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迟迟爱 作者:十三生 文案 豪门夫人叶司晴穿越到了一个19岁女大学生身上。 一个丈夫,留恋不舍。 一个弟弟,拒之不去。 一个师兄,温柔体贴。 是为爱再次折翼,还是为梦想振翅高飞……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司晴,戴小迟 ┃ 配角:谭拓,叶司幸,单歌 ┃ 其它:大学校园,借尸还魂   ☆、第 1 章   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起,各个教室的门陆续打开,从课堂上解放了的学生们欢天喜地的冲出了教室,又笑又闹的奔向了食堂,打算去填饱他们饿了半天的肚子。   在七号教学楼的三楼,有一个面色苍白、头贴纱布的女生,等教室里的学生们都走了之后,才慢吞吞的收拾好了书包,低垂着头精神不振的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一个小个子扎马尾的女生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匆匆的说道:“戴小迟,快走啦,快走啦,要不咱们迟到了。”   那个叫戴小迟的女生,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反应了一小会儿,才茫茫然问道:“什么迟到了?”   “当然是咱们学生会聚餐啦,戴小迟,你不会忘记了吧?”   戴小迟一脸的懵懂,不过她并没有说辩解什么,而是缓缓开口道:“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吧。”   小个子女生看了看她头上的纱布,又见她看上去果然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由关切的问道:“迟迟,你的病是不是还没好呢?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戴小迟摇了摇头,拒绝道:“没事的,大夫说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快去吧,要不真的迟到了。”   小个子女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大呼小叫道:“惨了惨了,真的晚了。戴小迟,我走了,再见!”   没等戴小迟说声再见,她已经跑远了。   看着小女生活力四射的背影,戴小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背着书包往楼下走。   表面上看起来,她不过是个头上带伤,身体憔悴的女大学生,可又有谁知道,她的身体里,却裹着一个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符合的灵魂。   “她”的本名叫叶司晴,是一个离开大学多年,已经三十三岁的女人。就在前几天,她在马路上开车时,被一个女人开车撞了个正着,当场殒命。谁知等她再次醒过来,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叫“戴小迟”的大学生。   叶司晴刚清醒过来时,整个人都懵掉了。   环境是陌生的,人们是陌生的,就连身体也是陌生的。   叶司晴一直是个谨慎又胆小的人,当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立刻管好了自己的嘴巴,只听只看,仔细观察着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周围那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和她说了许多话,在众人的叽叽喳喳中,叶司晴很快弄清了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份,也记住了好多同学的名字。   在大家的帮助下,她顺利的回到了宿舍,找到了自己的床,自己的衣柜……暂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从大家嘴里,叶司晴知道了这个叫戴小迟的女大学生,今年十九岁,是H大历史系三年级的学生,也是在前几天,由于下雨路滑,掉进了学校的小湖泊里,头正巧磕在一块石头上,当时就晕死在了水里。幸好有同学发现了她落水,大声呼救,引来了会水的同学,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经过一番抢救后,戴小迟的小命终于救回来了,只可惜,这身体的原主到底香消玉殒了,而真正清醒过来的人,是车祸身亡的叶司晴。   死了又活了,从三十三岁有家有业的成熟女性,变成了一个才十九岁仍活在象牙塔里的女大学生,叶司晴直到现在,都没有接受这件事情。   这太不真实了,太不可思议了,这几天来,她连走路都有些发飘,整个人懵懵懂懂的,好象活在了梦里。   在这个真实又不真实的梦里,她再也不叫叶司晴了,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叫戴小迟的人!   九月的天,还有点酷暑的余热,太阳热辣辣的照在身上,让刚从黑黑的教学楼里出来的叶司晴感到一阵眩晕。   她无力的扶住了大门,靠了门上了好大一会儿,头里的眩晕才慢慢消去,眼前也清明了一点。   这具身体,过于羸弱了,好象林黛玉一样,动不动就会晕一下子。   不知是由于身体和灵魂不契合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本就虚弱,或是被撞破了头失血过多的原因。   虽说这具身体比她以前的身体年轻了十四岁,但叶司晴还真不喜欢这动不动就要晕倒的节奏。   “师妹,你是不是不舒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语气中,透露着关心。   叶司晴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高高的男生,浓眉大眼,短短的头发,带着一脸和煦又开朗的笑。   他的笑,不是那种虚假有礼貌的笑,而是真正温暖的笑,叶司晴在社会上打滚了那么多年,一眼就能分辨出什么人是真笑,什么人是假笑。   眼前这年轻人,很显然,有着一颗干净而善良的心,所以才会笑得这么暖人心。   白色的短袖T恤,洗的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身上传来一点淡淡的肥皂香气,清爽又干净。   “没事,就是教学楼里太黑,外面太亮,猛一走出来,有点头晕。”叶司晴不确定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认不认识这个人,只得把称呼省略掉了。   高大男生笑道:“咱们学校这幢教学楼,都用了几十年了,里面是有点黑。下次你出来的时候,先在门里面站一会儿,省得眼睛不适应。”他一笑,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下闪动,差点晃瞎了叶司晴的眼睛。   “谢谢。”人家是一片好心,叶司晴礼貌道谢。   男生还要再说什么,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娇咤:“单歌,你又死哪去了?赶紧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眼前的高大男生单歌赶紧向叶司晴告辞:“师妹,我女朋友叫我去吃饭呢,再见!”   叶司晴也说道:“再见!”   单歌紧步出了教学楼,向在一棵树底下一个左张右望的女生走了过去。   那个女生有着精致的五官,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优雅漂亮的连衣裙,长发飘飘,甚是美丽动人。   见单歌过去了,那个女生一边挽了他的胳膊,一边埋怨着拽着他走了。   单歌似乎脾气很好,对女朋友的埋怨,始终不愠不恼,就那么温和的看着她笑。   等两人走远了,叶司晴也歇的差不多了,这才顶着大太阳往回走。   一路上,她也没有着急,仍是慢吞吞的走着,心不在焉的想着她借尸还魂的事情。   她的身体死了,她的灵魂又进入了另一具身体。   “戴小迟”的身体还健在,灵魂却不知去哪了。   而她,灵魂仍在,身体却即将,或是已经化成了灰烬。   她是五天前出的车祸,按照谭家的丧葬规矩来说,无儿无女的她,又是年轻横死,恐怕谭家不会让尸体存留很久,三天,大概会差不多吧。   谭拓,是不会为她的后事大费周折的。   她活着的时候,他就不爱她,现在她死了,他更不会在乎她了。   她会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被他随意扔出门的。   想到谭拓,她紧紧的抿了抿嘴唇,心底涌出一片悲凉。   “戴小迟,刚回来啊!”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叶司晴抬头看云,却是两个有些面熟的女生拿着饭盒去打饭。   她没有得到戴小迟的记忆,所以并不认识这两个女生,她觉得面熟,应该是前几天她们去校医院看过她吧。   胡乱应了一声,她回到了自己宿舍的门。   8号宿舍楼,506室,是戴小迟的宿舍,这个宿舍里住着四个女生。   除了历史系的戴小迟外,还有中文系的唐佳佳、政治系裴云萱,还有一个,是同样是来自历史系,和戴小迟同班的季小舟。   H大的宿舍,分为二人间、四人间、六人间和八人间,收费不同。八人间收费最便宜,二人间收费最贵。   戴小迟她们宿舍里的四个,大概家境都不错,所以她们父母给孩子们选择的,都是相对宽敞的四人间。   由于住宿分等级的原因,就打破了以往以班以系分宿舍的习惯,而是各系混住了。   当叶司晴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裴云萱一个人在,她趴在桌子上写什么。见叶司晴回来了,她抬头问道:“吃了吗?”   叶司晴摇摇头:“还没。”   “正好,帮我带份饭来。二两米饭,一个红烧排骨,再来份青菜。”裴云萱停下笔,把饭卡扔了过来,然后继续趴在桌子上写字。   叶司晴接过饭卡,把书包放下,拎起两个饭盒,慢慢下楼了。   大学的食堂里,和从前一样,处处是喧哗吵闹声。   饭菜的香味,混合着男生的汗味,女生的香水味,呛得叶司晴直皱眉。   已经十几年了,她都是在干净的餐厅里,安静的用着餐。   这种大食堂,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吵闹和肮脏了。   不过,当叶司晴的眼光落在食堂里那一张张年轻又活力四射的脸庞上时,她立刻就意识到,那优渥的少奶奶生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的她,不是养尊处优的叶司晴,而是正在求学的大学生戴小迟。   想到此,她叹了口气,迈进了人声嘈杂的食堂。   她来得晚了,一般的学生都打上饭菜开吃了,打饭窗口前并没有多少人排队,她很顺利的买了两份饭菜。   拎着沉甸甸的饭盒走出食堂,当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后,叶司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习惯,尽早习惯吧。   这样的生活,以后还会伴随她两年多呢。   虽说有些苦,但也是很真实,很鲜明的生活,不是么?   叶司晴拎着饭盒刚走了没几步,只听得后面一个恼怒的声音道:“我不喜欢来大食堂吃饭,菜又难吃人又多,脏死了。”   又一个温和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好。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吃西餐吧,西餐厅总是干净一些的。”   就算没有看到,叶司晴也听出了这两个人是谁。   这个世界可真小,饭前刚认识,饭后竟然就又碰到了他们。   女的仍是抱怨连天,男的仍是宽和包容。   这对男女的相处方式,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这不关叶司晴什么事儿,她和那个单歌,也不过是刚认识,刚说了两句话而已,没有必要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儿,去和打他打招呼。   万一那女的误会了,怕是会给他招来更多麻烦。   想到此,叶司晴没有回头,径直回了宿舍。      ☆、第 2 章      宿舍里,唐佳佳和季小舟已经都回来了,两人正坐在电脑前,玩着同一款游戏。   简单和叶司晴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又吵嚷着要组队下副本,完全沉浸到游戏里去了。   叶司晴把饭盒和饭卡放到裴云萱的桌子上,裴云萱说了声谢谢,没立刻吃饭,仍是继续忙着写字。   叶司晴坐到自己的桌子,打开饭盒,慢慢的吃起了饭。   对这三个室友,叶司晴也是陌生的,这具身体,并没有留给她什么记忆。   不过凭着这几天的相处,叶司晴多少摸出了一点这三个人的性格。   裴云萱学习很努力,做事也很认真,性格干脆直爽,行动起来干练泼辣,颇有职场女强人的架势。   唐佳佳,长相柔弱甜美,心思细腻,极有自己的主见,她也是让叶司晴极为忌惮的,生怕被她看出什么不妥来。好在唐佳佳和季小舟这几天沉迷在游戏里,并没有对戴小迟过多关注。   而季小舟,应该说是这个宿舍最单纯的孩子了。除了玩和吃,别的她一概不放在心上,整天坐在电脑前,除了玩游戏,就是玩游戏,据说唐佳佳玩游戏,就是她带入门的。   默默的吃完饭,洗好饭盒,闲着无事的叶司晴开始翻看前任主人留下来的东西。   衣柜里的衣服,全是简单的T恤牛仔休闲衣裤,还有几条裙子,虽然不名贵,但很符合戴小迟目前这个年纪。   电脑桌上,笔记本电脑一台,台灯笔筒小装饰品摆了半个桌面,而格外引起她注意的,是一个相框。   相框里面是一个一家三口的照片,中间那个一脸忧郁的姑娘正是戴小迟,而旁边那对中年夫妻,应该是她的父母了。   戴小迟的父母,并不是太年轻,戴爸爸的头上,已经有了好多白发了。而戴妈妈的眼角,鱼尾纹很明显。   叶司晴拿起相框,轻轻擦起照片上的灰尘,不由的叹了口气。   如果让这对父母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死去了,他们又该有多伤心呢?   对自己这个占了他们女儿身体的人,他们是该恨呢,还是该庆幸她保住了他们女儿的身体呢?   想到这个复杂的问题,叶司晴又叹了口气,然后将相框又摆回了桌子上。   电脑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除了课本,上面清一色的是言情小说。   叶司晴随手翻了翻,全是古代言情小说,一本现代的也没有。   看来,以前的“戴小迟”,是喜欢古代美女了,难怪把自己的身体弄成了这副赢弱的样子。   叶司晴仔细的找了找,想找到有没有日记什么的,可惜找了好几遍,除了几本上课的笔记,还真没找到日记本,想来,“戴小迟”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   折腾了一中午,叶司晴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这个虚弱的身体,还能不能做点事情了?   叶司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有必要加强体育锻炼了。   写完了字,打开饭盒正要吃饭的裴云萱听到她叹气,不由关切道:“今天这么勤快,竟然收拾起东西来了?你刚从医院回来,别累着了,还是休息会儿吧。”   由于落水时,头撞破了,叶司晴不得不在医院多住了几天,昨天才出的院,今天早晨是她第一次上课。   正在打游戏的唐佳佳也附和道:“就是。生病时,多睡觉才好的快呢。年纪轻轻,天天长嘘短叹做什么!”   季小舟飞快的插了一句:“想让她不长嘘短叹,除非叶大会长亲自过来,否则……”   “小舟!”   “小舟,别说话,你快被打死了!”   裴云萱和唐佳佳不约而同的同时喝止了季小舟,把季小舟后面的话给拦截掉了。   不名真相的季小舟还在那里嘀咕呢:“血这不还有一半呢嘛,哪就要被打死了,唐佳佳你净瞎说……”   叶司晴心思一动,看来,这个叶大会长,和戴小迟,有故事啊。   叶大会长,叶司晴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忆。   医学上说的大脑是存放记忆的载体,现在看来并不是太准确啊,她这个事例就真真实实的证实了,灵魂才是记忆的载体啊!   可惜这么一个重大的发现,不能公布于世,除非她想当小白鼠了。   下午没有课。   在睡完午觉后,叶司晴收拾好东西,打算去一个地方。   她的身体——那个叫叶司晴的女人,不知道埋葬了没有。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她很想去和那具身体告个别。   钱包里,钱不太多,只有三百多元,倒是有一张银行卡,可惜叶司晴不知道密码。   好在钱包里还有身份证,拿着身份证,她是可以去改密码的。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当务之急,叶司晴是想赶去谭家,看看自己的身体,是否已经下葬了。   找出个宽发带,盖在了头上纱布的上面,照着镜子看了看,完全看不出是个伤员的样子了,叶司晴这才走出了校园。   打了个出租车,她熟练的报出了谭家的小区地址。   开车的老师傅一边发动车,一边笑眯眯的说道:“那个是个富人区啊,姑娘你是在那里住,还是去那里探亲访友的?”   “看一个朋友。”叶司晴不想过多透露什么,简单说了一句。   那个老司机却很健谈,滔滔不绝的说道:“那姑娘你知不知道,住在那里的谭家出的事情?”   关于自己这个谭家少奶奶被撞死的事吗?   不过车祸而已,有什么值得拿来当谈资的?   这个世界上,每天不知会发生多少起车祸,这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见叶司晴没有回答,老司机径自说道:“前几天,那谭家少奶奶出车祸被车撞死了,你知道撞死她的是谁吗?”   “是谁?”叶司晴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虽说碰撞的瞬间比较短暂,可叶司晴在临死前,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对面司机的脸。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没有化妆,脸色十分苍白,头发也有点乱,好象熬夜了没睡觉一般,看上去有些憔悴,眼下还有黑黑的眼圈。   这个女人,她不认识!   这一点,叶司晴很肯定。   “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稀奇的,这种事现在满世界都是。撞死谭家少奶奶的,是谭大少的一个情人。听说这个女人想和谭大少结婚,谭大少不答应她。被她总闹闹烦了,索性就不理她了。这女人被谭大少抛弃后,就得了精神病,一心想把谭家少奶奶弄死,谭大少好能娶了她。”   老司机的一席话,听在叶司晴耳中,竟然轰然如雷鸣山响一样。   谭拓在外面有女人?   不会的,这不可能!   就他那冰山似的性格,怎么可能有婚外情呢?   这绝对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老司机没有发现叶司晴那难看的脸色,仍在絮叨个不停:“可怜那谭少奶奶,听说才三十三岁,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撞人的还是个精神病,连责任都不用负,你说她死的有多冤啊……”   后来的话,叶司晴已经听不下去了。   本以为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车祸罢了,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着如此的不堪。   难怪这件事情,会成为人们的笑谈了。   而她,叶司晴,这个倒霉的女人,在未来几年内,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被人们当做茶余饭后的消谴,谈来说去。   “师傅,谭家少奶奶就这样死了,她娘家人没去谭家闹吗?”既然这个老司机的消息这样灵通,叶司晴索性向他打听起她最关心的事情来了。   叶司晴的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了,父亲娶了继母,还生下了一个弟弟。   父亲沉浸在妻贤子孝的喜悦里,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她这个前妻之女了。   “没闹起来。听一个朋友说,那谭家是送了什么好处给叶家,叶家得了实惠,自然不再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儿去闹了。”   听了这话,叶司晴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曾经,她也曾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续娶,又生了弟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师傅,那谭家少奶奶,可曾下葬了?”   “恩,早就埋了,听说埋在郊外的青山墓园了。”   青山墓园吗?   那个地方,她很熟悉。   因为她敬爱的妈妈,也是埋在了那个地方。   以前的时候,她一年去好几次,那个地方,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已经下葬,谭家是没必要去了,在一个大商场附近,叶司晴找个借口下了车。   待这辆出租车开走后,叶司晴又换了一辆车,去了青山墓园。   青山墓园,是本市最大的墓园,稍微有点身份有点钱的人,都会将死去的亲人葬在这里。   叶家不缺钱,谭家更不缺钱,谭叶两家的亲人,死后统统是葬在了这里。   叶司晴,这个叶家的女儿谭家的媳妇,当然也不会例外。   可惜这个地方,离市区有点远,即便是开车,也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等叶司晴赶到此地时,已经将近下午四点多了。   时间晚了,再加上此时并不是上坟的节日,墓园附近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在墓园门口的花店里,叶司晴买了两束洁白的百合花。   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清雅怡人。   叶司晴看着这束洁白无瑕的花朵,眼角湿润如水。   在她十一岁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人世。   而和妈妈鳒鲽情深的爸爸,在妈妈去世不到一年后,就另娶了妻子。   再半年后,继母生下了小叶司晴十二岁的弟弟——叶司幸。   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对爱情的向往是真挚而纯净的。   父亲另娶这一行为,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   从那时起,她对父亲疏远了起来,而也是从那时起,中年得子的父亲,把全部的关爱都投给了那个刚刚初生的儿子,对这个才失去了母亲不久的女儿,他彻底的忽略了……   墓园里,虽然有着许许多多的坟包和墓碑,但白天看上去,并不可怕。相反,这里还十分的整洁,比一些公园里要干净多了。   脚下的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就连坟包的缝隙间,也没有丛生杂草。   墓园周围那些郁郁青青的松柏,也都是剪过枝的,绝没有侵入任何一座坟包。   不过,即便它的环境再优美,也没有人敢把这里当成真正的公园来玩耍。   那些隆起的坟包和林立的墓碑,无不在散发着森森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放缓了脚步,放轻了呼吸,生怕惊动了这些躺在坟墓中的亡灵。   叶司晴迈着轻浅又有些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了那个熟悉的坟墓。   果然,不出所料,在叶妈妈坟墓的旁边,她看见了一座新坟。   白色的坟包,崭新的墓碑,象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依偎在妈妈的墓碑旁边,静默不语。   墓碑上方,镶着一张她的照片。   青春飞扬的脸上,挂着清纯甜美的笑容。   那是在上大学时,她和同学去一个古城旅游时照的。   离开那座古城的时候,在火车站,有一个在街边摆摊算卦的老头非得拽着她,要给她看相,当时她们要赶火车,没等老头说几句话就跑掉了。   “三十二岁的时候,你有血光之灾,这个灾能过去,你就一生无忧了,过不去,你也什么都不用担忧了。”老头在后面嚷了一句,叶司晴隐隐听到了。   在回去的火车上,她和同学们还笑那老头,话说的如此矛盾,想来算得一定不灵。   现在想来,他是对的,人死了,不真的是什么也不用担忧了么?   只可惜,那位老先生算出了结局,却没算出来,她又有了新的开始。   照片下面,写的是一行黑色的小字:   爱妻谭门叶氏司晴之墓 夫谭拓于xx年x月x日立   爱妻!   爱妻?   看着这两个字,叶司晴很想放声大笑。   谭拓爱过她吗?   自始至终,他的心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何来的爱?   她活着时,他从没对她说过一个爱字,现在她死了,竟然成为他的“爱妻”了。   这可真是讽刺!   讽刺之极!   墓碑前,还放着一束打蔫的花,并未枯萎,可见放的时间不是特别长。   叶司晴算了算,今天大概是她下葬三天的日子,想来是有人来给她圆过坟了。   不愿去想是谁来过,叶司晴把花扔到了旁边,重新又摆上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盛开的花朵,配着墓碑上那张笑容满面的照片,很漂亮。   叶司晴站在坟前,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自己给自己上坟,这等奇事,有谁经历过?   好玩,真是好玩啊!   心里这样想着,眼中却又不知不觉流出了泪。   她其实对这个世界,并不留恋了,即便是死了,也是毫无遗憾的。   她实在,是不该流泪的。   可不知为何,偏偏有泪不停的要流出来。   妈妈早就不在了,她再死去,也不过是去找妈妈了。   父亲有妻有子,不用她挂念。   而她的丈夫谭拓……   没有了她,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个世上,早就没人在乎她了,她又何来,遗憾和不舍?   看完自己的墓,叶司晴又来到了妈妈坟前。   照片上的妈妈,年轻又漂亮,两张墓碑上的照片一比较,不象是母女,倒象是一对姐妹花。   妈妈去世那年,才三十六岁,墓碑上的照片,自然也是年轻的样子。   将妈妈墓前同样蔫掉的花扔到一边,重新摆上自己带来的鲜花,叶司晴半蹲在墓碑前,抚摸着妈妈冰冷的墓碑,泪如雨下。   妈妈,妈妈。   女儿来看你了,虽然现在,你可能已经不认识你的女儿了。   妈妈,女儿不过是换了个躯壳,女儿心里,最亲近最思念的,仍是你。   妈妈,女儿的身体下去陪你了,希望你不要寂寞。   妈妈,女儿想你……   妈妈,女儿爱你……   泪水如下个没停的雨,纷纷落下,打湿了墓碑前那束洁白的花。   哭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太阳西斜了,叶司晴才止住了泪。   掏出纸巾,将已经蒙上了些许灰尘的墓碑擦了一遍,留恋的抚摸着妈妈的墓碑,叶司晴低低细语。   妈妈,女儿就要顶着新身份,开始新生活了。   妈妈,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平平安安,不要再如此的命运多舛。   妈妈,我爱你!   妈妈,再见!   再次留恋的看了一眼妈妈的坟墓,又看了看墓碑上自己那张青春四溢的照片。   叶司晴抹着眼泪,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再留恋,再不舍,活人的生活,却总是得继续的。   从墓园出来,夕阳已经落下了山,附近人迹已绝,连个来往的车辆都没有了。   叶司晴顺着马路往前走,打算去附近公交车站牌看看,还有没末班车。   刚走了没几步,对面一辆黑色轿车呼啸而来,然后一个紧急刹车,在墓园前停了下来。   那辆轿车,很眼熟。   叶司晴看了看车牌号,正是谭拓公司的。   是谭拓来了吗?   不,不能。   谭拓平时,是不坐这辆车的。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从车里跳了出来。   果然,不是谭拓,而是他的助手小余。   小余冲进正打算关门的花店,买了两束花出来,又急急的跑向了墓园,奔向了叶司晴的坟墓。   他把两束花放到叶司晴和叶妈妈的墓碑前,鞠了一躬,就又匆匆走了出来。   叶司晴心中,苦涩翻腾。   做了七年夫妻,他竟然连坟都不亲自来帮她上,只打发助手,在这日落西山后,才匆匆来看了一眼。   他对自己,果然是一丝感情也没有。   低下头,怀着满腔的失望和苦楚,叶司晴默默的沿着马路向前走。   走了一大段路之后,这具虚弱的身体就有些开始吃不消了。   叶司晴看了看前后,仍没有车辆经过,无奈之下,只得迈着沉重的腿,一步步向前丈量着没有尽头的马路。   “嘀嘀——”走了没多久,叶司晴后面忽然传来几声喇叭声。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到她旁边,车窗摇下,露出了小余年轻的面孔。   “小姐,现在已经没出租车了,用不用我带你一程?”   叶司晴不想再与谭家扯上什么关系,轻轻的摇了摇头。   小余一边开车跟上她,一边继续说道:“天色太晚了,这地方又阴的厉害,你一个女生不太安全。你若怕我是坏人,可以拍下我的车牌号发给你父母或朋友,路上你可以随时叫停。”   叶司晴看了看小余,年轻的脸上,满是真诚。   以前她见过小余好多次,在谭拓面前,他每次都是严肃认真,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   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他在工作中的另一面罢了。   在小余的盛意邀请中,叶司晴坐进了车里。   这辆车,以前的时候她曾经坐过几次,司机也都是这个小余。   叶司晴可万万没想到,当她换了个身体以后,还有机会再坐上这辆车。   车还是那辆车,司机也还是那个小余,就连车里摆设,也没换过地方,坐车的人,也还是那个人,可惜已经换了壳子,除了她自己,别人都不知道。   小余发动了车子,微笑着问道:“小姐,你去哪里?”   叶司晴想了想,回答道:“华北中路吧,我在那里下车。”   H大,并没有座落在华北中路,那里虽然离H大不远,但也不算近。   叶司晴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在H大下车,下意识的,她不愿再与和谭拓有关的东西扯上一点关系。   路上人少,小余的车开的风驰电製。   叶司晴本就身体不适,头又受了伤,这车速度一快了,就觉得有说不出的恶心。   她连忙说道:“慢一些,慢一些。”   小余见她脸色苍白,一副难受的样子,慢下了车速,关切的问道:“晕车了?”   叶司晴强行压下那股呕吐感,回答道:“不是,是我身体不太好。”   “身体不好,就不要来墓园这种阴气太重的地方,容易生病的。”   “哦。”   “现在又不是上坟的时候,你来这里是?”小余随口问道。   叶司晴不愿多讲,只是淡淡道:“看一个朋友。”   小余笑眯眯的说道:“我是来代我老板给他老婆送花的。”   “这种事也能代?”对谭拓,叶司晴从没抱过什么希望。   小余耸耸肩:“他太忙,忘记了。”   果然,他从没把她放在过心上。   活着的时候是如此,死了,也是如此。   心中难受,再加上身体不适,叶司晴不再说话,只是眯着眼坐在座位上,休养生息。   小余和她说了几句话,见她不搭不理的,也不再说话了,而是打开了车上的音响。   一个痛苦的男声飘了出来。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你却从没感动过……”   是啊,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何时,曾经感动过呢?   谭拓,那个爱着你,为你痴,为你狂,为你疯的女人,已经死掉了。   她为了你,付出了一切。   而你,从生到死,都没有在乎过她。   谭拓,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我不再是那个爱你爱到死的叶司晴了,我现在有了另一个壳子,变成了另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谭拓,我不再是叶司晴了,我会努力的忘记你,开始我的新生活。   谭拓,我一定会忘记你的!   叶司晴的心里,一阵阵抽痛。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老规矩,一天一更。   ☆、第 4 章      小余把车开到了华北中路,叶司晴和他道过谢之后,与他挥手告别。   看着他走远后,叶司晴又招来一辆出租车,返回了H大。   等她回到学校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经过食堂时,叶司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拐去了食堂,打算先吃饭。   她这具身体虚弱的厉害,只有好好吃饭多运动才能养得回来。   刚赶到食堂,正好赶上大师傅关食堂的大门。   看来,她回来的有点晚了。   食堂没有东西吃了,叶司晴只得又折向了没有多远的西餐厅。   西餐厅果然关门比较晚,餐厅里,还有好几桌的顾客。   叶司晴进去后,点了餐,就坐到了一个没人的桌子旁慢慢的吃着。   刚吃到一半,就听到角落传来一个抱怨的声音:“这也叫西餐厅?这意大利面还没有我妈做的好吃,这披萨面饼硬的要死。单歌,我不吃,我要吃法国大餐。”   “法国大餐,太贵了点吧?咱们还是学生呢……”温和的声音,虽然没有赞同对方的意见,却仍没有一丝的不耐。   “学生怎么了,你不是在兼职赚钱吗?我不管,反正我要吃法国大餐。”   “好,明天中午,咱们就去吃,好不好?”   “不要,咱们现在就去,吃完了,正好去酒吧玩。”   “酒吧?不太好吧?”   哗啦一阵碗碟响,女孩子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单歌,你怎么这么老古板!”女孩子语气中的怒气,显而易见。   单歌的声音,仍是那样不紧不慢:“欣欣,去吃法国大餐可以,去酒吧不行。酒吧里人太乱了,女孩子不安全。”   “哼,我想去就去,你管不着!”   一道身影忽然从角落里窜了出来,风一样的从叶司晴身边刮过去了。   叶司晴的饮料杯子,被她的包包挂到了,哗啦一声,落到地上,泼洒了一地,溅脏了叶司晴的鞋子和裤子。   “欣欣——”单歌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   他没有追出去,而是走到叶司晴旁边,捡起了饮料杯子,满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当他一抬头,发现坐着的人是叶司晴时,不由的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师妹呀,真不好意思,把你的鞋子和裤子弄脏了。”   叶司晴知道他是个好人,不想为难他,微微笑道:“单师兄还是去追你女朋友吧,我没事。”   单歌看了看外面,略有些不安的对叶司晴说道:“师妹,以后师兄请你吃饭,专门给你道歉。”   说罢,他快步走了,走到收银台时,略停了一下,和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才追出去了。   叶司晴看着单歌匆匆而去的身影,对那个刁蛮的女孩,竟然涌出了一丝羡慕。   谭拓,从来没有如此耐心又细致的对待过她。   他们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他大步向前,她奋力追赶,他沉默不言,她顺从照顾。   她把他的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生活打点的舒舒服服。   可惜她做的一切,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更从来没有感动过。   在叶司晴感叹间,服务生端来了一杯饮料:“同学,这是单师兄帮你点的。”   餐厅里的服务生,都是学校的学生兼职的,看来这位服务生,是认识单歌了。   知道是单歌赔给她的,叶司晴也没矫情,很痛快的接受了。   只是心里感叹了一句:这个男孩子,还真是细心!   今天一整天,过的心力憔悴。   回到宿舍后,叶司晴已经是疲惫不堪。   宿舍里,唐佳佳和季小舟在玩游戏,裴云萱不在。   叶司晴洗漱了一番,早早爬上了床,打算早早休息。   她刚躺好,就听见电话铃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妈妈!   虽然早就想过如何应对戴小迟的家人了,可当戴妈妈的电话打来时,叶司晴还是心中一慌,都不敢接电话了。   冒牌的,毕竟是冒牌的,偶尔一个小细节,都可能会穿帮啊!更何况,还有一个真正的大细节,让叶司晴头疼不已。   戴小迟是南方人,而她叶司晴是北方人,说话的口音根本就不一样,这一通电话,她肯定是要露馅的。   怎么办?   怎么办?   “迟迟,怎么不接电话?”唐佳佳抬起头,看了叶司晴一眼。   “这就接。”叶司晴拿起电话,翻身下了床,走进了卫生间。   把门关好,她战战兢兢的接起了电话。   “迟迟,怎么这么长时间没给妈妈打电话啊?”   谢天谢地谢菩萨,这戴妈妈竟然不是一口南方话,而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叶司晴一想到这具身材柔弱的样子还有那一书架的古代言情小说,觉得“戴小迟”应该是一个说话柔软,不会大声说话的样子,于是放缓了声音,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妈妈,这几天我很忙,这才没打电话。”   戴妈妈疑惑道:“你感冒了?怎么声音有点不对劲啊?”   叶司晴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道:“咳嗽,嗓子都咳哑了。”   “注意吃药。”接下来,戴妈妈嘱咐她应该买什么药,说了好长时间。   等她说完了,叶司晴才故作高兴的说道:“妈妈,你觉没觉得我说的普通话更标准了?”   戴妈妈在电话那头说道:“平时怎么教你,你那普通话里都带着一股南方音,今天这话,倒是字正腔圆了。”   叶司晴赶紧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辩论班,普通话不标准人家不要的,我正在努力学习普通话呢。妈妈,你也和我爸爸说说,以后和我打电话,统统不许说南方话,可都得陪着我说普通话,我这才刚刚练标准了,可别被你们又带到沟里去了。”   五天前醒来后,叶司晴就在想办法如何应对戴爸爸戴妈妈了,南北口音的差异,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叶司晴想了好几天,才想到了这个名正言顺的好办法。   果然,怕耽误了女儿进步的戴妈妈赶紧说道:“好,我知道了,以后和你说话,我们都会用普通话的。”   母女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戴妈妈这才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叶司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幸好,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过去。   只不过——   妈妈!   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   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再喊出这个称谓了。   妈妈。   妈妈!   想起余晖中,那座冰冷的坟墓。   叶司晴眼中,又蒙上了一层水气。   那个坟墓中躺着,才是自己真正的妈妈。   可惜,她再如何叫她,她也听不到了。   现在,她有了新妈妈,可感觉,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晚上的时候,叶司晴睡的很不好。   在梦中,妈妈在前面走,她不停的在后面追,可怎么也追不上。谭拓不知从哪跑过来,举着刀要杀她,她吓的四处奔逃,不知怎么又跑进了家里,结果迎接她的,不是叶妈妈,而是戴妈妈,一脸凶狠的戴妈妈大声斥责她杀了女儿,抢了女儿的身体,兜头一剑,刺在了她的胸口,把叶司晴从梦中吓醒了。   睁开眼睛,叶司晴伸手抚摸了几下胸口,平定一下恐惧的情绪。   叶司晴的阅历已经很丰富了,自然知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天她过的太煎熬太混乱了,这才引发了这场噩梦,所以她并没有害怕。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早着呢。   叶司晴躺在床上,没有起身,而是继续闭上了眼睛。   这具身体需要休养,还是多睡睡比较好。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叶司晴躺在床上,脑中纷乱如麻,翻来覆去的直到天亮也没睡着。   当裴云萱起床洗漱时,叶司晴也跟着起来了。   晚上睡不好的后果,就是在课堂上呵欠连天。   讲台上老师讲的天花乱坠,课桌下,叶司晴埋头瞌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间,旁边的季小舟忽然捅了她一下,小声的在她耳边说:“迟迟,快看,你家会长大人来了。”   会长大人?   不认识。   叶司晴连眼都没睁,迷迷糊糊的说道:“管他会长不会长,让他先去死,我睡醒再说。”   耳边忽然传来轰堂大笑。   几个高亢洪亮的男声边笑边大声道:“叶大会长,美女叫你先去死呢!”   “叶会长,赶紧来完成美女的愿望,一死以酬知己吧!”   “来来,会长大人别客气,窗户在这边……”   这么多人又叫又闹,叶司晴再困也闹醒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只见自己旁边,围了一大圈外班的学生,又叫又闹的几个男生中间,站着一个满面怒容的人。   这个人,看上去好生面熟。   不会吧,这不是她的便宜弟弟叶司幸吗?   “司幸?”叶司晴大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弟弟怎么在这里?   ☆、第 5 章      “司幸?叫好的好亲密呀!”   “叶会长,赶紧招,你是不是和这小美女有一腿啊?”   “原来你们早就暗渡陈仓了啊,叶司幸,你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啊!”   男生们又是一阵哄笑。   叶司幸本来是板着一张脸的,两只眼睛紧紧的瞪着叶司晴。可瞪着瞪着,他却渐渐敛去了怒容,压下了怒气,那双本来圆瞪的眼睛,竟然慢慢弯了起来,弯得又细又长了。   他的脸上,竟然渐渐带上了微笑。   皮笑肉不笑!   所有认识叶司幸的人都知道,当他一贯出现这种表情时,就是他发怒的前兆。   那几个男生闻风而逃,就连季小舟,这个没义气的家伙,都收拾了书包后退了好几步。   可惜叶司晴却浑然不觉。   对于这个弟弟,叶司晴并没有过多关心过。   父亲的愤恨,一直压在她的心底,让她无法宣泄出去。   而这个父亲最喜欢的弟弟,继母所生的弟弟,就代替父亲,承受了她的厌恶和愤怒。   从小到大,叶司晴对这个弟弟,根本没怎么上过心。   即便偶尔和他亲近,她也不过是敷衍罢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叶司幸在这所学校上学,也并不知道,叶司幸在外面并不如在她面前一样收敛。   叶司幸不说话,而惹出事来的叶司晴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他姐姐,而是另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戴小迟,“司幸”这种明显亲昵的称呼,根本不适合戴小迟叫出来。   既然惹出了麻烦,总是要收场的。   叶司晴可不想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闹出什么绯闻来,于是赶紧利索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甩都没甩叶司幸,也没理会众人,拎起书包,准备跑路了。   “这就想走?不给我个解释吗?”叶司幸从后面扯住她的书包,一下子把叶司晴给拽住了。   叶司晴使劲拽了拽,把书包拽了回来,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解释什么?人的想法解释给猪听,猪能听懂吗?”   说罢,叶司晴扬长而去。   “猪,哈哈!”   “叶大会长竟然是猪,我没听错吧!”   “美女说你是猪,人头猪身,叶会长,你不会是二师兄变的吧?”   “二师兄!”   “二师兄!”   ……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叶司幸气的脸色铁青。   这边叶司幸气个半死,已经走掉的叶司晴也在唉声叹气。   她已经不是叶司晴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习惯性的对叶司幸这个弟弟进行冷嘲热讽呢?   以前的时候,由于不喜欢这个弟弟,见到他的时候,总会刺激他几句,看着他吃憋,她那可怜的心理才会舒服些,后来慢慢的竟然养成了习惯。   可真没想到,哪怕是换了个身体,这习惯竟然依然存在。   习惯啊,还真是可怕。   那个弟弟,还是躲远一些比较好。   她可不想再被他看出什么破绽,让自己是借尸还魂这件事大白于天下,然后下半辈子当只小白鼠凄凉度日。   回到宿舍后,叶司晴爬到床上,打算继续补觉。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刚拽开被子,门就怦的一下被撞开了。   一脸兴奋的季小舟蹬蹬蹬的走了进来,对着叶司晴大声笑道:“迟迟,真有你的,竟然敢那样对叶大会长说话,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整个教室的房顶都快被他们班的学生给掀起来了。叶大会长光荣的得了个二师兄的外号。”   她正激动的比划着,裴云萱和唐佳佳也下课回来了,赶紧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季小舟兴高采烈的把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其中特意描述了叶司晴走后,叶大会长那一脸的铁青。   裴云萱听后,也一脸笑意的问叶司晴道:“迟迟,你不喜欢叶大会长了?竟然当众这样嘲讽他?”   “何止是嘲讽啊,简直是红果果的污辱啊!”季小舟的语气,分外的夸张。   唐佳佳总结道:“显而易见,这是典型的由爱生恨!”   叶司晴却一脸郁闷的问道:“季小舟你来告诉我,叶司幸是怎么出现在咱们上课的教室的?”   “迟迟你傻啦,前两节课,咱们班在302教室上课,后两节课是叶大会长他们班上啊。”   季小舟一说,叶司晴顿时明白了。   H大的教室比较紧张,一班一个固定教室有点不够用,所以学校领导们想了绝妙的法子——轮换教室。   就拿戴小迟他们班来说,上马哲可能会在1号教学楼101室,上思修就有可能去了2号教学楼202室,而上现代简史,就可能去了3号教学楼303室,上课教室不固定。上课的时候还给个教室,没课的时候,不好意思,你爱去哪凉快就去哪凉快吧。   所以,这很简单的解释了,为什么叶司幸也会出现在戴小迟他们上课的教室了。   因为那个出事的教室,前两节课,是戴小迟他们班上课,而后两节课,是叶司幸他们班上课。   叶司晴由于睡觉睡过了时间,所以下课了仍没走,而季小舟还以为她等着看叶司幸呢,也就没催促她,这才有了她和叶司幸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叶司晴立刻决定,把课程表背的再熟悉一些,一定要避免和叶司幸再次碰面。   对这个前世的弟弟,她虽心里仍有点依恋不舍,但此时却只想离他远一点,不要扯出他后面那个让她讨厌的人来。   怕在校园里碰到叶司幸,叶司晴除了上课,就待在宿舍里,哪都没有去。   没意思的时候,就看书,补一下历史系的功课。   看书看累了的时候,就用戴小迟的电脑上上网。   戴小迟的电脑,没有设密码,很好进。   将里面的内容全部翻看了一遍,除了大量的言情小说和电影歌曲以外,没有任何日记之类的东西。   至于戴小迟的QQ,叶司晴不知道密码,把生日什么的试了个遍,也没上去。   无奈之下,她只得向别人宣布,她的QQ号被盗了,重新申请了个新的,又把同宿舍和同班同学加为了好友。   QQ密码改完了,叶司晴又想起来了银行密码。   这几天钱包里的钱用光了,叶司晴必须得去取生活费了。   好在戴小迟的钱包里夹着身份证,叶司晴去银行跑了一趟,就将密码改了,重新取出钱来了。   拿着从戴小迟银行卡里取出来的钱,叶司晴感到一阵愧疚,自己不是戴小迟,却在用着戴小迟的钱,唉,怎么想都有点别扭。   刚从银行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叶司晴的前面。   “哟,这不是我的绯闻小女友吗?几天没现身,躲哪去了?”   一听这不阴不晴的声音,叶司晴就一阵头皮发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又碰到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啊?   收敛,一定要收敛,不能对他冷嘲热讽。   我是戴小迟,不是叶司晴,不是他姐姐!   不断的做着自我暗示,叶司晴嘿嘿傻笑道:“叶会长,你好,你好。”   “好?我这几天可一点也不好。”叶司幸说出来的话阴阳怪调的,可见心情确实不太好:“还有,以后别叫我叶会长了,拜你所赐,我现在有新名字了,大家都很高兴的叫我二师兄了!”   叶司晴仍旧嘿嘿傻笑,没有傻到真的去叫他二师兄。   叶司晴左顾右盼,只想找个什么由头,让她能顺利溜走:“那个叶会长……”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司幸就打断了她的话:“叫叶会长多见外啊,还是叫司幸吧,叫司幸多好啊,又亲近又甜蜜!”叶司幸一边说着话,身形压了下来,把叶司晴笼罩在了他的阴影里。   若是换成以前的戴小迟,面对他的威压,估计早就不知所措了,可现在这个身体换主人了,还换成了叶司幸曾经的姐姐。   所以,叶司幸的威压,没有带给叶司晴一点点害怕和恐惧,她只是感觉到,她这个弟弟,在外面,在别人面前,和在她面前,不太一样。   大概是由于她从小就欺负他的原因,叶司幸在她面前,始终是乖巧的,甚至还时不时的流露出一丝丝的讨好。   可现在看来,在外人面前,他却是截然不同的。   强势逼人,笑里藏刀,似乎带着点点小腹黑。   这就是弟弟本来的面目吗?   以前在自己面前,难为他装那么乖了。   回想起往昔,叶司晴不由叹了口气,扬起纤手,轻轻在叶司幸脸上拍了两下,象哄小孩一样的哄道:“乖,别和姐闹了,自己玩去!”   这话一出口,叶司晴立刻反应过来,这次又要坏事了。   她又忘了她不是叶司晴,而是戴小迟了。   叶司晴和叶司幸年龄相差甚大,她和叶司幸用这种语气说话没问题。   可戴小迟比叶司幸还小了一岁,她再用这种大人哄小孩的语气说话,那对叶司幸,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啊!   叶司晴不由的后退了一步,想避开叶司幸随即而来的怒火。   可等了好大一会儿,叶司幸也没爆发。   叶司晴抬头望去,只见叶司幸怔怔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哀伤。   “喂,你怎么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平时再如此的嘲笑他,却也看不得他伤心,叶司晴赶紧追问了一句。   叶司幸看了她一眼,眼中哀伤不减,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以后别姐,姐的,我有姐姐的。”然后,他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我就收藏我,用地雷炸我,谢谢!   ☆、第 6 章      嘎,这是什么情况?   他这是伤心了,难过了,还是知难而退了?   鬼都知道他真有姐姐好不好,这又有什么可单独拿出来说的?   想到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悲伤,叶司晴心中一紧。   该不会,他是在为自己的死去伤心吧?   这怎么会,他们姐弟两个,并不亲近。   特别是叶司晴,在看向他时,一直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除了嘲讽,除了冷言冷语,她从没安慰过他,关心过他。   这样不近人情的坏姐姐,有什么值得他去悲伤,去怀念的?   如果换做是自己,是绝对不会喜欢这种坏姐姐的。   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已经快要消失在人海里的叶司幸的背影,叶司晴莫名期妙的回到了宿舍。   接下来的日子,叶司晴开始恢复了一个正常大学生应有的生活。   有课的时候去上课,没课的时候,她就去图书馆看书或者找个没课的教室去上自习,尽量避免长时间和宿舍的人相处,而在与此同时,她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宿舍其余的三个人,也在小心留意着周围能产生交集的所有人。   很快,周围的人她都能叫上名字了,也知道了他们各自的专业和一些基本情况。   还有一点就是,在听到南方人说话时,她也尽量竖起耳朵听,倒也学了几句不伦不类的南方话,在说话的时候,练习着偶尔带出一句半句来,来彰显她南方人的特点。后来她还在网上找了一些说南方话的视频,一句一句的模仿着南方人说话。   她这是在为寒假回家做准备。   戴小迟是南方人,如果她一句南方话不会说,也听不懂南方人说话,那肯定是要惹起戴爸爸戴妈妈的怀疑的。   虽说现在准备有点早,但语言这种事,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叶司晴只能早做准备了。   表面上看起来,戴小迟一切如旧,没有什么变化。   可事实上,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叶司晴仍是恍如在做梦。   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没有一点回忆,没有一点过往,全凭自己的小心翼翼,自己的仔细观察,自己的明猜暗想,来一点点应对。   有时候,叶司晴觉得自己是在进行着一场代入游戏。   而戴小迟,就是她正在代入的角色。   晚上躺在被子里的时候,叶司晴总会暗暗的掐自己的大腿,希望大腿上能传来一点也不痛的感觉,来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清晨的时候,每次睁眼之前,她都会幻想一下,等下一秒睁开眼,她又变成了真实的叶司晴,而不再是虚假的戴小迟。   甚至,她还幻想过,会有一大堆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涌上来告诉她,她的代入角色扮演很成功,她的任务结束了,现在可以做回叶司晴了。   ……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每当她掐大腿的时候,身体都会很清晰的向她传来一种叫做疼痛难当的信号。   每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简陋又拥挤的宿舍,都会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游戏,而是真实的生活。   叶司晴恍恍惚惚的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继续着扮演着戴小迟的生活。   在她这种小心翼翼中,日子一天天过去,酷暑转眼即逝,天气渐渐凉快了起来。   在这段时间里,叶司晴仍是很成功的假扮戴小迟成功,不仅打进了戴小迟的生活圈子,还把戴小迟塑造成了一个爱学习的好姑娘形象。   有许多事情,不管当初有多么不能接受,可当一切成为习惯后,也就慢慢的适应了。   就如同叶司晴,在这些日子里,哪怕心理上还没有完全接受,到在实际行动中,却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以前谁喊戴小迟这个名字时,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现在,再有谁喊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已经马上能条件反射的答应了。   特别是在课堂上喊到的时候,真是又干脆又利落,仿佛她从初生到现在,就一直是叫戴小迟一般。   随着和别人混的越来越熟,叶司晴也渐渐的抛弃了以前的小心,慢慢的放松了起来。这具体表现在,她不再提防着同班和同宿舍的同学,而是慢慢试着去融入中间去。   特别是宿舍里的那三个女孩,在叶司晴的刻意结交下,她们的关系,已经十分要好了。同进同出,已经习已为常了。   特别是落落大方的裴云萱,和叶司晴的关系尤其的好。   两个人一起上自习,吃饭逛街,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   这天吃过晚饭,叶司晴又习惯性的想出去找自习室上自习,刚背起书包还没出门呢,只听得裴云萱喊她:“迟迟,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好。”裴云萱学习很努力,不过很少去找自习室,一般都是在宿舍看书。   叶司晴看了看玩游戏玩的大呼小叫的季小舟和唐佳佳,顿时明白裴云萱因何要和她去自习室了。   这几天季小舟和唐佳佳打游戏都快打疯了,没黑夜没白天的不停折腾,真不知道那个跑来跑去的小人,对她们怎么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两人相携出了宿舍门,刚走到门口,叶司晴就看见门前的大树下,直直的站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手里还拎着一个华美的蛋糕。   一见她们俩人出来了,单歌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萱萱,去上自习吗?这位师妹我见过几次,可惜不知道名字。”   裴云萱看来和单歌早就认识,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是和我一个宿舍的戴小迟。”   单歌向叶司晴展眉一笑:“戴师妹好,我还欠你一顿饭呢,等有时间,我一定还回来。”   叶司晴也客气道:“一点小事罢了,单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裴云萱见两人寒暄完了才问道:“你在这儿等祁欣呢?”裴云萱大概对单歌的女朋友很有成见,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还夹杂着一点点的怒其不争。   “今天她生日,我给她买了个蛋糕。”单歌毫不在意裴云萱语气里的嘲讽,很老实的回道。   裴云萱恨恨道:“那个女人除了长的好看,还有哪里好?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了?爱慕虚荣,骄傲自大,斤斤计较,目无尊长,你就是娶回去,早晚把赵阿姨气死!”   裴云萱将他的女朋友说的如此不堪,单歌却没有动怒,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仍是温言温语的回道:“萱萱,你不要这样说欣欣,她还太年轻,为人处事不成熟……”   裴云萱却懒得听他的辩解,一把挽住叶司晴的胳膊,拖起她就走,连个再见都没和单歌说。   叶司晴拗不过裴云萱的力气,只说了声“单师兄再见”,就被裴云萱拖远了。   裴云萱拖着叶司晴气呼呼的往前走,直走到拐角,再也看不到单歌了,才放开了叶司晴,愤恨道:“这个笨单歌,从小就死心眼,一条路走到黑,喜欢个女人也是,明明知道她缺点多多,还死守着不放,真是气死我了!”   “你说那个祁欣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她还有哪点好了?和女生吵架,对男人发嗲,和父母讲电话都没个好语气。吃饭东挑西拣,地球上都快没她能吃的东西了,整天就知道逛街买名牌,笨蛋单歌兼职挣的那点钱,都给她买东西了,竟然还不够……”   叶司晴在她歇息喘气的空隙,插嘴问了一句:“你和他是老乡?”   “何止是老乡啊,我妈妈和他妈妈既是大学同学,又是同事,我们两家关系好的不能再好了。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连对方穿开裆裤的样子都看到过。”   见他俩关系这么铁,叶司晴不由打趣道:“哦,你俩可真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她用胳膊捅了捅裴云萱,挪揄道:“你这么气愤,该不会是想谱首《长干行》吧?”   好歹也是大学生,虽说是政治系的,但李白的《长干行》写的是什么,裴云萱还是知道的。   一听了叶司晴的话,裴云萱赶紧跳出三步远,抖了抖身上刚起的鸡皮疙瘩,嫌恶道:“快拉倒吧,就他那性子,倒贴我多少钱我都不要。”   见叶司晴一脸的不相信,她又继续说道:“他就是个烂好人的性子,你就是踢他打他,管保他连反抗都不反抗,只会傻兮兮的对着你笑。上小学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一个高年级男生,把他的零花钱抢走了,他竟然连手都没还,还是我冲上去帮他抢回来了的。班上发书,他的总是破了脏了的,他的新衣服,总是被他表弟穿走,他买根雪糕,有小孩和他要他就巴巴的给人家。左邻右舍买个酱油醋什么的,都是支使他……好不容易长大了,交个女朋友吧,还尽被欺负……”   一讲起往事来,裴云萱是滔滔不绝,可见她对单歌有多了解,那不善的语气,又可见她对单歌的软性子,有多么的憎恶。   不过,这一切和叶司晴都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忠实的扮演了倾听者的角色,让裴云萱发泄一下苦闷的情绪。   星期六,是所有学生最喜欢的日子。   这当然是因为这天没有课,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   叶司晴看了看衣橱,里面秋装不多,就打算去逛街购物。   裴云萱一早不知干吗去了,叶司晴瞥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唐佳佳和季小舟,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你们两个,有人去逛街吗?”   “不去,我们打游戏。”   “不去了,今天周末,游戏有周末任务。”   那两个游戏宅女立刻就拒绝了逛街活动。   果然,这俩家伙是指望不上的,看来,还是得自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叶司晴刚做好打算,还没着手实施呢,宿舍门就被呼的一下推开了,然后一个小个子女生噔噔的跑了过来。   一见叶司晴在,她连声催促道:“戴小迟,快点,九点钟在一教开会,我昨天玩疯了,竟然忘了通知你。”   这个小个子女生叶司晴已经认识了,她叫董倩,就住在楼上608室。   这个董倩,虽然个子小,但为人却是极爽快的,每天活力十足,风风火火的。   叶司晴一听就知道是学生会又要开会了,随口问她道:“开什么会?我还有事,我等着去买衣服呢。”   “买什么衣服啊,你都好几次会没去开会了,叶会长亲自交待的,这次必须全部到场,一个也不许缺席的,要不就得开除学生会了。”在董倩看来,开除学生会是很严厉的问题,因为参加了学生会,在找工作的时候,是可以当作一项资本的。   “开除就开除吧,反正我也正不想在学生会待了。董倩你帮我和叶司幸说一声,就说我退出学生会了。”   叶司晴才不在乎什么学生会呢,她现在只想躲那个任学生会会长的弟弟远一点,刚接触了一次,就成了他的绯闻女友了,再接触几次,那没准就会成了乱【【伦】】伦理剧了。   “迟迟,说什么傻话,退出学生会,以后找工作都不好找的。”在董倩这个单纯的孩子眼里,在学生会任职,是很神圣和光荣的事情,退出学生会,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叶司晴却是很坚持:“你就这样和叶司幸说吧。好了,你快走吧,要不真的迟到了。”叶司晴推了董倩一把,把她推远了。   董倩本还想劝几句,可看了看时间,发现真的快迟到了,就犹犹豫豫道:“迟迟你再想想,我先开会去了。”   看着董倩出去了,旁边玩游戏的季小舟道:“迟迟,你脑子进水啦,接触叶大会长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叶司晴指了指脑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真进过水。”   季一舟嘿嘿笑道:“你还别说,咱迟迟的脑子还确确实实的进了水,唉,只可惜头上的伤好了,看不到你贴纱布的样子了。”   唐佳佳也插嘴道:“这次进水进的好,把迟迟进清醒了。叶大会长那种高来高去的大人物,咱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小P民,还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好。”   “……亵玩?唐佳佳你真龌龊,你这家伙看起来表白清纯,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不过,叶会长那种优质美男,要是亵玩起来……”季小舟话风一转,顿现一脸委琐。   “季小舟,你这个色女,你还说我呢,我只是说说,你在心里可已经想上了,你说咱俩谁龌龊?”唐佳佳逮着机会反扑了。   而始作俑者的叶司晴,听着她们“亵玩”起自己的弟弟来了,除了掩面叹息,又有什么办法?   没有人陪伴,叶司晴只得自己出发了。   走出宿舍,叶司晴才发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   虽说没有下雨,但天气阴的很,就连空气里也水气蒙蒙的,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不知是大还是小的雨。   叶司晴看了看天空,感觉一时半会儿下不了雨,仍是去等公交车了。   没等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叶司晴随人流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叶司晴仍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以前当少奶奶的时候,出入有专车接送,现在可好了,不仅专车没了,就连出租车也坐不起了,只得选择了花钱少,却最不方便的公交车。   由于一直在花戴爸爸和戴妈妈给的钱,叶司晴总觉得有些心虚,所以尽量减少了支出,希望能减轻一下戴爸爸戴妈妈的负担,尽管戴妈妈打来的生活费,每个月都准时打到卡上。   既然不想心安理得的花戴妈妈给的钱,她是不是也弄份兼职什么的,赚点零用钱呢?   一提起兼职,叶司晴就一头雾水,上辈子不论是叶家,还是谭家,都是富豪人家,她从未因为钱的事情担心过,兼职这两个字,从未在她的字典中出现过。   这兼职,到底是如何兼?看来,有时间她得去了解了解了。   叶司晴正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忽然一抹宝蓝色从旁边开过。   宝蓝色的兰博基尼,是那样的眼熟。   熟悉到,不用看,叶司晴就能背出它的车牌号。   车子里,那个清香盒,是她放的。   那小小的观音菩萨的吊坠,是她挂的。   前面放着的,那个练武的小和尚,也是她买来的。   这个一按按钮,就会耍一套拳法的小家伙,可爱到她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孩了。   可惜,刚结婚时,她想过二人世界,没有要孩子,等她想要了,他却已经走远了。   他就象她世界里的过客一样,偶尔经过,却从不停留。   前方,红灯亮了。   公交车停下了,兰博基尼恰恰停在了它的旁边。   叶司晴居高临下,兰博基尼内的情况,她一览无余。   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慌,叶司晴忽然不知所措了。   她不敢看向那辆车,甚至,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古人曾言,近乡情怯,是不是也可以用在这里呢?   她不是近乡,她是近人。   由于太过关心,太过牵挂,所以当那个人出现在面前时,忽然就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了。   不是梦,不是幻想吧?   叶司晴使劲闭了闭眼,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颤抖着重又睁开了眼,看向了兰博基尼的司机位。   果然,她看到了那个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他没胖,也没瘦。   没有憔悴,也没看出有多意气风发。   梳洗仍是那么干净,衣服仍是那么熨贴。   白色的衬衫,没有戴领带,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了一点点蜜色的肌肤。   以前的谭拓,喜欢打领带,她不喜欢他那成熟严肃的样子,几次纠正,终于让他扔掉了领带,解开了领口的那两粒扣子。   这样的谭拓,严肃中带着一丝【诱】惑,让她爱到发狂。   有雨,从天空飘落。   一滴,两滴,三滴……不缓不慢的滴落在了车窗玻璃上。   雨滴不大,可玻璃仍是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透过那朦胧不清的水迹,叶司晴看到车上那人,慢慢摇起了车窗。   车窗慢慢升起,那个曾经让她疯狂到失去自我的男人,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车窗内。   叶司晴屏着呼吸,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心上人,将她隔在了车窗之外。   当车窗快要关上时,谭拓按在方向盘的手上,闪过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叶司晴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车重新开动了。   兰博基尼起动很快,转眼间就窜了出去。   沉重的公交车,自然是赶不上性能良好的名牌车。   在公交车闷闷的轰鸣声中,叶司晴把头偏在车窗上,用手挡住了脸,无声的哭泣。   谭拓……   谭拓……   她还是无法做到……见到他不动心。   他就象是场梦幻迷离的美梦,她明明知道梦是假的,是不真实的,却情愿沉睡在那梦中,永不愿醒来,直到死去。   她嘴上信誓旦旦的说的好,这一世,再也不去想他不去爱他了,可刚才……   当看到他的手上,还戴着他们的结婚戒指时,她仍是忍不住的悸动心跳了。   那往昔的种种美好,仍让她留恋不已,并不是嘴上说忘,就能忘记的。   雨越下越大,整个车窗都模糊成一片了,透过玻璃,叶司晴再也看不到窗外任何一点景色了。   她垂下头来,不再让自己看向窗外,她不愿让她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找寻那早已消失的宝蓝色,给自己一个虚假的希望。   叶司晴已经死了,你现在是戴小迟,谭拓已经不再是你的男人了。   叶司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催眠着自己,强迫自己忘掉那个占据过她整整一世的男人。   只是,谭拓就象是她的毒品,她再如何的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却又和上了瘾一般,已深入骨髓,无法抹去,无法忘掉……也无法戒掉……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花,雷~   ☆、第 8 章   “前方停车站,和平广场,有下车的乘客,请准备好行李和物品,后门下车。”端正的普通话,从喇叭里响起,惊醒了沉在自己世界中的叶司晴。   叶司晴擦干眼角的泪,生怕别人看见自己一脸的泪痕,低垂着头下了车。   一下了车,一阵冷风夹杂着细雨就扑在了她身上。   叶司晴激泠泠的打了个冷战,不由双臂抱在了一起,瑟缩着,一路小跑着跑向了附近的购物广场。   经过停车场时,叶司晴的脚步,一下子又停住了。   细细的雨幕中,一抹纯净的宝蓝色,正静静的停在那里。   他。   他也来这里了?   是了是了,这个购物广场,本来就是谭家开的,而且是划在谭拓名下的,谭拓自然是可以来这里的。   叶司晴扬头看向了十六楼中间那个窗户。   那里,是给谭拓预留的办公室,以前,她曾经来过一次。   十六楼,太高了。   那扇高高的窗,就如同悬在天空的日月星辰一样,离站在地面的叶司晴,太远太远了。   叶司晴努力的踮起脚,想要看清楚那玻璃背后的情形,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徒劳。   蓝色的玻璃,在这冷风冷雨中,忠实的关闭着,完全隔绝了窗内和窗外的世界。   甚至于,就连一丝丝光亮,都吝啬于给外面那个可怜的女人。   它能给予她的,仅仅是,那沿着它身体不断滑落下的雨水。   就仿佛,外面那女人脸上的泪一样。   雨越也越大了,细密的雨点似乎不耐烦永远这样细小了,在一转眼间,他们努力长大了,也变得凶猛了。   大颗大颗的雨滴从天砸落,终于将叶司晴砸疼了,也砸醒了。   叶司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终于还是快跑着离开了这里。   临进楼前,她仍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车一眼。   耀眼的宝蓝色,就象一位贵族一样,静默又超然的,盘踞在了众多黑车白车之间。   就象谭拓一样。   炫目,又优雅。   在雨里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叶司晴的衣服就湿透了。   来到女装部,先买了一身衣服换上了,叶司晴开始在这商场里逛来逛去。   这里,是谭拓的产业。   那她花的这些钱,最终不还是流入谭拓的钱包吗?   她花钱,给他赚。   这也许是她这辈子,唯一能和谭拓产生联系的事情了。   抱着这个想法,叶司晴多买了好几件衣服。   直逛了大半天,逛到中雨又转回小雨了,一身疲累的叶司晴才拎着大包小包出了购物广场。   刚想招手打一辆出租车,却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前面。   车窗摇下,小余略有些惊奇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小姐,好巧啊,又碰到你了。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不会吧,这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以前她和谭拓在一起的时候,做为谭拓助手的小余,和她见面的频率,都没有现在这么高好不好?   本能的,叶司晴说出了拒绝的话:“谢谢,还是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就好。今天难得周末,就不麻烦你了。”   小余却热情的说道:“刚和老板开完会,我也没什么事了。难得咱们这么有缘,就让我再给小姐当回司机吧。”   叶司晴想再拒绝,后面却传来了催促的喇叭声。   “上来吧,别挡了后面的车。”小余下车来,亲自为叶司晴打开了车门。   无法再拒绝,叶司晴只得上了小余的车。   车子启动,很快滑进了车道里。   “难得两次相遇,这次可以问问小姐的芳名了吧?”小余的声音,既热情,又没有过分粘腻,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叶司晴沉吟了一下,轻轻说道:“戴小迟。”   “戴小迟,这名字很可爱啊。我叫余风,以后你看见我了,直接喊我余风就行了。”   余风?   原来小余的名字叫余风啊。   以前的时候,她一直跟随着谭拓叫他小余,从没过问过他的名字。   不仅是没必要,还是因为不在乎。   对于高高在上的老板夫人而言,一个小小的助理,她没必要放在心上。   “小迟,我这样叫你可以吗?”见叶司晴没有反对,小余又继续说道:“这一次,还是送你到华北中路吗?”   叶司晴看了看手中那一堆大包小包,再倒一次车,足够她累的了,何况,她现在是戴小迟,没有人会异想天开的认为她就是曾经的叶司晴。   何况,学校不让出租车进入,私家车却是可以的。   “送我去H大吧,我在那里上学。”   小余从后视镜里看了叶司晴一眼,笑眯眯的说道:“年轻又有气质,我就觉得你应该是在上大学。你念的哪个系啊?”   “历史。”   “怪不得你身上总有一种古典美呢,大概是古代的英雄美人的研究多了,也浸染上了。”   ……   叶司晴一边和小余应答着,一边在暗叹,人这种动物,真的有好多面。   以前的时候,小余在她和谭拓面前,从没有如此风趣又话多过,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小余并不总是一直成熟稳重的,他也有着年轻人应有的活力和热情。   “那个,你多大了?”叶司晴忍不住问道。   谭拓今年三十一岁,小余很早就跟在他身边了,应该也有三十多了吧?   小余轻咳了一声,才微笑着回道:“二十八岁。你呢?”   “十九。”   才二十八岁呀。   他是什么时候跟在谭拓身边的?   在他们成婚后没几年吧?   听了叶司晴的回答,旁边的小余却嘀咕道:“都小我九岁,不会吧?”   两人一路交谈,气氛还算融洽。   小余开着车,直接将叶司晴送到了楼下。   好在今天下雨,楼下没有几个人走动,要不然,被人看到叶司晴被如此好车送回来,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无意请小余进宿舍,叶司晴和他在楼下告别了。   看着那辆车走远了,叶司晴才拎了东西上楼。   回到宿舍里,其余三人都在。   见叶司晴拎了这么多东西下来,季小舟夸张的说道:“迟迟,今天购物广场被大雨冲垮了吗?你捡了这么多东西?”   叶司晴自然不会和别人说起她那微妙的小心情,顺着她的话说道:“嗯,大家都抢疯了,你们没看见新闻上播?”   “咱迟迟最近是越来越开朗了,连玩笑都会讲了。”唐佳佳的话,让叶司晴心头一震。   以前的戴小迟是什么性格,叶司晴在平时的旁敲侧击中,多少已经了解不少了。   经过叶司晴的总结,戴小迟最主要的特点就是:伤春悲秋!   典型的林黛玉风格。   就好比说,今天阴天,那她整整一天,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忧郁的味道。   偶尔,她会不打伞去雨中漫步——这是同学甲说的。   有时,她会顶着大雨,只为去花园中采一朵“弱不经风雨”的花——这是同学乙说的。   再有,她会哀哀的坐在窗子前,对着外面的风雨吟诗——宿舍的那三只说的。   ……   戴小迟是忧郁的,文艺的,骨子里是带着忧伤和浪漫的,最主要的,她是不合群的,和同宿舍的人关系处的是很一般的。   而叶司晴,虽然偶尔伤感,但总体来说,是明媚的,继承了商人之家的血统,人也是务实的,而人际关系,是良好的,和同宿舍的人相处,是融洽和谐的。   也许别人不会发现这两个月来戴小迟的变化,但做为同宿舍的人,特别是心思细腻的唐佳佳,即便心思没全部放在戴小迟身上,也会轻而易举的发现她的不同的。   叶司晴惟一庆幸的是,任唐佳佳再聪慧再敏锐,也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甚至,叶司晴相信,她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戴小迟性格的变化,唐佳佳很有可能归之于,她开窍了,长大了,不再是个幼稚的女孩了。   想到此,叶司晴还故意说了一句:“我都十九岁了,到懂事的时候了,哪能总象长不大的孩子啊。”然后她话题一转:“我买了好多衣服,可漂亮了,有人来试试不?”   一句话,将那三个人都引了过来,宿舍里上演了一场四个人的时装秀。   经过一阵玩闹,叶司晴忧郁的心情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四个人在一起叽叽喳喳,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   由于在下雨,四个人一致决定,只有一个人去打饭,其余三人在宿舍里等着吃。   至于顶雨去买饭的倒霉蛋,就由石头剪刀布决定了。   经过几轮激烈的决逐,最后那个倒霉人选,花落叶司晴。   哀叹着自己的悲惨命运,叶司晴提着四个饭盒,奔向了食堂。   因为下雨的缘故,食堂里的人也不太多,有好多人手里都提着几个饭盒,显然也是一买就买一宿舍的饭菜。   叶司晴换了六个打饭窗口,才买齐了四份饭菜。   本来很轻的饭盒,在装满了饭菜后,竟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叶司晴一手打了伞,一手拎了重重的饭盒,走了还没一半的路,竟然感觉胳膊有点酸痛了。   见路旁有个花坛,叶司晴快走几步,赶紧把饭盒放到了花坛,然后不停的甩着胳膊。   林黛玉的身体,总是弱不禁风的。   干这种体力活,明显不太合适。   歇了一小会儿,叶司晴又换了另一条胳膊拎,歪歪斜斜的向宿舍挪。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伸过一条胳膊,将她手中的饭盒拎了过去。   一个略带嘲笑的声音随之而来:“哎哟,这不是我的亲亲小女朋友吗?以后这种苦活累活,找我这个男朋友就行了,要是累着了我的小女朋友,我可是要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鲜花,收藏,地雷,统统拿来~   ☆、第 9 章   叶司晴这个郁闷啊。   亲爱的弟弟,咱别这么玩了行不行。   这壳子里裹的灵魂,是你的嫡亲姐姐呀!   叶司晴虽然这样腹诽,但却绝不敢大张旗鼓的告诉叶司幸,她是他姐姐。   除非,她想当某些机构的小白鼠,也想再面对以前她不想面对的那些人。   “那个,叶会长,上次都是误会,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那篇就掀过去吧!”叶司晴秉着息事宁人的想法,难得的对叶司幸语气温柔了起来。   “哎呀,亲爱的,你说的什么呀?你们这类人的想法,我这头猪是不会理解的!”叶司幸那个“猪”字咬得又重又长,很明显,被叶司晴当成猪的那件事,他一直在耿耿于怀,而且也一直在找机会,想报复回来。   叶司幸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幅黑框眼镜,脸上总带着淡淡的微笑,任谁看上去,都会认为他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知识分子。   可惜这只是他的表面,现在,叶司晴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她这个弟弟妍皮下裹的是什么骨头了。   腹黑,小心眼,睚眦必报……   “那个,那个,上次我是睡迷糊了,说梦话来着。叶会长,叶大人,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叶司晴压下想讥讽这个便宜弟弟的习惯,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想让叶司幸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走。   叶司幸还没说什么,却忽然听到对面有人说道:“二师兄,你可真够神勇的啊,一手提四个饭盒都不带累的,不愧你转世投胎当了一回猪啊。”   两人抬头看去,只见对面正走过来几个男生,大概是认识叶司幸,正在对他们挤眉弄眼。   其中一人又开玩笑道:“二师兄,旁边这位就是高小姐吧?你们这是夫妻双双回高老庄?”   “二师兄,回到高老庄后,千万千万要记得,一定要少喝酒,要不然,你现了原形,非把高小姐吓死不可!”   ……   几人一番玩笑开下来,叶司晴悲催的发现,叶司幸太阳穴旁的青筋都在跳动。   怕他们再说什么难听的惹怒叶司幸,叶司晴赶紧喝道:“各路妖魔鬼怪赶紧退下,食堂快没饭了,尔等小心饿了肚子!”   “遵高小姐令!”   “谢高小姐提醒!”   众男生见叶司晴如此识逗,也随着附和了几句,又笑又闹着走了。   见这群惹事的家伙走远了,叶司晴小小的舒了一口气。   这叶司幸本就心里窝着火,他们若再当面挑拨他,估计她可要倒大霉了。   叶司晴这念头刚转完,忽听得耳旁有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低低道:“你当高小姐当的挺高兴呀!”   坏了,自己光顾打发那群坏事的了,竟然忘了这位正主更不好惹了。   叶司晴也不敢抬头看叶司幸,只是讪笑道:“不高兴,不高兴,我这不是为了打发他们吗?”   “嗯?不高兴?莫非为夫的相貌真象猪八戒一样丑陋,让娘子不中意了?”叶司幸把头垂到叶司晴的耳边,温热的气流呵在了叶司晴的耳朵上,让叶司晴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直在叶司幸面前做威做福惯了,叶司晴为了息事宁人都好言好语的相求半天了,他竟然还咬着她不放。   一怒之下,叶司晴旧病复发了,她猛的伸出手,把叶司幸的脑袋给戳回去了,冷笑道:“中意,你这样傲娇的花美男,姐当然中意你了!不过姐更喜欢成熟大叔,你这种娇嫩小乳哥,不是姐的菜呀!”   痛快完了,叶司晴可不敢待在原地等叶司幸报复,她抢过他手中的袋子,准备跑路。   她拎着重物,自然是跑不快的,没几步,就被叶司幸从后面揪住了长发。   “没事,为夫再长个十来年,也会长成大叔的。娘子,那得劳烦你耐心等待了,千万别做什么傻事,省得为夫一怒之下,把你关到高楼上去,那时候,娘子你可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娘子,不是每一个高小姐,都有一个孙悟空来救的。”叶司幸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一边走到了叶司晴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叶司晴郁闷坏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她这个弟弟竟然有这么难缠。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心里生着气,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悠悠闲闲的,好象在和她聊家常一样。   软的也不行,硬的也不行,叶司晴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说吧,要我怎么做,叶大会长才放我一条生路呢?”   叶司幸听到她彻底服软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才收了起来,随手拎过叶司晴手中的饭盒,出言问道:“听董倩说,你想退出学生会?”   “嗯,我最近学习太累,身体不好,心理变态,需要辅导。”叶司晴随口胡说八道,找了堆乱七八糟的借口。   叶司幸听完她这一串顺口溜,竟然噗哧一声笑了。   他伸出手,象摸小猫小狗一样,在叶司晴的头上摸了好几下,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忙,想退就退了吧!”   啊?不会吧,他这么好说话?   叶司晴狐疑的抬头看向叶司幸,满脸的不可置信。   然后,她看到叶司幸那薄薄的红唇一张一合,又吐出了几句话:“娘子如此忙累,为夫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以后每天早午晚,为夫会准时出现在你们宿舍楼门口,陪你学习,为你辅导,带你求医,铺被暖床。娘子意下如何?”   这,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吧?   叶司晴恨恨的看着叶司幸那张阴笑的脸,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太平洋去。   如果是以前的叶司晴,是肯定敢这样做的。   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叶司晴,而是换成了戴小迟的壳子。   如果她敢再踢叶司幸一脚,不定被叶司幸这个小心眼的家伙报复成什么样呢。   她不过是说了一次他是猪嘛,这不就被连追带打的欺负好些天了?   想到此,叶司晴只得收回了前言,假装郑重其事的说道:“叶会长,加入学生会是一项光荣而又严肃的事情,既然进了,就不应该随便退出。叶会长,我决定了,我还是不退了。”   叶司幸眼中笑意,拍了拍叶司晴的头,吐出了一个金贵的字眼:   “乖……”   乖,乖你个头呀!   这不是他小时候,她哄他经常用的一招吗?   现在,他竟然拿这招又来哄她?   她是他姐姐欸!   叶司晴一怒之下,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在叶司幸的鞋子上狠狠踩了一下。当她看到叶司幸疼的眦牙咧嘴的表情后,顿觉心中舒爽很多。   在两人的明枪暗斗中,叶司晴的宿舍到了。   叶司幸一边将袋子递还给她,一边说道:“以后只打自己的饭就行了,就你那小身板,哪拎得动这么沉的东西呀。”   “你以为我想呀,这是不是石头剪刀布输了嘛。”   叶司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她:“你的脑子到底有多笨?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小游戏都会输。”   “这个游戏和智商没关系好不好?”叶司晴一把拽过饭盒,狠狠瞪了叶司幸一眼。   叶司幸不以为忤,又用手在她头上拍了拍,象是安慰她道:“没事,等以后有空了,我教教你。”   回答他的,是叶司晴飞来一脚。   戴小迟拎着饭盒走了,叶司幸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转身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着走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噙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迎面走来一个男生,和他打招呼道:“二师兄,去食堂吃饭来着?”   叶司幸微微一笑:“没,去高老庄了。”   已经回到宿舍的叶司晴,此时正兴高采烈的吃着饭。   她万万也没想到,由于她一时嘴贱,接了众位男生的调侃,不但坐实了她是叶司幸女朋友的事实,还外带多了一个外号:高小姐。   而她所在的8号宿舍楼,也很荣幸的多了一个称号:高老庄。   今年秋季,雨水特别多。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没完没了,几天几夜连绵不绝。   叶司晴打着把碎花紫伞,在雨中不断叹气。   天气本就冷了起来,偏偏这恼人的雨没有个暂停,好几天了,太阳连个头都没露,空气里弥漫的满满都是水气。   叶司晴本就是北方人,不太习惯这潮湿阴冷的天气,感觉身上穿的衣服,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的湿气。   再加上戴小迟本就虚弱的身体,叶司晴很不幸的,感冒了。   本想请个假在宿舍睡觉,可教古代史的那位老太太,一向以严厉著称,十个假条九个不批,象感冒这种小病,校医根本连假条都不开,自然也是请不下假来的。   叶司晴无奈,只得顶着寒冷,带病上课去了。   本来上午是三节课,叶司晴强撑着眼皮上了两节课,实在撑不住,就早退了一节课。   冒着寒风冷雨走回了宿舍,叶司晴整个人都快冻成一根冰棍了,她现迫切的需要一杯热水,来驱退身体里的寒冷。   宿舍里有四个暖水瓶,叶司晴逐一拎了拎,悲催的发现,四个暖水瓶里,竟然没有一滴热水。   现在还没到中午,还没到去锅炉房打热水的时间。   其实现在的学生公寓里,好多都配有了饮水机,不过H大是个百年老校,这学校老了,教学楼宿舍楼也不太新,楼里的电线自然也不太新,用得时间长了,就时不时短个路什么的,所以在H大,一些电器是禁止使用的。   为了解决学生们喝热水的问题,H大特有的“百年”锅炉房仍在烧着,一天分两次为学生们提供免费开水。   叶司晴端着杯子,去隔壁和对门宿舍敲了敲门,可惜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各个宿舍房门紧闭。   叶司晴无奈的又回到了宿舍,只得想别的办法了。   前几天的时候,季小舟懒得大老远的去锅炉房打热水,就买了一个烧热水的热得快回来了,不过宿舍里三令五申,不许学生私用大功率电器,季小舟有贼心没贼胆,买了也没敢用。   叶司晴实在太想喝点热水了,就将主意打到了热得快的身上。   接了瓶凉水,叶司晴将热得快插上了。   很快,暖水瓶里就响起了烧水的咕嘟咕嘟声。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花,雷~   ☆、第 10 章   在等着烧水的时候,叶司晴抓空去了趟卫生间。等她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焦了的味道,她赶紧向暖水瓶看去,果然看见插热得快的插座里,已经冒出烟来了。   叶司晴所在的宿舍楼,虽然装修的不错,看上去很现代化,事实上这是一座有了几十年历史的老楼。   H大号称百年名校,不仅仅是名号老,老的还有一些教学楼和宿舍楼,当然,也包括楼体里穿行着的电线。   学校之所以限制学生们用大功率电器,原因就在这里。   叶司晴一见冒烟了,赶紧冲过去,想把热得快的电源给拽下来,结果还没等她冲到插座前呢,只见热得快啪的一下爆出了一阵火花,然后指示灯就暗了下去。   这个时候,哪还管插座烧不烧啊,叶司晴赶紧冲过去,把热得快从墙上的插座上拽下来了,心中暗出了一口气:幸好她回来的及时,要不然,这宿舍非得着火不可啊!   这一口气还没出完呢,忽听到外面有人叫道:“怎么停电了?宿管阿姨通知停电了吗?”   叶司晴还没放下的心,立刻又提溜了起来。   不会吧?   这停电,不是她造成的吧?   很快,有人去喊宿管阿姨了,宿管阿姨打电话叫电工了。   叶司晴很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宿管阿姨,可心里又十分忐忑,万一因为这事儿,学校再给她个处分,全校警告什么的,那多丢人啊!   想到此,叶司晴很没出息的瞒下了刚才的事情,关上门回宿舍装鸵鸟去了。   虽然人不在外面,但叶司晴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盼着有人能提起个一星半点的,有关于停电的事情。   收拾完暖水瓶,又把热得快藏起来了,叶司晴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索性坐到窗边,看向宿舍门口,看看电工什么时候来,实在不行,等电工来了,她偷偷和电工说说。   坐如针毡的等了一大会儿,远远的看见一个背着工具袋的人骑着一辆电动车过来了。   叶司晴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这应该就是电工了吧?   见那人进了楼,叶司晴也赶紧关门下楼。   待她走到楼下,只见那电工正背对着她,在和宿管阿姨说话。   叶司晴假装外出,从那电工身边经过时,特意好好打量了他一下。   这一打量不要紧,把叶司晴吓了一跳。   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衫,年年轻轻,清清爽爽的一个男生。   这电工,怎么是单歌呀?   与此同时,单也看见了叶司晴,也不和宿管阿姨说话了,向叶司晴打招呼道:“戴师妹,你在这楼里住呀?”   原来,这电工真的是单歌呀!   这就好办了。   叶司晴停住脚步,笑呵呵的说道:“单师兄,你怎么背上工具袋啦?”   单歌先向宿管阿姨说道:“张阿姨,我先去排察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行。有什么需要的,你再叫我。”宿管阿姨走了。   单歌这才回过头来,向叶司晴笑道:“我在做兼职,兼职学校的电工。”   学校的电工也能兼职?   叶司晴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而是上前拽住单歌,讨好的笑道:“单师兄,你先去我们宿舍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单歌看着叶司晴拽着他衣服的纤纤细手,惊讶道:“去你宿舍,什么事?”   叶司晴看到门外又来了几个女生,不想让人看见她和一个男生拉拉扯扯,于是松开他的袖子,轻声道:“单师兄,你跟我来,我真有事找你。”   单歌看叶司晴的样子不象是开玩笑,不再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叶司晴的宿舍里。   单歌一进去,叶司晴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   单歌挑了挑眼眉,不过没有说什么。   这回左右没人了,叶司晴才放心了,指着那个被烟熏黑的插座,如此这般一说。   单歌这才明白,这戴师妹鬼鬼祟祟的拉他进来,是因为什么了。   “这点小事不用害怕,这宿舍楼里的电线都老化了,时不时就会出问题,只要你没弄成火灾,没人会追究的。”单歌这话纯属是安慰眼前这一脸担忧的师妹。   学校有明文规定,私自在宿舍使用大功率电器,造成危害的,是要通报全校批评的。   不过,这事他要是不说,戴师妹是绝对没事的。   见单歌说的如此轻松,叶司晴是真的放心了。   “单师兄,这事儿你就替我遮盖了吧,晚上我请你吃饭。”   单歌笑道:“还是我请你吧,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呢。”一边说着,单歌一边填写维修单。   正在此时,门怦的一下开了,宿舍的唐佳佳和季小舟,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一看见宿舍里多了个男生,两人都有些吃惊。   心直口快的季小舟惊诧道:“戴小迟,怪不得你不喜欢叶大会长了,原来……”   她的嘴被后面的唐佳佳捂上了。   叶司晴见不想让她们误会,讪笑道:“这位是单师兄,兼职电工,咱们楼停电了,单师兄是来检查电路的。”   季小舟相信了。   唐佳佳转过头去看了看刚刚被她们撞开的门,识相的保持了沉默。   单歌倒是不卑不亢,礼貌的向她们两个打招呼:“两位师妹好,我是来修电路的,一会儿过来换根线就行了,不会太过于打搅大家的。”   “单师兄好。”   “没事没事。”   两个女生向单歌表达了善意。   单歌见戴小迟宿舍的人都回来了,也不便久留,填完维修单后,告辞而去。   叶司晴将他送出宿舍,掏出手机问他道:“单师兄,你手机号多少?”   单歌腼腆一笑:“这么点事儿,真不用特意请我吃饭。我手机号138xxxxxxxx,你打过来,我也记一下你的号,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叶司晴拨了单歌的手机,等单歌那边手机响了,才挂了电话。   单歌走后,同宿舍那两只立刻就围了过来。   “迟迟,这位单师兄,是云萱的那个老乡吧?”   “迟迟,你这家伙真能保密,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又勾搭了一个。”   叶司晴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单师兄真的是来修电路的。”   唐佳佳笑眯眯的说道:“哦?修电路还用得着关门?”   叶司晴无奈,只得将自己刚才做的好事说了一遍,顺便给季小舟道了个歉,对把热得快弄坏了,表示了一个沉痛的哀悼。   季小舟倒是没往心里去,只是毫不走心的说道:“我就说你肯定舍不得叶大会长。”   叶司晴毫没形象的翻了她一个白眼。   下午叶司晴仍有课,宿舍里只有唐佳佳没课,叶司晴拜托她在宿舍等单歌来修电路。   等她上完课回来,电路已经修好了,单歌早就走了。   “我和单师兄聊了一会儿,发现他很不错,迟迟,要不你弃了叶大会长,追他吧!”看来,修电路的时候,唐佳佳已经摸了单歌的底了,不然她不会如此调侃叶司晴。   叶司晴白了她一眼道:“你和他聊那么长时间,你就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   唐佳佳可能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她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不会吧?那可真是可惜了。其实叶大会长也没什么不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高小姐吧!”   叶司晴白了她一眼。   和自己的亲弟弟谈恋爱,她又没疯!   还有,那啥高小姐,她真不是好不好?!   傍晚的时候,叶司晴刚打算给单歌打电话呢,手机却正好响起来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上面写的人,恰恰就是单歌。   这也算是心有灵犀吧?   叶司晴心中闪过了这个可笑的念头,然后接起了电话。   单歌是约她来吃饭的,地点就订在了学校附近的翰林苑酒楼。   叶司晴一直觉得,翰林苑酒楼的存在,是对翰林这个古代文人雅士向往的词汇的污辱,而翰林苑,更是对翰林院更大的污辱。   事实上,“院”字换了“苑”字,这档次是噌噌的拉低,而且拉低的还不少。   每当看到这个“苑”字,叶司晴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古代的某些风化场所。   叶司晴到的时候,单歌已经坐在一张桌子前了,见叶司晴进来了,他站起身来,和叶司晴招了招手。   “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师兄请客。”叶司晴甫一坐好,单歌就递过来了菜单。   叶司晴随便点了两个家常小菜,就将菜单又递还给了单歌:“师兄你再点一个吧,咱们两个吃三个菜就行了,别浪费了。”单歌还在兼职,看起来经济情况应该不是太好,叶司晴一向善解人意,不由就替单歌节省了起来。   单歌惊讶的看了叶司晴一眼,却又随和的笑道:“戴师妹,不用替我省钱,请你吃顿饭的钱,师兄还是拿得出来的。”   叶司晴不以为然,随意说道:“两个人三个菜,已经够吃了,再多就是浪费了。”   单歌含笑点了点头,又点了个菜,就将服务员叫了过来。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酒店里人不少,所以上的菜很慢。   上来一个菜后,叶司晴和单歌就边吃边聊。   两人一聊才发现,原来两人有好多共同话题,这气氛不由就逐渐热烈了起来。   叶司晴觉得这单歌并不象裴云萱形容的那样呆傻,与之相反,他是一个很有目标,很有主见的男生,他之所以不与人争吵,经常吃亏,那是因为他为人宽和,不愿与人斤斤计较。   而单歌也发现,戴小迟比起自己那个任性的女朋友,简直是好了上一百倍不止。人很随和,也很开朗,更主要的是,为人大方,不会耍小心眼。   两人聊的正好的时候,单歌的电话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第 11 章      单歌接起电话,叶司晴就听到他在电话里说:   “我在外面吃饭……   和一个师妹……   没什么关系……   真的没关系……   怎么会?   绝对没有……   ……”   叶司晴不想听人家这么私密的电话,起身要去洗手间。   当她经过酒店的大门口时,无意中往外瞥了一眼,正好看到酒店马路对面,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正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这,不就是单歌的女朋友吗?   她这是路过呀,还是在……监视呀?   叶司晴怎么想,都觉得后面的机率要大一些。   不会吧,男朋友不就是请别的女生吃顿饭吗,至于这样紧张吗?   这样的女孩……终归还是太幼稚……   男人的心,从来不是靠盯人就能拴牢的。   等叶司晴从洗手间回来时,单歌刚刚放下电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戴师妹,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也没吃呢,能叫她过来一起吃吗?”   叶司晴笑道:“当然没关系了,多一个人还热闹些呢。”   单歌感激的看了叶司晴一眼,又招呼服务员道:“那我再点两个菜,等她过来正好吃……”他的话还未说完呢,一个紫色的身影就来到了他的旁边。   单歌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欣欣,你来的好快!”   祈欣不客气的坐在了单歌旁边,眼睛却是看向叶司晴道:“我刚才去广场上玩了,没想到你们正好在这儿吃饭,我就就近过来了。”   叶司晴看了看外面淅沥的小雨。   这种天气去广场上玩?   她也不怕淋感冒了。   单歌也向外看了一眼,明显也看穿了祈欣的谎言,不过他没有揭穿她,而是接过她脱下来的外套挂在椅背上。   “哎,我那件外套三千多呢,谁给我弄脏了怎么办呀?那个,这位师妹,你椅子上的包拿走好吗,把椅子让给我吧。”炫耀的语气,还带了一丝挑衅,明显是冲着叶司晴来的。   三千元的衣服,叶司晴还真没看在眼里,以前的时候,三万三十万上百万的衣服都穿过,这三千元的衣服,在她眼中,和路边摊没什么区别。   不过叶司晴懒得和这种小女生一般见识,毫不在意的把自己的包从椅子上拎了过来挂了椅背上。   而得胜的祈欣骄傲的蔑视了叶司晴一眼,把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椅子上。   单歌不好意思的看向叶司晴,小鹿斑比一样纯净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歉意。   叶司晴毫不在乎的笑了笑。   单歌这才把目光又投向了祈欣。   见祈欣坐定了,他又拿过菜单,问她道:“欣欣,你想吃什么?”   祈欣看了一眼,嫌恶道:“你看着点吧,这种地方的菜,又有什么好吃的?”   单歌也不恼,招来服务员,又点了几个祈欣爱吃的菜。   点完了菜,祈欣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叶司晴。   “单歌,这位师妹怎么称呼啊?”祈欣故作娇柔的靠在单歌的胳膊上,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单歌温柔的笑道:“这是三年级历史系的戴小迟戴师妹。戴师妹,这是我的女朋友,四年级物理系的祈欣。”   单歌也是物理系的,据裴云萱说,他还是物理系学生会的主席。   物理系本就女生缺少,象祈欣这么漂亮的,本就属于沙砾中的钻石,荒漠中的绿洲,难怪单歌这么宝贝他的女朋友了。   祈欣笑嘻嘻的对叶司晴道:“戴师妹,我可是你的师姐哦,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师姐,师姐一定带着整个物理系,给你当后盾。”   整个物理系?   她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叶司晴虽然很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但她得寸进尺,也不能让她踩到头上来不是?遂笑笑道:“我不如师姐交游广阔,想来也遇不到什么困难。”   她这是暗讽祈欣象个交际花一样,可惜她碰到了猪一样的敌人,人家祈欣根本就没听出她的讽刺来,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欢天喜地的说道:“师姐别的不行,就是人缘好,师妹,你这性子太闷,也应该活泼一些,男生才能喜欢你的。”   叶司晴端起杯子,慢慢轻啜,不想理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女人了。   单歌见她越说越不象话了,打岔道:“今天你不是说在宿舍睡觉吗,又去广场干什么了?”   祈欣敷衍道:“玩呗。”   见单歌似乎有些想带歪话题,颇有一些偏袒小师妹的意思,祈欣象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对叶司晴说道:“我们物理系男生多女生少,每个物理系的女生都跟宝贝似的,好多男生都围着一个女生打转。听说你们历史系女生多男生少,女生不仅象根草一样,还要几个女生同时追求一个男生,师妹,是不是呀?”   这么幼稚无聊的话,真难为她怎么能说出来。   叶司晴与单歌并无深交,犯不上忍受他女朋友什么。   她刚想站起身来告辞,忽然肩头落下了一只大手,然后一个她极为熟悉的声音说道:“哟,我怎么不知道物理系的女生这么受欢迎呀,难不成我已经被请出物理系了吗?”   一听见这人说话,叶司晴有些不耐的心情,立刻就得到了缓解。与此同时,她欠起来的身子,被重重的按回了座位上。   祈欣条件反射般的想还嘴,不过当她看清来人是叶司幸的时候,立刻亲热的说道:“原来是叶会长呀,叶会长,象你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也来这种地方吃饭呀?”   单歌一脸的不自在,不过仍是站起身来,对叶司幸道:“恰巧还有一个位子。欣欣,把衣服拿起来,让司幸坐下。”   祈欣赶紧把衣服拿起来挂在了椅背上,把座位让给了叶司幸。   叶司晴十分感谢弟弟恰到好处的到来,也十分感谢他终于让对面那个蠢女人闭了嘴,于是难得的向他笑了笑,好言好语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女孩一脸的欣然笑意,叶司幸心里一软,不由的也笑了:“兄弟们叫我过来喝酒。”说着,他指了指角落的一桌人。   叶司晴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角落里,满满当当的坐着一桌人,大概是有六七个男生正围坐在一起吃饭。   看见叶司幸和叶司晴看了过去,他们七嘴八舌的喊道:“二师兄,高小姐,过来坐。”   高小姐……   叶司晴满脸黑线,这个可恶的外号,真叫起来了啊!   叶司幸似乎根本不想和单歌他们坐在一起,哪怕祈欣已经把座位让出来了,他也没有坐,而是对叶司晴道:“都是我的兄弟,你和我一起过去吧。”   若她还是以前的叶司晴,去见见弟弟的同学,这没有什么,可现在,她是戴小迟啊,何况他俩还有绯闻在身,叶司晴很果断的拒绝了:“还是不了,我已经吃饱了,还是回宿舍吧。”   叶司幸眼中闪过危险的光,他眯了眯眼,趴到叶司晴耳边道:“我刚给你解了围,你好意思让我丢面子?”   热热的气流,吹在叶司晴的耳朵上,叶司晴直觉得耳朵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刚要说没有他她也能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可惜话还未出口,叶司幸的头却垂的更低了,嘴唇已经若有若无的快碰到她的耳朵了。   “好!”叶司晴赶紧喊停,终止了叶司幸对她的轻薄。   叶司幸这才开了笑颜,拉着叶司晴的手,将她牵了起来,还帮她拎起了椅背上的包,对单歌道:“我带迟迟过去见见我的兄弟们,你们小俩口继续吃吧。”祈欣那热切的目光,被他视为了空气。   迟迟……   叶司晴的眼皮跳了跳,不过她适时的保持了沉默。   单歌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只能目送两人去了另一桌。   祈欣在旁边酸不拉叽的说道:“叶司幸又英俊又有钱,这女的当真走了狗屎运,竟然巴上了他。”   单歌挟了一个丸子堵住了她的嘴:“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叶司晴被叶司幸挟去了角落那一桌,那些男生见两人过来,忙又搬来两把椅子,给他们加了座位。   有个嘴快的男生说道:“二师兄,你应该怎么谢我呀?若不是我的电话,高小姐就得被单歌给拐跑了。”   旁边有人用胳膊碰了碰他,他浑若未觉,笑嘻嘻的向叶司晴说道:“高小姐,单歌那女朋友,出了名的难惹,你以后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叶司晴看了叶司幸一眼,只见他正拿着菜单,聚精会神的点菜,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那个男生在说什么。   叶司晴只得亲自出马,解释道:“今天单师兄帮了我一个忙,我才请他吃饭谢谢他的,其实我和他,不算太熟。”   叶司幸脸色稍霁,把菜单递了过来:“想吃什么?”   叶司晴从小看着叶司幸长大,知道叶司幸的口味和她差不多,于是随口说道:“你替我点了吧,你点的我都爱吃。”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叶司晴无意的一句话,竟然让面前这群男生激动的叫了起来。   “吼吼吼……高小姐如此夫唱妇随,二师兄,你小子艳福不浅呀……”   也有人尖声尖气的学叶司晴说话:“你替我点了吧,你点的我都爱吃……”   “以夫君马首示瞻,贤妻,高小姐绝对是贤妻呀……”   ……   叶司晴掩口低头,暗暗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而叶司幸,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眼角的笑意,暴露出了他此时的愉悦和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花,雷~   ☆、第 12 章      对于这个“女朋友”,叶司幸刚开始是抱着开玩笑和一点点报复的心态来“接受”的。   戴小迟,叶司幸是认识的。   做为学生会的会长,叶司幸认识每一个学生会的成员。   对于戴小迟,他只是印象并不深罢了。   戴小迟长得并不是绝美,也没什么特殊的气质,属于丢到人堆里也不起眼的人物,自然入不了眼高一切的叶大会长的眼。   当初那一声亲切的“司幸”让他出乎意料的震惊了,他和她,还没熟到直接呼名的地步上吧?她如此滑众取宠,好大的胆子!   叶司幸本想教训她一下,但接下来被称为猪的那一幕,却是让叶司幸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说他是猪,那嚣张又嘲讽的语气,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的姐姐——叶司晴。   这种认知,让叶司幸不由的就松了手,放那个嚣张的小女生离开了。   姐姐……   刚刚去世……   已不在人间了……   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叶司幸不和她一般见识,可她偏偏又要退出学生会。   怎么,惹了他,弄得满城风雨了,她竟然想逃跑?   这个小家伙和姐姐一样,看起来牙尖爪利,实际上身体里却包藏着一颗胆小又懦弱的心。   忍不住,亲自找她谈了,结果,她先抑后扬,在一番唯唯诺诺后,竟然又嘲讽了他。   叶司幸在她身上,又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姐姐,他独一无二的姐姐,他优雅美丽的姐姐,他血肉相连的姐姐……   在这一刻,叶司晴的心情,黯淡到无以复加。   当听到兄弟打来电话,说她在酒店和单歌单独吃饭,又言谈甚欢时,叶司幸本不想在乎,可事实上他却真的不高兴了。   单歌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她跟着瞎掺乎什么呀!   口不对心的磨蹭了一会儿,叶司幸还是来了。   一进来,他就发现,这个女生,那懦弱的性格和姐姐还真象耶。在对方的攻击下,不仅没还击,竟然又想着逃跑,看不过去的叶司幸,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将她按回了座位上。   他无法容忍,有人欺负他的姐姐,哪怕,这只是个相象的影子。   刚出现时,她眼中的欣喜,让他心情莫名良好。   当她说出他点的菜她爱吃时,叶司幸心花怒放了。   被一个女生如此崇拜并依恋的感觉,爽到爆啊!   这个小女生,看着很顺眼嘛!   在大家的调侃中,在叶司幸刻意的照顾下,叶司晴如坐针毡的吃完了后半顿饭。   本来她想早退,但让叶司幸“温柔”的镇压了。   甚至在镇压的同时,他还牵她的手了。   面对如此流露“爱”意的叶司幸,叶司晴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悚了。   她急慌慌的把手抽回来了,为了再被突袭,还把手背到了身后。   如此孩子气的行为看在眼中,叶司幸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丝的温柔。   好不容易吃罢饭,叶司晴不为人注意的长出了一口气。   地球太危险了,她还是赶紧回火星去吧,以后,她再也不来地球了。   她想立刻跑回宿舍躲起来。   再也不见单歌,也不出来吃饭,最主要的是,再也不见叶司幸了。   这种暧昧,别人觉得无所谓,在她看来,可真是要命的啊!   愿望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叶司幸主动拎起了她的包,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亲热又直接的说要送她回去。   叶司晴知道叶司幸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她是真的慌了。   她知道叶司幸是她弟弟,所以偶尔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点点亲近和关心,哪怕以前她对这个弟弟并不上心,但已经死了一回,重又遇到弟弟,那失而复得的心情,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可叶司幸并不知道她是他姐姐,所以,对她……似乎是有兴趣了。   老天爷,你是要耍我吗?   这是要改破坏【人】伦的戏码吗?   叶司晴果断拒绝了叶司幸。   可惜她上辈子的冷嘲热讽,大大的锻炼了叶司幸抗击打的能力。   这一点点的拒绝,被叶司幸看成了害羞。   拎起叶司晴的包包,叶司幸很愉快的带着佳人离开了饭店。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除了路灯在闪烁着光亮,整个城市黑寂的仿佛睡去了一般。   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平时热闹的小贩,也没有来叫卖。   秋天的雨夜,格外的阴冷和空旷。   叶司晴饶是穿的很厚,刚从那温暖的酒店出来,仍是打了一个激灵。   叶司幸撑开一把大伞,遮在了叶司晴的头顶上。   “这么冷的天,按电视上演的,男生是应该把衣服披到女生身上的,不过我穿的是毛衣,脱下来可就太不雅了,这样吧,等你冻病了,我负责陪你看医生。”叶司幸说着话时,嘴角含着一抹调侃的笑,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温柔闪现。   有男生是这样泡妞的吗?   带女生去看医生?   叶司晴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一下弟弟这不着调的行为。   心中虽在腹诽,但叶司晴没有接他的话。   此时她什么也不想和他说,生怕这种暧昧的关系再发展下去,就真的危险了。   天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她今晚不过是想感谢一下单歌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叶司幸更进一步了呢?   唉……叶司幸是不知者不怪,可她,她可是知情者呀!   她不会被天打五雷轰吧?   下意识的,叶司晴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晚是小雨,没有打雷,也没有闪电。   只有无边的雨幕从天而降,无声的落在这漆黑的大地上。   一把伞,是遮不住这漫天雨丝的。   叶司幸的肩膀有一边在伞外面,而叶司晴的衣袖,也很快被雨水打湿了。   饶是这样,两个人依然挨的很近。   暧昧的气息,一点点蔓延开来。   叶司幸的胳膊,慢慢伸过来,轻轻搂住了叶司晴的肩膀。   叶司晴仿佛受惊的蛇一般,猛的窜出去了,甩下一句“我自己回去”,一溜烟跑进了风雨中。   看着她火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又扭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叶司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怎么就忘了,她就和姐姐一样,看起来牙尖嘴利,其实胆小又懦弱呢?   对付她,就应该象对付姐姐一样。   缓缓的,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温水煮青蛙!   缓缓摸了摸胳膊上那一截黑色,叶司幸抬头看向天空,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姐姐,你在天之灵保佑我……”   叶司晴又没死成神灵,当然不会保佑他。   事实上,此时的叶司晴,正在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死小孩,笨小孩,你那狗眼是瞎的吧,竟然没认出你亲姐姐来?   还带我去见你兄弟,笨蛋,你想来场姐弟恋啊?   我可比你大十二岁呢。   笨!   笨!   真笨!   见叶司晴一脸愤恨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裴云萱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道:“亲爱的,谁又惹着你了?今天和单歌吃饭闹出不愉快了吗?”   叶司晴语塞,总不能说她是因为自家弟弟恋上她的事情在烦恼吧?   “那个,我们正吃到一半,他女朋友来了,说我们历史系女生多,象根草一样不值钱,几个女生追求一个男生。”掩下了叶司幸的事情,叶司晴把祈欣的事情给说出来了,反正这也是事实。   对祈欣,裴云萱是深恶痛绝。   “你见识到那个死女人的肤浅了吧?是仗气凌人了,还是眼高于顶了?向你炫耀她的衣服包包多贵多贵了吧?又说他们物理系的男生有多少追求她的了吧……”   全中!   看来这祈欣,当真只有这么几下子呀。   见叶司晴点头了,裴云萱更加滔滔不绝:“单歌绝对是脑袋被门挤了的,要不,怎么能看上那种女人呢……”   ……然后,是祈欣和单歌的批判大会。   叶司晴按了按额头,这一晚上过的,真让人头疼。   第二天是星期一,上午有两节课,可叶司晴却根本就没准备去上课。   原因无他,因为她上课的那个教室,前两节是她们班在上课,而后两节,却是叶司幸他们班在那里上。   该死的H大,万恶的教学楼。   叶司晴在心里把上到校长,下到排课的系主任,都诅咒了一万遍。   如果叶司幸早去一会儿,那很荣幸的,她将被堵在教室里。   而他们班那些爱起哄的男生,又得喊她高小姐了。   那她和叶司幸……就更说不清了。   在被窝里磨蹭了半天,叶司晴终于还是没有起来去上学。   任凭季小舟怎么叫她,她都和一只鸵鸟一样,躲在被窝里没有出来。   大不了,这门课就让它不及格吧,反正她也没打算得奖学金。   这一门课不去上没关系,总不能哪一科都不去上吧?   所以,下午的时候,她还是背着书包,去上另一门课了。   上课无状况,叶司晴舒了一口气。   看来,叶司幸没采取盯人政策,那是最好不过了。   除了上课,叶司晴尽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天天窝在宿舍里上网或看书,就连吃饭,都是让宿舍的三人帮她带回来。   如此足不出户的日子过了几天,叶司晴整个人都快闷出病来了。   在这几天里,她也想清楚了,躲不是办法,还是和叶司幸说清楚比较好。   不过叶司幸并没有向她正式表白,她也没有明着去拒绝的道理。   想了想,叶司晴还是决定用旁敲侧击的方法,让叶司幸知道她不喜欢他就行了。   想通了这一点,叶司晴也就光明正大的正常活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我天天就这句废话了~   ☆、第 13 章      H大的校园里,种了不少的枫树。   深秋时节,也是枫叶最红的时候,满校园看上去火红一片,人走在树下,就和漫步在红云中一样。   来H大赏红枫,已经成了本市一个很有名的旅游项目了。   来学校旅游的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多了。   做为校学生会的成员,肯定也得承担不少的任务。   为此,叶司幸特意召开了几次会议,把任务都分发了下去。   而叶司晴,得到的任务就是去设计印刷展版。   展版就是一块块大板子,上面贴上各个院系的介绍,或学校知名的教授,取得重大成就的本校毕业生什么的。   这个活其实一点也不难,应该说是应当轻松。   展版的样式,以前活动都做过不知多少次了,只要稍微改改就行了。而真正负责改的,是计算机系系学生会派来的特长生。   叶司晴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叶司幸的要求,传达下去。然后计算机系的学生在电脑上设计完后,她再提一些意见,最后交给叶司幸做最终审查,并负责找人印刷出来,再贴出去。   活虽然不累,但做为传声筒,叶司晴和叶司幸的接触不由就多了起来。   叶司晴有几次想旁敲侧击的告诉叶司幸她对他没意思,可惜都没有抓得住时机。   这些日子,叶司幸太忙了,经常都是她正事还没说完呢,就又被人叫走了。   这么一来,叶司晴想说的话,也就全吞回肚子里去了。   也幸好,叶司幸忙的昏天黑地的,也没什么时间来和她搞暧昧。   两人的关系,也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淡下去了。   这一天,叶司晴带了几个学生会的学生,抱了几张宣传画,到广场上去换展版。   还没换完呢,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高小姐,快去看看吧,二师兄在3教302室和人吵起来了,吵的很厉害。”   叶司幸竟然会和人吵架?   不会再打起来吧?   他那么斯文,动口还行,动手哪是别人的对手!   一想到弟弟可能会挨打,叶司晴把手边的活一扔,转身就跑了。   3教,是第3教学楼的简称。   H大有十一幢教学楼,其中有八幢是学生们用来上课的,剩下的教学楼,都有特定的用途。   比如说,1教,化学物理生物系的实验室都在这栋楼里;2教,则全是音乐舞蹈这类艺术系的教室。而3教,则有一半划给了美术系,另一半,分给了外语系。   3教一共分为六楼,一二三楼,是美术系的画室,四五六楼,是外语系的语音室。   做为十年前H大美术系的毕业生,叶司晴就曾经在302室,度过了她四年的青春。   一边跑着,叶司晴一边在琢磨,叶司幸是物理系的,他跑美术系去干什么呀?   火烧火燎的冲到3楼,还没到302室呢,在门口,叶司晴就听到了弟弟叶司幸的冷嘲:“……哼,谭大公子好象不是H大毕业的吧?来我们学校的教室做什么?”   谭大公子!!!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把叶司晴定在了原地。   谭拓……   谭拓!   叶司晴只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东一个念头西一个想法,混乱的交错在一起,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身上的力气,似乎在想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全被抽光了。   叶司晴软软的靠在墙上,却差一点顺着墙根滑落下去。   谭拓,他在里面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   看枫吗?赏菊吗?   去南校区的大花园好了,那里红枫成云,菊开如面。   302,302!   这是她曾经学习奋斗过四年的地方,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心思微动,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但随即,叶司晴立刻否定了它。   谭拓,又怎么可能会想她?   他们共同生活了七年,他都没有对她有过一点关心,现在叶司晴人已经不在了,他又怎会再想起她?   屋内,沉默片刻,忽然传来了一个略为冷漠的声音:“我没必要和你解释。”   谭拓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冷漠中,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意。   他说话的样子,叶司晴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出。   此时的谭拓,必定是微皱着眉,满脸的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以前的时候,每当他这个样子时,叶司晴都会噤若寒蝉的站立一边,生怕自己被他散发出来的冷气冻伤。   显然,叶司幸并没有叶司晴那样懦弱,对上这么强劲的对手,他一点也没退缩。   “对,你谭大公子做事,自然不需要和谁解释的,反正解释了也没人听,惟一听你话的人,已经被你的好情人撞死了。”叶司幸的声音,嘲讽中,夹着锐不可挡的愤怒。   又是一片沉默。   叶司幸又继续冷笑道:“怎么?谭大公子也会想她吗?还特意跑来她上学的教室来缅怀?可惜呀,这世界不缺情不缺爱不缺德不缺心,独独缺少了后悔药。哟,瞧我说什么呢?咱谭大少爷是什么人呀,一口唾沫一个钉,是绝不会后悔的。”   这次,谭拓没再沉默。   “疯子的话,你也信?”   脚步声响。   这是谭拓要出来!   躲是已经来不及了,叶司晴赶紧背过身去,掏出电话,假装在打电话。   可那哆嗦个不停的手指,却怎么也划不开手机的解锁健。   吱——   教室那扇破门响了,谭拓出来了。   扫了一眼楼道,目光从楼道里拿电话的女生身上一闪而过,谭拓大步离去了。   叶司晴很想回头去看他一眼,看看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牵肠挂肚了七年的人。   他是否安好?   他是否略有憔悴?   他是否略有心伤……   可她又不敢!   她怕这一回头,就又会和上辈子一样,万劫不复,直到死也不能翻身。   别看他,别看他,别看他!   别回头,别回头,别回头!   这辈子,不惹他,不惹他,不惹他!   叶司晴强忍住心中的悸动,低下头去,用颤抖的如同风中树叶的手,努力去划手机的解锁健。   嗒……嗒……   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音,回荡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也回荡在叶司晴的耳边。   他不是来看枫赏菊的吗?   应该穿休闲装的。   穿皮鞋,太过正式了。   她不是给他搭配了好多套衣服,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吗?   他只要随手拿就好了。   难不成,那些衣服,被他胡乱的放,又放乱了吗?   这倒很有可能。   他对这些东西,一向不在意的。   脚步声渐行渐远,马上就要消失了。   叶司晴终归还是没忍住,偷偷的抬起了头。   西装革履的身影,正好转过拐角。   那挺拨的身影,那熟悉的衣服,那走路的姿势……   叶司晴垂下头去,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婆娑的泪眼。   门又一响,又有人出来了。   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停在了叶司晴的眼帘下。   叶司晴没有抬头,怕叶司幸看到他流泪的双眼。   可用不着看到她的脸,叶司幸已经看得出她在哭泣了。   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我就是和别人吵了几句,没动手。”叶司幸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   谭拓带给她的冲击,远远超过了被叶司幸拥在怀里这件事情。   叶司晴对着曾经那么熟悉的弟弟,再也压制不住心中那澎湃如海的感情,在弟弟那并不成熟,但已经很宽阔的胸膛里,掩面而泣。   她从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不决绝,也不果断。   她只是一个懦弱无胆但又执拗冥顽的人。   从小的时候,最了解她的妈妈,就曾不止一次的说她是一根筋,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果然,她以后的生活,应验了叶妈妈当年的话。   看到谭拓后,她就为他疯了。   不管谭拓如何的冷淡,谭拓如何的风评不佳,她仍是那么深沉的爱上了他。   他冷如冰川又如何?   他不在乎她又如何?   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只要能与他共处一室,共睡一张床,她就是满足的,她就是欣喜的。   她不敢要求太多,她怕求的太多了,谭拓就会离她而去。   她爱的太深,谭拓却涓滴未付。   在如此不对等的爱情面前,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输的结果就是,任由对方轻易的取走了一切,而她,也心甘情愿的承受了悲伤的结局。   现在,叶司晴死了。   可叶司晴的灵魂,又偏偏在别人的身体里复活了。   这个帐,又该怎么算?   不想再继续对他的爱,可同一个灵魂,又怎么能骤然割舍对他延续了一辈子的爱?   她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   叶司晴落如雨下,心底一片茫然,分不清前方,哪里是她该走的路。   叶司幸看着怀中哭的很厉害的女孩,觉得她大概被他吵架的事情吓住了,不由紧紧搂住她,不住声的安慰:   “没事没事,我不会和别人动手的,别哭了……”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别哭了,你看,有好多人在看咱们呢……”   “学校门口新开了间咖啡店,味道还不错,咱们去那里坐会儿吧……”   替女孩擦干泪水,叶司幸牵着她的手,慢慢下楼。   叶司晴哭的眼睛都肿了,觉得眼泪都快流干了,才慢慢停止了抽咽。   当她回过神以后,才发现自己正行走在校园里那条烂漫如霞的红枫路上,而牵着她前行的,正是她那可爱又可恶的亲亲弟弟。   两人手牵手?   校园漫步?   乖乖,这关系?   旁边的花园里,有几个男生正围在一起不知干什么,看见他们俩人牵着手走了过来,不由起哄道:   “二师兄,你和高小姐手牵手的,这是要去哪呀?”   “笨,没见他们一路向西走呢吗,二师兄这是要带高小姐取经去呗!”   “取经路上带着媳妇,二师兄,你师傅造吗?”   ……   叶司幸笑着回应他们:“你们这群家伙,狗嘴里真吐不出象牙来。”   众男生又是一阵喧笑。   叶司晴一看这事情又往她没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不由心中暗恨自己刚才的失态,她连忙从叶司幸手中抽出手来,慌里慌张的说道:“那个,我先回去了。”说罢,撒腿就跑了。   叶司幸看着兔子般逃掉的女生,又看了看自己已经空掉的手掌,转身警告那群男生道:“以后当着迟迟,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她脸皮薄。”   “迟迟?二师兄,你叫的好亲热呀!”   见叶司幸如此紧张女朋友,众男生又免不了一阵调笑。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评论,雷,有什么,要什么~   ☆、第 14 章      叶司晴一路小跑,呼哧呼哧的跑完了那条长长的红枫路,直到拐了弯,再也看不到叶司幸的身影了,她才停在一座假山旁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具身体很虚弱,才跑了这么一小段路,竟然让她上气不接下气了。   好不容易等气喘匀了,叶司晴才将心思转回到了叶司幸身上。   很显然,刚才自己那无意的举动,又加深了和叶司幸的误会。   抱过她了,牵过她的手了,现在十有八【九】,叶司幸已经将她当成女朋友了。   这该怎么办啊?   老天爷,不要这么耍她啊,她虽然在处理感情上不果断,但她真的是心理健康,五观端正的大好青年啊,什么乱什么的,姐弟恋什么的,她从来都不沾边的啊……   现在好了,她和叶司幸的关系,大概都众所周知了,现在,又该怎么处理?   想到这些,叶司晴一个头两个大,大脑CPU简直都快当机了。   唉声叹气的在花园里站了好大一会儿,直到腿都站麻了,叶司晴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宿舍走。   借尸还魂的事情,对谭拓那一直断不了的爱情,本来就已经折磨的她不得安生了,现在又加了叶司幸的事情,叶司晴觉得自己心里,全是乱乱的线团,却找不到一个线头。   胡乱想着这无边的烦恼事,叶司晴边走边叹气。   “戴小迟!”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道路旁边传过来,叫着戴小迟的名字。   叶司晴条件反射般的回身看去,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道路旁边,车窗里,小余正在向她招手。   不会吧?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到熟人?   H市应该挺大的呀,怎么就会又碰到了他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小余和她打招呼了,她却不能视而不见。   叶司晴慢慢的走了过去,向小余笑道:“余先生,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话未说完,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从车窗里,她看到车子后座上,坐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车内光线昏暗,但叶司晴对谭拓,已经熟悉到骨子里去了,自然是不会认错的。   他略低着头,正在看膝上的文件。   叶司晴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只看到他短短的碎发,挡住了让她魂牵梦绕的面容。   叶司晴呼吸一停,胸口一阵缺氧般的窒息。   谭拓……   其实,她不应该奇怪的,小余是他的助理,小余给他当司机,再正常不过了。   努力按下想看向谭拓的目光,勉强维持住脸上僵掉的笑容,强迫自己去听小余说的话。   “我和我们老板来这里看枫叶。大老远就觉得象是你,好些日子不见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小余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到了叶司晴面前。   他身量比较高,往叶司晴面前一站,顿时就挡住了叶司晴和谭拓之间的视线。   看不到谭拓了,知道谭拓也看不到她,叶司晴松了一口气,她客气的回道:“那你可是看走眼了,这些日子我不仅没瘦,反而胖了两三斤,大概是这件衣服显瘦吧。”   小余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藏兰色的学生服,上面是休闲的西装样式,下面是同色的毛呢短裙,女孩那双穿着丝袜的双腿,笔直又修长。   小余心神一动,笑呵呵说道:“这我可真没看出来。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有两张歌神演唱会的门票,诚挚的邀请你一起去看。”   演唱会?   叶司晴已经三十多了,早过了追星的年纪了,哪怕唱歌的是歌神,也提不起她半分的兴趣。   “谢谢。可我们快要考试了,这些天我得努力看书复习了,要不然,挂了科可就麻烦了。”叶司晴婉言谢绝了。   见叶司晴拒绝的如此痛快,小余倒也没有气馁,人家姑娘不过和他见过两次面,拒绝他也很正常。   “唔,当然是功课重要,以后有机会,再请你一起看吧。”   两人刚说了这么几句话,车内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小余,走了。”   “好。”小余答应着,对叶司晴说道:“小迟,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一起玩。”   叶司晴向旁边站了站,让开车道,有礼貌的说道:“再见。”   小余的发动了车,向叶司晴挥了挥手。   车子滑进了车道,转眼远去了。   叶司晴最后又从车窗里看了一眼谭拓,只见他仍在专心致志的看着膝上的文件,连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送给车窗外面的女孩。   小余专注的开着车,忽听得后面老板说话了。   “你想追那个女孩?”   老板从未关心过他的私生活,他这么突然一问,小余一下子就楞住了。   不过,到底在老板手下工作了好几年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回答道:“嗯,我看这姑娘挺顺眼的。”   “怎么认识的?”   小余从后视镜看了老板一眼,只见他翻看着一份文件,看得出他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大概自己跟他的时间太长了,他例行一下关心罢了。   “夫人下葬三天的那天,我不是代老板去圆坟吗?我去的时候,小迟正从墓园里出来。后来我看天色太晚了,那里又没车经过,就将她捎回来了,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后面一片沉默,老板没再说话。   小余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安定下心情来继续开车。   说实话,虽说跟了老板几年,可小余一直不了解老板的想法。   夫人那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又对他是一往情深,他怎么就楞是看不上呢?   如果他能娶到一个把他当做天的女人,他一定把她牢牢的捧在手上,好好的呵护。   小余又从后视镜看了老板一眼,夫人的去世,不知这个冷酷的男人,可曾在心里,有过半分的怀念不舍?   可惜老板仍是那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小余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悲喜。   老板不说话了,车子里又陷入一片沉闷。   小余轻咳一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说起来有点奇怪,我那天去的时候,夫人和叶夫人墓前的花束,竟然是新鲜的,仿佛上坟的人刚走了没多久一样。特别是叶夫人墓前的那束花上,上面的水珠还没干呢,我出来后特意四处看了看,可并没有看到叶家人在附近。我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那么晚了,墓园外的路上,除了小迟,谁也没有,真不知道是谁去给夫人和叶夫人上坟了。”   听余风说完,谭拓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开车的小余。   这个世上没有巧合,当种种巧合抽丝剥茧后,剩下的都是人为。   太过巧合的事情,谭拓一向不相信。   “那个叫小迟的女孩,去给谁上坟了?”   小余一哆索,又从后视镜看了老板一眼,正好对上老板冰冷冷的眼神,吓的他赶紧缩回了视线,小心的回道:“我没问过她。”   谭拓又低下头去,看向膝上的文件,淡淡吩咐道:“查一下。”   “好。”小余答应的飞快。   此时的叶司晴,并不知道她已经上了谭拓的暗察名单。   她正站在刚才的地方,呆呆的看着谭拓车子消失的方向。   恨过他,怨过他,可即使是换了个身体,她却还是在爱着他。   只要看见他,哪怕仅仅是和他相关的东西,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就忍不住激烈的跳动起来。   谭拓,谭拓。   要如何,才能忘记爱你?   如果有这种可能,我愿用一切去交换。   只求我,今生不再爱你!   谭拓的到来,让和他一句话都没说上的叶司晴心情低落了好几天。   同宿舍的三个人都察觉到了她的低落,旁敲侧击的想要打探原因,裴云萱和唐佳佳更是想尽办法来劝解她,只有神经粗大的季小舟嚷嚷着戴小迟忧郁症复发,没有往心里去。   叶司晴知道自己的心事,除了让时间来抚平以外,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但是对于好朋友的劝告,她是真心的感谢。   愁绪满怀,再加上秋雨连绵,戴小迟那虚弱的身体经不住这两相交加,意料之中的——又病倒了。   感冒,发烧,咳嗽……   在医务室输了几天液,连症状都没有缓解。   同宿舍的三个人轮流陪着照顾她,可如果缺课太多,会耽误考试的总成绩,所以在星期三这天,叶司晴把她们统统赶去上课了,自己一个人强撑着病体,继续去了医务室输液。   上午的时候,一般的班级课都比较多,来医务室看病的人也相当的少。   叶司晴去的时候,虽有两份看病的,但没一个留下来输液的。   小护士把叶司晴安顿在病床上,熟练的扎上了针,嘱咐她道:“要是快输完了,你就按铃叫我,我就在诊疗室。”   小护士走后,诺大一个病房,只剩下叶司晴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头。   窗外远远传来学生的叫喊声,更衬托出了病房的安静。   除了叶司晴时不时爆发出来的咳嗽声,病房里,再无其他声音。   看着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从上面滴落下来,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叶司晴仿佛能听到那滴落的声音,滴嗒,滴嗒,滴溚……   有病的人,在孤单的时候,分外的能勾动愁肠。   特别是叶司晴这样一个心事重重的人。   其实叶司晴也算是内心比较强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冰块般的谭拓身边生活了七年。   可就因为她在前世尝够了孤独的痛苦,所以这一世,她格外的讨厌孤独。   爸爸她不想去想,谭拓她也不想去想,那么剩下的,只有她那早早去世的妈妈了。   妈妈,妈妈。   叶司晴想着妈妈那慈祥的笑容,眼角开始湿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鲜花掌声收藏地雷~   ☆、第 15 章      输液的时候,睡觉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得有个前提,是有人在旁边看着,否则液体输完了,会回血的。   叶司晴今天是自己来的,自然是不敢睡。   眯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到底是不敢睡,就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滴滴不断落下的液体。   过了不知多久,忽听得外面楼道李大夫喊道:“小张,小张,怎么停电了你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小护士答应了一声,去打电话了。   这事儿本和叶司晴没关系,她也就没往心里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瓶液快输完了的时候,病房里忽然走进来了一个人。   叶司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输液瓶,用余光一扫,发现进来的人并不是小护士,而是久违的兼职电工单歌。   一见躺在病床上的是叶司晴,单歌怔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关切的说道:“戴师妹,哪不舒服了?”   “感冒发烧。单师兄,你又来修电路啊?”总算能有个人和她说话了,叶司晴的口气不由就亲切了许多。   单歌腼腆一笑:“嗯,刚才医务室打电话说停电了,我过来看看情况。”   两人正说着话,叶司晴的输液瓶里的液体流光了,叶司晴刚想坐起身来叫医生,单歌已经朝着外面喊道:“小张,病人的液体没了。”   “来了。”小护士远远的答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就拿着输液瓶过来了,熟练的换上液体后,她又出去了。   单歌一边四处检查着电路,一边问叶司晴道:“怎么没叫个人陪你一起过来呀,有什么事也好帮你一下。”   “今天她们都有课。”   “输液应该叫个人陪一下的。反正我就在这里修电路,你有什么事情,招呼我一声也行。”   叶司晴可不想让一个不太熟的男生陪着自己,赶紧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这里地方又不大,我输完液喊一嗓子,护士就听到了。”   单歌却道:“那不一样,你要想喝个水什么的,哪能总麻烦护士呀。”   叶司晴仍旧继续拒绝:“真不用,也就一小时就输完了,哪还有什么麻烦事啊。”   单歌似乎是检查完了,站起身来对叶司晴道:“我再去那边查一查,有事你喊一声就行了。”   “行。”叶司晴巴不得他赶紧走呢,答应的很痛快。   对单歌,叶司晴并没有象裴云萱那样深恶痛绝,因为她很了解单歌的心情,喜欢一个人太深的话,那个人所有的缺点,都会不被看在眼里,不被放在心上,在心里眼里的,就全都是那人的好了。   单歌对祈欣,和叶司晴对谭拓,是一样的。   不是傻,不是缺心眼,而是因为爱。   爱上了,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包容,去美化,去维护。   当年好多人都告诉她,谭拓非良配,可她却义无返顾的爱上他,嫁给他,并且,到死都未曾后悔过。   在叶司晴的胡思乱想中,输液瓶里的液体很快下去了一半。   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单歌那醇厚的嗓音随之传来:“修好了。戴师妹,我现在有时间,可以陪你一会儿了。”   说实话,叶司晴虽感寂寞,但并不需要他来陪,单歌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罢了,何况,他还是别人的男朋友,为了避嫌,她也不想与这个人有什么交集。   可惜叶司晴的想法,明显没有和单歌同步。   单歌在叶司晴的郁闷中,很痛快的坐到了叶司晴对面的病床上,笑的十分亲切:“戴师妹可比我女朋友坚强多了,要是我女朋友输液,肯定会让我全程陪伴。”   “谁让我没有祁师姐那么好命啊,只能自己来了。”叶司晴心道,我要是有男朋友,我也肯定让他陪着的,顺便撒个娇什么的,多甜蜜啊。   一提起男朋友,叶司晴不由的就想起了曾是她丈夫的谭拓。   她生病的时候……   唉,又想那些做什么啊,想起来都是痛。   “司幸呢?怎么没来陪你?”单歌也听过风言风语,自然认为叶司幸和戴小迟是在谈恋爱。   叶司晴巴不得和叶司幸撇开关系呢,赶紧说道:“单师兄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单歌用手挠了挠头,腼腆一笑:“不会吧,上次吃饭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很好吗?哦,吵架了吧?”   叶司晴郁闷了,她和叶司幸被传成什么样了啊,连单歌这么老实的人都不相信他们没关系了。   她正郁闷着,听见单歌又说道:“戴师妹,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我,我现在大三了,课很少,时间有的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呢,忽然被一个明显不悦的声音打断了:“有劳单兄挂念了,我的女朋友,我觉得还是我亲自照顾比较好。”   随着这句话,脸色不豫的叶司幸带着一身冷气大步走了进来。   单歌见叶司幸来了,而且还自称是戴小迟的男朋友,脸上就带出了不自然,他立刻站起身来,略有些局促的说道:“司幸别误会,我只是凑巧碰到戴师妹一个人在输液,我没别的意思。”   “那多谢了。”叶司幸走到叶司晴的病床边,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床头,摸了摸叶司晴的长发,深情款款的说道:“怎么没等我上完课再来输液呢?我还想上完两节课,再陪你过来呢。”声音那个温柔啊,语气那个爱怜啊,让叶司晴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怎么就从来不知道,她这个便宜弟弟,竟然有这么肉麻的一面呢?   被亲弟弟这样抚摸爱怜,叶司晴感觉又好笑又别扭,她赶紧一扭头,躲过了叶司幸那已经摸上她额头的魔爪。   可那叶司幸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呀,手往下一伸,就拉住了叶司晴的纤纤玉手,然后任凭叶司晴如何想挣脱,他就是攥着不放。   单歌并没看出眼前这两人平静之下的暗涛汹涌,他只看到这对男女确实是十分亲昵,而且他们在一起,有着外人融不进去的和谐。   看来果然是在吵架,戴师妹是在闹别扭。   单歌不是那没有眼色的人,他觑了个空,向两人告别:“司幸,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单歌巴不得他这个大灯泡早点走呢,很爽快的和他挥手告别了。   单歌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叶司晴和叶司幸。   叶司幸执着的攥着叶司晴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摩蹭,似乎想带给病中的女友一些安慰,也想来增加一下两人的亲密。   叶司幸把病床上的女孩当了他的女朋友,可叶司晴却是自己事情自己知,她可不想和自己的弟弟发展出什么事情来,于是拼命的往外挣脱那只可怜的手。   叶司幸见她挣扎的猛了,忽然扑哧一笑,松开了她的手:“你这样子,好象只长满刺的小刺猬。”   叶司晴才不理会他说什么呢,她现在只想和他保持距离,于是一脸嫌恶的往外推他:“下去下去,那边有椅子,你坐椅子吧,床上太挤了。”   叶司幸从善如流,从旁边拽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叶司晴的旁边。   “怎么病的这么厉害?输了三天液了吧?”   叶司晴翻了他一个白眼,明知道她输了三天液,现在才来看她,幸好他不真的是她的男朋友,要不然,非得被这种不上心的男朋友气死不可。   不过,他再不上心,到底还是来了,要是换成谭拓……   病中的叶司晴,那就是后娘的孩子。   见叶司晴不理他,叶司幸拽过她的一绺长发,在手指间盘旋摆弄。   这个家伙,还真当她是他女朋友了啊?   连句告白的话都没说过,就把戴小迟这样划进他的势力范围了?   叶司晴无比鄙视自家弟弟的恋爱水平。   亲爱的小弟,女孩子都是要追的,哪能象你这样,没花没话没礼物的瞎折腾啊。   戴小迟之所以没有讨厌你,那是因为,她的壳子里,裹的是你老姐的灵魂啊。   她这个姐姐再不合格,也不可能把弟弟完全当空气吧?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她当初还不如把他当成空气呢!   不想让这关系再暧昧下去,叶司晴用那只没输液的手,拽回了那绺头发,故意用冷漠一点的声音说道:“叶大会长,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要是引起什么误会,就不太好了。”   叶司晴本以为听了她这明显拒绝的话,叶司幸会立刻甩头就走呢,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脸皮一般都很薄的,特别是在对待爱情的时候。   可惜,她低估了叶司幸的脸皮厚度,在她十几年的打击下,叶司幸那脸皮,那心理,早已比墙厚,比石坚了。   “哦?我怎么听人说,你从上大学后,喜欢的人就是我呀?难不成,我听错了?”叶司幸眉峰一挑,脸上是故作的惊讶。   “小道消息哪可信啊,叶大会长,你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我其实呀,在高中就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你什么的,那都是浮云。”叶司晴哪知道戴小迟的高中生活怎么样呀,她不过是瞪眼说瞎话罢了。   可惜叶司幸完全不听她这套,漂亮的眼睛一眯,那脸上的笑容,生生的让叶司晴打了一个寒噤。   “今日秋高气爽,正是浮云当道,迟迟,我懂你的意思。”   你懂,你懂个P呀!   什么秋高气爽,外面那凉嗖嗖的小风,下不完的小雨,哪里和秋高气爽沾边了?   还什么浮云当道,外面除了那满天的乌云,有一片浮云吗?   叶司幸,你瞎说,也得找个靠谱点的吧?   叶司晴无力的抚上前额,这个弟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对付了呀?以前的时候,他真的真的挺乖挺乖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鲜花掌声评论收藏雷~   ☆、第 16 章      叶司晴是铁了心要和叶司幸划清关系,她赶紧又拒绝道:“反正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人不是你。以后咱们还是少见面,不不不,还是别见面了吧。”   叶司幸听了,仍是没叶司晴预料的一样走开,而是叹了口气道:“前几天在我怀里哭的时候,恨不得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才过了几天没见面,竟然叫人家叶会长。”语气之哀怨,表情之夸张,完胜大话西游里的牛夫人。   叶司晴被他这么一耍宝,竟然逗得有点想发笑。   以前的时候,这个便宜弟弟在她面前,可从来没有这么调皮过,也没这么幽默过。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个弟弟,竟然是这么有意思啊。   见叶司晴脸色好转了,叶司幸趁热打铁,再一次攥住了叶司晴的小手:“迟迟,我知道你是在怪我这几天你生病了我没来陪你,对不起,这几天我回了家,没在学校,所以不知道你生病了。迟迟,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这一次,是绝对真心真意的深情流露,那眼中闪烁的柔情,是叶司晴那一生一世,都未曾见过的。   从未有人,如此深情的凝视过她,也从未有人,将对她的爱,赤果果的摆在她面前过。   在这一瞬间,叶司晴,楞住了。   一片黑影罩了过来,叶司晴那瘦弱的身躯,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又宽阔的怀抱,然后,她的唇上,覆上了一片灼热。   带着清爽薄荷味的气息,一下子将叶司晴包围了。   在这不属于自己的气味当中,叶司晴有一瞬间的怔忡。   亲吻,这种亲密的举动,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谭拓,从不喜与她亲吻。   如果有需要,他都是直接要,从不会在她身上,做出任何取悦她的动作。   谭拓不习惯与人亲密,哪怕,她是他的妻子,哪怕,他们做过更亲密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如此热烈的亲吻过她……   唇上,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柔。   那个人,用灵活的舌头,在舔噬亲吻着她的唇瓣。   那个人——   叶司幸!   她的弟弟!   一道炸雷从天而起,轰的一下在叶司晴耳边炸开了。   她猛的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叶司幸。   慌乱的表情,在重生后第一次,完美无缺的展现在了她的脸上。   她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对有些发懵的叶司幸大声叫喊:“叶司幸,我不喜欢你,你走,你走!”   叶司幸怔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来拽住她。   可现在的叶司晴,不想与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她疯了一般从床上蹦了起来,嗖的一下站到了床尾。   输液的针被猛的拽了出去,飙起了一道红色的血线,血珠瞬间从她的手背上涌了出去,转眼间已如豆大。   “迟迟,你的手!”叶司幸往前迈了一步,想攥住叶司晴流血的手。   叶司晴却如看到了毒蛇猛兽一般,连连后退,嘴里慌里慌张的喊着:“叶司幸,我讨厌你,你走,你快走!”   看着眼前不知为何突然变了颜色的女朋友,叶司幸的脸上,不仅有惊讶,还有……挫败。   他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好,我走。迟迟,你上床躺好,我帮你叫护士,你的手背在流血。”   在他的安慰声中,眼前女孩那慌乱的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   连绵不绝,如泉如溪。   象是受到了足够的惊吓,又象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那滴落的泪水中,似乎藏着无数她无数倾诉的心事一般。   叶司幸的心,忽然象被针刺了一下一样,尖锐,痛楚,还有着,对眼前女孩的心疼。   叶司幸走了。   护士过来,又替叶司晴挂上了输液瓶。   病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叶司晴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了脸,在被子底下,默默的哭泣。   她不想这样的。   她不想这么对司幸的。   她不想象个疯子一样歇斯底理的去吓弟弟的,可刚才,她是真的慌了,真的怕了。   即便她再恨父亲,再把这怨恨迁怒到弟弟身上,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也是一直在关心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弟。   她大了他整整十二岁,他刚出生时,那么小的一团,软软柔柔的,就那样柔弱的,全没防备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下子就柔软了少女的心。   他笑了,他哭了,他皱眉了,他吃手了,他对着她伸出了胖胖的小手,他被她抱在怀里……   失去了母亲的日子里,在父亲不疼爱她的日子里,这个小小的生命,用那么柔弱的姿态,给着她仅有的慰藉。   直到现在,叶司晴还清楚的记得每当她放学回家,那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迈着一步一软的小胖腿,张着两条白净净的小胳膊,扑进她怀里的情景。   那时候,那个小生命,是那么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她啊!   后来,她考上大学了,离开了家到学校住宿,也离那个小生命越来越远了。   每一次回家,都会发现,他长大了一些。   会跑了,会跳了,长高了,长得……也越来越象继母了。   对那个温柔娴静的继母,叶司晴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她很娴静,对她的生活,从不指手划脚,也从不过多干涉。   她从不责骂殴打她,总是细心的照顾着她。   从不短了她的吃,也不缺了她的穿,更没少过她的零用钱。   可她偏偏……就是和她亲近不上来。   在她的心里,这个继母,不管再好,也是夺走了父亲的人,也是夺走了原本属于妈妈的东西。   在少女那纯洁的心里,母亲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所以,不知不觉中,对着和继母相像的那张小小脸庞,她不再喜欢了,甚至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讨厌。   特别是每当父亲那么溺爱的看着他时,一种叫嫉妒的心情,总会在她的心中不请自来。   她怨恨着他夺走了父亲的爱,同时自己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呵护着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看见他时,对他冷嘲热讽,打击他到体无完肤。   可看到别人欺负他时,她又会挺身而出,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弟弟。   每当看到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上市时,她会下意识的买一份给那个孩子,但每次交给他时,除了嘲笑和讽刺,她从不说一句好话。   她在爱着他,同时,也在嫉妒着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怨恨着他。   就这样,那个孩子,在她这种冷与热,冰与火的双重打击下,茁壮的成长了起来。   现在,他长成一个大人了。   他进入可以恋爱的年齡了。   可他的恋爱对象,却偏偏选中了她!   而且,他还吻她了……   在那一瞬间,叶司晴只觉得天塌了,地陷了,世界,不存在了。   那是她的弟弟呀,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她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们也不可以这样做!   绝对——不允许!   绝对——不可以!   叶司晴哭了,哭的十分伤心。   哭自己有苦难言的苦楚,也哭伤了弟弟心的举动。   甚至到后来,她都不再去想为什么去哭了,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似乎这一哭,是想要把对谭拓的绝望,对自己借尸还魂的恐惧,对和弟弟那么悖德的关系,统统都宣泄出去一样。   而在窗外,叶司幸看着埋在被子里,明显在抽泣的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好半晌,他收回目光,转身靠在了墙,目光投入了无边的雨幕。   这个女孩,有心事呵……   本就有病,再加上被叶司幸这么一闹,叶司晴是真病加心病,病的愈发厉害了。   缠绵病榻了好几天,才慢慢的好了起来,但咳嗽依旧没好利索,虽不象以前那样恨不得把肺咳出来的样子了,但也是时不时就来一顿猛咳。   她病的这几天,叶司幸没再出现,这让叶司晴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如果真能打退了他对戴小迟的追求,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哪怕以后见面了,他不再理她了,也比发展一段姐弟恋强得多。   伤害他一时,和害了他一世比起来,叶司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叶司晴病了这么多日子,幸好得了同宿舍那三只的照顾。   三个人怕她没胃口,变着花样的给她买吃的。   今天中餐,明天西餐,早晨慕斯,晚上披萨,中午是饼,夜宵是粥……这食谱配的是天天不重样,而且那味道是绝对的好。   叶司晴饶是胃口不佳,面对这样的美食和朋友的友谊,也由不得多吃几口了。   在同宿舍这几位喂猪一样的饲养下,这几天病下,叶司晴倒没有更瘦弱,只不过久病初愈后,身体又虚了不少。   在病好之后,叶司晴特意请那三只狠撮了一顿,以回报她们这些日子的照顾。没想到那三只挺高风亮节的,一再的推托,后来实在推不过去了,才让叶司晴回请了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评价收藏,统统要~   ☆、第 17 章      在叶司晴得病的这些日子里,秋天已经走远了,冬季正式来临。   今年的冬天,冷得特别早,那小风嗖嗖的,刮在身上就如同被刮下去几层衣服一样,穿多厚都不暖和。   叶司晴翻了翻戴小迟的衣服,没有找着什么厚衣服。   戴姑娘大概是“美丽冻人”一派的,那些衣服都是只有风度没有温度的。   戴姑娘的身体虽然才十九,但叶司晴那心理可早就没这么葱绿了,早已是扔掉浮夸转为实际派了。   漂亮有什么用,还是不挨冻别给身体留下病痛好呀!   抱着这么个态度,在周末的时候,叶司晴顶着寒风,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购物之路。   这一次,与她同行的,还有裴云萱。   在叶司晴有意的带领下,这一次,她们又来到了上次叶司晴来的那座购物商城——隶属于谭拓名下的那间商城。   在经过停车场时,叶司晴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在停着的那些车上扫了一遍,然后她略有些失意的叹了口气。   谭拓的生意众多,他根本不会天天来这里的,何况他经常办公的地方,并不在这里。   由于没见到意想中的那个人,叶司晴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在裴云萱的陪伴下,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沉浸到试衣服买衣服的兴奋里去了。   叶司晴猜对了,此时的谭拓,并没有来购物商城。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小余正站在谭拓的办公桌前,把一份文件放到了他的面前。   “老板,这是戴小迟的资料。”   谭拓接过资料,小余又继续说道:“我已经查过了,青山墓园里,并没有戴小迟的亲戚埋葬在那里。戴小迟的父亲是T市人,母亲是Z市人,两边都并无亲属在H市。我问过守墓园的老伯了,不过墓园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时间又过去很久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喘了一口气,小余继续说道:“我又找人查了一下戴小迟,并没有找到她和叶夫人还有夫人认识的记录,如果强要说她们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戴小迟是叶司幸的女朋友,这样勉强算得上有联系。不过他们的恋爱关系才确立了不久,应该是在夫人去世以后才走到一起的,按情理来讲,她在和叶司幸确立恋爱关系前,是没有理由出现在夫人和叶夫人墓前的。当然,也有可能戴小迟知道叶司幸和姐姐关系亲密,偷偷去祭奠一下心上人的姐姐,这也勉强说的过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戴小迟有什么我们查不到的朋友埋在那里,比如说偶遇一两次的朋友,认识但并未见过面的网友之类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安排再查一下。”   静静的听完了余风的报告,谭拓打开文件夹,里面露出了薄薄几张纸。   第一张纸上,打印着一张照片。   一个年轻的女孩,用手托着腮,正在出神的看着前方。嫩如春芽的脸上,带着青春期特有的迷茫和忧郁。   谭拓毫不在意的翻了过去,草草浏览了一下那份资料,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最后一页上。   叶司幸的女朋友。   下面附着的,是一张叶司幸牵着她,在红枫树下漫步行走的照片。   照片拍的很唯美,风景如画,璧人如玉。   叶司幸的脸上,带着漫不经心却又满怀甜蜜的笑容,而那个纤弱的女孩,和他手牵着手,落后他半步距离,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半边容颜。   谭拓合上了文件夹,冷漠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对淡淡的对余风道:“找个机会,问问她。”   叶司晴又为谭拓贡献了不少银子,她不仅买了厚衣服,还特意买了一身运动服,一双运动鞋。   戴姑娘的身体太过于虚弱,动不动就生病,叶司晴不想当林黛玉,觉得这身体应该好好锻炼一下。   前些日子一直生病,锻炼身体的事情就搁下了,现在身体好了,是时候强健一下身体了。   运动服买来的第二天,叶司晴起了个大早,穿上新买的运动服,神清气爽的跑去了体育场。   H大承办过好几次大型的大学生运动会,所以这体育场,建设的非常的,各种设施十分完备。   叶司晴到的时候,运动场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有的在跑步,有的在练球,有的在打羽毛球……   叶司晴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体育项目,看了看这里的体育设施,感觉都不太感兴趣,索性就依了原来的计划,绕着运动场慢跑。   跑了不足半圈,这具身体就发出了抗议,呼哧呼哧的,肺都快燃烧起来了。   叶司晴知道运动的事情,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索性停了下来,绕着运动场慢走,等歇的差不多了,就继续开始跑。   就这样,走走停停,叶司晴用了很长时间,才艰难的跑完了两圈。   跑完后,叶司晴也不敢立刻坐下来休息,而是仍旧沿着运动场慢走,让身体慢慢平复下来。   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羽毛球打在了头上。   叶司晴捡起羽毛球左右看看,只见不远处有两个男生在拿着球拍。   稍远处的男生把球拍递给同伴,向她走了过来。   “戴师妹,你也来运动呀?”单歌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脸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来跑步,锻炼一下身体。”叶司晴把羽毛球递给了他。   单歌把球扔给了那个同伴,对叶司晴笑道:“你的身体太单薄,是应该锻炼锻炼了。”   叶司晴伸出手指,比划道:“跑了两圈,累死了。”   单歌打量了叶司晴一番,脸上带出了亲切的笑容:“你还是太弱了,象我们男生,跑个七八圈什么问题都没有。”   叶司晴自然不会和他们比,只是说道:“身体好的女生也跑不过男生好不好?”   单歌笑了笑,忽然对她说道:“戴师妹,你既然想增强体质,我向你推荐一个方法吧。”   叶司晴心里一动,不由问道:“什么方法?”   “我认识一位老教授,他会练五禽戏,要不我和他说说,你去和他学学五禽戏吧。”   五禽戏,叶司晴还是知道的,这绝对是强身健体的好方法。   不过当今社会,要找会练的,练的好的,实在是不太好找。   何况单歌和人家老教授只是认识而已,会不会太为难了?   想到此,叶司晴不由问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我们素不相识,人家不会收我吧?”   单歌却是笑的很有趣,他连连打保票道:“绝对没问题,我要是去帮你说,他绝对会教你的。”   见单歌这样笃定,叶司晴也就不推辞了,爽快的说道:“那太好了,就麻烦单师兄了。”   单歌大度的一挥手:“这没什么麻烦的,一会儿我就和他说说去,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那谢谢师兄了。”   从运动场出来,叶司晴也没回去换衣服,直接就去了食堂吃早餐。   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有两个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大老远的就和她打招呼:“高小姐,吃饭呀?”   叶司晴仔细一看,原来是和叶司幸同宿舍的两个男生,她见过他们好几次了,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看到还是认识的。   “嗯。你们这么早啊,已经吃完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叶司晴还没有没礼貌到连叶司幸同宿舍的人都不答理。   打了个招呼,叶司晴就进了食堂。   食堂里,吃早餐的人并不多,买好饭的叶司晴,很容易就找了一个无人的桌子。   吃了还没一半,对面就落下来了一个餐盘,一个高大的身影随即坐了下来。   这么多空位置还和她坐到一张桌子上干吗?   叶司晴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的不速之客。   已经落座的叶司幸抢先开口:“难得看见你出来吃早餐啊。”   叶司晴没有回答他,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在靠近耳根的地方,有着一抹奶白色。   这个家伙,也太马虎了,竟然连润肤油都没抹匀,就跑出来丢人现眼了?   真真是个孩子,一天不操心都不行。   一边抱怨着弟弟的粗枝大意,叶司晴一边伸出手去,替他揉匀了那抹奶白色,嘴里还在责备着他:“都这么大了,做事还毛手毛脚的,临出门前怎么不照照镜子,连护肤品都抹不匀,你这脸上一堆一块的,走在街上别人不用找笑话看,光看你就行了。”   等她替他抹完,想缩回手的时候,叶司幸却猛的伸出了手,紧紧攥住了叶司晴想收回去的手。   “你……”叶司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看到了,叶司幸那深沉又灼热的目光。   叶司幸的眼睛,很漂亮,秀美如湖。   而现在,这湖水里,盛载的是,满溢的深情。   面对如此深情的眼睛,叶司晴又楞住了。   她上辈子那一世,都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睛看过她。   她没和别人谈过恋爱,她的初恋,是谭拓,她的丈夫,是谭拓,她那一生的男人,仍是谭拓。   谭拓从未如此看过她。   她不知道,她看向谭拓的目光,是不是也如此的深情痴迷。   大概,是吧。   因为她和叶司幸,到底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弟。   他们身上,有着属于叶家的血脉,属于叶家的特质。 作者有话要说:  鲜花评论收藏雷~每天重复一遍~   ☆、第 18 章      手背一热,软软的触觉仿佛是落上了最好最软的果冻。   叶司晴回神看去,却不知她的手,何时被叶司幸举到了他的面前,而叶司幸的唇,正蝴蝶般落下,又轻快的飞走了。   又被叶司幸吻了!   脑中一下子就乱成了一团,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只有手背上那一点点灼热的地方,无限放大在了她的意识里。   叶司晴不知所措的抽回被吻过的手,呆呆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她何时拿起了筷子。她哆哆嗦嗦的去挟起餐盘中的菜,可手却不听使唤,抖的太厉害了,她挟了好几次,却什么都挟不起来。   一双筷子,把她那抖个不停的筷子,压在了餐盘上。   叶司晴顺着那双筷子,挟筷子的手,穿着浅蓝外套的胳膊看上去,看到了叶司幸疑惑的双眼。   刚一接触到叶司幸的眼神,叶司晴立刻如受惊的兔子一样,慌乱的挪开了眼睛,然后她把筷子一扔,抬腿就跑了。   无法面对,转身就跑,是她一向的行为方式。   在谭拓强冷气压的训练下,这项业务,叶司晴早已熟练无比。   以前是谭拓,而重生后,是叶司幸。   在这个以前她一直压制着的弟弟面前,她现在已经不知逃跑过多少次了。   一次,比一次狼狈。   这一次,叶司幸没有让她逃开,而是追了上来。   在食堂前的林荫道上,叶司幸挡在了她的面前。   “戴小迟!”叶司幸的声音里,有着微不可察的愠怒:“耍我很好玩,是吗?”   惹了他,却又要逃跑,他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亲近他的是她,拒绝他的也是她,她怎么象六月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呢?   带着无法解释的疑问,叶司幸终于还是拦住了她。   叶司晴看着怒气蒸腾的弟弟,心里急得就快喷火了。   她想直接告诉他,她亲近他,是因为她是他姐姐,她拒绝与他亲密接触,也是因为她是他姐姐。   可这话,却又偏偏说不出口。   借尸远魂,这种离奇的事情,即便她说出来了,叶司幸会轻易相信吗?   即便她有一万种方法能证明自己的灵魂是叶司晴,那说出来的后果,她承受的起吗?   叶司晴在反复惦量,叶司幸却将她的沉默看成了不想说,他步步紧逼道:“我虽没有明确表白,但你也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我们手也牵过了,抱也抱过了,你也没有拒绝,可为什么偏偏吻你就不行?你嫌我脏?有洁癖?还是怕我有什么不干净的病?”他的语气,虽并未激昂高亢,但声声控诉,字字迫人。   叶司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反常的举动。   正为难间,手机却忽然响起了优美的音乐。   如逢大赦一般,叶司晴赶紧掏出了手机,此时此刻,她万分感激这个打电话的人,不管他是谁,能替她解了这个围,无论对方有什么事情,她都会答应的。   “你好。”   手机里,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小迟,是我,余风。”   “啊,余风啊,找我有事吗?”以前的时候,叶司晴都是叫他余先生,不过当听到余风声音的一瞬间,叶司晴灵机一动,立刻想出了一个打退叶司幸的好办法。   余风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过来:“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叶司晴毫不犹豫的回道:“有。”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系?是中国菜,还是西餐,还是印度日本餐什么的?”   “啊,没有什么要求,随便你去哪里。”   “OK,那我先订餐厅,周五给你电话。”   “好。”   “那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在叶司晴打电话的时候,叶司幸虽未打扰,但两人离的很近,余风的声音他也听得很清楚。   “这个男人是谁?”余风这个名字,叶司幸似有耳闻,但他仔细想了想,实在没想出来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   叶司晴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假装甜蜜的笑了一下,可惜她演技不高超,那甜蜜的笑生生的被她变成了干笑。   “那个,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嘛,我有喜欢的人了。”   叶司幸眼睛一眯,只是意味深长的盯着叶司晴,却没有说什么。   叶司晴干巴巴的笑道:“那个叶会长,以后,咱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我和余风刚刚有点进展,我不想他误会。”   叶司幸沉默片刻,忽然出声问道:“那男人是干什么的?你了解他吗?”   “嘿嘿,我们刚认识不久,我对他一见钟情。那个什么,叶会长,我要去上课了,88.”说罢,不等叶司幸有什么反应,她再一次逃掉了。   周日还用上课?   这个谎言,也太不高明了吧?   叶司幸站在原地,看着她慌张的背影,目光深沉的如一潭风暴。   等跑远了,看不到叶司幸了,叶司晴才停下了脚步,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叶司幸虽未看出有什么受伤的表情,但被人拒绝,心里不好受是肯定的,想到再一次伤了弟弟的心,叶司晴又有点心疼了。不过转念再一想,伤他一时,比害他一世强,现在他未深陷进来,不过伤心些日子罢了,若真发展的太深,他这一辈子怕是都过得不安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余风忽然请她吃饭做什么?   他们不过是见过三次面罢了,根本没熟到能同桌吃饭好不好?   算了,既然答应了,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大概是叶司晴的方法见效了,一整天,她都没有再看到叶司幸的身影,倒是看见了他同班的几个男生,笑着叫了她几句高小姐。   西线无战事,这简直是最好的结局了。   晚上的时候,单歌打来电话,让叶司晴明天早晨六点,到H大家属楼下的那个小操场上去,他和老教授在那里等她。   叶司晴没问单歌是怎么说动老教授的,只是在电话里不停的道谢。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叶司晴就早早的起来了,草草梳洗罢,就一路小跑,赶去了H大的家属楼。   H大的家属楼,就位于H大的校园内,偏安于东南一角,不过它被长长的栏杆隔离了开来,在H大的校园内,形成了一个国中国,只留了西、北两个门可以进出。   家属楼有十几幢,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区,在这十几幢楼中间,有一个不大的操场。叶司晴一路慢跑,很快就到了这个地方。   远远的,她就看到操场上,单歌正和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在说话。   单歌正面朝着叶司晴过来的方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叶司晴,他挥着手向叶司晴喊道:“戴师妹,这边。”   叶司晴挥挥手,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单歌连忙介绍道:“外公,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戴师妹。戴师妹,这是我外公,以前也是我们物理系的教授,你可以叫他章爷爷。”   叶司晴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单歌这么肯定的保证老教授一定会教她了,原来那老教授,是他的外公呀。   外孙有求,外公哪有不应的道理嘛!   话又说回来,怪不得单歌能在H大兼职电工呢,这肯定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呗。   “章爷爷好。”叶司晴赶紧乖巧的打招呼。   章教授是个身材很高大的老人,头发欺霜赛雪一般的白,看起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只是神情态度不苟言笑,看上去有些严肃。乍一看上去,单歌和他有几分相象,但那眉眼细分开一看,却是哪哪都不象。   章教授打量了叶司晴一番,略有些严肃的说道:“五禽戏是强身健体之术,正适合你这种体虚气弱之人练习,不过这五禽戏练起来抻筋拉骨,刚练时身体必定酸痛的厉害,你可吃得了这种苦?”   叶司晴受够了这动不动就生病的孱弱身体,连忙点头:“我不怕吃苦。”   “练这五禽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这得日日坚持,你可有这恒心?”   “有。我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叶司晴说的斩钉截铁,可见是诚意十足。   章教授似乎十分满意她这坚决的态度,态度略微缓和了一些,不过说话的语气仍是未见软多少:“好吧,从明天起,你每天早晨五点半过来,我教你五禽戏,若你有一日不来,那以后就再也不用来了。”   叶司晴自然是连连称是。   和叶司晴交待完这些,章教授就给叶司晴演示了一遍五禽戏。   这五禽戏,是由华佗传下来的,主要是模仿虎鹿熊猿鹤五种动物的动作,来达到强身健体的一种气功功法。   章教授的五禽戏练的十分漂亮,动静具备,刚柔相济,动作流畅,身形优美。   据单歌说,章教授从年青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五禽戏,到现在为止,已经练了四十多年了。   看见章教授如此精神焕发,行动灵活,叶司晴对这五禽戏更加有信心了,同时也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五禽戏学好,好好改善一下自己这虚弱的体质。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书评收藏~   ☆、第 19 章      章教授练完五禽戏,就让单歌和叶司晴走了。   两人都是返回宿舍区,自然是一路同行。   遍种冬青的人行道上,两人并排往向前走,叶司晴一边用双手呵着气,一边问单歌道:“你不是和云萱一个地方的吗?怎么外公是在这里呢?”   单歌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外公家一直是在这里的,我妈妈念书的时候是考的L市的大学,后来和我爸谈恋爱,就在L市安家了。我考大学的时候,外公和外婆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来H大上学。外公外婆就我妈一个女儿,我琢磨着他们是想有儿孙承欢膝下,就报了H大,来外公外婆身边上学了。”   叶司晴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孝子啊。”   单歌揪了一片树叶放在手里揉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孝子谈不上,只是不想让他们老来寂寞罢了。”   叶司晴看了看单歌,年轻的脸庞上,透着一股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稳重。   也许他的性格,是有点软弱,也过于好说话,但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好人,一个心胸很博大,善解人意,也极为孝顺的好人。   一般的年轻人,不会去想老人怎样怎样,在年轻的心里,只有激情和飞扬,只有干劲和梦想,父母怎样,爷爷奶奶怎样,外公外婆怎样,都没被他们放在心上。   而单歌,年纪轻轻,竟然思虑的这样周全了,并有勇气去承担了,这让叶司晴不由的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入了宿舍区,单歌看了眼分往宿舍和食堂的路,问叶司晴道:“你去哪里?”   “食堂。”时间已经不早了,自然是先去吃饭,然后去上课了。   单歌率先迈向了去食堂的路:“那一起去吧,我也去食堂。”   叶司晴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几天,叶司晴的日子过的非常充实。   早起五点半,她去章教授那里学五禽戏,练习完后,再去食堂吃早餐,吃罢早餐去上课……   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这一健康的生活准则,被她贯彻的十分彻底。   去章教授那里次数多了,免不了会碰到单歌。   单歌虽说有宿舍,但有多一半时间,是住在他外婆家里的。   而每当他住在章教授家里的时候,早晨起来,都会陪章教授一起锻炼,这样与叶司晴接触的时间,越发多了起来。   接触的次数多了,两人就逐渐熟悉了起来,特别是单歌又为人热情,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熟络的如多年好友一般了。   一周时间,转眼即逝。   这一周里,叶司幸没来找过叶司晴,连电话也没打一个,这让叶司晴着实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身份特殊,能不伤害到弟弟,这是最好不过了。   周五晚上,余风打来电话,说在一个叫金色海湾的餐厅订了位子,周六上午十点,会来学校接她。   叶司晴当时为情势所逼,不得不答应了余风一起吃饭的要求,虽说她不想去,但到了此时,再拒绝就显得太不厚道了,所以只得翻出了一件象样的衣服,姗然赴约了。   周六上午,叶司晴早早打扮停当了,看到十点将近,就走出了校门,到学校不远的广场上去等余风了。   余风开的车,是谭拓名下的,价值百来万,如果让他开到宿舍楼下来接她,那不到半天,戴小迟被有钱人包养的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了。   叶司晴可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所以才到外面等余风来了。   余风很准时,不到十点就来了。   叶司晴上了车,两人开车而去。   “怎么忽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叶司晴系好安全带,问向余风。   今天余风穿的十分青春,蓝色牛仔裤,红白格子的毛衣,头发也一改往日服帖的样子,精精神神的立了起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许多。   “那间餐厅是新开的,听说很好吃。”余风说了个不是原因的原因,话题一转,问她道:“看我这新发型,青春不青春?”   叶司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他如刺猬般根根直立的头发,强忍着笑称赞道:“嗯,特别精神,看起来年轻了十好几岁。”   被她这么一夸,余风那心里美的都快飘起来了,脚下油门一踩,没过二十分钟,那金色海湾就到了。   金色海湾,既然名字中带个海字,自然是以海鲜为主的餐厅了。   两人落座后,余风将菜单先推给了叶司晴:“随便点,不用帮我省钱。”   余风是谭拓的助手,谭拓对手下一向大方,余风的工资奖金是绝对不少的,叶司晴知道小余也是个有钱人,自然不会帮他省钱,于是颇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价格又不低的菜。   菜上来后,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轻声细雨的交谈。   余风是带任务来的,自然把话题有意往叶司晴去青山墓园的话题上引。   “唉,时间过的可真快呀,一转眼,咱们都认识好几个月了。”   叶司晴一听,心下倒也起了共鸣,不过不是因为他们认识,而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借尸还魂,在戴小迟的身体里,已经继续活了好几个月了。   “可不是怎么的,有三个多月了吧?”叶司晴也是相当感慨。   余风也顺着话题继续说道:“可惜咱们认识的地方不太浪漫,竟然是在墓园。”   听他说起墓园,叶司晴就想起了躺在那冰凉坟墓中的母女俩,心下黯然,就没有接声。   余风看了看她,硬着头皮往下引话:“那天我是替我老板去的,小迟,你那天是去拜祭谁了?”   叶司晴淡淡说道:“朋友。”   余风知道话说到此就应该算了,可一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他不得不继续没眼色的说道:“朋友?不会吧,你朋友这么年轻就去世了?是生病还是横祸啊?”   叶司晴看了他一眼,随口扯了个谎:“不是我身边的朋友,只是一个网友。”然后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移话题道:“这个地方的海鲜不错,难为你怎么找到的。”   余风见叶司晴神色不豫,识趣的接话道:“发广告发到我们办公室去了,前几天我来试了试,感觉不错,这才带你来了。”   大概是由于提了墓园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叶司晴一直有些心不焉,余风见她始终提不起什么兴头来,在吃罢饭之后,就识趣的送她回校了。   在回来的路上,经过市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时,正看向车窗外的叶司晴,忽然发现一辆红黑色的跑车停在路边。   跑车的车牌号,她也十分的熟悉。   这不是叶司幸十九岁生日那天,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吗?   这辆车,是生产公司去年的新款,她觉得那张扬的设计比较适合年轻人,特意买来送给叶司幸的。   来不及多看几眼,快速行驶的车子一晃而过,叶司幸的车就被抛到了后面。   叶司晴心里直纳闷,叶家的公司可不在这边,叶司幸来这里做什么?   坐在车上的叶司晴万万也没想到,叶司幸此时在做的事情,会与她有关。   在叶司幸那辆跑车的旁边的十五楼上,叶司幸正坐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前面,用颇为疑惑的声音问道:“李医生,我今天是有事情想要请教一下。我女朋友心里明明关心着我,却又拒绝和我亲热……”   布置温馨,一点也不象诊疗室的房间里,叶司幸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尽数吐出。   余风顺利的把叶司晴送回了学校,看着叶司晴的身影消失在了H大的大门口,余风才掉转车头,直奔老板家。   按了门铃,老板来开了门,余风进门后,看到沙发垫零乱的扔在沙发上,茶几上铺的满满的都是文件。   老板十分注重隐私,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私有领地,所以一直没有请佣人,以前的时候,都是夫人在打理这个家。   从夫人去世后,余风就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处理家里的卫生的。不过从这脏乱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没有请佣人。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客厅也还是那个客厅,可余风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他在沙发坐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上杯茶,这才猛的想起来,这房子里,是少了一个人。   以前每次来的时候,这房子都是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客人一来,一杯热腾腾的茶就放到了眼前,女主人那轻声软语的招呼,让这房子都沾染了许多的温柔。他们在谈事情时,那个柔弱纤细的身影,有时会在厨房忙忙碌碌,有时会晾晒着新洗的衣服,有时会切着可口的水果……   而这一次,没有茶,没有水果,也没有人留饭。   客厅是乱,地板是脏的,厨房,也是冷清的……   失去了那个女人,这间房子,就失去了生机,失去了活力。   余风偷偷的看了一眼老板,只见他正翻找着柜子,找出了两个杯子。   余风小心的开口:“老板,我不渴。”   谭拓把文件往一块拢了拢,腾出一个地方放下杯子,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渴了。怎么弄热水?” 作者有话要说:  书评收藏地雷花~   ☆、第 20 章      热水?   余风抬头看了看净水机,里面的水不知多久没换过了,看上去都有些浑浊了。   “用电热壶烧吧,我以前看见夫人用过。”余风大步走进厨房,只见一向整洁的厨房里,已经落了一层薄灰,看起来好久没有人在这里做过饭了。   余风在橱柜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了电热水壶。   装满了水,刚要烧,想起大概根本没用过电热水壶的老板,不由就叹了一口气。   拎着水壶走到厨房门口,余风对着客厅的方向喊道:“老板,你要是想烧热水,把壶灌满,插上插座,按下开关就可以了。”   谭拓抬头看了看,认识了电热水壶,淡淡的给了余风一个“嗯”字。   等余风回到客厅后,谭拓又皱眉问道:“我的衣服送哪去洗?”   余风一口气没喘匀,顿时咳嗽了起来。   这,他怎么会知道?   以前这都是夫人打理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助理,手再长也伸不到老板的家里来呀。   想到此,余风嚅嚅道:“不知道,我没听夫人说过。”   谭拓眉心皱的更紧了,过了一小会儿,才又开口说道:“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把洗衣篮里的衣服带走,帮我洗了。”   这是工作助理转为生活助理的节奏吗?   “好。”答应完了,余风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老板,要不请个佣人吧?”   “不。”   余风知道,老板一向很讨厌佣人在家里出没,所以以前的时候,家里的一切都是夫人亲手打理。   可现在,夫人不在了,余风可不相信这么大的别墅老板自己打理的过来。   别的不说,连个热水都不会烧,更别说做饭洗衣了。   想起以后老板凄惨的单身生活,余风不由叹了一句:“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   话未说完,余风就猛然意识到他不应该说这句话,于是他立刻闭了嘴,偷偷的看向了老板。   却见老板并未责备他,而是抬起头,看向了照片墙。   那里,有夫人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夫人,微微仰着头,正温柔的看着前方,如水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依恋和深情。   余风不用猜也知道,她目光所向的人,是老板。   这张照片,是在老板三十岁生日晚会上拍的,由于是三十岁整生日,公司特意为他举办了生日晚会,那天,夫人也去了。   当老板上台讲话的时候,夫人就是这样在下面看着他的。   专注,热烈,又充满深情。   有老板的地方,夫人的眼睛,是再也看不到别人的。   一个人,爱的究竟有多深,才能忘了自己的存在,将所爱之人当成自己的天,自己的地,自己的所有,自己的一切呢?   每当看到夫人看向老板的目光时,余风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老板那么冰冷冷的一个人,从不会关心别人,也不会在乎别人,怎么就让夫人那么流连忘返呢?   七年如一日,从未顶撞过他,从未违逆过他,只是一味的照顾,一味的温柔,一味的付出。   余风感叹着夫人那奇异的感情,却又在羡慕着老板有如此爱着他的妻子。   在叹息老板不懂珍惜的同时,他在不知不觉中,却将夫人当成了理想妻子的典范。   他这么多年都未遇到中意的女孩,他觉得这大概和自己将夫人当成了选妻标准有关。   象夫人那样把丈夫当做神一样的女人,在当今这个社会,不太好找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余风这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开始向老板报告今天和戴小迟吃饭的情况,虽然他不明白老板为何对戴小迟这么个普通的大学生这么感兴趣,但他谨慎的保持了沉默。   听他说完戴小迟的解释,谭拓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无怒又无喜。   饶是余风跟随了他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此时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板的思维,一向不是他能存忖的。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个比他大不几岁的男人,思维缜密,观察入微,好多次,都是从新闻报导的一点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最后成功分析出政府的真正意图,给公司带了巨大的收益。   现在,他的关注点转移到了戴小迟身上,那么,肯定是戴小迟身上有着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想要查戴小迟,到底想证实什么呢?   证实戴小迟暗恋着叶司幸?证实戴小迟生前和夫人产生过交集?还是证实戴小迟有不知名的朋友葬在那里啊?   余风心中百转千折,怎么想,也想不透老板对戴小迟的关注点,到底是放在了哪里,抑或是,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   叶司晴不知道,上辈子她最关心的两个男人,现在都为她陷入了疑惑。   毫不知情的她,这时正乐呵呵的在宿舍里,听裴云萱大骂单歌和祈欣。   今天中午,裴云萱和单歌在食堂遇见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自然就凑到了一起吃饭。   饭还没吃完呢,怒气冲冲的祈欣就赶到了,把两人狗血喷头的一阵骂。   单歌不敢还嘴,只是一个劲的拉着祈欣,试图向她解释什么。   单歌不敢惹她,裴云萱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早就看祈欣不顺眼了,自然不会好性子的忍受祈欣,新仇旧怨加在一起,裴云萱和祈欣就打起来了。   由于单歌一直在拉着祈欣,裴云萱自然是占了便宜,逮着机会,使劲掐了祈欣几把。   祈欣大骂单歌拉偏架,把单歌挠了满脸花。   后来吃饭的同学们一拥而上,帮单歌把打架的两个女人拉开了,单歌急忙把祈欣拽走了,这场架才算是告终了。   “迟迟你看,我脸上这道,就是祈欣那个泼妇给我挠的。”裴云萱把脸颊凑过来,让叶司晴看她的伤口。   叶司晴仔细一看,果然在她的脸颊后侧,耳朵前面,有一条浅浅的血痕,不过不严重,应该留不下疤痕。   裴云萱嘿嘿的冷笑:“哼,那个泼妇比我严重多了,多亏单歌这笨蛋这次开了窍,帮我按住了她,要不然,我还真在那个泼妇手上讨不了好呢?迟迟你没看见,那泼妇的指甲,可比我长多了。”   唐佳佳一边打游戏,一边插嘴道:“是,你老人家那是威风八面,你一发威,那单师兄哪敢不听你的号令啊!”   裴云萱趾高气昂的抬起头,一脸的洋洋得意:“那是。单歌那笨蛋要不向着我,我回去就找赵阿姨告状去,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   同样在打游戏的季小舟打趣她道:“啧啧,云萱,你还说你对单歌没意思,你看看你这样子,活脱脱一吃醋小媳妇,照我说呀,你就应该把单歌和祈欣搅黄了,你再登堂入室,小三转正。”   裴云萱一听,一连串的“呸呸呸”从嘴里吐了出来:“快拉倒吧,我可受不了单歌那一杠子打不出个屁的窝囊脾气。我们俩要是结了婚,只有两种后果,一种是我气的天天打他,一种是我气的红杏出墙。前一种触犯法律,后一种违背道德,为了我后半辈子能有个正常的三观,我们还是当青梅竹马比较好,当夫妻当情侣,还是免谈吧。”   和单歌相处的久了,叶司晴自然知道单歌是什么样的人,不由出声替单歌辩护道:“单师兄那不是窝囊,他那是胸襟开阔,不和人斤斤计较罢了。”   裴云萱眼睛一亮,一把拽住叶司晴的手,两眼噌噌放光:“迟迟,你这么了解单歌,要不,你就收了单歌吧!他虽说心软了点,懦弱了点,但感情专一,温柔体贴,不花心,不外遇,绝对是好丈夫的不二人选啊!”   叶司晴使劲往外抽被裴云萱握的直发疼的手:“快拉倒吧,我自己的事情我都倒腾不开呢,你别给我添乱了。”   季小舟适时拍桌呼喊:“高小姐和二师兄还没离婚呢,青梅姐你撬墙角拆cp,那是不道德的啊!”   青梅姐裴云萱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她失望的长叹了一口气:“便宜祈欣那个泼妇了,哼,不行,我早晚得把他们拆散了!”说到最后,那牙咬的,格吱吱的分外疹人。   鉴于裴云萱心情不好,同宿舍的四个人商量了商量,决定由其余三人出钱,请裴云萱吃顿好的,安慰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   听说有人请客,裴云萱心情果然好了许多,小手一挥,她老人家决定去吃西餐。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午,最后敲定去必胜客。   可惜天公不作美,傍晚的时候刮起了狂风,树枝狂舞,沙石乱飞,那风抽到脸上就象被人不断的打嘴巴一样。   一看天气太差,四人也不去什么必胜客了,就又转战到学校里的西餐厅去了。   学校里的西餐厅,叫做美好时光,和某个海苔一个名字,据说是本校毕业的一位师兄开的。餐厅里的服务员,操作人员,全都是请的勤工俭学的学生,所以说,味道比起正规餐厅来,那是有点差距的,不过好在价格便宜,在学生中也很有市场。   四个人到美好时光的时候,虽正值饭时,不过由于天气的恶劣,餐厅里没有多少客人。   四人随便坐了张桌子,各自点了单。   西餐上菜是很快的,没一会儿功夫,她们点的东西就到齐了,四个人开始饕餮大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裴云萱的手机忽然响了。   裴云萱用餐巾纸擦了擦手,掏出了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以后,她抬起头飞速的看了叶司晴一眼,然后迅速起身,对三人说道:“我去接下电话。”   叶司晴没看到裴云萱看她,用胳膊碰了碰唐佳佳,小声的问道:“接电话还用避开咱们,云萱是不是有情况了?”   唐佳佳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耸耸肩膀道:“不清楚。”   “小舟你知道吗?”   季小舟正一个劲的往嘴里狂塞,吱吱唔唔的说了句“不知道”。   叶司晴转念在一想,接电话时离开一下,本就是礼貌,上辈子不管正事私事,她也从不在人前接电话的,怎么重生成了戴姑娘,她竟然连这种礼貌都忘记了,转而对八卦这么感兴趣了呢?   难不成,真是环境改变人?   还是,自己被这个友好的大家庭熏陶的,不分彼此,全把她们当亲近的人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书评收藏鲜花雷~   ☆、第 21 章      裴云萱的电话很短,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叶司晴的自我检讨还没有结束呢。   裴云萱没说是谁的电话,其余三人也识相的没再问,四人继续吃饭。   晚餐很快吃完了,四个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餐桌前闲聊天。   外面刮着那么大的狂风,餐厅里面温暖如春,这鲜明的对比,也让众人依恋难去。   四人正闲聊间,一阵风从门口卷了进来,冻得背对着门口的叶司晴一个哆嗦。   叶司晴回头一看,却只见一个人顶着寒风,正推门进来了。   待那人抬起头来,叶司晴的脸顿时垮下来了。   世界怎么就这么小呢?   怎么到哪,都能碰上这个便宜弟弟呀。   这个倒霉孩子,这大冷的天,不在宿舍待着,到处乱跑什么呀!   叶司晴一边腹诽着,却又一边为弟弟操着心。   叶司晴见是叶司幸进来了,赶紧转回身来,把头低下去,生怕叶司幸看到她似的。   可惜这店里本就没几个人,叶司晴她们这位置坐得又明显,叶司幸都没用仔细看,就发现她们了。   叶司晴听到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身边,然后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吃完啦,看来不用我请客了。”   唐佳佳笑道:“早知道能碰到叶会长,我们就晚点点餐了。”   叶司幸今天大概心情不错,笑眯眯的说道:“那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请客,地点任你们选。”   唐佳佳和季小舟立刻欢呼了起来:“那就多谢叶会长了。”   “叶会长,是不是多贵的餐厅都可以?”季小舟忽闪着眼睛,一派天真的问道。   叶司幸风度十足,许诺道:“当然可以。”   季小舟高兴得恨不得蹦起来,兴高采烈的欢呼道:“日本料理,迟迟,咱们去吃日本菜可以吗?我早就想吃了。”   叶司晴低着头不吱声,心中却愤恨至极,季小舟这个吃货,吃什么日本菜啊,没看见她在这儿装鸵鸟吗?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叶司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问她道:“迟迟,今天回去后,你们商量一下地方,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们。”   叶司晴一边斜了斜肩膀,想将叶司幸的手抖下去,一边没有底气的说道:“那个,我明天有事儿,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叶司幸还没说什么,季小舟已经嚷上了:“戴小迟,你要是把我们的日本菜搅黄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碰到了吃货季小舟,叶司晴还能说什么?   “啊,迟迟,我们三个约好了一起去上自习,我们先走了,你和叶会长慢慢聊吧。”   “是呀是呀,你们聊,你们聊。”   那三个被日本菜收买了的家伙,立刻收拾东西,打算撤了。   叶司晴一个劲的撇嘴,还相约去上自习呢,这都快一个学期了,她可从没看见过季小舟和唐佳佳上自习,今天这么冷,她们会去上自习?   “那个叶会长,我也去上自习,88.”叶司晴也想搭着这顺风车溜了,可惜天不从人愿,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用劲,她就又被按回了座位上。   叶司晴眼睁睁的看着那三只猪收拾了东西,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待裴云萱她们走后,叶司幸坐到了叶司晴的旁边,眉峰一挑,略显不悦的说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   叶司晴拽了拽椅子,和他离开点距离,嘿嘿傻笑:“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怕别人误会咱们的关系吗?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多少得注意点名声不是?”   “哦?和我待一会儿就要注意名声,那岂不是被我看一眼就要怀孕?亲爱的,你被我看了好多眼了,咱们的孩子是不是能从你肚子里出来喊我爸爸了?”   叶司晴傻眼了,她这个便宜弟弟,什么时候这么能诡辩了啊?   怀孕,孩子,这都哪跟哪呀?   他们讨论的是同一件事吗?他们待的是同一个地球吗?   叶司幸的手攥了过来,握住了叶司晴略有些冰凉的手,很感性的说道:“迟迟,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不要怕,以后我会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受伤害?   叶司晴疑惑的看向了叶司幸,她没受过什么伤害啊,这话又是从哪说起的?   虽说叶爸爸在有了叶司幸后,不再关心她了,可从没虐待苛刻过她好不好?叶司幸他妈虽说是当了她的后妈,但对她从来都是和言悦色的。谭拓虽然冷的和冰块一样,也是既没骂过她,又没打过她,她哪来的伤害啊?   啊,不对,叶司幸说的是戴小迟。   难不成,戴小迟在生前,受过什么伤害不成?   她没有接受戴小迟的记忆,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叶司晴的沉默,被叶司幸看成了默认,他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不由怜爱丛生,伸出胳膊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说道:“迟迟,我会慢慢来,不会逼你,你也试着,不要再排斥我,好不好?”   叶司晴一头雾水,叶司幸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任叶司晴想破脑子,也想不出现在的叶司幸,到底是在说的什么事。   这还得从午后说起,从那个心理诊所说起。   戴小迟忽冷忽热的状况,让叶司幸感觉有点反常,他想来想去,忽然想起戴小迟的两次失态,都是出现在他的亲吻上。   他抱她,她不挣脱,他牵她的手,她也不挣脱,可在医务室,他吻她时,她反应相当的强烈,还有就是在餐厅,他吻了她的手,她立刻又惊惶失措了。   不排斥他,但排斥他的吻。   叶司幸觉得,他的小女朋友,大概是心理有问题。   所以他特意去找了一个有名的心理医生,进行了这方面的咨询。   在听完叶司幸的病例后,心理医生给出了以下诊断:   “……叶先生,你女朋友这种案例,在心理学上,并不少见。不排斥恋爱,但排斥亲密接触,这种情况,一般是由过去受到过某种不堪的经历导致的。比如说,在公车上,被人骚扰过;再比如说,碰到过暴露狂,对她暴露过生【殖】器;还有可能,她看见过父母或亲近亲属过性生活,还有可能是等等类似的情况。一般来说,这种经历,应该是发生在少女时代,那个时候的女孩,心灵纯净,无法接受这种她认为是肮脏的事情。这种经历,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导致了她一直觉得与男人亲密接触,是极为肮脏的无法接受的事情。 ”   “……从生理上来说,她是一个正常的女孩,也渴望着美好的爱情,当爱情来临时,她愿意去尝试这种美好,所以,她不排斥与你谈恋爱,也不排斥与你牵牵手,拥拥抱这种小动作,因为这种动作,十分平常,在女孩子之间,就经常会发生。可亲吻这种亲密的事情,除了亲密的人,和普通人是不会这样做的,所以在这个女孩子心中,做这种亲密的事情,是尴尬的,是不纯洁的,甚至可能,她觉得是肮脏的……”   “……如果有可能,还请叶先生带她过来看看,采取科学的治疗方法,康复的会快一些。如果你女朋友不愿意来,那就得请叶先生多付出一些耐心和时间了。不要强迫她与你亲热,要多关心她,多爱护她,多牵她的手,多拥抱她,慢慢试着亲吻额头,亲吻脸颊,循序渐进的,一点点的增加你们的亲密。”   ……   心理医生洋洋洒洒的叙述,让叶司幸彻底搞懂了小女友的情况,所以,在明白了小女友为何不愿与自己亲密的原因后,叶司幸又杀回来了,带着心理医生的指导,来“治疗”他那有心理疾病的女朋友了。   叶司晴不知道叶司幸已经将她划入有“心理疾病”的病人范围之内,正在大刀阔斧的准备治疗她,她现在脑中高速思考的,就是如何脱身,最好能与这个弟弟划清界限的脱身。   当看到弟弟那张温柔又深情的脸时,有那么一瞬间,叶司晴想将真相告诉他,可她紧紧握住了拳头,仍是没有开口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她用的是戴小迟的身体,说出来后,如何面对戴爸爸戴妈妈?   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死了,她占了她的身体?这叫戴爸爸戴妈妈,如何接受?   如果谭拓知道了,会怎么样?   对她不闻不问的话,她会很伤心。   如果真的还会娶她的话,她又不想再永不回报的一厢付出了。   如果叶爸爸知道了,是认她,还是不认她?   认吧,他们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不认吧,她又清楚的记得她是他的女儿。   ……   想想头都大了,叶司晴咬紧牙关,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与其让大家都为难,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它发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叶司幸很可爱,我很喜欢他~   评价收藏鲜花雷,统统拿来~   ☆、第 22 章      “迟迟,明天吃完午饭,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叶司幸抚摸着叶司晴的长发,语气十分柔和。   叶司晴歪歪身子,躲过他的禄山之爪,拒绝的很干脆:“不去,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回宿舍休息。”   被拒绝了,叶司幸也不气馁,继续磨她道:“那我们去K歌,在包厢里,你也可以休息的。”   “不去了。你吃饭了吗?叫点东西吃吧,要不晚上该饿了。”叶司晴不想在那个问题上纠缠,转移了话题。   叶司幸笑道:“嘴硬心软,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叶司晴……   “我吃过了,不会饿肚子,这回你放心了吧?”叶司幸去抓叶司晴的手,被叶司晴躲开了。   “吃过了还在这儿坐着干吗,走了,回宿舍。”叶司晴蹭的站了起来,拎包就走。   叶司幸对着她的背影一阵苦笑,不过仍是乖巧的跟了上来。   门外,狂风怒号,飞沙走石,叶司晴一出门,正赶上一阵狂风夹着沙尘卷过,叶司晴赶紧往后一躲,幸好走在后面的叶司幸抱住了她,要不然,她就被拍在餐厅的门上了。   “谢谢。”叶司晴从他怀里争脱出来,站直了身体。   叶司幸却转而拉住了她的手,戏谑的笑道:“我还是牵着你点吧,要不然再刮一阵风过来,把你吹走可怎么办呢?”   “我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好不好。”叶司晴抱怨着,努力的想从叶司幸手中将手抽回来。   叶司幸攥着她的手不放,身体却倾了过来,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笑道:“牵手和亲吻,你想要哪一个?”   “我一个也不要。”叶司晴挣扎着,努力想摆脱他。   温热的触感,落到了她的耳朵上。   那暖暖的呼吸,刺激的她阵阵惊栗。   嘴唇紧贴着她的耳垂,叶司幸的声音低沉又清晰:“迟迟,拒绝我的代价,会更高哦。”   那软软的唇,不断往下,最后来到了叶司晴的脖颈。   将小女友紧紧的揽在怀里,不再局限于亲吻,叶司幸用牙齿,轻轻的撕咬着她动脉处的肌肤。   在这寒冷的大风中,叶司晴遍体冰凉,颈部那一点来自亲吻的热度,越发的明显而突出。   叶司晴打着冷战,身上的鸡皮疙瘩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被这亲吻带来的,一层层的蹦了出来。   叶司晴想向以前那样,一把推开他,逃脱而去,可叶司幸抱的死紧死紧的,叶司晴怎么挣也挣不脱。   “司幸,不,不能这样……”叶司晴喊着他的名字,想结束这荒唐的情景,可这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却如同情人的亲昵耳语。   叶司幸的呼吸,忽然加重了。   他将叶司晴的头缓缓扳了过去,然后灼热的吻,如身旁的狂风般,落到了她的唇上。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这一次,叶司幸的吻,明显带着欲望和狂热。   二十岁的男孩,正是激情勃发的年纪,一点点火星,就会引起燎原大火。   怀中女孩那柔软的身体,那微微的体香,都在刺激着叶司幸。   叶司幸紧紧抱住她,狠狠攫上了女孩的甜美的唇。   在叶司幸灼到那快要燃烧的亲吻中,叶司晴几乎不能呼吸,头脑晕涨的,似乎马上就会窒息过去。   她从不知道,原来男人的吻,竟然会这样的强烈和热情。   谭拓对她……从未如此热情过。   谭拓的吻,极少,也极淡。   总是匆匆的在她的唇上,一掠而过。   从不深入,也从不沉醉,既不灼热,又不热情,更别说,唇舌交融,相濡以沫了。   唇舌交融,相濡以沫?   该死,叶司幸的舌头竟然伸进来了?!   叶司晴再一次被吓到了,她猛的一个爆发力,一下子推开叶司幸,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叶司幸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抚上了刚刚被她咬了一下的嘴唇。   还是不行呀,小女友这病,还得治啊……   叶司晴逃一般的冲回了宿舍,果然,声称去上自习的那三只,都在宿舍待着呢。   唐佳佳和季小舟,一如既往的在电脑前打游戏,而裴云萱,正坐在床上看书。   看见叶司晴回去了,裴云萱惊讶道:“不会吧?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小舟也说道:“你这个傻女子,怎么不多和叶大会长亲亲我我一会儿呢,枉费了我们一番苦心。”   叶司晴把包往床上一扔,故意略过和叶司幸的事情,转移话题道:“你们不是说去自习么?这自习室什么时候搬宿舍来了?你们找的这个借口也太烂了。”   季小舟去调笑道:“你管借口烂不烂干吗?赶紧招,你和叶大会长,到哪一步了?牵手,拥抱,亲吻,或者……嘿嘿,更亲密?”   唐佳佳抓起个东西丢了季小舟一下:“笨蛋,这么冷的天气,还是在室外,他们哪能做什么更亲密的事啊?顶多亲一下,抱一下呗,是吧,迟迟。”   叶司晴脸皮直抽抽,唐佳佳,你这是经验多丰富啊,竟然全猜中了!   调侃完了叶司晴,那三人又开始商量明天中午去哪吃饭,看来是要狠宰叶司幸一顿了。   你说这里,她说那里,那三只整整商量了一晚上,直到睡觉前,才敲定了还是去吃日本料理。   叶司晴心道,这一晚上浪费的,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第二天,叶司晴是照常五点起,一点半和章教授学五禽戏,练习完之后,去食堂吃了早饭。   而宿舍的那三只,说要狠吃叶司幸一顿,竟然连早饭都没吃,起床后,就拿着衣服试来试去,直到叶司幸来接她们,才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下了楼。   叶司幸是开两辆车来的,一辆是他开,一辆是他同宿舍一个叫蒋晨的男生开的,而且每辆车上,还各坐了一个男生,看来,是全宿舍全都出动了。   叶司幸下来迎接她们,叶司晴一看这架式,不由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   叶司幸笑道:“你们人太多,我怕一车坐不下。”然后他低下头来,在叶司晴耳边低声道:“你若嫌人多,明天我好好陪陪你过二人世界,好不好?”   叶司晴一哆嗦,赶紧上了车。   唐佳佳和季小舟上了蒋晨的车,叶司晴和裴云萱只得上了叶司幸的车,叶司幸的车上,还坐着另位一名叫陈同帆的男生。   叶司幸给两位女生介绍了一下,陈同帆也打了招呼,叶司幸这才发动了车,开往校外。   “你们定好了去哪吃饭吗?”叶司幸一边开车,一边向后面问道。   裴云萱不说话,叶司晴只得说道:“元和街上那一家,你知道吧?”   “知道。”叶司幸一踩油门,直奔元和街。   来到料理店,叶司幸要了一个包间,众人团团坐下。   对日本料理,叶司晴兴趣不大,不过也不是太讨厌,点单什么的,索性就交给了叶司幸。   叶司幸很荣幸的全权代劳了。   旁边的裴云萱用胳膊捅了捅叶司晴,凑过来小声道:“还没怎么样呢,这么快就以夫君的马首示赡了?”   叶司晴也低声道:“没吃过日本菜,我怕露怯啊。”这话纯属借口,前世的时候,做为豪门阔太,熟知各国餐点的吃法,是一项最基本的知识。不过这一世的戴小迟,叶司晴不知道她吃没吃过日本料理,所以装怯了。   裴云萱挪揄道:“你家夫君有的是钱,让他带你把各国料理都吃个遍,以后就不会露怯了。”   叶司晴向着裴云萱的右边仰了仰头,示意她道:“快别和我说了,你旁边那个男生,可是等了半天,就想和你搭讪呢。”   裴云萱用更低的声音说道:“毛头小子,我可没兴趣。”   叶司幸搂住叶司晴的肩膀,把她搂了过来,也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没见同帆对裴云萱有意思啊,你们有什么话回宿舍说去,这段时间,还是留给同帆吧。”   叶司晴抖啊抖,把叶司幸的胳膊从肩上给抖下去了,她低声喝斥他道:“大庭广众的,你注意点。”   “好。等别无他人的时候,咱们再好好亲热亲热。”叶司幸的语气,暧昧中带着调侃。   叶司晴在心中一个劲的叹气,这个弟弟,她是越来越不熟悉了。   不过不能否认,他其实是一个比较优秀的男朋友。   英俊多金,为人大方,善解人意,体贴入微,风趣幽默,又不失浪漫多情……不想不知道,这仔细一想,叶司晴才发现,自己的弟弟何止是比较优秀啊,简直可以说是顶级男友啊,怪不得学校一干女生,一直对他垂涎欲滴呢。   如果自己不是她姐姐,和他谈一场恋爱,绝对是件值得庆幸和高兴的事情。   但现在嘛……   叶司晴再次拨落叶司幸伸过来的手,赶紧用一块寿司,堵住了叶司幸的嘴。   吃着吃着,随着大家的熟识,这气氛也越来越友好了起来,特别是唐佳佳和季小舟得知蒋晨陈同旭还有程明也在和她们玩同一款游戏后,气氛热烈的就差将房顶掀开了。   这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吃完饭后,按叶司幸的打算是去K歌,可那帮游戏迷却说周末游戏里有任务,执意去了网吧,一块打游戏去了。   剩下不打游戏的三人,裴云萱说有事,识趣的走了,转眼间,一大群人,就只剩下了叶司幸和叶司晴。   “迟迟,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叶司幸体贴的问叶司晴。   叶司晴可不想和这个弟弟“男友”单独相处,于是说道:“我累了,回学校吧。”   叶司幸不置可否,没有说什么。   两人上了车,叶司幸发动了车,车子滑进了车道。   叶司晴不想与叶司幸说什么废话,就闭上眼睛装睡,可没想到,由于天天起的太早的原因,没过一会儿,叶司晴还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搭着一条毛毯,车子似乎是停在了哪里,没有再行驶,而叶司幸,没在车内。   瞪大惺忪的睡眼,叶司晴赶紧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一看,立刻把她吓了一大跳。   不会吧?闹鬼了?   这车怎么会停在青山墓园的外面? 作者有话要说:  书评收藏鲜花雷~   ☆、第 23 章      怎么回事?难不成黑白无常终于发现了她这只没走正常途径轮回的小鬼,来带她做个了结吗?   不要……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她还没活够啊!   宿舍那三只真的挺好的,还有那个便宜弟弟叶司幸,真的挺可爱的,她真舍不得他们啊!   正当叶司晴战战兢兢打量着四周看情况的时候,路旁花店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拿着两束花走了出来。   一看到叶司幸那挺拔修长的身影,叶司晴忽的一下就放了心。   还好还好,她还在人间。   叶司幸来到车旁打开了车门,见她醒了,招呼她道:“下来吧,带你去见我姐姐。”   不是吧?叶司幸带她来看自己?   叶司晴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论身份,叶司晴本不想去,她可不想坐实叶司幸女朋友这一事实。   可一想到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来看过妈妈了,还是进去一趟吧。   两人下了车,一人捧了一束花,共同走进了墓园。   一边走,叶司幸一边闷声说道:“我姐就葬在这里,四个月前,一个疯子开车撞到了她。”   叶司幸流露出来的沉痛和悲伤,让叶司晴竟然有些动容了。   她不是个好姐姐,怎么值得弟弟这样的来怀念?   一想到往昔的种种,叶司晴竟然觉得有些心虚了。   “我姐是个很别扭的人,她很关心我,嘴上却偏偏不饶我。她比我大十二岁,从小和我最亲了。她长得很漂亮,又很优雅,在我眼中,姐姐是最美的女人。   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可是我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呢。上一年级的时候,和我同班的霍家敏跑过来和我说,长大后他要娶我姐姐,让我姐姐当他的新娘子,我一听就火了,我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可能给别人当新娘,当然是要给我当新娘了,我们就打了起来。后来有一段时间,一提起这事儿,我们就打架。   有一次,我姐姐放学回来,正好看见我们在打架,她上去就把霍家敏拎起来了,嘴里喊着小孩子不许打架,却不拉我,我着实的狠揍了霍家敏一顿。那天打完架,我姐把我拎上楼,一边骂我不争气,就知道打架,一边兴致勃勃的教我女子防身术。   我姐去了以后,霍家敏还特意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真的,听到我的肯定后,他沉默了好久,才落寞的挂了电话。”   听着叶司幸的讲述,叶司晴惊讶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知道叶司幸小时候经常和人打架,脸上胳膊上总是挂着伤,可她却从不知道,原来他竟是为了这个理由和别人打起来的。她曾问过他为什么打架,他不是敷衍就是不说,她也没上过心,竟然就真的没有好好问过。   那次打架,叶司晴还记得,当时,她确实有拉偏架的嫌疑。那个霍家敏长得胖,叶司幸长得瘦,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自家弟弟吃亏,叶司晴就可耻的拉了偏架。拉完架后,她一边责骂叶司幸不省心,小小年纪就打架,一边教了他几招女子防身术,一再告诫他,以后再打架,一定要打赢,要是打输了,回家她亲手揍他。小男孩的眼睛瞪的溜圆,一脸的不可思议,似乎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这样做。那傻乎乎的样子,她到现在仍记得很清楚。   那个霍家敏,她也记得,是个又白又胖的小男孩,脸上有两个酒涡,一笑两只小眼睛就眯起来,可爱极了。真没想到,小家伙原来那么早熟,才七八岁,就知道要娶媳妇了。拉完偏架后,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等下次小家伙再去的时候,她拿了一堆好吃的请他吃,小家伙吃的眉开眼笑的,小酒涡笑的好深好深。   在叶司幸的讲述和叶司晴的回忆中,两人慢慢的走到了叶司晴和叶夫人的墓前。   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两座墓碑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土,看上去愈发的阴森和荒寂。   叶司幸掏出纸巾,蹲下身去,一边擦着墓碑上的灰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姐姐,我来看你了。你去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托个梦来看看我,好歹我也是你弟弟呀,你就不想我吗?不止我想你,爸爸也想你呀,昨天妈妈买了好多山竹,爸爸剥开了一个,刚要吃,忽然就哽噎住了,他说你最喜欢吃山竹了,可惜现在吃不到了。姐姐,我带了一个给你吃,你尝尝,可好吃了。”说着,他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山竹,放到了墓前。   叶司晴在后面听着弟弟的话,心里一阵酸涩,那眼泪忍不住的就要往下流。她赶紧仰起头看向天空,将眼泪倒灌了回去。   手上一热,手掌就被人握住了,然后她听到叶司幸又说道:“姐姐,这是我女朋友戴小迟,长得好看吗?她的性子可象你了,又懦弱又胆小,偏偏又爱张牙舞爪。姐姐,我很喜欢她呢,你喜欢她吗?”   叶司晴在后面直翻白眼,废话,叶司晴当然喜欢这个戴小迟啦,毕竟这壳子里裹的可是她自己的灵魂呢!   叶司幸拽了拽叶司晴的手,对她说道:“迟迟,这是我姐姐,把花送给姐姐吧。”   看着叶司幸那期盼的眼神,叶司晴只得悻悻的将花放到了墓前,嘴里念叨了一句:“叶姐姐,愿你安好。”心中却补了一句,这个安好,可不是好好安息,而是平安美好哦。   把花放好后,叶司幸又拉着她来到叶夫人墓前,先把花放到了墓前,然后仍是掏出纸巾,仔细的擦拭了叶夫人的墓碑,然后静立墓前,沉声说道:“穆阿姨,我是司幸,我来看你和姐姐了。姐姐很胆小,穆阿姨,我拜托你,请好好照顾她,好好保护她。我很想念姐姐,请你转告姐姐,让她托个梦给我吧,哪怕是……骂我一顿也好……”   泪水,终于顺着叶司晴的脸颊流了下来。   前世的时候,她从未好好的在意过这个弟弟,真正被她放在心上,只有谭拓一个人。   可偏偏,她爱过的,从未在意过她,她没有放在心上,却在深沉的怀念着她。   就连她一向厌恶憎恨的爸爸,都会偶尔的想起她,而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是否为她掉过一滴眼泪?是否在她坟前放过一束花?   一只修长的手,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叶司幸紧紧的攥了攥她的手,低声道:“迟迟,和穆阿姨打个招呼吧。”   看着墓碑上年轻的妈妈,叶司晴又想流泪了,不过她强行憋回了眼泪,声音略有哽咽的说道:“穆……妈妈,我来看你了,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妈妈两个字,她是含在喉咙里,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发出来的,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听不出来的。说完这句话,她赶紧又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妈妈,我可不是司幸的女朋友,我是为了来看您,才暂时充当了他女朋友的,您可千万别当真啊!   两人拜祭完,天色已经快黑了,看守墓园的老伯在门口大声的喊道:“你们两个,改天再来吧,今天要关门了。”   叶司幸这才牵了叶司晴的手走了出来。   两人回到车里,一时静默无语。   车都开了好大一会儿了,叶司幸才低声说道:“对不起,带你来墓园,连累你都哭了。”   叶司晴心道哪用你连累啊,我看见自己妈妈的坟墓,哪有不哭的道理啊。   “不关你事,是我太爱哭了。不过以后你再交女朋友,不要轻易带她去墓园了,哪有约会约到那里去的……”   话音未落,正在疾驶的车子嘎一声就停住了,叶司晴猛的往前一栽,好悬没磕到前面的风挡玻璃。   她抬起头,有些生气的质问道:“你干吗……”   她的声音,自动消失在了喉间。   因为她看到了,叶司幸那双冒火的眼睛。   “那个司幸,你,你冷静点……”虽不知他为何生气,可生怕他一怒之下打自己一顿,叶司晴下意识的去摸车门,打算下车逃跑。   “卡嗒——”车门被锁死了,叶司晴逃跑之路被断送了。   叶司晴小心回头去看叶司幸,迎接她的,是叶司幸愤怒的吻。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和欲望,这一次的吻,明显的惩罚和泄愤的成分居多,因为叶司幸竟然象只野兽一样,在咬她的嘴唇,而且力道还不小,都快把她的唇咬破了。   与此同时,他那一双胳膊,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将叶司晴固定在了椅背上,让她连动都不能动,更别说什么挣脱反抗了。   被动的承受着叶司幸的吻,唇齿间,很快就弥漫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即使她的唇被咬得流血了,可叶司幸仍未退出。他的舌头变本加厉的进入了叶司晴的口腔内,寻找着她的丁香之舌。   叶司晴心知被叶司幸吻下去,只会造成更糟糕的后果,她一狠心,重重的咬了一下叶司幸的舌尖。   一股更浓郁的铁锈味,顿时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叶司幸终于离开了她的唇,不过那双赤红的眼睛,在告诉着叶司晴,他的怒火,并未平复,亦或说,被她这么一咬,他的怒火愈加的旺盛了。   “刚带你见过了我姐姐,你竟然就说出让我再交女朋友的话来,戴小迟,今天你明确的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女朋友?!”叶司幸的声音,不太大,但听起来,满满的都是杀气。   叶司晴不敢看他的眼睛,不过仍鼓起勇气,小声的说道:“不是。”   “轰”的一下,叶司晴仿佛看到了叶司幸眼中爆起了两团蘑菇云,然后叶司幸打开车门,愤愤的下了车,当叶司晴正纳闷他要干吗时,他已经绕过来,打开了她这边的车门。然后在叶司晴的尖叫中,一把将她抱了出来,然后打开后座的门,狠狠的将她扔了进去,随后,他也钻了进来,把车门也重重的关上了。   “你不是我女朋友是吧?那好,我们做吧,做过了,你就再也赖不掉了。”叶司幸没有愤怒到气喘嘘嘘,相反,此时的他,看上去很平静,一种非常压抑的平静。   可这平静的声音,听在叶司晴耳中,却不啻九霄神雷。   不会吧?   这该死的叶司幸,竟然,竟然……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第 24 章   没有留给她更多的时间思考,俯在她上面的叶司幸,高大的身材覆了下来,准确的吻住了她的唇,与此同时,他的手,伸到了叶司晴的胸前,刷的一下,就将她外衣的拉链拉开了。   唇上的温度,攸的离去,然后叶司晴又听到了叶司幸平静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说,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叶司晴一迟疑,叶司幸的手,已经钻进了她的毛衣里。   叶司晴终于慌了,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叶司幸,你敢!”   叶司幸没有回答他敢或不敢,因为他毫不停歇继续向上的手,已经告诉了叶司晴,他敢还是不敢。   “叶司幸,放手,我是你……”到了此时此刻,叶司晴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抖出她和他的关系,来阻止叶司幸这种疯狂的行为。   可惜她话未说完,叶司幸的手,已经捂在了她的嘴上。   “是与否,你只说一个字就行了,说再多废话,也是没用的。”叶司幸的眼神,坚定无比,似乎今天不给他们的关系下一个清晰的定义,他不会罢休。   他的手松开了。   叶司晴立刻尖叫:“我是叶……”   那只有力的手又捂住了她的嘴,而且这次不光是嘴,他还捂住了她的鼻子。   “是,还是否!”叶司幸的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似乎只要他身下的女孩说出一个“否”字来,他会毫不犹豫的结束她的生命。   叶司幸的手,捂的很严,很快,叶司晴就感觉到了窒息。   她努力的用双手去扳开他那如钢铁般坚硬的大手,可他却抽回了放在她胸部的另一只手,轻易的将她的两只手牢固的按在了头顶上。   “是,还是否!”   叶司幸的声音,坚定,又阴森。   面对如此危险的叶司幸,叶司晴彻底的害怕了,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叶司幸放开手。   “是,还是否?回答我!”   叶司晴刚从死亡边缘回来,意识都有点混乱了,她还缓过劲来呢,这一迟疑间,一只冰冷的手就从她的衣服里伸了进去。   不要!!!   不可以!!!   叶司晴终于崩溃了,她失声痛哭,举旗求饶了,她绝望的哭喊道:“是,我是你女朋友,这样行了吧!”   “你确定好了?”冷冷的声音,听不到一丝温度。   叶司晴含着泪,艰难点头。   “以后还会反悔吗?”   叶司晴稍微迟疑了一下,那只大手,立刻就触到了她的肌肤,叶司晴又气又恼,却又不敢违逆他,只得又点了头。   叶司幸整个人压了下来,一点缝隙也没留的,紧紧将叶司晴压在了身上,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在叶司晴的耳边,轻声说道:“迟迟,这件事情是由你开始的,惹了我,就不要再想逃。既然我都带你见过我最亲爱的姐姐了,你记住,从今往后,你的身上,就牢牢的烙上我叶司幸的名字了,你,没有反悔的权利了。”   回答他的,是叶司晴不断涌出来的泪水。   叶司幸收敛了所有的戾气,轻轻吻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竟然低声笑了一下,然后温柔的说道:“好了,别哭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以后不会再吓你了。”   叶司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叶司幸也不恼,从她身上起来,又将她抱回了前座,还细心的帮她扣上了安全带,然后他坐回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叶司晴表面上看起来呆呆的,可此时她的心里,已经掀起了狂风巨浪。   被弟弟吻了,被弟弟摸了,甚至,被弟弟死死的压在了身下,这对一直以姐姐自居的叶司晴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   她一直在拒绝,也一直在逃避,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叶司晴在无声的质问着苍天。   见小女友老实了,叶司幸倒生出了一股不忍。   他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有在女人身上用狠的时候,可当戴小迟跟他看完姐姐后,竟然用那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让他再找女朋友的话时,他是彻底的愤怒了。   这种行为,和刚上完床提上裤子就翻脸,有什么区别?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反复无常呢?   他们是男女朋友,是恋爱关系,她为什么不想着和他天长地久,长相厮守,却总想着把他往外推呢?   如果她不爱他,那当初,她为何要招惹他?   抱过了,亲过了,这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   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更不要给自己安排好随时撤退的后路。   爱情,不需要后路!   “迟迟,不要怪我这样对你,实在是你的态度太成问题了,既然我们恋爱了,就不要想着把我推出去,试着好好接受我,我们会更幸福的。”叶司晴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安慰的话。   可惜再好听的话,摆到叶司晴面前,就如同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了,叶司晴连个眼神都没有还给他,她仍是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知道自己刚才可能是吓到她了,叶司幸不再说话,而是打开了音乐,安静的开着车。   夜幕已经降下,漆黑的天空上,闪烁着万千的星子,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在这漫天的星辰下,叶司幸小心的开着车,尽量保持着车子的匀速前进,生怕刹车太急,让久久没有回神的小女友一头栽出去。   轻柔的钢琴曲,渐渐舒缓了叶司晴的情绪。   平静下来的叶司晴,仍不知如何面对叶司幸,只得扭过去,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窗外,虽然仍是一片漆黑,但前方,却是灯火通明,看得出已经是接近市区了。   如此远距离的看着一个城市的灯火,对她而言,是第一次。   上辈子的时候,她一直在扮演着一个乖巧的角色。   别人眼中的乖孩子,老师眼中的乖学生,谭拓眼中的乖妻子。   她几乎不怎么逛夜店,也几乎不在夜间外出,她平淡的生活,就如同一杯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   那时,她生活的所有调剂,就是那个年幼的弟弟。   也只有在那个年幼的弟弟面前,她可以好好的、肆无忌惮的宣泄一下压抑许久的情绪。   由父亲而来埋怨,由学业而来的压力,由谭拓而来的寂寞……   就是由于这种种的情绪能够发泄出去,乖巧的叶司晴在这些年里,才能够支撑下去,才没被那些压力压垮。   所以,对着出气筒般存在的弟弟,叶司晴是心存感激的,而且每一次,在她冷嘲热讽后,她都会后悔又让那个孩子承受了她的脾气,然后会买好多好多的东西,大至几百万,小至几元几十元,只要是新奇的,有趣的,弟弟喜欢的,她都可以给他买回来。当看到那个孩子开心的笑容时,她那愧疚不安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救赎。   难不成,就是因为她上辈子欠了叶司幸太多,所以这辈子,上天安排她要用如此的方式来还给他吗?   “天太晚了,先去吃点饭吧,喝粥行吗?”叶司晴的思绪,被叶司幸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叶司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嘶哑着声音问道:“你的姐姐,对你好吗?”   没有料到身边的女孩会忽然提出这个问题,叶司幸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好了,要不然我能这么想她吗?”   叶司晴的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她对叶司幸有多好,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将心而论,是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的。   “有多好?”   叶司幸想了想,不知是在回想往事,还是在组织语言,过了片刻后,他才说道:“我姐是个很矛盾的人,典型的面冷心热。在别人面前举止优雅,从不失礼,可在我面前,却是牙尖嘴利,冷嘲热讽,这大概,就是她本性的流露吧。其实我姐只在我面前这样,就连在我爸爸,还有那个混蛋面前,都不会这样的,大概在她心里,我始终是他最亲近的人吧!”说到后来,叶司幸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伤感。   叶司晴静静的靠在车窗上,听着弟弟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她活着的时候,从未如此的贴近过弟弟,也从未如此直白的听过他的想法,可现在,当她转换了一个身份后,没想到却可以真正的知道,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姐姐,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了。   “我有父母疼爱,姐姐呵护,过的很快乐。可姐姐呢,失去了母亲,父亲也不注意她,丈夫又是那样冷冰冰的,大概也只在我这个与她血肉相连的弟弟,才是她精神上的唯一慰藉了吧?每次她嘲讽我,对我发脾气,其实我都不生气,因为我知道,她是从心底把我真正当成了她的亲人,也只有在我这里,她能发发脾气,不至于憋坏了,一旦走出这扇门去,她就又成了叶司晴,那个高贵贤淑的豪门夫人。”   叶司晴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如时断时续的线般不断落下。   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弟弟,竟然是如此的了解她,那般小小的年纪,就已经看得如此通透了,而且,也有了那么博大的胸怀,可以全无怨言的,去包容那个已经成年的,脾气坏坏的姐姐。   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呢?   除了冷嘲热讽,除了打击他,除了欺负他,除了用钱补偿他以外,还做过什么?   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衣服,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不知道他天天都在干什么,甚至,连他在上哪所大学都不知道。   她不称职,她是坏姐姐,她一点也没有司幸嘴里说的那样好。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第 25 章   “怎么还哭起来了?我也没说什么惹你伤心的话呀?”叶司幸一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掏出纸巾,侧着身子俯过来给叶司晴擦泪。   叶司晴看着叶司幸那熟悉的脸庞,不由心中一窒,还是将她的秘密说出来吧,早早和司幸结束这种危险的关系吧,司幸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想到此,她哽咽着说道:“司幸,其实我是姐姐……”   叶司幸替她擦掉眼泪,安慰她道:“你不用说,我明白,你是被我和姐姐的感情打动了,是吧?也是,你们这种独生子女,很羡慕我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吧?”   “不是。我是说其实我是你姐姐……”   车内的音乐,正好轮到换曲,一个高亢的声音喷涌而出,淹没了叶司晴那本就不高的声音。   叶司幸没有听清她的话,大概只听到了姐姐两个字,于是随口安慰她道:“咱们还是不要说我姐姐的事儿了吧,毕竟挺伤感的。快到市区了,咱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说了两次都没能让叶司幸明白,莫非这就是天意吗?   难道老天爷觉得她不应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所以特意安排了这种种,来打断她的话吗?   不行,她和司幸的关系已经十分危险了,不说是不行的。   叶司晴再次鼓起勇气,大声的对叶司幸说道:“司幸,其实我是你姐姐,叶……”   “咣——”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车子猛的被刹住了,叶司晴狠狠往前一栽,说了半句的话,戛然而止。   “前边出事了,你在车上坐着,我去看看!”叶司幸将车子靠边,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叶司晴从前面看过去,只见就在他们前方,隔了一辆车的地方,两辆车子撞到了一起,玻璃渣碎成了一地。   象被刺破了的气球,叶司晴的勇气一下子跑光了,她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沮丧极了。   她一连说了好几次,都没有和司幸说清楚,看来,连老天都不想让她说出这个秘密,不是吗?   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每当死掉重新回来的男主角想说出自己的身份时,总会在种种意外下说不出来,现在,这种现象,轮到她了吗?   过了好大一会儿,叶司幸才回来了:“两车追尾,不过没人受伤,不是很严重。”   叶司晴无情无绪的“哦”了一声。   见小女友还是如此委顿,叶司幸越发体贴的说道:“你再坚持一下,这会儿还没堵车,过得去的。”   从未涉及到现场的马路边缘开了过去,待车行平稳了,叶司幸才扭过头来问她道:“你想吃什么菜?”   “随便。”叶司晴精神萎迷,食欲不振。   “找个粥馆喝粥吧,你身体弱,多喝点粥容易消化。”   “随便。”   叶司幸……   叶司幸很快就找到一个粥馆,带叶司晴进去了。   粥馆内人很多,不过还是有座位,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地方,叶司晴原地坐,叶司幸去挑了几样吃食。   大概是顾及到了叶司晴的身体状况,叶司幸选的都是清淡口味的饭菜,味重味辣的一样没选。   可惜今天叶司晴心情太糟,再可口的食物也吃不下去。   两人的位置靠窗,室内虽然灯光比外面明亮,但外面也有路灯和各店的招牌在亮着,还有川流不停的车灯也亮的很,所以从室内看外面,也看得挺清楚的。   叶司晴放下筷子后,就一边看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边等叶司幸吃完。   这个粥馆所处的位置,虽说不是H市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但也是这个城市数得着的地方。   店铺林立,霓虹闪烁,各色人士在街道往来不息。   粥馆的斜对面,是一家比较高档的宾馆,外面停了不少的车,有好多大腹便便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怀里搂着各种各样的年轻女子在这里进进出出。   叶司晴看着看着,眼睛忽然就睁大了。   路边上,开来了一辆十分抢眼的大红跑车,车门打开,里面跳下来了一个三十五六的男人,他绕过车子打开了另一边车门,下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   虽然离得不近,但那个男人,叶司晴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谭拓的堂兄谭跃,仗着有点钱,在外面风流成性,养着无数的情人,什么包养小明星,玩弄大学生,那是家常便饭。   只不知道,她身边的那个女孩,是被他骗上的,还是心甘情愿拿青春来换钱的。   叶司晴叹着气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无意中发现,她竟然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她特意留意了一下,可惜离得实在是有点远,晚上光线又太暗,只是大致看见了那个女孩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裙,腰带上有一个镶钻的配饰闪闪发光。女孩拎的包比较小巧,是同色紫的,上面那满满的碎钻,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晃眼。   两人并未在马路边过多停留,那男人搂着那女孩,一边时不时的亲一下嘴,一边拥抱着走进了那家宾馆。   “不过一家宾馆罢了,你这么喜欢看,要不咱俩去体验一把?”叶司幸带着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终于把叶司晴的视线拉了回来。   叶司晴回过头来,看见叶司幸已经放下了筷子,正颇具兴味的看着她。   老脸一红,叶司晴清咳了一声,低声说道:“你既然吃完了,那咱们回去吧。”   叶司幸替她拎了包,两人出了粥馆。   这一次,叶司幸没带她继续闲逛,而是直接就回到了学校,将叶司晴送到了宿舍楼下。   两人下了车,叶司晴说了声“再见”,拎着包就想往回走,刚一转身,手就被叶司幸给攥住了。   叶司晴一回头,唇就被覆住了。   一个极浅极浅的吻,稍纵即离。   “迟迟,明天见。”叶司幸放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开车离开了。   叶司晴摸了摸唇,悲哀的发现,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叶司幸的亲吻,现在已经并不象刚开始那样无法接受了,而且,刚才被他吻完后,她也并未出现什么愧疚啊,不妥啊之类的情绪。   这,就是传说中的习惯成自然?   不会吧,按照这样相处下去,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她就会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司幸呢?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是叶司晴,没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姐姐,毕竟裹着这个灵魂的身体,是另一具身体,一个完全和叶司晴不一样的身体,一个在别人眼中叫“戴小迟”的身体!   “迟迟,在这儿傻站着干吗呢?叶大会长的车早就没影了。”季小舟那调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叶司晴的想法再次打乱了。   叶司晴抬起头,就看见季小舟手中拎着宵夜,正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买宵夜去了?天天不运动还吃这么多,小心吃成小胖妹。”叶司晴回避了季小舟的问题,转而调侃起她来,和她一起并肩回宿舍。   “没事,姐天生丽质,百吃不胖。”季小舟话题一转,挤眉弄眼的问道:“喂,今天和叶大会长发展的不错吧?我可是看见他吻你了哟!”   叶司晴回想起这苦逼的半天,不好讲给季小舟听,只是打了个擦边球:“小舟,你还记得佳佳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吗?形容叶司幸的。”   季小舟想了想,才犹豫的说道:“可远观不可亵玩?”   叶司晴点头:“对!以前远远的看着吧,觉得叶司幸各种真心好,现在离近了吧,才发现这人不是一般的恶劣。”   “恶劣?不会吧,叶大会长很有风度的好不好?”季小舟下意识的辩驳。   “腹黑,你听说过这个词吧?”叶司晴表情深沉,似乎悟透了什么一般,语气中透着那么一股子忧郁:“小舟,我的理想,幻灭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司晴照旧五点半去了家属楼操场,和章教授学五禽戏。   练完了之后,章教授叫住了叶司晴:“单歌怎么好几天没过来了?”   单歌?   她又不是他女朋友,管他的事干吗?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嘴上还是赶紧回道:“我不知道啊。”   章教授不悦道:“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章爷爷,你误会了,我不是单师兄的女朋友,我们只是认识。”这个关系,可是万万不能让人误会的,听裴云萱说祈欣的指甲可长了,叶司晴可不想被划花脸。   章教授拧着眉说道:“臭小子不是说有女朋友了吗,不是你,还有谁?”   叶司晴乖巧的笑道:“这件事情,您还是问单师兄吧。”   章教授挥了挥手,放叶司晴走了。   叶司晴走远了以后,见看不见章教授的身影了,赶紧掏出电话,打给单歌。   单歌也有早起的习惯,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了:“喂,戴师妹,有事吗?”   “单师兄,刚才章爷爷向我打听你了,说你好几天没过去了。”   “哦,我这几天有事。”   “那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省得老人担心。”   “好,我马上就打。”   “还有啊,章爷爷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呢,我说不是,他老人家一会儿肯定会问你关于祁师姐的事情,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啊。”   电话那边,单歌顿了顿,然后问道:“戴师妹,你告诉我外公我女朋友是祁欣了吗?”   虽然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叶司晴仍是回道:“没有。章爷爷问我了,我说让他亲自问你,我什么也没说。”   “太好了!戴师妹,谢谢你了。多谢你提醒,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88。”   “88。”   挂掉电话,叶司晴忽然想起来,那天她在宾馆前看见的那个女孩,就是和谭跃去宾馆的那个,那高挑的身材,和祁欣倒有几分相象。   不过单歌和祁欣还正在热恋,应该还不至于吧。   这念头只一闪而过,叶司晴就没再往心里去。   毕竟这是单歌的私事,对叶司晴来讲一点也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第 26 章   也是从这天开始,叶司晴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每天上课复习,占去了叶司晴大部分时间,还有一小部分,被霸道的叶司幸占据了。   在逐渐的相处中,叶司幸已经很了解这个小女友的底限了。   搂搂抱抱无所谓,偶尔偷个吻也凑合,但不能再进一步了,比如情人间的爱抚,对彼此身体的探究……这些是绝对不允许的。   能让她接受自己的吻,已经不容易了,更近一步嘛,叶司幸不着急。   反正肉烂在锅里,是他的,总会是他的。   何况从本心讲,叶司幸也不太喜欢过于随便的女孩子。   那些动不动就和别人上床的女孩,绝对不是好妻子的人选,为了自己的帽子颜色考虑,叶司幸还是比较欣赏小女友这样谨慎的。   在大叹自己眼光精准的同时,叶司幸仍是忠实的执行着“温水煮青蛙”的战略,打算一点一点的,慢慢加火,最后再来个水到渠成。   相对于叶司幸的美好规划来说,叶司晴对两人的未来,是早就判了死刑的。   她又没疯,和自己的弟弟去结婚。   之所以她还保持着与叶司幸的恋爱状况,是因为叶司幸已经抓住了她的痛处。   只要她一说分手,叶司幸立刻就威胁她“做一次”。   叶司晴可以无视任何情况,但绝对不包括和叶司幸“做一次”。   在现在无力反抗他的情况下,她只能识趣的保持了当前的关系,不过她很理智的把两人的关系掌握在了可控范围内。   平静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圣诞节就要到来了,元旦也在排队等候了。   由于圣诞节是外来品,国内还未明确把它规定为节假日,所以H大也就没有举办什么庆祝活动。   学校可以不过圣诞,但学生们不可能不过,所以就由学生会出面,组织一台圣诞晚会,而且学生会还拉来了一批赞助,在学校各处安了彩灯圣诞树之类的,还打算在平安夜在校园里发放一些笔或钥匙扣之类的小礼物。   叶司幸是学生会长,很是忙碌了几天。   不过会长也不光白挨累,在平安夜搞几张圣诞晚会的票还是没问题的。   一般来讲,自己学校搞的晚会,是不应该收票的,但圣诞之时正是冬天,演员们穿得少,不可能露天演出,而学校文体馆座位有限,只得每系分了多少张票下去,由系里组织学生们来看。   叶司幸手握特权,一点也不客气的弄了几张好票,殷勤的献给女朋友宿舍了。   可惜他这一手,又明珠暗投了,虽然高兴了女朋友的舍友,但小女友却明显不给面子,直接表明了要不去。   其实这也不怪叶司晴。   叶司晴每天早晨五点就起床,为了保证睡眠时间,她都是在十点十点半左右就入睡。可这台遭瘟的晚会竟然要折腾到十二点圣诞节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才结束,早就养成了生物钟的叶司晴不犯困才怪。   可惜她的拒绝在叶司幸那里根本不管用,这个家伙被叶司晴生生的打击嘲讽了二十年,那颗心脏早就坚强的刀枪不入了,至于拒绝为何物,鬼才知道呢。   拉着不情不愿的女友,叶司幸笑眯眯的在众人调侃中入座了。   刚开始的节目,确实很好看。虽说没有专业歌手们唱的好听,不过学生们胜在青春,胜在激情,也胜在创意,这台囊括了歌曲舞蹈相声小品杂技等节目的晚会,还是很吸引人的。   不过时间一过十点,叶司晴就开始犯困了,眼睛一点也睁不开了,靠在椅背上,勉强睁一下眼,马上就又迷糊过去了。   这台晚会,不论是从创意,还是节目安排,还是节目筛选,还是彩排,叶司幸都参与了,节目表都倒背如流了,之所以还特意来看,不过是想让女朋友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罢了。   现在一看小女友根本不看了,他也就没什么兴致了。   不过身为学生会会长,这台晚会的主要负责人,他又不能走,所以只得将迷迷糊糊的女朋友抱在怀里,低声说道:“迟迟,你靠我身上睡吧。”   叶司晴此时已经睡着了□□分了,听到这个声音很熟悉,勉强分辨出是弟弟来了,不由咕哝了一句:“司幸……”   叶司幸见女朋友即便在睡梦中,还喊着自己的名字,不由俯下身去,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心内却更加肯定女朋友心里是有自己的。   眼瞅着他佳人在怀,他们前后左右的男生们也不看节目了,冲着叶司幸嗷嗷直叫,不住的打趣他,叶司幸心情极好,不怒也不恼,笑呵呵的接受了众人的嫉妒和调侃。   等到零点钟声快敲响的时候,台上都数上倒计时了,叶司幸才温柔的叫醒了女朋友:“迟迟,钟声要敲响了,咱们一起迎接圣诞节吧!”   叶司晴睡得正香,意识还未清醒呢,只隐约听到大家一起喊道:“三,二,一!”   唇上落下了一个软软温温的东西,一触而去。   “拓……”还以为是谭拓呢,叶司晴迷迷糊糊的喊了他一声,又在他怀里偎了偎,打算继续睡去。   旁边众人欢呼的声音实在太高了,叶司幸只隐约听到女友说了一个“脱”字,还以为她觉得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呢,一边继续把她叫醒,一边说道:“迟迟,快别睡了,晚会要结束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叶司晴终于被众人狂欢的浪潮震醒了,揉着眼睛从叶司幸怀里直起身子,直到看清了眼前人,迟疑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根本没在家里床上,也没在谭拓怀中睡觉,而是一直在弟弟的怀里。   原来只是个梦啊……   叶司晴竟然有一瞬的失望。   晚会之后,叶司幸就送叶司晴回了宿舍。   叶司晴临进宿舍门前,叶司幸笑呵呵的和她道别:“迟迟,晚上轻点睡,圣诞老人会来送礼物的哟!”   叶司晴没说什么,只是和他挥手告别了。   这一夜,虽然睡得晚了,不过由于叶司晴的生物钟很准时,倒也在五点半前醒来了,和章教授练完五禽戏,又吃完了早饭,叶司晴才回到了宿舍。   刚一打开宿舍门,季小舟正好走到门口要开门,一见叶司晴回来了,她高兴的叫道:“迟迟,快来看看,叶大会长送你什么礼物了?云萱得了一套精装书,我和佳佳一人得了一把神兵,叶大会长出手,当真大方的紧。”季小舟说的神兵,当然是游戏里的东西了,看季小舟这兴高采烈的样子,叶司晴就知道肯定是价值不菲了。   叶司晴走到床前,这才发现自己的枕边不知何时放了一个盒子,盒子不小,足有两本书大,包装的十分精致。   同宿舍的那三只对叶大会长的礼物也很好奇,都围了过来,催促着叶司晴赶紧打开。   叶司晴也很好奇这个弟弟第一次送给女生礼物会选什么,于是很利索的拆了包装。   打开来一看,才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本精致的相册。   相册的封面上,画着的是一对小人的背影,这两个小人正手牵着手,望着天上高高的月亮。   打开相册,扉页上写着一行隽秀的钢笔字: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   “哇,叶大会长真敢捅词啊!”   “拳拳之情,日月可鉴啊!”   “迟迟,厉害啊,竟然让叶大会长如此情根深种啊!”   ……   扉页上的字还有宿舍里那三只的惊叫声,让叶司晴顿时有些感觉不太好了。   司幸,她的弟弟,不会真被她害到了吧?   叶司晴满怀愁绪的将扉页翻了过去,只见火红灿烂的红枫树下,一对男女正牵手而行。   男生高大帅气,笔挺的西裤,白色的衬衣,藏兰色的无袖坎肩,优雅又大方,他正回头看向后面的女生,眼里满满都是宠溺的笑。而被他牵着手的那个女生,身着藏兰色的小西装,同色系的学生裙,青春又活力,为她娇弱的模样增添了许多生机。她正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垂在耳边,挡住了她的表情。   整张照片,看起来十分的惊艳,十分的唯美,根本不象是随手拍下的,而象是专业的摄影师特意请模特来精心拍摄的。   “哇,好美……”   不顾宿舍那三只发出的惊叫声,叶司晴却在回想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枫叶红的时候只在深秋,叶司晴稍微一想,就想起来了这张照片,应该是在谭拓来的那一次,她哭个不停,叶司幸带着她去什么咖啡厅的时候,在路上拍摄的。   叶司晴还清晰的记得,那天他们正碰上司幸的同学,她也被从这种“浪漫”中惊醒过来,落荒而逃了。   后来,她碰到了小余,还有谭拓……   这张照片,不知是谁拍摄的,不过肯定不是叶司幸安排的,而是随机拍到的,真难为叶司幸怎么找出来的。   这张翻过,是叶司晴的一张单人照。   照片上,叶司晴正抬头望着天空,天空上似乎在下雨,雨滴极细极小,落在了她长长睫毛上,晶莹如玉。   这张……叶司晴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不过她敢肯定这拍的她,而不是戴姑娘,因为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叶司晴后来买的。   这本相册,一共十二张,每一张上,都有叶司晴一张照片。   或嗔或喜,或正面或侧面,或微笑或出神,每一张照片,都拍的那样美,抓取的时机都那样恰当。   显而易见,这本相册,不论是从照片的选择还是从相册的制作来说,都是十分用心的。   在这一刹那,叶司晴被弟弟的用心打动了。   不关男女之情,而仅仅是被弟弟对恋爱的认真打动了。   叶司晴从未想过,弟弟谈恋爱,根本不是用钱来砸,而是真的用心来谈的。   不想就这样毁了弟弟的初恋,叶司晴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向弟弟说明了身份,不管说出来后,这后果如何的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第 27 章   中午的时候,叶司幸过来找叶司晴吃午饭。   叶司晴说很喜欢他的礼物,并郑重的向他道了谢。   不管是前生还是这世,这似乎都是叶司晴第一次向弟弟道谢,虽然叶司幸并不知道,但叶司晴却知道,这是她将弟弟真正看成是一个大人,一个可以担当起责任的大人了。   想起自己心里秘密,叶司晴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弟弟,在吃完饭后,叶司晴主动提出了去花园里走一走。   女友有命,叶司幸十分乐意奉陪,两人就肩并肩走向了花园。   冬天的花园,除了冬青还是绿色的以外,别的花和树全都凋谢了,满园萧条,实在没什么可供观赏的东西。再加上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不仅没有太阳,还刮着大风,特别是那些干枯的树枝,在猛烈的风中,呜呜作响,听起来还真有点瘆人。所以,花园里除了偶尔抄近路经过的学生,并无什么人在附近。   叶司晴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没人,没车,甚至连条狗都没有,绝对不会有什么外来情况再来打断她的话。   在一棵安静的大树下停了下来,叶司晴转回身来对身后的叶司幸微微一笑:“司幸,告诉你个秘密哦~”   叶司幸见女朋友如此神秘,也不扫她的兴,而是靠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附和她道:“什么秘密?我洗耳恭听。”   叶司晴又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扰到她说话,这才放心的说道:“司幸,我其实是你……”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蓦得响了起来,一截枯枝忽然从天而降,正好向着叶司晴的头顶砸了下来。   叶司晴还未察觉,叶司幸反应却很迅速,用力一挥抱着叶司晴肩膀的右手,就将那截枯枝挥了出去,那截枯枝虽然飞出去了,但却仍在叶司幸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顿时顺着他的右手就流了下来。   一见司幸流血了,叶司晴顿时就慌了,想说的话也立马被扔到脑后去了。   “司幸,你的手!我打110,不不,120……”叶司晴慌里慌张的就去掏手机,却被叶司幸叫住了。   “皮外伤而已,不用叫救护车,你有纸巾没?先给我一张按住伤口,咱们去校医务室就行。”   叶司幸有条不紊的吩咐,让叶司晴慢慢安静了下来,她赶紧掏出纸巾,取出几张纸按在了叶司幸的伤口上,不过血流的很猛,纸巾瞬间就湿透了。   叶司幸一把将叶司晴手中的纸巾拿过来,全部按在了手背上,这才和叶司晴去了校医务室。   伤口很深,但并不严重,大夫给上了药,包扎上了。   得了医生的说明,叶司晴吊着的这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在叶司晴巨无细遗的嘱咐中,叶司幸才回宿舍养伤去了。   而返回归程的叶司晴,却处在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若她不是执意要说出那件事情来,司幸也不会受伤了。   她本就有预感一说这事就出事,可万万没想到,在空寂无人的花园里,也能祸从天降。   从被打断,到车祸,再到受伤见血,叶司晴觉得,这似乎一次比一次严重了。   如果说车祸只是一个警告,那这次司幸受伤见血,则是对她要泄露天机的惩罚了吗?   其实那树枝,看位置是应该砸她的,若不是司幸替她挡了一灾,受伤流血的应该是她吧?   难不成,如果她将这事情说出来,老天爷就让她受伤,甚至是会将她抹杀掉吗?   想到此,叶司晴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这件事情,不如就深埋在她的心底吧,从今以后,她就把自己真正的当成戴小迟,再也不把自己当成“叶司晴”了。   至于司幸……初恋,总是很容易夭折的,不是吗?   叶司幸受伤后,叶司晴很心疼弟弟,变着花样的给弟弟买一些好吃的东西送去,叶司幸虽然一直和她说只不过是手受伤,用不着这么紧张,可叶司晴本就心中有愧,恨不得把弟弟想要的东西都搬过来给他,哪里会听得进去。   她买的东西多的叶司幸都吃不完,只好便宜了他们宿舍的那四只和附近宿舍的兄弟们,兄弟们一边吃着好东西,一边向叶司幸说着些酸话,嫉妒的眼都红了。叶司幸笑眯眯的享受着兄弟们的羡慕,脸上那带着甜蜜的笑容却刺得那帮兄弟眼更红了。   又是周末,叶司晴和裴云萱去逛街了,中午才回来。   回到学校,从广场上经过时,却看见叶司幸在指挥着学生们搬东西,一见她们过来了,他老远就向她们招着手。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手不疼了?”担心着叶司幸的伤势,叶司晴赶紧跑过去问道。   叶司幸习惯性的牵住了她的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才告诉她道:“没事,我光动嘴不动手。这不过几天元旦了嘛,学校要求各系院都举办些活动。美术系说要举办一个画展,我今天带他们来划划地方,帮他们先把架子搭起来。”   一听说是美术系的画展,叶司晴心中一动,对这次活动不由就期待了起来。   上辈子的时候,叶司晴从小就喜欢画画儿,也确实顺着自己的心意,向这方面发展了。考大学的时候,她特意考取了美术系,并以极其优异的成绩拿到了毕业证书。   想当初,教过叶司晴的老师,都曾经夸奖过她,说她是极有天赋的画家,如果发展下去,将会成为超越他们的存在。   可惜毕业之后没多久,她就爱上了谭拓,并嫁给了他。   照顾丈夫,逐渐成了她生活的主旋律,她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画画儿了,慢慢的,手法生疏了,灵感不来了,画的画儿,连她自己都懒得看了,她索性就搁下了画笔,专心做起家庭主妇来了。   重生后,由于她忙着补习历史系功课的原因,叶司晴还真没怎么去过美术系,也没有想过要重拾画笔。   可现在,当听到美术系要举办什么画展后,她怦然心动了,对这件事儿也就特别留意了起来。   画展的准备工作只进行了两天,在三天后,美术系的画展,正式在学校主教学楼前的广场上举行了。   没有什么揭幕,也没什么掌声,画展就这样悄悄的开始了。   画展刚一开放,叶司晴就赶过去了观看了。   这次画展是配合今年H大百年校庆而举办的,主题就是“百年画卷之我校历届毕业生最优秀作品展”。   这个主题,非常古旧,立意却非常新颖,一下子就吸引了好多人。毕竟能看到一百年间这个学校美术系的佼佼者的画作,这种画展并不多见。   叶司晴挤在人群中,从头看了起来。   第一个画板上,贴着的竟然是两张旧黄,纸张都泛黄了,叶司晴先看了一下签名,惊奇的发现这画作的日期,竟然是一九一几年的。   再往后看,第二个画板上的画,比第一个画板上的要晚一年,第三个画板上的又晚一年……依此类推,到最后一张,就是今年毕业生的画作了。   以前的时候,叶司晴对H大这种自称为“百年院校”的说法颇不以为然,总以为这不过是个吸引学生的噱头罢了,可现在,当真实的东西摆在眼前时,这份厚重的历史沧桑却一下子扑面而来,让她觉得这百年古校,确实有着它自己的底蕴。   好在这几天各院系都在组织活动,叶司幸忙的团团转,没怎么有时间来陪她,这大大方便了叶司晴的自由活动。   带着一份对历史的敬重,也带着对美术殿堂的回想,叶司晴天天站在这些画作前,仔细的观摩着每一份画作。   从第一个画板上开始,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揣摩着每一份画作,那股执着认真劲,让美术系的学生都为之汗颜。   当她认真的看到她毕业那年的画作时,叶司晴吃惊的发现,展板上的两幅画作中,竟然有一幅是出自于她之手。   不会吧?   她虽说毕业时的成绩比较优异,但她的画作竟然被选为最优秀的作品在这里展出,这可真是她没想到的。   那幅画,是人物画,画的是无边夜幕里,昏黄路灯下,一个年轻男子正倚着路灯杆,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画作很简单,立意也很简单,但画出来的画儿,却直白的透出了一股萧瑟和寂寞,为这副画添色不少。   看到这幅画,叶司晴不由就苦笑了起来。   这幅画,是她那一生中艺术的最高点,而画里的情形,却是她那一生艺术的终结点。   很矛盾,但又很现实。   因为看到了那时那景那人,叶司晴画出了她平生最好的一幅画。   可也是因为那时那景那人,叶司晴放下了画笔,开始追逐着他的脚步。   因为画中的那个年轻男子正是——谭拓!   叶司晴正在盯着那幅画出神,忽听到旁边有人问道:“这幅画如何?”   声音,很熟悉。   叶司晴立刻转身,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身后,平静淡漠的脸,一如从前。   心,猛的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第 28 章   叶司晴正在盯着那幅画出神,忽听到旁边有人问道:“这幅画如何?”   声音,很熟悉。   叶司晴立刻转身,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正站在她的身后,平静淡漠的脸,一如从前。   心,猛的跳了一下。   叶司晴强行压制住激动的心情,淡淡的说道:“不知道,看不懂。”   谭拓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那幅画上了,用他那一贯冷淡的声音说道:“这是我妻子画的。”   他的妻子?   谭拓说这画儿,是他妻子画的……   叶司晴的心,忽然激烈的跳动了起来,若非有胸腔阻隔,恐怕它就要激动的蹦出来,跳到谭拓的眼前,将自己捧给他看了。   除了太过正式的场合,谭拓从未对人说过,她是他的妻子。   她之于他,象摆设多过象妻子,象花瓶多过象爱人。   叶司晴虽然激动的眼眶发酸,但她还牢牢的记着自己“戴小迟”的身份,她现在和谭拓还不认识,于是她指了指那幅画下面的简介说道:“叶司晴吗?下面有介绍。”   每一幅画下面,都配有这幅画作者的简介,就比如这幅画下面,就极其简洁的写道:   该画作者叶司晴,二零零X年毕业于本校美术系,其作品《夜》,为当年最优秀毕业作品之一……惜天妒英才,叶司晴于二零一X年因车祸去世,终年三十二岁。   谭拓的目光,随着叶司晴的手指看去,当看到最后那句话时,他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   他的动作虽然轻微,却瞒不过一直在留心着她的叶司晴。   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七年,他的每一个动作,叶司晴都已知道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谭拓的皱眉,有时候是不耐烦,有时候,却是觉得事情有疑问有出入,感觉不满意。   这一次,明显是后者。   他在不满意,他在讨厌着那句话。   这是为什么?   众所周到,叶司晴就是出车祸死的,被人撞死的,他又有什么理由来不满意这个事实?   谭拓眼光上移,又去看上面的画儿,眉心才慢慢舒展开来。看着看着,他却忽然伸出手去,隔着玻璃摸了摸那画中的年轻男子。   正当叶司晴觉得他这个行为有点“二”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道:“这个人,是我。”   这句话一出,叶司晴就知道谭拓是想起了那天他们相遇时的情形。   那天他孤单的伫立在昏黄的路灯下,而从热闹舞会逃离出来的叶司晴,身后是繁华喧嚣,身前却是冷清孤寂,她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个冷峭孤寂的男子吸引了,特别是当他那毫无感情的目光穿越黑暗到了她面前时,那种极闹极静极冷极酷的巨大反差,让她当即爱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男子。   不顾他小她一岁,不顾他性格太冷,她甫一回到家,就毅然决然的让家里去提亲。   这张画,就是他和她一生牵绊的开始。   叶司晴一直以为,那晚的相遇,只有她一个人会记得。   谭拓寂寞惯了,对她这个自动送上门来妻子又毫不在乎,怎会刻意去记他们初遇的事情呢?   叶司晴记得深刻,并诉诸了笔端,那是因为她爱谭拓。   可谭拓,又是因何而记得呢?   该不会仅仅是记忆力好吧?   如果真是这个答案,那未免太让人伤心了。   叶司晴咧了咧嘴,干巴巴的说道:“是吗?她画的很好,似乎天赋也不错,只可惜……”只可惜死的太早了!   叶司晴虽未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意思相当的明显。   谭拓沉默了。   叶司晴偷眼看去,却见他那张扑克脸上,仍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情绪来。   当叶司晴觉得他不会再和她说话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又道:“人们都说撞死她的是我的情人,可事实上不是,我从未有过情人。”   巨大的狂喜如海浪般涌了过来,叶司晴差点溺毙在谭拓的这句话下。   谭拓虽性子太冷,但说过的话一言九鼎,从不用假话谎话来糊弄人。   勉强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叶司晴又假装若无其事的追问了一句:“是么?空穴来风,肯定有因吧?”   谭拓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屑于再解释,但后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淡淡的补了句:“她是我以前的秘书,想法太多,被我辞了。”   原来是秘书,不是情人啊……   叶司晴自从死亡后,一直愤恨怨怼的心,忽然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她就说谭拓这个冰块,是不可能有情人的,如果他真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了,肯定会直接找律师跟她谈离婚的事情,绝对不会迂回周转在两个或几个女人之间。   叶司晴可以接受谭拓的冰冷,谭拓的不体贴,谭拓的不爱她,她可以包容谭拓的一切,唯独不包括谭拓对婚姻的不忠实和背叛。   当知道谭拓并未在外面有情人后,有那么一瞬,叶司晴竟然就想将她重生了的事情立刻抖出来,然后奔进谭拓的怀里,跟他回家,继续照顾他,继续爱着他。   好在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个念头只是想了想,立刻就被她掐灭了。   谭拓虽然没有情人,可并不爱她……   不知道身边的女孩脑中翻腾着滔天波浪,谭拓转过身来问她道:“校长室在哪?”   叶司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了句:“找他干吗?”   “买画。”   “哦哦。就在前面,那幢最高的大楼,八层。”   “谢谢。”   直待谭拓走远了,叶司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买画?谭拓要买什么画?   当叶司晴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画上时,不争气的心又狂跳了一顿。   该不会,他是想买这幅画吧?   因为画里的人是他,还是因为画这幅画的人,是他的妻子?   理智告诉叶司晴真正的理由是前者,可在内心里,她却有着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谭拓的原因是后者。   虽然后者的希望,不是很大。   见到了谭拓,和谭拓说话了,谭拓说他没有情人,谭拓还要买她的画儿……不管是哪一条,都让叶司晴心里舒服极了,高兴极了。   一整天,她都哼着小曲,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第二天,叶司晴再去看画展的时候,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发现,她画的那幅画已经没了,而是换上了另一个学生的画作。   不管谭拓出于什么目的买画吧,这都让叶司晴喜出望外,不管怎么说,谭拓还是有点怀念她吧?   叶司晴的好心情,一直持续了好几天,不过很快,叶司晴就没空顾及这些了,因为半年一度的期末考试,很快就要来临了。   时间过的真快,就这么一晃眼间,1月份就到了。   今年春节是2月上旬,H大的期末考试,就定在1月份的中旬,下旬就开始放假了。   叶司晴上辈子是美术系的,对历史系的知识还停留在高中阶段,虽说这半年她也在努力的学习,不过历史这东西,中外一相加,实在是内容太多了。   为了考试不挂科,叶司晴天天早出晚归,勤奋的如同一只筑巢的小鸟。   幸亏叶司幸心疼小女友,每天按时抓她回来吃饭,这才没让叶司晴把自己累死在书本堆里。   这天中午,两人又一起在食堂吃了饭,吃完饭后叶司幸送叶司晴回宿舍。   两人边说边走,刚走半路上,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尖利声音,似乎在和谁吵架一样。   “你们几个给我听着,以后再使唤我家单歌帮你们干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哼,不是让我家单歌打水,就是让我家单歌收拾宿舍,现在竟然还让他帮你们打饭……”   叶司晴略一思索就知道了,这肯定是单歌老好人性子发作了,帮同宿舍的人打饭了,祁欣以为男友挨欺负了,在替他出头呢。   果然,叶司晴马上听到一个男生还嘴道:“祁欣,你说话可得讲点理啊,我们什么时候使唤单歌了啊?是他主动说要帮我们带饭的,不信你问问单歌。”   叶司幸自然也听到了前面的争吵,颇为不屑的低声道:“泼妇!”   这是叶司晴听到的第二个叫祁欣泼妇的人了,这叶司幸和裴云萱,眼光倒是挺一致的嘛。   待两人走近了,就看见单歌把手中的饭盒递给了一个男生,然后拽起了祁欣的袖子,似乎是想把她给拽走了。   “欣欣,你误会了,他们没使唤我,我正好下楼买东西,顺便就帮他们带带饭。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了大家都是兄弟,帮这点小忙都不算个事儿……”   祁欣不甘心的跟着他走了,嘴里还叨叨咕咕的:“就你好说话,怪不得你总吃亏呢,要是没我看着你,早晚你得被人欺负死……”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拉拉扯扯的走远了。   留在原地的单歌同学,看着两人走掉的方向,不悦的吐出了两个字:“有病!”   “祁欣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个泼妇,真亏了单歌还天天捧在手上含在口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叶司幸看着那两人消失的地方,不解的嘀咕了一句。   叶司晴却笑道:“这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单歌这么老实,就得交个泼辣的女朋友,才不会被人欺负呢,要是再娶个性子软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叶司幸却摇头道:“你不了解单歌,他的性子根本就不软,我敢保证,这家伙要是男人起来,比谁都有担当。”   想起单歌说起来H大读书的事情来,叶司晴忽然觉得叶司幸这话很对。   单歌虽然性子和善,不争不吵,但心里绝对有自己的主见,小事不计较,大事不糊涂,这种人,绝对和叶司幸说的一样,要是男人起来,比谁都有担当。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第 29 章   叶司幸将叶司晴送到宿舍楼下,临走前,忽然又回过头来问她道:“你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要是感觉哪科过不了,就趁早告诉我,我去找你们老师疏通疏通。”   叶司晴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我才不搞你这种歪门斜道呢,咱智商不知高到哪去了,考个试还会挂科?”   见女朋友这么自大,叶司幸也不禁笑了:“听你吹吧,等考不过去了,有你求我的时候。”   “你就等着看吧,我绝对哪科都九十往上,最低也不下八十分,七十分那就是发挥失常,六十分肯定不可能。”   见女朋友这样幽默,叶司幸心情大好:“行,我就等你胜利的消息了。你要能全部九十分以上,相公我奖励你欧洲双人游一次。”   相公?   叶司晴被这个称呼囧到了,浑身一激灵,她立刻改口道:“唉,破历史难记死了,天天背天天背,我这脑子都背成浆糊了,能及格,我就山呼万岁了。”   “及格就奖励云南双人游一次!”   “啊,及格分太低了,我觉得依我这智商,至少能考七十多。”   “七十多就国都双人游一次。”   “前些日子我刚测了智商,测完我一看结果,这不和爱因斯坦一个水平吗?考七十分都对不起我这智商,八十分还差不多!”   “哦?能考八十多啊,那奖励你本市五星级宾馆豪华总统套房一间,另送身强力壮刚健持久性感美男一个,使用权最少三天哦……”   “你个臭流氓,潜伏的够深的啊!”   本次谈话,结束在了叶司晴的飞起一脚上……   H大的考试安排,也不是象高考一样,两天半就把全部的课程都考完,而是周一考一科,周二可能有考试,也可能没考试,或者一周后才再考另一科。   叶司晴她们系的考试安排很松散,叶司晴他们班一共考七科,竟然要用一周的时间才考完。   叶司幸他们就比较好了,大四功课少,四天就能考完。   由于考试科目比较多,叶司晴为了不挂科,复习的是相当的困难。   表面上看起来,叶司晴和平常差不多,不过是忙碌了一点,紧张了一点,可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叶司晴,心中是如何的煎熬难过。   功课虽紧,但都是背的东西,要不了她的命,在叶司晴看来,此时真正要命的,是即将到来的寒假。   寒假寒假,是学生放假过年的日子,而且这寒假整整一个月的假期,期间还有中国人最重视的春节,出门在外的游子,哪怕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回家团聚的。   早在一星期前,叶妈妈就开始打电话,问她哪天回家。   叶司晴一边应对着考试,一边应对着叶妈妈,再发愁着即将到来的寒假,心里急的都快着起火来了,可偏偏,这件事情又无法对别人诉说,只能自己干着急。   人一着急,就容易生病,特别是戴姑娘的身体又无比的柔弱,虽说练了几天五禽戏,但终归时间太短,还没起什么大作用呢。   在叶司晴如此的焦虑中,戴姑娘的身体很快就受不了了,一夜之间就起了高烧。   偏偏那天清晨,季小舟跑去找老乡订票了,裴云萱和唐佳佳各有考试,都早早的走了,若不是叶司幸过来送早餐,打了半天电话没人接,情急之下冲进了宿舍,没准叶司晴就把脑子烧坏了。   叶司幸把她送到医院,输了半天的液,温度才降下去了一些,不过身上仍是热得很,叶司晴也委顿的厉害。   在她生病期间,又有一件事情要到来了。   1月13日,是叶妈妈的冥诞,叶司晴怎么也该去妈妈坟前上柱香的,可那天上午有考试,下午也有考试,墓园离的又远,来回得三个多小时,叶司晴怎么盘算,时间都来不及。   何况她身体又发着烧,实在是折腾不起。   无奈之下,叶司晴只得放弃了给妈妈上坟,只在妈妈生日那天,特意去吃了碗长寿面,临吃前,自己在心里祷告了一番。   此时,正在吃寿面的叶司晴是万万没想到,她没去上坟,竟然帮她躲过了一劫。   因这在这同一时刻,一个私家侦探给谭拓送了一份资料。   看完那份资料后,谭拓又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   叶司晴生日那天,戴小迟没在坟前出现,叶夫人生日这天,戴小迟也没出现。   难不成,她那次真不是给叶夫人和叶司晴上坟,而正如她所说的,是去看一个朋友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没查什么的必要了。   但是,那天在叶夫人墓前哭的人,究竟是谁呢?   放下资料,谭拓用手指狠狠的按了按眉心,只觉得一阵疲惫。   以前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在乎过他的妻子,可现在她走了,他却如同一个失去了半个身体一样,连生活都不会了。   家里一团糟,他尝试着收拾了,可却感觉越收拾越乱。   请佣人吧,她们又怎么可能如妻子一样了解自己呢?又怎么会把东西放在最恰当的地方,让自己随手可拿呢?   更何况,他是极其讨厌陌生人侵入他的私生活的。   谭拓将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幅画上,眉头皱的更紧了。   路灯下那个孤单的影子,就是他这一生的写照吗?   她画这幅画儿时,是否已经预知了他的命运?   还有那个戴小迟,她虽然和妻子长的一点也不象,但谭拓总觉得,她们的行动举止很象。特别是和他说话时的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更是如出一人。   她真的和妻子没关系吗?   谭拓的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叶司晴的高烧,一直烧到考试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叶司晴还有最后一科考试,叶司幸不想让她去,可叶司晴却不想补考,强拖着病体去了。   叶司幸不放心,和监考老师说了说,就一直在教室外等待。   果然,在考了一个小时之后,叶司晴就提前退场了,刚一走出教室,就一头扑到了叶司幸的怀里,浑身直哆嗦。   叶司幸一摸她的额头,那温度直烫手。   叶司幸抱起小女友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又把她送回了医院。   输上液后,叶司晴躺在病床上很快睡着了。   叶司幸就坐在她的旁边,象个骑士守护着公主一样,忠实的守卫着他的小女友。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煎熬,小女友本就不胖的身体,又消瘦了许多,叶司幸握着女朋友那瘦可见骨的手腕,心里直发酸。   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她和姐姐真的好象。   一样的嘴硬心软,一样的坚强执着。   嘴上说着和他保持距离,却比谁都关心他,可关心他的话,却往往以讥讽的形式说出来。   叶司幸想起前几天临下雪前,小女友特意打电话给他,在乱扯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之后,她假装不经意的说‘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你多穿点,别冻个好歹的,还得让我照顾你,我可没那个好心’。   姐姐活着的时候,也是经常这样和他说话。   迟迟和姐姐,真象啊!   现在,姐姐不在了,不用他守护了,那么,他愿意守护着这个和姐姐一样的女孩,绝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不再让她重蹈姐姐的覆辙。   “铃——”   手机铃声打断了叶司幸的思绪,叶思绪顺着铃声找去,在书包中找到了戴小迟的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写着“妈妈”。   叶司幸迟疑了一下,拿着手机走了出去,轻轻关上病房的门,他接下了电话。   “阿姨你好……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叫叶司幸……迟迟没有事,她发烧了……不严重……吃了药,刚睡下……我们交往三个多月了……”   足足审问了有半个小时,仍是满怀担忧的叶妈妈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而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叶司幸,长出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满头的冷汗。   他对戴小迟是认真的,可他还真没想到过,会这么快就和她的家长交了锋。   叶妈妈是个典型的中国妇女,嗓门挺大,但问起事情来没有什么条理,东拉一下西扯一下,想起什么问什么。   这样的丈母娘,应该不难对付。   叶司幸刚想推门进病房,手中拿着的手机却铃铃铃又响了,叶司幸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余风”两个大字。   对这个余风,叶司幸本想找人查查他,可后来一想,追女朋友是各凭本事的事情,还是别搞那些歪门斜道的好,省得以后揭穿了,在戴小迟面前不好看,他就不信他会输给别人,出于这种考虑,叶司幸就没出阴招。   可没想到,这个余风,当真是阴魂不散,竟然在他们确立了关系后,还在纠缠着戴小迟。   叶司幸想都没想,沉着脸就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戴小迟的男朋友,你哪位?”叶司幸的口气,并没有不太好,象个怨妇一样酸溜溜的他还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就是在平静的言谈中,杀人于千里之外。   余风被电话中的男声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接电话的是叶司幸,于是温文有礼的说道:“你好,我找戴小迟。”   “她病了,正在睡觉,有什么事情,等她醒后,我可以转告给她。”叶司幸的语气很正常,可不知为什么,余风硬是听出了森森杀气。   “呵呵,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估计着她应该放寒假了,打电话来问候一下。”   面对着态度强硬的叶司幸,还有一个不知想法的老板,余风对戴小迟那一点小小的想法,早就被掐死在腹中了。   不管是叶司幸,还是老板,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对戴小迟的那点好感,还没有大到可以支持他与他们对抗。   余风之所以打了这个电话,纯粹是不想和戴小迟断了联系而硬来套近乎的,万一哪一天老板再让他来问戴小迟点什么事情,而他却和戴小迟没联系,那岂不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吗?   做为一个好的助理,自然是得想到方方面面的事情,老板关注的每一件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都不应该被忽视。   只是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平常的电话罢了,竟然会招来了叶司幸。   他们两人哪有什么话好说呀,不过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草草收了线。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花雷收藏~   ☆、第 30 章   叶司幸打完电话,就赶紧回屋看女朋友去了。   只见小女友仍安静的睡在床上,不知是梦见了什么,眉心皱的紧紧的,似乎在经历着无限的苦恼一样。   叶司幸紧紧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要传递给小女友一些爱的力量。   在学校的考试全部结束以后,学校方面给出了通知,从放假起三天内,请学生全部离校,学生宿舍不再开放。   叶司晴输了几天液后,病情虽有好转,也不过是高烧转成了普通的发烧,病还是没好利索。   在学校不让住了之后,虽说叶司幸曾和她提过,想带她去他名下的一处房产居住,叶司晴连想都没想,一口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出个意外,擦枪走火怎么办?叶司幸是没什么事,她可惨了,下半辈子还想不想心里舒服了?   说实话,叶司晴一点也不想回戴家,因为她不是真正的戴小迟,她只是个悲催的赝品,而更悲催的是,她这个赝品还没有接收戴姑娘的记忆。   凭着相片上的模样,她自信能认出戴爸爸和戴妈妈,但戴家其余的亲人呢,她仍是两眼一抹黑,一个不认识。   再说了,她和戴小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动作行为和生活习惯,同宿舍的人可能发现不了这些不同,但生了戴姑娘,养了戴姑娘的戴家爸妈,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呢?   还有,万一戴爸爸和戴妈妈和她说起什么往事,她又该如何应对?   可即便她有一千个一万个顾虑,可学校不让住宿是断了她的后路,而戴妈妈的夺命连环call更是躲也躲不过去。   在电话里,戴妈妈义正辞严的说道,如果戴小迟再不回家,那么,她将和戴爸爸杀过来,亲自过来接她。   叶司晴自然不敢劳动两位老人家过来,只得强撑了病体,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H市到T市距离不近,坐火车要十好几个小时,叶司幸不放心生病的女朋友如此长途跋涉,特意订了到T市的飞机票,不过由于发烧的病人不允许乘飞机,叶司幸只得悻悻的退了票,最终还是买了火车票。   发烧的女朋友自己乘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叶司幸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索性就买了两张软卧票,打算亲自送女朋友回家。   叶司晴是不想让他送的,可票都买了,叶司幸也很坚持,索性就由了他,何况她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好,实在是需要有人照顾。   戴小迟家是住在T市,这叶司晴是知道,可具体到门牌号码,叶司晴可就真不知道了。好在戴妈妈无意中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在听说女儿正在发烧后,很痛快的说会让戴爸爸开车去车站接她。   叶司晴天天发烧,已经烧了好几天了,早就病的手软脚软了,行李什么的,全都是叶司幸帮她提的,特别是在火车上,她只管躺在床铺上休息,吃的喝的什么的一切事务,全都是叶司幸在打理。   饶是叶司晴是站在姐姐的立场,到了此时也不得不说,叶司幸真的是好男友好丈夫的极佳人选,若她真是戴小迟的话,绝对会死死的巴住他,一辈子不再放手。   只可惜……   他们是下午上的火车,等晚上的时候,叶司晴又起了高烧,整个晚上都处在半睡半昏状态,迷迷糊糊间,她只记得叶司幸给她吃了两片退烧药,还在她的额头上搭过凉毛巾,还帮她用温水擦过手脸……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忙碌了一晚上的叶司幸,正靠在她的床边,头一点一点的,睡得正香。   叶司晴本不想打搅他,可听广播说再前方的停车站就是T市了,他们可是要到站了。   还没用她叫,本就没睡沉的叶司幸已经被广播惊醒了,他刚一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床上的小女友,见她已经醒了,立刻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然后有些庆幸的说道:“还好,烧已经退了。迟迟,你渴不,喝点水?”   叶司晴看着弟弟的眼圈都青了,显见是没睡好,就又心疼了,不由柔声说道:“司幸,辛苦你了!”   叶司幸俯下身上,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笑着说道:“照顾女朋友,难道不是男友的义务吗?这有什么辛苦的。”   看着一脸深情的叶司幸,叶司晴心中黯然,眼圈一红,好悬没落下泪来。   她真的不想伤害司幸,是真的啊,趁弟弟没有情根深种之前,她还是说了吧。   “司幸,其实……”   话音未落,上铺的人探下头来对两人说道:“哥们儿,当心点,我要下来了。”   叶司幸连忙站了起来,把掉下一角的被子塞回床上:“下吧,你小心点别踩我女朋友就行。”   叶司晴无力的闭了闭眼。   说出真相的时机,还未到吗?   很快,T市就到了。   叶司幸收拾好东西,一手拎行李箱,一手扶着软弱无力的叶司晴下了车。   按照叶司晴的计划,叶司幸把她送下火车就行了,出站口她自己出去,省得叶司幸和戴家爸妈见面。   鉴于叶司幸和她的关系,叶司晴可没打算真让他去见戴爸爸戴妈妈,怕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谁知天不从人愿,两人刚从车厢里下来,只听得一个洪亮高亢的女声冲她们这个方向喊道:“迟迟,迟迟,这边,妈妈在这边。老戴,老戴,迟迟在这边,快过来。”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四五十岁,又高又胖的中年女人,正分开众人,向这边冲了过来。   一看这女人的样子,叶司晴就认出了她就是照片上的戴妈妈,等戴妈妈冲到跟前后,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妈妈。”   戴妈妈热情的给了她一个熊抱,嘴里不住声的唠叨着:“我可怜的迟迟,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妈妈看了好心疼。这个寒假妈妈好好给你补补,肯定把你养的白胖白胖的。”   她这紧紧的拥抱,若换成一般人,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戴小迟这带病的身体,就有点架不住了。   那力道大的,把叶司晴疼的直皱眉。   叶司幸一见小女友那不舒服的样子,赶紧抓住了叶司晴的胳膊,把她从戴妈妈怀里拽了出来,然后有礼貌的说道:“阿姨,迟迟还在发烧,咱们还是先送她去医院吧。”   戴妈妈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了叶司幸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开口问道:“你就是迟迟的男朋友,那个姓叶的小子?”   叶司幸不卑不亢的回道:“嗯,我是迟迟的男朋友,我叫叶司幸。”   戴妈妈想再说什么,恰巧戴爸爸过来了。   戴爸爸个头不低,长得虽然很普通,但一笑起来十分和蔼,看得出是一个老好人。   戴妈妈拽住戴爸爸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老戴老戴,迟迟的男朋友也来了。”   叶司幸伸出手去,自我介绍道:“戴叔叔你好,我是迟迟的男朋友,我叫叶司幸。”   戴爸爸也伸出手和叶司幸握了握手,然后开口道:“好了,车站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咱们回家再说。”   戴妈妈扶着女儿,戴爸爸去取车,叶司幸提着行李箱,跟在后面。   一行人上了车,戴爸爸的车开得很稳,一会儿就到了家。   在一路上,叶司晴打起精神,很仔细的看着外面的风景,主要是记公交车的站牌或路口的道路指示牌,特别是到了家之后,她更用心的记下了门牌号码。   戴小迟家住在八楼,房间是典型的三室两厅设计。   叶司晴不知道她住哪间房,不过戴妈妈直接将她扶进了她的房间,省却了叶司晴不少麻烦。   戴小迟的房间不太大,但足够一个女生自己住了。墙上贴着浅紫色的壁纸,看起来十分温馨,房间里摆着一整套欧式甜美风的家具,整个房间布置的象个童话中的公主房。   床上早就铺好了干净的床单被褥,戴妈妈让女儿先躺到床上休息,在得知两人还没吃早餐后,立刻去厨房做饭去了。   叶司幸和叶司晴说了几句话后,就被戴爸爸叫走了。   叶司晴怕戴爸爸为难叶司幸,特意下床去看了一下,发现戴爸爸不过是让叶司幸帮他修电脑去了,就又放心的缩回去了。   戴妈妈手脚很利索,不一会儿时间就做好的早饭,进来招呼女儿吃饭。   戴爸爸和戴妈妈是吃过了,餐桌上就只有叶司幸和叶司晴两个人吃饭。   这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好些日子了,叶司幸伺候小女友也伺候惯了,一上来,就先手脚麻利的给小女友盛了碗米粥,又剥了个鸡蛋放进了她碗里,然后才拿起筷子吃自己的。   一直在客厅观察他们的戴妈妈用胳膊碰了碰戴爸爸,一脸不豫的说道:“你看你看,迟迟的男朋友多体贴,我和你过半辈子了,也没见你给我剥过一个鸡蛋。”   戴爸爸眼睛仍盯着没下完的棋,心不在焉的回道:“那你也没给我剥过呀。”   “剥剥剥,剥你个头,我怕我剥了,你这死老头子没福享。”戴妈妈顶了戴爸爸一句,然后继续观察着正在吃饭的女儿和她的男朋友,当然,男朋友是关注重点。   一顿饭看下来,戴妈妈对女儿的男朋友,已经十分满意。   原因很明显,就是人家照顾女儿,比她自己照顾的还要细致,这样的好小伙不要,还找什么样的啊?   虽然还不知道小伙子的家世,但戴妈妈已经相中这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评论~   ☆、第 31 章   叶司幸并不知道戴妈妈已经拿他当准女婿看了,等女友吃罢饭,他说输液的时间到了,要带小女友去输液。   戴妈妈也想跟着去,被戴爸爸拦住了,理由是让她在家准备午饭。   在得知叶司幸会开车后,戴爸爸大方的把车钥匙交给了他,让他带叶司晴去医院,并告诉他了去哪家医院。   两人来到医院,叶司晴在输上液后,问守在旁边的叶司幸:“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叶司幸一边往她扎着针头的手上盖了块毛巾,一边说道:“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去你家,临来前我订了下午的飞机票。”   一想到惟一的亲人晚上就要离开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拖着病歪歪的身体在这异地他乡孤军作战,叶司晴心里就难受了起来,眼角不受控制的就流下泪来。   她原本就不是个坚强的人,经历了借尸还魂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本就已经在挑战她的极限了,现在又要顶着这具别人的身体,去别人的家庭生活,特别是这个家庭她还一无所知,怎么会让她不惶恐?   叶司幸一见女朋友哭了,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走,不由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长发,安慰她道:“要不,今天我就不走了,过几天等你好些再走吧。”   叶司晴自然是不愿意让叶司幸走,可再一想,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叶司幸做为叶家现在惟一的孩子,自然是不能不回去的,早回去晚回去,他终归还是要回去的,还是得剩她一个人面对陌生的戴爸爸戴妈妈。   想到此,叶司晴不由哽咽着说道:“你还是走吧,现在正赶上春运,机票不好订。”   “没事,改签一下就行了,能赶上哪趟是哪趟吧。”叶司幸也很舍不得正在生病的女朋友,既然戴家可以接纳他,他很乐意和女朋友多待几天。   输完液后,两人先回了戴家。   戴妈妈早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正在等着他们回来呢。   “迟迟,司幸,先去洗手,洗完手吃饭了。”戴妈妈十分热情的招呼着他们,特别是对叶司幸,没有一点的见外,和招呼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分别。   戴爸爸在沙发上有些眼热的说道:“这还有个大活人呢,你没看见?怎么不招呼招呼我呀。”   “你又不是聋子,我这么大声说话听不到?还用我怎么招呼你呀,你是新姑爷呀?美不死你。”戴妈妈说话快的象连珠炮一样,把戴爸爸那点矫情一下子给轰到九霄云外去了。   戴爸爸悻悻的站起来,自发的坐到餐桌旁等着去了。   卫生间里,正在洗手的叶司幸问叶司晴道:“你爸和你妈,一直这么有意思吗?”   叶司晴心道,我和你一样,第一次见他们,我哪知道啊。可嘴里还是说道:“嗯,一直这样。”   叶司幸却有些羡慕的说道:“从我姐离开后,我家就再也听不到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了。”   叶司晴一琢磨,就明白这家伙的意思了。   叶司幸的妈妈,是个温柔娴静的女人,说话从不大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即便再生气,也只会慢条斯理的和人讲道理,从不会大吵大闹。   在叶家,只有叶司晴,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会如此大声的喝斥叶司幸,对他进行着种种打击和再教育。   看来,这叶司幸对她这个不称职的姐姐,感情还真是挺深的。   叶司晴心里一阵感动。   两人洗完手,一起上了餐桌。   戴妈妈先挟了一只鸡腿给了叶司幸,然后又挟了一只放到叶司幸的碗里,戴爸爸一伸碗:“我也要。”   戴妈妈一抬手,把只鸡屁股就放到了他碗里:“吃吧,这个吃完了,还有鸡脑袋和鸡爪子呢,哦,不是,是高贵的凤首和凤爪,都给你留着呢。”   戴爸爸不满的冷哼一声,把鸡屁股扔垃圾篓里去了。   吃了一顿很舒服也很开心的饭,吃完饭后,叶司幸就想出去改签机票,叶司晴死拽着他没让他去改,虽然她很想依赖一下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可实在是,不能再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了,他们两个在一起待的时间越长,对叶司幸可是越没利。她还没有自私到为了自己牺牲叶司幸的地步上。   得知叶司幸下午就要走,戴妈妈一个劲的埋怨女儿,怎么不早说一声呢,要早知道他下午就走,上午就给他买点土特产什么的给他带上,怎么着也是新姑爷第一次上门,哪能让人家空手回去呢。   当听到戴妈妈说出“新姑爷”三个字时,叶司晴好悬没逗乐了。   这三个字安在叶司幸的头上,怎么感觉这么好笑啊。   前几年的时候,叶司幸还是在她腿边转悠的小屁孩,现在这才过了几年啊,竟然被称为“新姑爷”了,这个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叶司幸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戴家离机场不近,得提前一个小时出发。   临行前,叶司幸觑了个机会,狠狠将小女友抱在了怀里,偷了一个吻,然后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好养病,过了年早些回校,我等着你。”   叶司晴对于弟弟的离开,自然是充满了不舍,强忍着泪意,勉强挂出了个笑容:“好。”   “我到家就给你打电话。”   “嗯。”   “记得想我!”   “……”   戴爸爸去送叶司幸了,戴妈妈立刻溜进女儿的房间,坐到女儿床边,急火火的问道:“迟迟,虽然你长这么大了都不怎么靠谱,可你这回的眼光,绝对没跑偏,叶司幸这小伙子,长得帅又体贴,妈挺中意的。你和妈说说,他家是哪的,家里有几口人,爸妈是干吗的,他多大了,你们怎么好上的……”   叶司晴还一直奇怪为什么戴家爸妈没有审问一下叶司幸的身世,赶紧人家是不想审叶司幸,是想审她呀。   不过,以前的戴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竟然让亲生母亲说出她“不靠谱”来了呀!   “那个,妈,我对他家,那个不是很了解……”这谎撒的,叶司晴直想白自己一眼。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叶家吗?不过她和叶司幸早晚是要分手的,他的家世自然是不说为好,叶司晴左拉一句右扯一句的就瞎糊弄过去了。   叶司晴的寒假,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难过。   穿帮露陷之类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过。   由于她生病的原因,戴爸爸和戴妈妈一直对她十分宠溺,万事都由着她来,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哪怕他们发觉到女儿有的地方改变了,也会以为是因为病痛的原因,或者是在外面上大学改变了习惯的原因,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女儿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戴家人口并不复杂,戴小迟只有一个姑姑一个阿姨,外公外婆还健在,爷爷奶奶却已经去世了。正月探亲的时候,往往还不等叶司晴开口叫人,话多的戴妈妈就已经说上了“迟迟怎么不招呼你姑姑呀,迟迟,快让你阿姨看看长漂亮了没”之类的话。   叶司晴也乐得让戴妈妈在前面帮她介绍,她只乖巧的在后面跟着打招呼就行了。   一个寒假下来,叶司晴还真就没穿帮,而且她还特意留意了旁边人说话的语调,学了好多正宗地道的T市话。   戴爸爸和戴妈妈只有戴小迟一个女儿,两口子是真真正正的把所有的爱都给她了,他们这份浓郁的宠爱,让母亲早丧的叶司晴,不仅重新感受到了父母之爱,还从心里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父母,虽说比叶妈妈的地位差点,但绝对已经高出了叶爸爸。   虽说她答应了叶司幸早些回去,不过为了多感受一些父母的宠爱,她足足在家里待满了整个寒假。   H大正月十五开学,她正月十四晚上才到的学校。   这让天天打电话催她早点回来的叶司幸,恨得差点把牙给咬碎了。   一出火车站,在接站口等待已久的叶司幸就将她搂了过去,大庭广众之下就偷了一个吻。   叶司晴可不想这么丢人,使劲踢了他一脚,这才让他有所收敛了。   在车子上,叶司幸酸溜溜的说道:“亲爸亲妈还是比亲老公重要是吧?我一天打八个电话给你,催你早点回来,你就是不回来!”   叶司晴嘿嘿傻笑:“我那不是在家待懒了嘛,懒得坐火车什么的这么麻烦。”   “那你不会坐飞机呀,两三个小时就到了,一点也不麻烦。”   “坐飞机不是费钱嘛。”   “你给我说呀,我给你订票。放心,你老公不缺钱。”好久没见小女友,叶司幸大概是思念狠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相思的味道。   叶司晴听他左一个老公右一个老公叫的很欢实,不由泼他冷水道:“你是谁老公呀,领证了吗?国家承认了吗?告诉你吧,我年前算了一卦,算卦的说我忌烟忌酒忌老公。”   叶司幸一边开车,一边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皱着眉头问道:“算卦的光说你忌讳什么了,没说你缺什么?”   “啊,这倒没说。”   “你缺脑缺电缺心眼,这都没给你算出来?”   “叶司幸,几天没收拾你,你皮痒了是吧?”   ……   两人一路欢声笑语,车子很快就到了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评论~   ☆、第 32 章   宿舍里,那三只早就回来了。   唐佳佳和季小舟正在玩游戏,裴云萱也在电脑前不知看着什么,一见叶司晴回来了,三个人齐声大喊:“好吃好穿不好色,劫财劫物不劫人!”   “零食特产好吃的,统统拿出来!”   走在后面提行李的叶司幸不由笑出了声:“你们宿舍的人还真有意思。”   一见后面还有保镖跟着,那三只赶紧转换口风:“哎呀,叶大会长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叶司晴用极尽鄙视的目光看着她们,不屑道:“狗腿!”   “什么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都没吃晚饭,叶会长,啊?”   叶司幸把行李箱放到叶司晴的床边,笑道:“想去哪?随便点。”   那三只立刻嗷嗷叫了起来,叶司晴往外推叶司幸:“你下去等,我们一会儿就下来。”   叶司幸知道女生事情多,识趣的下楼了。   等叶司幸走后,那三只立刻扑了过来,团团围住叶司晴,不住声的问她:“迟迟,快招,叶大会长亲自接送,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更近一步了?”   “就是就是,你看他俩那亲热劲,肯定已经发展到最后一步了!”   “迟迟,你不会也搬出去,和叶大会长共筑爱巢去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叶司晴赶紧喊停,然后快速的说道:“我们还没发展到最后一步,也不会搬出去同居,现在你们赶紧把自己收拾整齐了,我们下去吃饭,我也去下面等你们了,十五分钟不到,过期不候。”说罢,东西都没收拾,转身落荒而逃。   叶司晴从宿舍出来,一眼就看见叶司幸正在宿舍楼前的树下徘徊。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孑然一身的男孩越发显得寂寞凄清。   叶司晴径直走过去,关切的说道:“怎么没在车里等?外面多冷啊。”话音未落,一双有力的胳膊就将她搂了过去,然后叶司幸那熟悉的气息就将她包围了。   耳边,是叶司幸那有力的心跳,鼻端,是他好闻的男性气息,耳畔,是他沉重的呼吸,唇上,是他极具侵略性的吻……   叶司晴本能想推开他,可叶司幸抱的她极紧,一只大手牢牢的固定在她的后脑,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虽然身体无法动弹,可叶司晴仍是卯足了劲,狠狠的在叶司幸的脚上踩了一下。   叶司幸吃痛,不由就松开了手。   “戴小迟!”叶司幸气恼的看着不许亲热的小女友,那愤怒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夜里,亮的疹人。   叶司晴心知叶司幸本没有做错,和自己久违不见的女朋友亲热,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可她心里的事情自己知,做为姐姐,她怎肯与弟弟有肌肤之亲啊。   想是这么想,可眼前这喷火的怒龙还是要安抚的,叶司晴讪讪的笑道:“那边来人了,我可不想让人免费参观。”   这个理由,叶司幸勉强接受了,不过仍是说道:“咱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爱亲热就亲热,谁也管不着,谁爱看就爱呗!”   叶司晴嘿嘿笑道:“我可没你脸皮厚。”   叶司幸没说话,只是又伸出双臂,将小女友重新搂进了怀里。然后听到小女友在她怀里小声说道:“抱抱可以,你再瞎摸,我还踩你。”   叶司幸这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满怀不悦顿时散去,将下巴顶在她的头顶,呵呵笑道:“好吧,以后我只亲不摸,行了吧?”   怀里的小女友身体一僵,然后用极低的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一样:“还是早早告诉他得了。”   叶司幸随口问道:“告诉我什么?”   “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等没人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叶司幸俯到女朋友的耳边,极为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暧昧的声音随口而出:“没人的时候?我很期待你的……秘密!”   小女友的身体,整个都绷了起来。   叶司幸哈哈笑了起来。   他最喜欢小女友这种受了打击后的反应,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可爱极了。   被小女友踩了一脚的郁闷,到此完全消失无踪。   由于宿舍那三只达不成共识,晚餐地点最终是叶司幸决定的,定在了H市最高档的西餐厅。   他之所以定在这么好的地方,倒不是炫耀,而是想提前带女朋友来见见世面,他知道女朋友家并不是富豪,对上流社会的一切都不太了解,与其以后临时抱佛脚,不如平时就让她习惯这些,婚后就不至于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以至于被那些眼皮子浅的女人们笑话。   可令他吃惊的是,同行的其他三个女生,不管是对餐厅里豪华的装修,还是礼仪出众的服务生,还是那令人咂舌的价钱,都如他所料的惊叹不已,而他的小女友,却出乎他意料的镇静,虽说仍是让他点的餐,但她竟然问都没问服务生,就知道卫生间在哪,这着实让叶司幸起了疑心。   难不成,她以前来过这里?   以她家的经济条件来说,来这里一趟就是奢侈,以她平时的作风来看,是不可能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吃饭的。   难不成?   想起一到周六,学校门口那些停着的高档车,叶司幸心里就不舒服起来了。   不过随即又一想,连和自己亲热她都那样羞涩,她绝对不可能轻易就投进别的男人的怀里,要真论起钱来,自己可不比那些男人少,没理由她放着自己这样又年轻又帅气又有钱的男朋友不抓紧,反而去和那些老男人厮混。   秉着对自己的信心和对小女友的信任,叶司幸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脸上挂着的笑容,仍是十分优雅,对女朋友的照顾,仍是一如既往的体贴。   叶司晴并不知道由于上卫生间这种小事,叶司幸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此时的她,正在哀叹今晚又吃不饱了。   众所周知,来这种高档餐厅吃饭,吃的是身份,是地位,是钱财,但独独是吃不饱,虽然这确实是餐厅。   何况这家餐厅叶司晴已经来过好多次了,实在没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了。   叶司晴在火车上坐了一天,只中午吃了半个盒饭,现在饿的胃都不舒服了,她是极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抚慰她那已经微微发痛的胃的,而不是这些好看不中吃的西餐。   等点的那些东西上来以后,叶司晴只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然后端着热热的咖啡,闻着咖啡的香气,却又不敢喝。   叶司幸偏过身来,低声问她道:“光端着干吗,怎么不喝?”   叶司晴也低低回道:“现在喝了,今晚我就别想睡觉了。”   “那就换杯热饮。”   叶司幸招来侍者,又要了杯热果汁。   “你吃的不多,是不是菜不合口味?”   “不是,是我胃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东西。”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那就买点胃药吧。”   “看情况。”   “叶司幸,这道菜叫什么名字?看起来真漂亮。”季小舟的提问,打断了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叶司幸回过头去,笑吟吟的问道:“哪道菜?”   听着叶司幸给她们介绍菜式,叶司晴无聊的四处打量了着玩。   当她的目光扫过靠着玻璃的一桌时,她的目光瞬间凝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刹那停止了流动,身体也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只能如同木头人一般,呆呆的无法动弹了。   谭拓……   窗边坐着的,那个一脸不耐烦的男人,是谭拓!   他瘦了,身上那套她给他订做的正合身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宽松了,这让他看上去,虽然没有失掉风度,但却少了一点得体优雅。   他也不如平常精神了,那紧紧皱着的眉头,无不显示着他最近过的并不顺心。   谭拓,没有了妻子的束缚,他过的应该是更加潇洒更加自在才是,绝不应该象现在这样,有一点点落魄,有一点点的憔悴。   虽然他从未明白的说过,但时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却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他不需要她这个妻子,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花瓶,一个摆设,一个堵住谭家人刁难的借口,一个拿来向全世界宣告已婚身份的挡箭牌。   谭拓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位身材苗条,穿着时尚的女人。   虽然那个女人是背对着叶司晴坐的,但叶司晴可以肯定,她不认识这个女人,应该说是她从没见过这个女人。   难不成?   一想到那个可能,叶司晴的心如同被毒蛇噬咬一般疼痛。   他的妻子才去世半年,他就这样急匆匆的想要再找一个女人回去充当花瓶吗?   她的离去,在他心中,真的不曾留下半点悲伤吗?   眼中酸的厉害,有泪水似乎想要流出来。   叶司晴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出来,立刻站起来说道:“我上个卫生间。”然后赶紧离桌,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谭拓他们的桌子,正好在去卫生间的方向,叶司晴在路经他们的餐桌时,刻意放缓了脚步。   她不敢看向谭拓,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泪水井喷,只得低下头去,假装毫不在意的从他们的桌旁走过了。   在她经过的瞬间,她听到谭拓那冷冷的声音问道:“你会煮粥吗?”   对面的女人惊讶道:“什么粥?”   “白米粥。”   叶司晴的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趁着还无人发现,叶司晴快速的抬起胳膊,偷偷的擦掉了。   白米粥……   谭拓还记得她煮的白米粥。   她还是终于将她的印记,留在了谭拓的心里。   哪怕谭拓记住的,并不是她,也并不是她对他的爱,仅仅是她煮的白米粥。   这样的结果,她是该悲伤,还是该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 ……   ☆、第 33 章      谭拓有胃病,虽没严重到要动手术,却也是时时发作。   从成婚以后,叶司晴每晚都会熬一碗白米粥,让他回家后热气腾腾的喝一碗。   白米粥养胃,喝的时间长了,谭拓的胃病就不再经常犯了。   再加上叶司晴做的饭菜,很符合养生之道,在她这样天天日日的调养下,谭拓的胃病后来几乎不犯了,不仅是谭拓,就连叶司晴都以为,他的胃病是痊愈了。   今天,谭拓问那女人会不会煮白米粥,是不是他的胃病又犯了?   想起他那憔悴的样子,叶司晴觉得十分有可能。   他的饮食一向不规律,又经常出去应酬,如果没有人好好看着他,他是绝不会想着好好吃饭的。   一想到他胃痛时那难受的样子,叶司晴一阵心疼,很想冲回家去,替他好好的熬一碗白米粥,让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可当她看到镜子中自己那青春的脸庞时,心下一阵黯然。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叶司晴了,不是他的妻子了,她又有何立场,去给他熬这碗白米粥?   任他胃痛如刀割,又关她何事,关她何事?   她和他,再无关系,再无关系了啊……   叶司晴把自己关在厕所里,默默流泪。   大概是她在厕所的时间过长了,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叶司晴听到外面传来了裴云萱的叫声:“迟迟,你在这里吗?”   叶司晴赶紧擦干了眼泪,含糊答道:“在。”   “出来快去看看吧,叶司幸和一个男人说话去了,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我怕一会儿吵起来。”   “好。你先去帮我看着点,我马上就来。”   “好,那你快点。”裴云萱的脚步声远去了。   叶司晴赶紧从小间里出来,到洗手台前去洗手洗脸,她可不想被人看到泪水模糊的样子。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能让叶司幸情绪激动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的丈夫——谭拓!   叶司幸一直都知道她的婚姻不幸福,所以从没给过谭拓好脸色。   现在她的姐姐尸骨未寒,他竟然就和别的女人来相亲,叶司幸怎么可能出得来这口气?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从镜子里看了看没有失礼的地方,叶司晴这才走了出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叶司幸果然坐到了谭拓的桌子旁边去了,而裴云萱她们三个,正坐在原位上,紧张的盯着他。   没用走近,叶司晴就听到了叶司幸平静又压抑的声音:“……我姐刚死不到不半年,姐夫大人就耐不住寂寞,想找第二春了?想当初,也不知是谁天天对我姐不理不睬,让我姐守空房一守就是七年的?才半年你就熬不住了,姐夫大人,你可曾想过,我姐这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司晴知道,在平常的时候,叶司幸是不会和谭拓叫姐夫的,现在竟然当众叫他“姐夫大人”,那一定是气极了。   听了叶司幸这嘲讽的话,谭拓的脸上,连一点波澜都没起。   仍是用那副冷冰冰的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和司晴的事情,不用你管。”   “怎么就不用我管了?叶司晴可是我亲姐姐,我这个做弟弟的,凭什么不用管?你谭拓能始乱终弃,还让我姐姐赔上了一条命,我这个做弟弟的,还不能为姐姐出头了?”叶司幸的声音,始终不高,但语气里,森森的都是凉意和不愤。   谭拓还没说话,倒是他同桌的女人维护他道:“叶先生,你别激动,你姐姐的事情,谭先生也不想发生的……”   叶司幸看着她呵呵的冷笑了起来:“这位女士,如果你想找丈夫的话,宁可找个要饭的乞丐,也千万别找这种人渣。从不理你,也不看你,不仅让你守空房,还把你当佣人使,还有,千万记得轻易别出门,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的情人撞死,不过你死也是白死,因为他的情人是精神病,撞死你也不用偿命,还有哦,你死了他连眼都不会眨的,你的坟前,他保管连去都不去,不到半年,就会再娶一个年轻的代替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那女人的脸都绿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谭拓忽然站了起来,对那个女人说道:“今天就这样吧,回去我们都有交待了。”说罢,他抬腿就要离开。   当他的视线扫到站在不远处的叶司晴时,却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习惯性的又皱起了眉头。   叶司幸见他如此无礼的盯着自己的女朋友,立刻站起身挡在了小女友的前面,满脸不悦的说道:“怎么?相亲还不够,现在竟然看上了小舅子的女朋友?你还真不给‘人渣’这两个字丢人是吧?”   谭拓理都没理他,收回目光,旁若无人的走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餐厅以后,叶司幸拉着叶司晴回到座位上,嘱咐叶司晴道:“以后看见他,躲得远一点,这种人渣,沾上一点,你这辈子就毁了。”   看戏看傻了的季小舟冒冒失失的说道:“那个男人,好酷哦!”   叶司幸没好气的说道:“你最好别招他,除了那身皮好看点,他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写着个人字!”   季小舟本就对叶司幸有点惧怕,此时见叶司幸不高兴了,赶紧闭上嘴,慌乱的去喝杯子中早已冷掉的饮料。   本来挺好的气氛,被谭拓这一搅,立刻就荡然无存了。   见她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叶司幸刷了卡。   一路无话,在把她们送到宿舍楼下后,叶司幸只简单的说了个“再见”,就开着车离开了。   叶司晴知道他是在为谭拓和自己的事情郁闷,心知这孩子只是别扭一会儿,赶明儿就没事了,也就没上前去安慰他。   特别是今晚,她的心绪也十分的不宁,谭拓的出现,不仅郁闷了叶司幸,其实也刺激到了她。   没有人可以在知道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对自己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后,会无动于衷的。   接下来几天,叶司幸都没有出现,不过有给叶司晴打了电话,电话里,他的语气很平常,对谭拓的那股恨劲,估计是慢慢消弥了。   叶司幸没来的这些日子里,叶司晴的心情也一直不太好,这当然不是因为叶司幸,而是因为她的丈夫,谭拓了。   谭拓相亲带给她的伤害,远不如她表面上来的平静。   没有人可以知道,在这平静的外表下面,裹着的是个多么伤痕累累的灵魂。   当日谭拓没去圆坟,叶司晴知道他一贯冷漠,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说他本性如此,可现在,在她死后不过半年,他竟然就迫不及待的去相亲了,这次,她实在找不到理由来欺骗自己了。   叶司晴虽然很执着,又胆小又懦弱,但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薄情寡义之辈,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怨恨叶爸爸的原因。   谭拓性情冷漠,叶司晴早就知道,但她以前总觉得,只要他不出去花天酒地,只要他能想着天天回家,她可以包容他的任何缺点。   可现在,当知道谭拓已经在相亲后,一直在心中构筑的关于谭拓的种种美好,都在瞬间坍塌了。   而随着一起塌掉的,还有叶司晴那坚持了一世的爱情。   不值,真的不值啊,用一辈子的爱,换来那个男人的毫不留恋,换来那男人的另娶新人,叶司晴的心,已经被这些打击击成了渣,连指甲盖大的碎片都不复存在。   足有半个正月,叶司晴都在这种伤感的心绪中度过,叶司幸虽然天天会来陪着她,但见她始终没情没绪的,也没怎么招惹她,只是象正常恋爱的男女一样,每天吃吃饭,牵牵手,再也没有别的其他的动作了。   二月初十,单歌给她捎来话,章教授让她从十五开始,仍旧天天早晨五点半去学五禽戏。   整整一个寒假,叶司晴有一半时间在生病,另一半时间在当娇娇女,这五禽戏早就扔下了,返校以后,由于心情不好,连早起锻炼都取消了,实在是生得不能再生疏了。   十五一大早,叶司晴就早早的去小操场等着了。过了没一会儿,章教授就下来了,与他一起下来的,还有久违的单歌。   一看见单歌的样子,叶司晴竟然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才一个寒假没见,单歌竟然就瘦成了这个样子。   “单师兄,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寒假生病来着?”和章教授打过招呼后,叶司晴悄悄的问单歌。   单歌摇摇头强笑道:“没有,我的身体可好了,百病不侵。”   叶司晴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旁边章教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他那不苟言笑的声音就有传了过来:“迟迟过来,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练没练。单歌在一边看着,一会儿你也要跟着我们练习,你看你,身体都差成什么样了!”   叶司晴赶紧跑过去了,单歌也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评论,收藏~   ☆、第 34 章   功夫舞蹈这类动手动脚的东西,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师父知道,三天不练,全世界都知道了。   叶司晴那生疏的动作,让章教授看得眉头直皱,然后沉着一张脸,好好训了她一顿,不过还好,今天这顿骂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承担的,心不在焉的单歌,练的还不如叶司晴,替叶司晴分去了多一半的责骂。   被训了一早晨,直到章教授放行,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才灰头土脸的往回走。   晚冬的早晨,仍是冷的吓人,一点暖意也没有,叶司晴一边跺着脚,一边问单歌道:“单师兄,你和祁欣吵架了?”   其实叶司晴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指望着嘴巴一向很严的单歌能吐出什么事实来,没想到单歌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开了金口:“戴师妹,你实话实说,你觉得,我和祁欣,是一条路上的人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叶司晴问懵了。   自己和女朋友合不合适,这话不问自己,问别人会有用吗?   恋爱这东西就象穿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   华丽的水晶鞋和老旧的布鞋比起来,谁都喜欢看华丽的水晶鞋,老旧的布鞋就是扔在路上,都不会有人弯下腰捡一下。   可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鞋子,没准脚的主人正在呲牙咧嘴的忍受着水泡的折磨。   老旧不起眼的黑布鞋,走起路来没准会特别的舒服。   这些事情,除了当事人,又有谁说不得清?   不过,就事论事来说,祁欣和单歌,单纯从外表来看,男帅女靓,金童玉女,是很登对的一对儿。可若是叶司晴看来,女的太过虚荣,男的太过老实,祁欣早晚有一天,会不再满足这种小富即安的生活,从而甩了单歌,另寻一个有钱的金主的。   当然了,这种大实话,叶司晴不会傻了巴叽的说出去,而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的说道:“单师兄,你也知道,恋爱这码子事,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明白的。”   单歌却并没有被她这句打发掉,而是叹了口气,郁郁的说道:“云萱每次看见我都骂我傻,现在看来,我是真傻啊。”   叶司晴心里一动,看来,单歌和祁欣之间,确实是出现了问题,而且很可能是单歌无法接受的问题,要不然,一向老实温和的单歌,不会对着她发出如此感慨的。   别的感情如何,叶司晴哪有心情去关心,她自己还有一脑门官司搅不清呢。   她本来一直想着把她是叶司晴的事情告诉叶司幸,可自从见过谭拓相亲后,她不知为何就不想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了。   也许是不想接受自己上辈子感情的失败,也许是不想让叶司幸知道,他心中那个美好的姐姐是如此无用如此失败,也许还是因为,她想就这样龟缩在戴小迟的壳子里,不再面对那些个让她伤心的故人旧事。   但总之,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将她心中那个最大的秘密,继续隐藏了下去,一点也没有说出来的打算了。   至于和叶司幸的那段“姐弟恋”,叶司晴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结束。叶司幸不是不同意嘛,好,那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远离他,冷淡他,最后一点点将这段感情拖死。   打定了这个主意,叶司晴和叶司幸的见面时间,越来越短,距离也拉的越来越长,学生会也不去了,叶司幸能出现的场合,绝对看不到她的身影。   叶司幸倒没怎么发现叶司晴的小动作,因为有一个外国学校交流考察团到来了,忙得他是团团转,在忙碌之余,他也知道和女朋友见面少了,一直也在为自己冷落了女友而心怀歉意,实在没有想到,这是小女友的有意为之。   外国交流团在学校待了一个多月,等他们走后,做为大四学生的叶司幸,也要为实习开始考虑了,不过他自己家就有公司,不用去别处实习。   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叶爸爸把他叫回了公司,为他接掌叶家的家业做准备了,由于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叶司幸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就连给女朋友打个电话,都得挤个时间。   叶司幸陪女朋友的时间少了,叶司晴和同宿舍那三只相处的时间自然就多了。   和季小舟和唐佳佳的关系还差一点,毕竟这两个家伙整天沉迷在游戏世界里,每天晚睡晚起,和早睡早起的叶司晴一点也不合拍。   这段时间,同样不玩游戏的裴云萱,和叶司晴的友谊突飞猛进,两人无话不谈,俨然成了好闺蜜。   这天晚上,两个人又相约去上自习。   等上完自习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从北校区出来的时候,裴云萱喊饿了,就拉着叶司晴去买宵夜。   H大是分为南北二区的,南区是住宿区,北区是教学区,南北二区中间,隔着一条贯穿城市的大马路。   这条大马路上,平时很热闹。   有公交车站,有出租车位,校园门两边都是商店,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H大的学生们,每天都会穿过这条大马路,去北院上课,去南院吃饭睡觉。   裴云萱要买宵夜的那家店,就在这条大马路的尽头,一座天桥的下面。   当裴云萱进去买宵夜的时候,叶司晴就站在路边等她。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叶司晴很眼尖的发现马路对面开来了一辆宝马XX。   叶司晴本来对车不太感兴趣,不过谭拓以前也有过一辆这样的车,所以她对这车还是很熟悉的。   这个黑黢黢的地方来了这样一辆高档车,还特意停在了天桥下那种阴暗的地方,不用说,肯定是有钱的老板来送包养的小情人的。   无聊之余,叶司晴不禁就多看了几眼。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小洋装的女孩从车上下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   花束太大,挡住了那女孩的脸,叶司晴只是觉得这女孩的身形有点眼熟。   那女孩下了车后,又从车头绕了过去,从车窗里和开车的男人说话,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吻到一起去了。   两人吻得挺激烈的,不仅时间很长,都过了一大会儿了竟然还没有分开。   这种热闹看多了,叶司晴很怕会长针眼,连忙将目光转移了。   在她低头间,忽然看到那女孩腰间挎着的紫包上,闪出了点点光芒,这让叶司晴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在宾馆前那女孩子了。   难怪她看着她有点眼熟了,原来是见过啊。   “迟迟,我买好了,咱们走吧。”裴云萱从店里出来,招呼着傻站在店外的戴小迟。   叶司晴答应着,赶紧走过来和裴云萱汇和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往回走,当她们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裴云萱忽然冷冷的哼了一声。   “怎么了?”叶司晴疑惑的问道。   “还能怎么了?迟迟你看,那边那拿玫瑰花的人,是不是祁欣?”裴云萱指着一个马路对面在等红灯的女人,愤愤的说道。   叶司晴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吃惊的发现,裴云萱指的那个人,竟然是她刚才在天桥下看见的那个女孩。   不会吧?   如果她是祁欣……   不等叶司晴说什么,裴云萱就拽着她停了下来,等着马路对面的女孩过来。   绿灯亮了,那女孩拿着花儿过来了。   H大的门口,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那女孩没等走到马路中间,叶司晴就已经认出她来了。   这女孩果然不是别人,正是祁欣。   在这一瞬间,叶司晴忽然很为单歌悲哀。   单歌和她,终于沦为了同样的命运。   前世的她,丈夫虽然确定未出轨,但却从未爱过她。   而现在的单歌,女朋友跟别人了,他却被一直蒙在鼓里,还在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她和单歌,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她正在为单歌和自己的际遇悲伤,裴云萱却拉她站到了祁欣的面前。   “哟,好大一束红玫瑰呀?单歌给你买的?”   裴云萱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祁欣一大跳。   她本来心里就有鬼,又被这突然一吓,气势不由就低了几分,不过她本性骄傲,哪会在裴云萱面前低下头来啊,瞪了裴云萱一眼,故作嚣张的说道:“用你管啊?有心盯着我,还不如赶紧找个要你的男人去,省得总跟在我家单歌后面,惹人讨厌知道吗?”   “我和单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在单歌后面跟了十九年了,你管得着吗?”   “我是他女朋友,我怎么管不着了?”   “有能耐你管呀,有能耐你让时光倒流二十年啊?”   ……   两人唇枪舌剑的又杠上了,叶司晴郁闷直瞪裴云萱,这家伙看似挺聪明的,原来也这么二啊,你要是揪住红玫瑰的事情不松口,没准祁欣就露馅了,现在可好,让祁欣那女人一下子将她带沟里去了,红玫瑰的事情算是被遗忘了。   叶司晴有心提点裴云萱两句,可一错眼间,就看见不远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转身而去。   单歌?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评论,收藏~   ☆、第 35 章   叶司晴有心提点裴云萱两句,可一错眼间,就看见不远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转身而去。   单歌?   不会吧,他女朋友和他青梅竹马的妹妹在吵架,他竟然走了?   一瞬间,叶司晴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单歌不会一直跟着祁欣来着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走了。   知道女友劈腿了,任哪个男人也不会再愿意面对女友吧?   叶司晴正瞎想间,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竟然是单歌。   “喂,单师兄吗?”   电话里,单歌的声音非常平静:“戴师妹,我看见云萱和祁欣在吵架了,麻烦你把云萱带走行吗?”   “好。”   “那谢谢戴师妹了,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   “就这样说定了,88.”   “88.”   挂掉电话,叶司晴赶紧过去拽住裴云萱,劝她道:“走啦走啦,要不宵夜都凉了。”   裴云萱正吵在兴头上,哪顾得上管宵夜不宵夜啊。   叶司晴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她拽了开来。   “泼妇,今天我先饶了你,不过玫瑰花的事情,我明天非得问问单歌不可,要不是他买的,你就等着单歌踹了你吧!”   祁欣输人不输阵,嘴硬道:“你爱问就问,就不是单歌买的,就是我的追求者买的,又怎样?别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象你似的,追都没人追!”   “我没人追也比你被人甩强,早晚让单歌甩了你……”已经被叶司晴拽出老远的裴云萱,最后又还了祁欣一句。   待离祁欣远了,叶司晴才放开了裴云萱。   裴云萱仍是不甘心的回头望了好几回,没看到祁欣的影子,才偃旗息鼓了。   “迟迟,你说祁欣那束花是谁送她的?肯定不是单歌,单歌才不会一下子送99朵玫瑰给她呢。”   叶司晴心里明镜似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她却不能告诉裴云萱。   一来这是别人的私事,自己这个外人不好太过干涉。   二是她若就这样将这件事情抖出来了,单歌的面子往哪放?   何况,看刚才的情形,单歌对祁欣的事情,似乎已经有了察觉,既然他自己都没有掀出来,那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安抚了一下炸毛的裴云萱,两人回了宿舍。   第二天清晨,叶司晴又去和单教授练五禽戏,单歌也来了,不过他神色很平静,就象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叶司晴当然没傻到去掀他的伤疤,和他相处一如平常。   倒是单歌,在锻炼完后,走过来对叶司晴道:“戴师妹,昨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叶司晴赶紧笑道:“咱都这么熟了,要提谢字就生分了。”   单歌也微微一笑:“今晚请你吃饭,全当道谢。”   想起上次他请吃饭那悲惨的结局,叶司晴把头摇的象拔浪鼓:“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没干什么。”   “不光请你,我还想请请云萱。今天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的避风塘等你们。”单歌的口气十分坚持。   听他说要带上裴云萱,叶司晴也没办法推辞了,只好同意了。   回去后,叶司晴将单歌请客的事情告诉了裴云萱,裴云萱不但不领情,反而气呼呼的说道:“请我吃饭,他这是什么意思?向我道歉还是向我道谢啊?抱歉他交了个泼妇当女朋友欺负我,还是谢谢我骂了那个泼妇啊!”   这完全颠倒黑白的话,让叶司晴听得是哭笑不得。   “哼,请就请,请我就去,我要把他的钱全吃光,他就没钱给那个泼妇买吃买穿了。对,就这么办!今天不仅咱俩去,我还要多叫上几个人,吃死他个死单歌!”裴云萱宰起竹马来,是一点青梅的情份也不讲了。   在裴云萱泄愤似的张罗下,最后一起去避风塘的,除了她们宿舍的四个人以外,还有隔壁宿舍的四个女生。   当这一行八个姑娘花枝招展的来到单歌旁边时,单歌都惊呆了。   避风塘都没有能放下这么多人的大桌子,服务员不得不临时帮他们拼了个九人大桌。   甫一坐定,隔壁宿舍一个叫方悦彤的女生就笑呵呵的说道:“单师兄,今天我们不请自来,你别见怪。我们只是单纯被云萱拉来当吃货的,你把我们当背景墙就行。”   方悦彤也是物理系的,还是物理系学生会成员,正是单歌手底下的兵,单歌和她还是比较熟悉的。   此时被这么多美女一围,单歌正觉得头昏脑涨呢,见熟悉的姑娘说话了,赶紧回答道:“没事没事,吃什么尽管点,尽管点。”   几个姑娘笑着去点菜了。   裴云萱大刀阔斧的往单歌旁边一坐,见单歌那慒头慒脑的样子,冷哼一声,没有好气的说道:“这些人都是我叫的,与其让你把钱都花在祁欣那个泼妇身上,不如让我吃死你!”   单歌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说道:“没事没事,萱萱你想吃什么,尽管点,尽管点。”   叶司晴在旁边看得直发笑,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明显把单歌吓傻了,就连他这两句话是重复的,他都没有发觉。   这一顿饭,姑娘们是吃的十分尽兴,单歌却吃的胆战心惊。   他倒不是心疼钱,主要是这一桌八个姑娘,就他一个男的,每当进来一个吃饭的人,那目光势必会落在他这个被红花包围的绿叶身上。   女生看他的目光里,会明晃晃的写着“这是个冤大头”几个大字。   而男生看他的眼神,那就纯属是嫉妒的小飞刀了。   饭菜上来后,另一宿舍的四个女生,正如方悦彤所言的一样,纯属吃饭,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而叶司晴宿舍这边,裴云萱似乎还没消气,根本不理单歌,只顾与面前的饭菜做斗争。叶司晴怕单歌尴尬,没事找事的和他说了几句,不过由于可聊话题有限,后来也息声了。唐佳佳极有眼色,在叶司晴熄火后,特意问了单歌几个学生会的事情,总算没让气氛僵下去。   一龙八凤的局面,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叶司晴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反正他们的饭还没吃完呢,怒气冲冲的祁欣就杀了过来。   “单歌!”一看见男朋友被那么多的女生包围着,祁欣脸上都能刮下二斤霜来。   单歌见祁欣来了,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站了起来,对她说道:“你吃了吗?坐下吃点吧!”   祁欣一抬腿,咣一下踹飞了一把椅子,怒不可抑的说道:“吃什么吃?我气都气饱了,谁让你和这么多女的出来吃饭了?今天又是你买单吧?”   单歌还没回答呢,裴云萱就接了嘴:“这些人都是我叫来的,单就是让单歌买,与其让他把钱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还不如请大家吃了痛快呢!”   “哼,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你的主意,单歌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坑他?”   “我最多坑他钱,不象你,连他的人都坑!”   ……   一阵叫骂后,两人又撕扯到一起去了。   叶司晴无奈的看了单歌一眼,正巧单歌也无奈的看了过来。   两人一对视,叶司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裴云萱,指了指祁欣,又指了指单歌。   单歌会意,上去就拉住了祁欣,然后把她往外拽。   叶司晴也过去,一把抱住了裴云萱。   旁边的女生们也一拥而上,把裴云萱团团围住了,然后七嘴八舌的安慰劝解裴云萱,裴云萱这才愤愤不平的消了气。   第二天早晨,在练完五禽戏后,单歌走过来对叶司晴道:“萱萱消气了?”   想起裴云萱回到宿舍后那一通的骂,叶司晴摸了摸鼻子道:“还好。”   大概是听出了裴云萱余怒未消,单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萱萱从小就这样,脾气很冲,虽说是个女孩,却总是替我出头。”   单歌软弱,裴云萱厉害,若是换成单歌为裴云萱出头,那才叫怪呢。   知道祁欣出轨了,叶司晴旁敲侧击道:“既然知道云萱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要总是让她郁闷了。有时候多听听她的话,未必不是好事。”   听出了叶司晴话外的意思,单歌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云萱是为了我好,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他这是有和祁欣分手的意思了?   想来也知道,祁欣都劈腿了,他若还留恋不舍,那就不仅仅是懦弱,而是可以称之为“脑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雷,收藏,评论~   ☆、第 36 章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中,还有叶司幸的忙碌和叶司晴的冷淡中,冬季很快过去了,春天带着明媚的阳光走来了。   随着嫩柳抽芽,百花待发而带来的勃勃生机,叶司晴的心情也开始明朗了起来,特别是在她坚持着练了两个多月的五禽戏之后,感觉身体确实壮实了一些,不象以往被风一吹就有病了。   在五一放假的时候,他们班组织了一次春游,去L市爬一座很有名的高山,叶司晴天天锻炼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考验,不仅没拖大家的后腿,反而走在了一些缺乏锻炼的女生前面,这让叶司晴大为得意了一次。   五一本就是假期,这次活动也是大家自由选择,爱去不去。   离家近的都回家了,叶司晴由于离家太远,实在不值得的回去,这才参加了这次旅游。在爬完山后,家住L市的裴云萱,极力邀请她去她家玩。   叶司晴本就无处可去,又不想待在学校和叶司幸腻在一起,很爽快的答应了裴云萱的邀请,在活动结束后,去了裴云萱家。   裴云萱的家境,和戴小迟家差不多,虽不是豪门贵族,生活也挺富裕的,家里住的挺宽敞。   裴妈妈虽然是个比较严肃的中学教师,不怎么爱说话,但对叶司晴很温和。   裴爸爸是一个工程师,工作特别忙,五一的时候也没在家,据说是去外地出差了。   裴云萱和叶司晴本来就相当要好,这次叶司晴到了她家,她自然是尽情款待了,吃喝玩乐,那计划是满满的。   到了裴云萱家的第二天,她们就玩到快吃晚饭时才回家,在厨房炒菜的裴妈妈边炒菜边对着她们说道:“萱萱,今天下午单歌过来着,听说迟迟也来了,说明天要款待一下迟迟,让你们明天中午去他家吃饭。”   “知道了。”裴云萱高声答应了一句,然后捅了捅旁边的叶司晴道:“迟迟,你去吗?”   叶司晴想了想,虽说她现在和单歌算是比较熟了,但去他家,还是算了吧,注意点影响没大错,于是说道:“还是别去了吧,要是让祁师姐知道了,怕不撕了我。”   裴云萱嗤笑道:“她算哪根葱?咱就去,把她气死最好。”   叶司晴仍是摇头:“我对单师兄又没意思,犯不着惹祁欣,再说了,我又不是单师兄的女朋友,实在不适合去他家。”   “那我这就给单歌打电话。”裴云萱明白叶司晴的顾虑,也不再勉强她,拿出手机就给单歌打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说了好大一会儿,裴云萱才挂了电话,然后对叶司晴说道:“单歌那个一根筋的家伙,非说你到了L市,不让他尽尽地主之谊不行。”   叶司晴也知道单歌那人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只得无奈的说道:“那好吧,不过咱们能不能别去他家,去外面玩吧。”   裴云萱点头:“行。”正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就听见厨房里裴妈妈喊道:“萱萱,把菜端出去。”   “哎。”裴云萱答应着,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急忙去厨房端菜去了。   裴妈妈的厨艺,虽然比不上大厨师,但家常小菜做的象模象样,让在外面跑了一天饥肠辘辘的两个女孩吃的肚子溜圆。   吃完饭后,两人又看了会电视,就洗洗睡了。   至于给单歌打电话的事情,被两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二天一大早,裴妈妈做好早饭,就去补习班上课了,没人管的两个女孩子,象小猪一样,直直睡到上午九点多,才醒了过来。   叶司晴比裴云萱醒的还早点,原因是她刚才一翻身,感觉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了出来,再加上肚子比较痛,叶司晴立刻就意识到,她可能来了大姨妈。   怕把床弄脏了,叶司晴赶紧起来,和迷迷糊糊的裴去萱要了一个卫生巾,又拿了一条干净内裤,就急慌慌的往外跑。   知道裴爸爸不在家,裴妈妈也已经上班去了,所以叶司晴也没换衣服,直接穿着睡裙就出来了。   裴云萱的房间,离卫生间还有段距离,是必须要经过客厅的。   当叶司晴拿着卫生巾拎着内裤冲出来后,顿时傻眼了。   因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就抬起头看了过来,当他的目光扫过叶司晴手上的东西时,他立刻把脸偏向了一边,但脸颊上那薄薄的红云,证明了他看到了什么。   “单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叶司晴心里那个尴尬啊,赶紧把手上的东西背到身后去了,被男生看到了自己拿着内裤和卫生巾,不管是哪个女生,都会不好意思的。   单歌眼睛看着别处,假装镇定的说道:“沈阿姨还没走的时候我就来了,我来接你们……”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叶司晴嗖的一下窜到厕所去了,然后噼哩啪啦的把门给关上了。   单歌目瞪口呆的楞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下,然后打开了电视,调大了电视的音量,遮盖了卫生间的一切声音。   在卫生间换内裤换卫生巾的叶司晴那个郁闷啊,刚才真的不是她没礼貌,而是大姨妈一个劲的往外涌,她要再不走,小小的内裤浸透了,保不齐就沿着大腿流下来了,要知道,她穿的可是睡裙,她可不想被单歌看到血顺着腿往下流的惊悚画面啊!   换了卫生巾,把内裤洗干净,叶司晴又不好意思的冲到阳台,把那个小内裤晒了起来。其间,单歌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对叶司晴的动作视若无睹。叶司晴也假装没看见坐在客厅的单歌,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梳洗完毕后,她又赶紧回到房间里,换上了衣裤,这才长嘘了一口气。   叶司晴感觉她这两辈子,都没今天这么尴尬过,今天这人丢的,简直是丢到太平洋去了!   她自己收拾好了,可不想单独出去面对单歌,只好把仍没睡醒的裴云萱摇醒了:“萱萱,快醒醒,单师兄已经过来了。”   裴云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见叶司晴都穿好了,一边穿衣一边嘟囔道:“没事,他在我家,比他家还熟呢,让他等着吧。”   叶司晴无奈,只得躲在房间里,就是不出去。   裴云萱出去后,和单歌打了声招呼,很快就梳洗完了,然后招呼叶司晴道:“迟迟,出来吃早餐了。”   等叶司晴出来的时候,裴云萱已经坐到餐桌前了,正在喝牛奶。叶司晴坐下后,也端起了牛奶杯,忽听得沙发上的单歌道:“萱萱,牛奶要是凉了,喝了会肚子痛的,你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喝。”   叶司晴那个尴尬啊,这家伙,是在间接提醒她,特殊时期不要喝凉东西吗?   裴云萱毫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不算太凉,凑合着喝吧。”   叶司晴见裴云萱不去热,觉得自己也不好太过娇气,于是也端起了牛奶杯,她刚要喝,只见单歌已经走了过来,把她俩手中的牛奶杯都拿了过去。   他不看叶司晴,却是责备裴云萱道:“你当然是没事了,可戴师妹身体不好,你这个当主人的,也不知道照顾她。”   见他帮自己热牛奶,叶司晴脸都羞红了,恨不得地上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   见单歌去厨房热牛奶了,裴云萱放低了声音,对叶司晴笑道:“迟迟,单歌这么体贴,这么会照顾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叶司晴抬起头白了她一眼,也低声说道:“祁欣那指甲挺长的,我怕挨抠啊!”   裴云萱切了一声,不说话了。   单歌的照顾,确实很周到,不仅帮两人把牛奶热了,而且还帮她们把已经冷掉的早餐给热了热。   吃着热腾腾的早餐,叶司晴心里既尴尬,对单歌又有一点小小的感谢。   说实在的,戴姑娘这身体实在不太好,若在经期吃点凉的,那就等着肚子痛吧,叶司晴也知道应该避讳着点少吃凉东西,可出门在外,特别是在别人家,有时候有些事情,她不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做,生怕给人家添麻烦。   不是脸皮薄厚的问题,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   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躲避叶司幸,她是不可能来裴云萱住的,因为那样会给裴家人带来不便,而且也太麻烦人家了。   等两人吃罢早饭,单歌看了看钟,已经快十点了,于是对两人说道:“走吧,去我家玩,今天中午我妈大显身手,给你们做大餐。”   叶司晴不想去,只得求救般的看向裴云萱,裴云萱却道:“都这个点了,咱们要不去,赵阿姨的菜就白做了。”   去一个男生家做客,对叶司晴来讲,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在那两人的坚持下,她只得无奈的同意了。   第一次去别人家登门拜访,叶司晴不好意思空手去,非得要去买点礼品,可惜那两人谁也不带她去,单歌也一个劲的说不用,叶司晴没办法,也只得空手去了。   单歌家和裴云萱家离得那可不是一般的近,就在同一栋楼里,裴云萱家是一单元,单歌家是二单元。   叶司晴这才明白为何单歌一定要请自己去他家玩了,原来自己这都走到他家门口了,他不请自己进去坐坐,那也真是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刚进了单歌家的门,叶司晴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紧密的切菜声。   裴云萱笑道:“迟迟,今天咱们有口福了,赵阿姨的厨艺那可没得说,你就等着吃撑吧。”   叶司晴没说什么,跟着他俩进了屋。   单歌家的格局和裴云萱家是一样,但装修风格却是很不一样。   和裴云萱家的简洁风不同,单歌家明显偏向田园一点。   不管是装修,还是摆设,都透着一股子温馨又朴实的味道。   特别是那一阳台的花,更是为这个家添了许多的生机和活力。   听见门口有动静,单歌妈妈就从厨房出来了,热情的招呼道:“萱萱来啦?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单歌说的戴师妹吧?”。   叶司晴赶紧有礼貌的打招呼:“赵阿姨好,我叫戴小迟,今天打扰您了。”   单妈妈一边招呼他们,一边笑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孩子可真有礼貌,看着就招人喜欢。你们去客厅玩,阿姨已经洗好水果放茶几上了。单歌,冰箱里有牛奶饮料,给萱萱和小迟拿一些。”   单歌答应着,带着两个女孩去了客厅。   叶司晴是极喜欢花的,以前的时候,她住的是别墅,自己还有一处小花园呢。不过现在嘛,在宿舍那么狭窄的地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养花,她只能买了盆小小的仙人球放在了电脑桌上,聊以慰藉罢了。   今天看到单歌家有这么多花,不由心中欢喜,坐也没坐,直接就去阳台上看花了。   单歌家的花,整整占了多半个阳台,阔叶的,针叶的,长青的,正当季的,刚出芽的,已开花的……摆放的十分热闹。   大概是有人经常打理的原因,盆盆花不仅长势良好,还整理的非常干净。   叶司晴一盆一盆的仔细打量,发现他家的花还真多真杂,有常见的大众花,也有难寻的珍品,而且还有几种,叶司晴根本不认识是什么。   单歌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笑着给叶司晴介绍道:“这些花都是我爸种的。我爸这个人,爱花成癖,不管他去哪出差,只要有喜欢的,肯定要想法设法带回来,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家里的花都快放不下了。”   叶司晴笑道:“我和单叔叔的爱好是相同了,我也喜欢养花,可惜宿舍太挤了,没有地方养花。”   “养小盆的还是没问题的,你喜欢哪种,尽管拿。”然后他稍微靠近叶司晴一点,低声说道:“其实我妈不爱养花,嫌麻烦嫌占地,她肯定巴不得你多搬几盆呢。”   叶司晴扑哧就笑了,这单家爸妈也很有意思啊,一个喜欢养花,一个喜欢送人花,还真是绝配。   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叶司晴自己也是爱花人,自然知道自己心爱的花被别人抱走是什么滋味,赶紧说道:“那可不行,单叔叔回来肯定会伤心的,再说了,我们宿舍太小了,跟着我可委屈这些花了。”   ……   他们两个在阳台上说话,厨房里,裴云萱也在陪着单妈妈说话。   “萱萱,你和阿姨说句实话,这个女孩是单歌的新女朋友吗?”单妈妈一边切着菜,一边问裴云萱。   裴云萱叹了口气道:“我倒乐意她能成为单歌的女朋友呢,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女孩既有礼貌又文静,我挺喜欢的。”单妈妈满口的婉惜,还以为被儿子带回家来的女孩是他新女友呢,没想到竟然不是。   从厨房伸出头来,看了看阳台上谈得正欢的小儿女,她又回过头去问裴云萱道:“单歌和那个祁欣,还成着呢?”   “成着呢呗,你又不是不知道单歌的脾气,那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若祁欣不先说分手,他是万万不先提出来的。祁欣巴不得有人供着她花钱呢,哪能放了单歌这个冤大头。”祁欣劈腿的事情,裴云萱还不知道呢,所以现在提起祁欣,裴云萱也仅仅是抱怨单歌而已。   单妈妈叹气道:“那个祁欣,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不上来,上一次我去你们学校,故意装成是问路的问她路,她那个嫌弃劲,好象我和她靠近了,就能弄脏了她一样。这样的女人,咱们这种小门小户的,是养不住她的。”   裴云萱也看了一眼阳台上的单歌,悄悄问单妈妈道:“赵阿姨,你见过祁欣这事儿,单歌知道吗?”   “我没和他说。他和那祁欣还正热乎着呢,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没准还会怪我这个妈妈多事。我现在也不多做什么,只盼着他俩处的时间长了,单歌能看清楚那女人是什么样的人。”提起祁欣,单妈妈是一脸的愁容。当儿子找媳妇的眼光和妈妈不同时,让步的,永远是心疼儿子的妈妈。   不愿再提祁欣让赵阿姨难过,裴云萱指了指阳台上的叶司晴道:“其实迟迟对单歌印象挺好的,可惜单歌有祁欣,她年前的时候,也刚定了个男朋友。”   “她男朋友好不?你看最后他们能成还是成黄?”单妈妈很中意叶司晴,对她的事儿,自然是挺上心。   想起叶司幸,裴云萱倒后悔提这个话题了,这不是刚给了赵阿姨希望,又得灭掉这点光亮吗?   “赵阿姨,迟迟你就别想了。她男朋友长得帅,又有能力,家世还好,那是真正的豪门,比咱们这种小富之家,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单妈妈一听就知道自己儿子是没戏了,无奈的直哀声叹气。   叶司晴和单歌已经是很熟悉了,虽然没熟到可以拜访双方家长的份上。不过两人每天早晨都和章教授一起练五禽戏,这小半年的处下来,关系早就熟到生荤不忌了。   见单歌虽然和她相谈甚欢,但眉宇间总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叶司晴知道问题是出在了哪里,肯定是祁欣劈腿的事情,但单歌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所以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小心的问道:“单师兄,你和祁欣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被她这突然一问,单歌脸上强挂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的单妈妈和裴云萱,见她们正有说有笑的做菜,才转过头来悄悄对叶司晴道:“祁欣……大概是在外面有人了。”   “啊?”   没料到单歌竟然将这个消息就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这让叶司晴一下子就楞住了。   见叶司晴那呆楞楞的样子,单歌憋在心里无处倾诉好几个月的话,终于忍不住倾泄而出了:“年前的时候,我有一次看见她上了一辆豪车,后来我还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吻痕,她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名牌首饰和衣服,我问她,她却吱吱唔唔的说不清楚,还有几次,她背着我打电话,说的话很亲密,什么亲亲抱抱的,难以入耳,后来……”   听到单歌说了这么多他的怀疑,叶司晴才终于知道单歌为什么在年后那么消瘦了。   原来他早就怀疑祁欣出轨的事情了,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煎熬着这件事,又怎么可能不瘦呢?   想到此,叶司晴干巴巴的安慰单歌道:“还好你现在就发现了,不是结婚后才发现的。”   单歌望着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良久才吐出了两个字:“是啊!”   叶司晴一见他沉默,就知道他还是有点舍不得祁欣,听裴云萱讲,祁欣是单歌的初恋,初恋什么的,是最难忘的,难怪单歌看起来这么难受了。   “那……单师兄,你想好怎么办了没?”他都发现几个月了,仍没和祁欣分手,叶司晴还真说不清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又是一阵沉默。   依大多数人的性格来说,发现另一半有外遇了,肯定是又吵又闹的要分手,可叶司晴很了解单歌,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爱上了,就很难割舍,哪怕对方再不好,缺点再明显,做事再错误,也总是忍不住在心中替他(她)开脱。   不是不明智,不是没骨气……只因为爱的太深了,深到自己都无法回头了,只不能断的骗自己,让自己看到对方的好处。   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单歌的身上。   在他旁边的叶司晴,很清楚的看到了单歌眼中的挣扎和痛苦。   我们都是可怜人啊!   我们的感情,都交付给了不珍惜我们的人,我用死亡来挣脱了那个悲局,单歌,你又会怎么做,来给这段错误的感情一个结果呢?   叶司晴抚摸着绿色的叶片,心中感慨万千。   过了良久良久,单歌望着天空上飞过的使鸽子,听着那悦耳的鸽哨声,忽然笑了起来,他抬起胳膊,指向天空中盘旋飞翔的那群鸽子:“听,那鸽哨,真好听。”   叶司晴无语了。   这到底是什么神逻辑?   她是落伍了,还是和年轻人有代沟了?   鸽哨和祁欣,和爱情,有关系吗?   她不明白,单歌却好象放下了什么一般,扭过头来对叶司晴道:“戴师妹,谢谢你的开解。”   “啊?不用谢。”叶司晴心道,你谢我什么啊,我哪有开解你,我只不过是问了问你罢了。   “看这些花,你喜欢哪盆,临走的时候,我帮你带着,保管平平安安的帮你带学校去。”   “啊?那我看看。”叶司晴都有点跟不上单歌那跳跃的思维了,从道谢又到了花上面了,单歌这都说的哪跟哪啊?   ☆、第 38 章   鉴于叶司晴和裴云萱早饭吃的晚,单妈妈特意晚开了一会儿饭,抽出时间来,和叶司晴他们聊了聊天。   单妈妈大概对叶司晴贼心未死,问了许多关于叶司晴的问题,叶司晴根本没料到她已经入了单妈妈的眼,秉着尊敬长辈的观念,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漂亮又乖巧的女孩,不错的身世,良好的修养,文雅不凡的谈吐,不卑不亢的态度,都让单妈妈对眼前这个女孩更加的喜欢了。   午饭吃的很丰盛,单妈妈的手艺果然不是吹的,做出来的饭菜是真的好吃,饶是叶司晴胃口小,也吃了不少。   其间,单妈妈从冰箱里拿来了饮料让两个女孩喝,单歌却坚持给她们换成了热饮,裴云萱大大咧咧的嘲笑单歌婆婆妈妈,叶司晴却是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着想。   在这一瞬间,叶司晴心里充满了感动。   从叶妈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如此事事为她着想了,叶爸爸不用说,满眼满心都是儿子,叶司幸又太小了,不知道什么叫关心什么叫体贴,而谭拓……从未在她的身上,投入过哪怕一丝额外的目光,又哪来的关心和呵护?   而此时,和她不过是泛泛之交的一个男生,竟然如此不动声色的关心着她,这让叶司晴心里,百感交集。   这件小事,放在平常人眼里,可能不算什么,可放在叶司晴这个根本没有感受过温暖和关怀的人眼里,却是件让她十分动容的事情。   吃罢午饭,单妈妈睡午觉去了,三个年轻人没有别的事儿,裴云萱和单歌商量了一会儿,神神秘秘的说要带叶司晴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叶司晴对L市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自然是任由那两个地头蛇安排了。   三人从单家出来后,裴云萱和单歌叫她在楼下等着,他俩去取车。   叶司晴还纳闷呢,取个车单歌一个人去就行了,裴云萱还干吗去呀,大概是去拿东西了吧。   等了十几分钟,当裴云萱和单歌又出现在她面前时,裴云萱顿时明白了为何他们要用两个人去取车了。   ……自行车,一人一辆,是得去两个人!   裴云萱一边骑着车,一边大呼小叫道:“迟迟,上单歌的车,咱们来重温一下高中生活。”   戴小迟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对骑车的俊男靓女,真真是无语了。   以前吧,她上学什么的,都有专车接送,还真没骑过自行车,所以即便她重温高中生活,也与自行车无关好不好?   不过戴姑娘骑没骑过自行车,她可就真不知道了。依我朝的基本国情来看,十有八【九】是骑过的。   两人骑到叶司晴面前,齐齐刹住了闸停住了车,单歌单脚撑地,使劲一摆头,精神十足的说道:“戴师妹,上来。”   叶司晴从来没坐过自行车后架,所以对没有靠背没有安全带又不稳当的座位,实在是有点胆怯,小心翼翼的上了自行车的后架后,脸上不由就显出紧张的样子来了。   裴云萱在旁边看见了,不由安抚她道:“迟迟,放松点,单歌车技很好的,保证摔不着你。这样吧,你抱住单歌的腰,就绝对掉不下去了。”   抱腰?   抱单歌?   叶司晴那脑袋立刻摆成了拨浪鼓:“不用不用,这样就行,我摔不下去。”   裴云萱也不坚持,只是对单歌道:“单歌,咱们慢点骑啊。”   “行。”单歌答应着,又问了叶司晴一句:“戴师妹,你坐好了吗?”   “坐好了。”   “那咱们走了啊!”   单歌脚下用力,自行车缓缓的蹬了起来。   小区里的水泥路,平整光滑,自行车走起来一点也不颠簸,一直战战兢兢的叶司晴见没什么危险,就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裴云萱一直和他们并肩而行,一边蹬车,一边和叶司晴说话:“这两辆车子啊,还是我和单歌以前上高中的时候骑的,不过每年放假回来我们都骑一骑,怀念怀念苦逼的高中生活。”   “萱萱,注意用词注意用词。”一听裴云萱话里带了脏字,单歌连忙提醒了她一句。   裴云萱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是网络流行词,怎么就不能说了,你这种古板的家伙,应该穿越到古代才对。”   两个人大概是这样拌嘴惯了,单歌也不还嘴,只是呵呵一笑,继续卖力的蹬着自行车。   骑了大概十来分钟,裴云萱对单歌说道:“咱们抄小路吧,快一点。”   单歌迟疑了一下,说道:“走大路吧,大路好走。”   “就抄小路,大路两边的高楼大厦哪个城市没有啊,咱们走小路,还让迟迟看看咱们L市的特有景观呢。”   单歌说不过裴云萱,只得退让了,不过他一个劲的叮嘱叶司晴道:“戴师妹,你注意抓紧了,这条路有点颠簸。”   “好。”叶司晴答应着,乖乖的坐稳了。   两辆自行车很快拐进了一条窄点的街道,在又拐了一个弯后,他们就进入了一条青石板铺就小路,小路两边,是一水的黢黑瓦房。   叶司晴回头看看,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已经远离,就在这短短一瞬间,不过一个路口的距离,他们好象是闯进了传说中的纳尼亚。   青石板街,黑黑的瓦片,青色的砖墙,古旧的房屋,雕花的门窗,古朴的气息……偶尔从石板缝中冒出的青青小草,间或从墙头垂下来的绿色花蔓,抑或在角落里静默开放的鲜艳花朵……   这种不属于现代城市的风景,不仅让叶司晴吃了一惊,还很快让她沉醉了起来。   叶司晴本来就是学美术的,对美景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和视角,眼前的美景,不由自主的就印在了脑子里,脑中飞速的闪过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她恨不得把立刻就拿来纸笔,将这些景色统统诉诸于笔端。   “迟迟,惊讶吧?这个城中村,是明清时遗留下来的,前些年的时候,政府想要拆了这个地方建楼房,正想拆的时候,调来了一位新市长,这位市长觉得这村子保存的太好了,拆掉太可惜,就将村民们迁走了,把村子里的房子,租给了一些喜欢这种老旧房子的人,据说还签了合同,租房的人只有居住权,不能随便改建和拆除,而且为了不影响景观,不破坏房屋,汽车什么的一概不得入内,一些现代化的电器也不能用。要想进来,只有走进来,骑个自行车什么的。现在,这里已经成了全国有名的风景区,每年给我们L市带来几十万游客,这恐怕是那位市长都没料到的。”裴云萱一边骑车,一边给叶司晴介绍着这个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群的由来。   可惜叶司晴此时满脑子都是想要画下来的画面,心思早就徜徉在艺术殿堂,不在人间了,裴云萱这么多的话,她竟然一句也没听进去。   自行车叮铃铃的穿过大街小巷,随着村中央房子的增多,路面越发不平起来,坐在后座上的叶司晴,在神不附体的情况下,身体本能的追逐着安全和平衡,一只手臂,就不知不觉中,揽上了单歌的腰。   单歌心思单纯,除了女朋友祁欣外,还从没与别的女孩有过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当叶司晴的胳膊环住他的腰身时,单歌的心脏,不争气的跳快了。   他低下头去,看见女孩那纤细的玉手,还有那露着的一小截白皙的手腕,就这样紧紧的依附着自己时,除了心跳加快外,单歌的脸,也慢慢的红了起来。   幸好,迎面而来的春风,很快吹走了他脸上汹涌的热度,没有让骑在他旁边的裴云萱看出端倪来了。   坐在后座的叶司晴,脑中全部被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充满了,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澎湃的激情,用左手使劲拍打着单歌的后背,大声喊道:“单歌,这里有卖笔和纸的吗?这里太美了,我想画画,我要把这里画下来。”   单歌被她吓了一大跳,车把一歪,好悬没摔个跟头,好在他的腿很长,一下子把自行车支住了。   稳好自行车,他刚一回头,就被身后女孩那双明亮又狂热的眼睛震住了。   见单歌停住了,裴云萱自然也停住了,刚想问什么,就听见戴小迟那满是迫切的声音:“云萱,快去给我弄笔和纸来,这里太美了,我又把这里画下来。”   虽然不知道舍友什么时候会画画了,但裴云萱还是下意识的回道:“村子外面就有卖的,迟迟你等着。”说罢,她骑起自行车,飞般而去。   这里是全国有名的景区,每年不知有多少画家来这里写生,所以在村子外面,卖画笔画纸的小店还真有不少。   叶司晴从自行车上下来,走到路旁一座房子前,抚摸着临街的一扇斑驳的木窗,眼中满是遐思。   单歌把自行车停到一边,来到叶司晴后面,想与她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此时的状态,根本不适合交谈,于是他识趣的保持了沉默,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以防她走丢了,迷失在这如迷宫般的古代村子里。   在单歌眼中,此时戴小迟的行为,实在是有点神经兮兮。   有时候,她会站在一棵花前喃喃自语,有时候,她会蹲在墙角发呆,有时候,还会抬头望着天空出神,有时候,还会弯下身来,摸一摸墙缝里青色的苔藓……   单歌是学物理的,看问题一向是理智清晰,实在是不明白,眼前姑娘这种脑抽般的行为,到底是为了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收藏,花,雷,一个都不能少~   ☆、第 39 章   很快,裴云萱把纸和笔买来了,还在店主的建议下,多买了个画架。   “迟迟,你会画画?”   “你们玩,别打扰我。”叶司晴利索的支起画架,熟练的夹上了画纸,一条弯曲的线条出现在了纸上。   “迟迟……”裴云萱惊讶的还想说什么,单歌却一把将她拉到了旁边,小声的说道:“萱萱,别和她说话,你现在和她说话,只会打扰她。”   “切,不就是画画吗?这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画画嘛,随便画画就行了,裴云萱还真不明白为何画画就不能说话了。   单歌却道:“以前我爸写书法的时候,就经常象戴师妹这样,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烦人打扰的。”   裴云萱撇撇嘴,不说话了。   单歌之所以知道叶司晴此时的状态不容打扰,是因为他以前碰到许多次这种情况。   他的爸爸,单青芝,是狂热的书法爱好者,据说写出来的字,很受圈内人的追捧。   书法如同绘画一样,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就的,从单歌记事起,单爸爸就经常关起书房的门,不容任何人打扰的写字,常常一写就是一整天。   单歌早就从单爸爸身上得知,这种突如其来的灵感最为重要,每当这时能写出来的字,才是最好的字,此时是关键时候,不容半分分心打扰的,不然那灵感就如退潮一样,刷的一下子就没了,下次再想抓住它,就不知道会隔多久了,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几年,有时候,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看,单歌觉得戴师妹此时就进入了这个灵感爆发期,所以很识趣的拉着裴云萱缩到了后面,并保持着安静。   画笔刷刷的纸上划过,一间很古旧的房子很快跃然纸上,裴云萱看到后,惊奇的缩出了偷窥的身子,小声的对单歌道:“乖乖,戴小迟竟然真的会画画,这家伙隐的够深的啊,同宿舍两年多了,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单歌也轻声道:“是啊,她画画这么厉害,怎么当初没报美术系,却报了历史系呢?”   裴云萱想了想,给了个猜测的理由:“大概家里不同意吧?”   单歌不置可否。   初春时候,天气还是黑的很快,很快,在叶司晴的全神贯注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在村子里都逛了八圈的裴云萱拉了拉单歌道:“叫叫迟迟,咱们回家吧,天都黑了呢。”   单歌点点头。   两人刚想去叫叶司晴,却见叶司晴忽的一下转过头来了:“这画纸不行,有没有好一点的。”   单歌连忙答道:“有,我爸练字藏了不少好纸,去我家吧,我给你拿一些。”   叶司晴一听,眼睛亮的厉害,几下就收拾了画架,然后向单歌道:“走吧,去你家。”   裴云萱本来还想让叶司晴去她家呢,不过一想到赵阿姨那期待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条路,本来单歌和裴云萱上学的路,两人走了好几年,闭着眼睛都能走得出去,很快,就将叶司晴带出了这个古朴的小村子,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区。   叶司晴现在脑中满满都是画作,都没将裴云萱放在心上,直接就跟单歌去了他家。   三人一进屋,把在做饭的单妈妈吓了一跳,她还真没料到叶司晴会去而复返,再来她们家。   和单妈妈打了个招呼,叶司晴径直和单歌走进了单爸爸的书房。   单歌家的书房不太大,但屋子里挂满了龙飞凤舞的书法条幅,不过最吸引叶司晴的,是那满满一壁墙的书架。   书架上不仅摆着许多书藉,还放着好多套的笔墨砚台,和一摞一摞大大小小的白纸。   叶司晴来到书架前,象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样,轻轻的抚摸着那各种各样的纸张,很快,她飞快的取下来了那一摞纸,然后极快的在画架上铺了一张。   这一次,大概是在脑中勾画已久了,她下笔极快。   很快,她整个身心都沉浸到了画画中,她身边的单歌,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单歌见她又进入画画的世界了,帮她把纸笔笔刀什么的,她可能用到的东西都放到她旁边,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书房,没忘帮她带上房门。   他一出来,单妈妈就凑过来,强压着喜悦,鬼鬼祟祟的问道:“什么情况?”   单歌把单妈妈带离书房范围,然后才说道:“和我爸一样,灵感来了。”   单妈妈和单爸爸过了二三十年了,自然知道这灵感来了是什么意思,于是欢欢喜喜的说道:“那就让她晚上在咱家吃吧,我去做点好饭去。”   单妈妈高高兴兴的去厨房了。   裴云萱大大咧咧的摊在沙发上,拿出遥控打开了电视,一阵喧闹的音乐顿时涌了出来。   单歌几步走过去,抢过了遥控,赶紧把声音按小了,然后对裴云萱道:“声音小点,别耽误戴师妹画画。”   裴云萱取笑他道:“她还不是你女朋友呢,就这样护着她了?单歌,你是不是对我家迟迟有意思了啊?”   “别瞎说,我才没有呢。”单歌看了一眼紧关着房门的书房,颇为小心的说道:“萱萱,这种话你可别出去乱说,若让叶司幸知道了,这误会可就大了。”   想起各方面都很出众的叶司幸,裴云萱不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又低低说道:“你真打算和祁欣一直走下去吗?祁欣那人,不会是好妻子的,你别误了终身才好。”   听裴云萱提到祁欣,单歌低下了头,沉默了良久,他才轻声说道:“等回去后,我就和她提分手。”   裴云萱顿时激动了,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声欢呼道:“早就该和她分了,单歌,你小子终于办了件人事。”   见一听自己说要和祁欣分手,和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裴云萱就如此激动,单歌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他一直知道裴云萱不喜欢祁欣,却没料到,裴云萱会讨厌祁欣到这个份上,一听到他们分手就弹冠相庆了。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的这段感情,是根本就不被看好的。   难怪到如今,他会以分手来结束这段感情了。   单歌都要和祁欣分手了,裴云萱看了看厨房,这才将单妈妈和祁欣交锋的事情讲了出来。   去年的时候,单妈妈得知自己的儿子谈恋爱了,就借着去H大看父母的时候,想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儿媳。   她知道单歌肯定不想让她见祁欣,就特意找上了裴云萱,让裴云萱告诉她哪个是祁欣。   当第一眼看到祁欣时,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单妈妈印象还是很好的。   为了进一步接触祁欣,单妈妈特意装成了一个问路的人,想和未来儿媳说几句话。   “孩子,我想问问,从你们学校去南方购物广场,坐几路车啊?”H市是单妈妈长大的城市,怎么去南方购物广场,她自然是清清楚楚的,这样问,不过是为了和未来儿媳搭个话罢了。   “不知道。”   当这三个冷冰冰的字出现在耳边时,单妈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有点不相信耳边听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孩子,我想去南方……”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女孩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指校门口,语气不善的说道:“呶,校门口有的是出租车,你打个车不就行了?都这么大岁数了,坐什么公交车啊,你缺打车那十块钱啊?”   说罢,她扬长而去,只留下了口瞪口呆的单妈妈。   就从这短短的一面中,单妈妈就看出了这个女孩并非良配,不过怕儿子为难,她把这件事瞒了下来,除了当时在一边看着的裴云萱外,连单爸爸都不知道这件事。   听裴云萱讲完这件事,单歌久久未语,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裴云萱一边用遥控器换台,一边用脚踢了踢他道:“怎么?被心上人的另一面吓到了?”   单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到沙发靠背上,无奈的说道:“我早就知道她性格刁蛮,只不过却没料到,她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居然也这么没礼貌。”   裴云萱嘲笑他道:“到这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她那仅仅是没礼貌吗?她那是欠缺教养,不是性格问题,是人品问题。”   听着裴云萱尖辣的讽刺,单歌无言以对。   单妈妈手脚很利索,很快就整治出了一桌饭菜。   做完饭后,单妈妈来到客厅,问沙发上的单歌和裴云萱道:“要吃饭了,你们去叫迟迟吧。”   单歌却道:“咱们吃咱们的,我拿进去一份给她放旁边,她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吧。”   以前的时候,单爸爸也经常这样闭门不出,单妈妈也是放一份饭在旁边,什么时候饿了,他自然会吃的。   单妈妈也没反对,给叶司晴拨了好多饭菜,让单歌送到书房去了。   单歌没有敲门,而是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的女孩,连头都没抬,只顾着埋头在画架间,根本没发现有人进去了。   单歌轻轻的把饭菜放在书桌上,又轻轻的退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少的,我竟无言以对^^   ☆、第 40 章   安顿完叶司晴,单歌等三人正打算吃饭,却听得门一响,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出差的单爸爸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单爸爸肩着背着一个挎包,怀里还抱着一盆花,见裴云萱也在,笑呵呵的说道:“萱萱也在呀,正好,叔叔带了很多好吃的,一会儿你多吃点。”   裴云萱上前接过了单爸爸的花盆,笑嘻嘻的说道:“单爸爸,你要再晚回来几天,就又看不见我和单歌了,这五一可是要过去了啊。”   “萱萱,小心点小心点,这可是珍品茶花呢。”单爸爸将包递给了单歌,看见裴云萱手中的花盆差点碰到门框,不由出声嘱咐道。   从包里拿出带回来的土特产,最后单爸爸掏出了一份破旧的字帖,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次出去不虚此行啊,竟然让我淘换到了一本古字帖,虽然名不见经传,但那笔功当真了得。你们吃你们的,我先拿去书房放好。”   知道书房里叶司晴的状态不容打断,单歌连忙叫住了他:“爸爸,我有位同学在里面画画呢,你过会儿再进去吧。”   一听有人在用自己的书房,单青芝立刻就着急了:“胡闹,就你们这样学物理政治的孩子,连宣纸都不认得,画什么画啊?我得快去看看,别弄坏了我的字帖。”   单妈妈也赶紧过来,拦住了想往书房冲的单青芝,语气不善的说道:“就你懂就你懂,不就几张破纸吗?迟迟今天有画画的灵感了,画的真在兴头上呢,你想进去打断人家,你也太缺德了吧?单青芝我告诉你,今天你要前脚进这书房打断了迟迟画画,后脚我就把你这破字帖烧了,你信不信?”   一看老婆有点急眼了,单青芝一下子就萎了,他委委屈屈的看了书房一眼,对着那扇关着的房门叹了口气,然后如同生死离别一样,一步三回头的离了书房门口,不甘不愿的去了单歌的房间。小心翼翼的将那份字帖放在了单歌的书架上,他一再的嘱咐单歌道:“单歌我告诉你,千万别碰我的字帖,你要是给我弄坏了,我立刻和你断了父子关系。”   “咳!”单妈妈听见他这不着调的话,在外面重重咳嗽了一声,单爸爸立刻息声,不敢再言语了。   想着心爱的书房,单青芝连饭都没吃好,一个劲的追问书房内的人是谁。当他知道里面正在画画的是一个历史系的年轻女孩后,立刻又炸了毛:“历史系的?历史系的不去挖死人坟,跑我的书房干什么去呀?单歌,你赶紧的让她给我出来!”   单歌不动弹,单妈妈却阴阳怪气的说道:“历史系怎么了?历史系正好研究些古字古画,会画画那是理所应当。再说了,你那大学在幼儿园念的吧?去挖死人坟那是历史系的事儿吗?那应该是考古系吧?”   被单妈妈一顿冷嘲热讽,单爸爸又蔫了。   没情没绪的吃完了饭,在沙发了坐着喝了杯茶后,单青芝又坐不住了,趁着单妈妈在厨房刷碗的空,催促单歌道:“你进去看看,看她用完书房了没?最主要的是,看她有没有碰我的字帖!”   他一再的催促,单歌也没办法了,只得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他放在桌子上的饭菜一动没动,而画画的姑娘,也没有动地方,仍是窝在画架后面,不停的在画架上涂涂抹抹勾勾画画。   单歌看见书桌上多了两张已经画好的画,不由轻轻的走了过去,拿了起来。   第一张画,是裴云萱这个大外行买来的画纸,纸质偏软,上面的画也是叶司晴在古村落的时候画的。   上面画的是一扇窗子,窗台上摆着一盆半枯的花。窗子对面,正对着一个幽深的院落,半弯的月亮挂在夜空中,无声的照着这寂寞空庭。   第二张画,用得是她自己在书房内找到纸张,上面画的是一带围墙,后面隐约露着一座孤独的小楼,围墙上,有一片茂密的花蔓,从墙内爬了出来。   单爸爸虽然精通书法,但自古书画不分家,对画画也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的,不过单歌并未遗传到单爸爸的艺术天份,而是随了单妈妈,对理科比较感兴趣,所以他并不知道戴小迟这画儿,画的好不好,但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这画挺有意思。   为了堵住单爸爸那唠叨个不停的嘴,单歌在没惊动叶司晴的情况下,悄悄的把这两张画儿拿了出来。   “爸爸,这是戴师妹画的画儿,您老给点评一下。”走到望眼欲穿的单青芝面前,单歌将那两张画递了过去。   单青芝先“哼”了一声,然后不屑一顾的拿起了叶司晴的画儿。   当他看到纸上的画时,不由出声“噫”了一下,然后立刻端正了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上面那幅画,是叶司晴画的第一张,单青芝先看的也是这一张,他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这画儿有点意思啊,不管从着墨,还是从布局来看,这张画都有一定水平啊。特别是这意境,虽然无声又无人,但打眼一看,就觉得这窗子里的人,和那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有着特别的关系,好意境,好意境。不过这画的线条有点不太流畅,特别是一些细微的地方,可以看得出作画者似乎是长时间未作画了,手法有点生疏啊。”   点评完这一章,他又拿起了叶司晴画的第二张画,这一回,他看得特别仔细,这张画上的每一个线条,每一片叶子,都看得仔仔细细的。   过了好半晌,他才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她的手法圆润些了,看得出来,第一张画不过是她的练笔之画,从这张画儿起,她已经在恢复她放下很久的画功了。等着看吧,她的画儿,会一张比一张完美的。”   裴云萱也凑了过来,看到单青芝手上的画儿后,惊讶道:“不会吧?戴小迟真的会画画儿,而且还画的这么好?”   单青芝仍没放下手中的画儿,无意识的接口道:“画这画儿的人,绝对有十几年的画功了,初学者是怎么也画不出这样的画儿来的。”然后他抬起头,对单歌道:“单歌,过一会儿你再去看看,她的第三幅画要是画完了,赶紧拿过来让我看看,这么有灵性的画家,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了。”   虽然不是戴小迟的男朋友,但一听父亲夸她的画,单歌还是于荣有焉的高兴了起来。   要知道,单爸爸虽不会画画儿,但鉴赏水平还是挺高的,一般的画儿,是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的。   “哎?萱萱,那个戴,戴小迟是什么系的?我记得是历史系来着吧?”单青芝明明听儿子说里面画画的姑娘是历史系的了,但一看到这画儿,他就有些不确定了。   裴云萱也感觉奇怪呢,有些不解的说道:“嗯,是历史系,我们在一个宿舍两年多了,我楞不知道她会画画儿。”   单青芝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问裴云萱道:“她画画这么好,怎么不报美术系,却去了历史系呢?”   单歌毕竟是在学生会工作,对有些事情清楚一些,不由在旁边插嘴道:“大概是家里条件不好吧?上美术系,不光学费多,花费也大,这四年下来,没个十几万可不行。要是上历史系,就用不了这么多钱。”   单青芝一听,叹了口气道:“寒门出才子,寒门出才子啊!”   在旁边的裴云萱却纳了闷了,没听说戴小迟家很穷啊,上次去买衣服,几百块钱的衣服她连眼都不眨就买了,要是家里真困难,她会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没准戴小迟是怕被人看不起,才特意买了件贵衣服呢,她平时吃饭什么的真得挺省的,难不成,家里真困难?   在这种犹豫不决的心态下,裴云萱艾艾期期的说道:“她平时真的挺省的,可能家里真困难吧!”   叶司晴要是听到裴云萱的话,一定会水喷一地,她只是用戴妈妈给的钱觉得有点别扭,所以下意识的就节俭了起来,能少花点就少花点,其实戴姑娘家里,还真不是穷的上不起学。   可惜没有她的说明,单青芝很痛快的就相信了与她一个宿舍的裴云萱的话。   画画如此有天赋和灵性的孩子,竟然因为没钱而上不成美术系,这绝对是人才的埋没啊,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寒门出才子啊……戴小迟同学就这样被误会了……   ☆、第 41 章   单爸爸赶了一天的车,已经很累了,但一心惦记着叶司晴的画儿,虽疲倦之意尽显,但仍强撑着蜷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不住看向书房的眼睛,显现出了他老人家的醉翁之意。   画好一张画儿,不是几分钟的事情,构思,下笔,设色,布局,每一个地方都得经过精心的琢磨,叶司晴虽然早就将各种画面在脑中构想好了,但下笔画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第三幅画,足足画了半宿才画了出来。   期间,裴云萱已经困到不行,回家睡觉去了,虽然她不放心把戴小迟留在这里,但一想到她现在的状况不容打扰,再加上单妈妈一个劲的向她保证,不会亏待了她的舍友,她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拿到第三幅画后,单青芝满意的笑了,对着儿子不住声的叫好:“单歌,你这同学,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画作,了不起。单歌我告诉你,今晚你不要打扰她,依我看来,现在她的状态才恢复了七八成,画意也正在兴头上,若就此打断了,那就可惜了。”   见自己的父亲对戴小迟评价如此之高,单歌自己都楞住了。   对这个戴师妹,他的了解也并不太多,她的身世背景如何,他一概不知,只知道她是历史系的,和裴云萱是同一宿舍,现在是叶司幸的女朋友。虽说在她和外公学五禽戏后两人熟悉了起来,但这种朋友间的熟悉,并不包括各自的私生活。   单青芝爱不释手的看着那幅画,吩咐儿子道:“那姑娘还没吃饭呢吧?你去买些饼干酸奶什么的放她旁边,她要是饿了,自然会吃的。今晚你在客厅睡,你的房间给她腾出来,等她困了,你务必要让她睡得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据我看哪,她的巅峰状态还没出来呢,这几天啊,有得她画了。”   单歌不懂画,但他从不怀疑父亲的评价,所以在听说戴师妹会持续保持这种状态后,立刻听话的下楼去了超市。   在采购了一车的干粮后,单歌来到了卫生用品区,几经犹豫后,一狠心还是走了进去,做贼似的抓了两包卫生巾,扔进了购物车,就匆匆逃离了这里。   在收银台结算的时候,虽然收银员并未对他这么个大男生买卫生巾显示出什么态度来,但单歌仍是羞红了脸。   第一次买这种女生用品,对每个男生来说,可能都是件不好意思的事情吧。   回到家里,单爸爸和单妈妈都去睡了,单歌拿了些饼干之类的零食,又热了杯牛奶,送进了书房里。   书房里的叶司晴,仍是精神饱满的在涂涂画画,一点也看不出困意,也看不出疲劳。   单歌没有打扰她,将饼干牛奶放在了桌子上,撤下了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帮师妹收拾好了,单歌又依单爸爸的吩咐,将自己的被子抱到了客厅沙发上,重新拿了床新被子,换好床单,打算将自己的房间让给戴小迟。   躺在沙发上,忙碌了一天的单歌轻轻吐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仍有些不敢相信,在他家留宿的第一个女孩,竟然不是他的女朋友(青梅竹马的裴云萱不算),第一个睡在他床上的女孩,竟然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戴师妹虽然很讨人喜欢,可终归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任单歌打破脑袋,都想不到有一天,戴师妹会来他家留宿。他一直以为,第一个来他家拜访的女孩,应该是他的女朋友祁欣,可现在……想起昏黄路灯下亲吻的两个人和祁欣胸前那只肆意揉搓的大手,单歌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虽然心胸宽阔,不爱斤斤计较,但女朋友出轨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包容的。   他虽心软,却不脑残。   沙发这种地方,对一个身高马大的大男孩来讲,实在是有点窄,再加上单歌一直惦记着没吃没喝的戴小迟,这个觉睡的质量相当的差。   大概四点多的时候,他听到书房的门开了,然后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卫生间。   单歌连忙起来,打开了灯,替戴师妹热了杯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了点冷菜冷饭。   等叶司晴从厕所出来时,热腾腾的饭菜已经上桌了。   叶司晴大概是累迷糊了,强撑着眼皮对单歌道:“单师兄,打扰了,我睡哪?”   单歌一听她那意思是不想吃饭了,赶紧将她拽到餐桌前,半命令半劝说道:“赶紧,把牛奶喝了,吃点饭。”   半天一宿没吃东西,叶司晴也真是饿了,闭着眼睛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牛奶,抓起筷子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菜。   勉强塞了个半饱,叶司晴再也挨不住困了,跟着单歌来到了房间,也不管是谁的床了,一见床就躺下了,脑袋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   单歌看着沉沉睡去的女孩,轻叹了一声,帮她盖好了被子。   等再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单歌的心也踏实了,很快困意袭来,他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了没过多久,单歌就感觉有人在大力的摇他,那力道大的,好悬没把他的五脏六腑摇出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发现一向儒雅稳重的父亲,此时拿着一张画,眼中噌噌冒着亮光,貌似疯狂的对他哈哈笑道:“儿子,你这个同学,画的真好啊,比张远山一点也不相上下啊,虽然笔触不如他老练,但那灵性甩他八条街啊!儿子,儿子,你帮爸爸捡到宝了啊,哈哈哈哈。张远山,你个老匹夫天天讽刺我不懂画,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单青芝懂不懂画!”说罢,单青芝松开了手中儿子的衣裳,怦的一下将儿子摔回到沙发上,拿着那张画,疯疯癫癫的跑出了家门。   听到动静的单妈妈从厨房追了出来,一见老伴跑没影了,问单歌道:“你爸又犯病了?”   被父亲抛弃的单歌闷闷的回了一声:“恩。”   得到了回答的单妈妈一边唠叨着,一边又回了厨房。   吃罢早饭,裴云萱就过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单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是问他道:“迟迟呢?”   单歌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还在睡呢。”   裴云萱一拳头捶在了他的胸口上,兴高采烈的说道:“不错呀,你小子有一手啊,和迟迟进展神速啊。”   单歌揉了揉被捶的生疼的胸口,递给了裴云萱一片饼干占住她的手,这才说道:“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昨晚我睡的沙发,戴师妹天亮才睡的。”   裴云萱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我就说你小子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呢。”   “贼胆没有,贼心也没有好不好?我就是再恋爱,也得等和祁欣的事情说清了以后才行。”单歌拽过垃圾篓,接住她那不断掉下来的饼干渣。   裴云萱刚好吃完了一块饼干,用那还带着面包屑的手指头戳在了单歌的脸上,用恨铁不成钢的样语气说道:“你个死脑壳,迟迟这么好的女孩,错过这村,可没这个店了,关键时刻,必须先下手为强!”   单歌只是笑了笑,根本不理裴云萱这茬。   又吃了几块饼干,裴云萱去单歌房里看了看叶司晴,只见她仍在沉睡,就退了出来,对单歌说道:“既然迟迟还在睡觉,那今天我就去我外婆家看看,从放假了,我还没去呢。等她醒了,你告诉她,我下午来接她。一会儿临走前,我把她的行李箱送过来,万一她要换衣服呢。”   “我跟你去取吧。”单歌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这位小姑奶奶走了。   叶司晴这一睡,就把早饭午饭全都睡过去了,直到下午两点多,叶司晴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叠好被子出得房间,只见单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醒了,立刻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去梳洗吧,我给你热热饭。”   叶司晴道了谢,进了洗手间。   进了卫生间后,叶司晴才尴尬的想起来自己没带卫生巾,这……一会儿下去买包吧。   正在此时,忽听得外面单歌说道:“戴师妹,洗手台下面的抽屉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自己需要的东西?   叶司晴打开一看,脸上顿时又烧了起来。   ……卫生巾……   ……一包日用一包夜用……   叶司晴那脸已经烧成火焰山了,差点就能将那两包卫生巾烧着了。   叶司晴,你还能再丢脸点吗?   在卫生间磨蹭了很久,叶司晴才将自己打理干净走了出来。   单歌正在摆碗筷,见她出来了,若无其事的说道:“过来吃饭吧,饿了一天了,肯定饿得不行了吧?”   叶司晴如同猫叫一般有气无力的哼了声,就坐到了餐桌前,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嘴里扒米饭。   怕她尴尬到吃不进饭,单歌体贴的离开了这里,去沙发上看电视了。   “哦,对了,我把你的行李箱拿过来了,就放在玄关。”   “谢谢。”   叶司晴的声音里,还是透着一丝尴尬。   吃罢饭,心情也平定的差不多了,叶司晴轻咳了一声,远远的对单歌道:“我去书房了。”说罢,一溜烟的跑了,然后怦的一声,书房的门关上了。   单歌坐在沙发,假装若无其事,可嘴角却不知不觉间挂出了一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单歌对戴师妹上心了啊……   花,雷,评论收藏~   ☆、第 42 章   重拾画笔,叶司晴那心情是真真好,再加上灵感爆棚,让她没一会儿就沉浸到创作中去了,那件尴尬的事情,也很快被她抛之脑后了。   一幅幅鲜明的画卷在脑中展开,一笔笔勾描,一点点渲染,脑中的画作,也就一点点展现在了笔下。   认真创作的叶司晴,脑中眼中,一点杂念都没有,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过眼不见。   她不知道,此时她扔在单歌房间里的电话,正压在枕头下孤伶伶的响个不停。   她也不知道,单青芝带了两个人回来,在客厅里热烈的讨论着她的画稿。   她还不知道,单歌出入了书房好几次,给她准备的饭菜,是热了又热,换了又换,同时,也拿走了她的画稿。   她更不知道,单妈妈把单爸爸叫进了屋,偷偷的说她相中了戴小迟,让单爸爸要好好对待她选中的儿媳妇。   一道门,隔绝了书房外的所有声音。   一杆笔,隔断了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叶司晴在艺术的世界里,连恋忘返。   很久很久,叶司晴已经没有这种灵感喷发的状态。   上大学的时候,她这种状态比较多,过不几天就将自己关进画室,几天几夜不出来。也就是在那时,她的画技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被老师们推崇不已。   老师们说,按这样画下去,她绝对会超越他们,名震天下。   可惜,她这种状态,只持续到大学毕业。   当嫁给谭拓后,为了照顾好谭拓,她从不在画室待上超过一天的时间。   即便偶有灵感爆发,她也会在晚餐前抽身出来,为谭拓准备饭菜。   时间一长,她虽未扔下画笔,但灵感却迟迟不来了。   后来她画出来的东西,连自己都不想看了,只得封了笔,再也不画了。   可天赋和技艺这种东西,是压抑不住的。   当她再重新拿起画笔时,在这满溢的灵感带动下,她的画技,一点点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线条更加圆融流畅,构思更加合理精美,笔下的世界,也越加的生动鲜明……   客厅里,单青芝拿着叶司晴的画稿,摇头晃脑的说道:“远山兄,我这侄女画的,不比你差吧?”   秃头微胖的张远山也拿着张画稿,叹息个不停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代有才人出啊……”   单青芝又将这画稿递给了正仔细观看另一张画稿的徐润丰说道:“老徐,你看这画,不管立意还是布局,都比你们台里那些匠气十足的宣传画强多了,依我说呀,你那些宣传画就应该撕了,换成这几张,这才真正画出了咱们古城的独特韵味嘛。”   徐润丰是L市宣传局的局长,掌管着L市的各种宣传活动,他本身,也是颇有才名的书画家,所以和单青芝关系非常不错。   还没等徐润丰说话,张远山却抢先说道:“对对,老徐,赶紧把那些画儿换了,你从哪找的破落户画的啊,画的那叫个差,每次我看见那几张画,都恨不得扑上去把它撕下来,太丢我们L市的人了!”   徐润丰叹了口气道:“你们以为我想用那种扔大街上都没人捡的破画啊,那不是领导打了招呼嘛。再过一个多月,那些画儿就能换下来了,时间一到,我立马给它撤了。”   单青芝一听,顿时眉飞色舞的说道:“老徐,赶紧用这个,我跟你说,这么好的画儿,你要是敢不用,我立刻跟你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断交!”   “容我再看看吧,这不人家孩子还没画完呢嘛!”徐润丰做事一向谨慎,虽然很看好这些画稿,但怕这些画作万一出现虎头蛇尾的现象,那就没有使用的必要了。   画艺最高的张远山却道:“老徐,这事儿啊,可关系到咱们L市的形象,我觉得你应该听取青芝的意见,这些画儿,确实灵性十足,不管哪方面,都是上上之选啊!而且你看这立意,这几幅连起来,竟然成了一个凄婉的故事,可谓是匠心独具啊。”   单青芝也赞叹道:“更绝的是,这些画中,一个人影都没出现,只凭着这些景这些物件,竟然就能让人看得出这里面发生的故事,这实在是太绝了!就象这张,一条老街,两行房子,街边倚着竹马,门槛处丢着青梅,虽然连个人都没有,但这青梅竹马的意味,却是显现无疑。这种立意,实在是新奇的很,和那‘深山藏古寺’有异曲同功之妙啊!”   见L市书画界两位重量级人物都推荐此画,徐润丰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何况这些画儿,其实他自己也看上了,于是赶紧发话道:“这样吧,这画儿我就订下了,等孩子画完了,要确实不错,咱们再和孩子商量一下,我把这画儿买下来,就做为咱们L市的旅游宣传画,行了吧?”   单青芝一听这事儿要成,大手一拍徐润丰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老徐,这润笔嘛,你可得多给点,我这侄女啊,家里有点困难,都上不起美术系,这不,现在在读历史系呢。”   张远山和徐润丰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齐声问道:“什么?她不是美术系的?”   单青芝叹了口气道:“读美术系学费高,再说画笔画纸出去写生哪样不要钱啊?我这侄女家里穷,能上大学都不容易,哪有钱读美术系啊?你们看这前几张画,那画笔明显生疏,可见这孩子这几年是没怎么执笔,大概是穷的连买纸笔的钱都没有了,这一次若不是被咱们这古村触动了灵感,恐怕这画笔,就不能再拾起来了啊!”   张远山和徐润丰都是笔墨大家,自然早就看出了叶司晴刚开始画的那几张画确实有些生疏,一听单青芝说这孩子竟然如此不容易,同是出自贫穷之家的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犯酸。   张远山握住徐润丰的手,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老徐,我张远山这一辈子,没求过人一件事,今天我就替这孩子求求你,多给她点润笔,让她能多买些纸笔,能好好画下去,人才不能因为贫穷被埋没呀!”   徐润丰也有些动容,激动的说道:“张老,不用你说我也理会得。咱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能闯出今天的局面,个中辛酸咱们比谁都清楚,这孩子既然这么有才,我肯定竭尽全力帮她,绝不会让明珠蒙尘。”   一听徐润丰这样说,单青芝就知道书房里的姑娘不会再为生计发愁了,正在倍感欣慰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转过身去对张远山道:“远山兄,你好象有个徒弟在H大教书吧?你联系联系他,看能不能帮孩子转个系,你们绘画方面的天才,总不能挂着个历史系的名字吧?”   “对对,你不说,这事儿我还想不起来,我是有个徒弟在H大,就在美术系当教授呢,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把……那孩子叫什么?”   一直在旁边伺候茶水的单歌赶紧插了一句:“戴小迟。”   “戴小迟是吧?单歌,你找张纸给伯伯写下来,我怕把字弄错了。我这就给许睿打电话。”   单歌一听这老哥仨就要自作主张帮戴小迟转系,眼见着张远山就要掏电话了,他连忙阻止道:“张伯伯,这事儿可不是小事,您看,是不是先和戴师妹商量商量,她同意了你再打电话行不?”   那三个激动了半天的老人家,这才想起来,他们讨论的很热烈,却忘了争得正主的同意了。   单青芝讪讪笑道:“那个,远山兄,要不,咱等会问问孩子,她要同意了,你再帮她打电话。”   “行。”张远山这才将电话放回了口袋里,拿起画稿,继续和两人讨论了起来。   见三人讨论的正热烈,也没他什么事了,单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单歌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但阳刚味十足,单歌在这里住了十几二十年,早就将这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染上了自己的色彩。   可现在,当他再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竟然奇异的觉得有些陌生。   床单被子不再是他一贯用的天蓝色,而是换成了粉红色,叠好的被子上,随便扔着的那件藕合色的上衣,还有墙角那淡紫色的行李箱,也让房间多了一份柔和。   自己的秘密空间被侵占了,可单歌却一点也没有觉得生气或违和,相反的,他的心里反倒柔软了起来。   弯下腰,将那件乱扔的外套仔细的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到枕头上,单歌的脸上,涌出了淡淡的微笑。   其实戴师妹,真是个好姑娘呢……   “叮铃铃——”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了单歌的胡思乱想,吓了他一跳。   单歌顺着声音找去,找到了枕头下面压着的银白色手机,拿起来看了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三个大字:叶司幸!   叶司幸,是戴师妹的男朋友啊……   单歌的心里,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拿着手机转向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单歌动心啦……      ☆、第 43 章   被电话铃声中断了构思的叶司晴很不高兴,她接起电话来,语气很差的来了句:“有事吗?”   叶司幸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司晴心里满满都是她的画儿,哪有时间和他周旋啊,不假思索的说道:“过两天吧。”   “L市有那么好玩吗?你一个假期都在那里。明天回来吧,我后天有一天假,带你去玩呀。”   “后天?可能回不去,你自己去玩吧。我这里还有事,你要是没事,我可挂了。”   听见女朋友拒绝的如此干脆,叶司幸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拉长了声音问道:“你在忙什么?”   “我这几天灵感超级好,你别打扰我,没事别打电话了,挂了挂了。”叶司晴不耐烦的应付着叶司幸,怕他再多话,索性就挂了电话,又想起他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干脆把手机也关了,然后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准备去拿画笔。   “戴师妹,既然打断了,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爸有两个好朋友,都是书画界的前辈,想见见你。”单歌本不想听戴师妹打电话的,不过他觉得转系的事情对戴师妹来说,是件大事,既然她已经中断画画了,索性一并解决了算了。   叶司晴一听有书画界前辈来了,微怔了一下,就又放下了笔:“他们在客厅?”   “嗯。”单歌答应着,赶紧带叶司晴出来了。   当叶司晴从书房出来后,在客厅的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倒不是这姑娘长得多漂亮,而是这姑娘眼中的神彩,着实让三位前辈喝彩了起来。   从画作中,三位书画界前辈已经看出了画这些画的人正处在灵感巅峰上,而此时再一看本人,从她眼中那明亮的神彩中,都看出了蕴藉饱满的灵感。   单歌连忙介绍道:“张伯伯,徐叔叔,这就是我师妹戴小迟。戴师妹,这位是我们L市首屈一指的画画名家,张远山张伯伯。这一位是我们L市旅游局局长,也是书画界的知名前辈,徐润丰徐叔叔。”   张远山,叶司晴生前就曾经听说过,因为她上H大的时候,有一位导师,就是他的学生。至于徐润丰,她生前却未曾耳闻。   “张伯伯好,徐叔叔好。”叶司晴有礼貌的向两位打招呼,再一转眼看见旁边长得和单歌十分相象的男人,猜想可能是单歌的父亲,于是又说道:“单叔叔好。”   叶司晴没有见过单青芝,单青芝却是从门缝里看到过叶司晴,于是笑眯眯的说道:“小迟啊,你这画儿,画的当真不错。你这画功,没有十来年可练不出来,你从很小就开始学画了吧?”   一听单青芝很简单的就说出了她画画的大概年份,叶司晴心里一惊,心里暗道,以后还是得小心行事,一个小细节,没准就可能穿帮了,戴姑娘满打满算才十九,转过年来算是二十岁了,这十来年的画功……。   “嗯,我从小就喜欢画画。”戴姑娘学没学过画,叶司晴不知道,只得含糊的回答的模棱两可。   单青芝欣慰的笑道:“小迟啊,这两位叔叔也都很喜欢你的画儿,他们会一人送个惊喜给你。”然后他转向那两位道:“你们谁先来啊?”   张远山笑得和个弥勒佛一样,指着徐润丰道:“老徐是财神,当然是他先来了。”   徐润丰也不客气,笑着说道:“我先来就我先来,小迟啊,我相中了你的画,想买下来当我们L市的旅游宣传画,你这画儿卖吗?”   叶司晴花戴妈妈给的钱本就别扭十足呢,一听有人买画,哪有不卖的道理啊,不过她也算是经过商场的人了,说话自然是谦虚又委婉:“既然徐叔叔看得起我,什么卖不卖的,等我画完了,徐叔叔尽管拿去好了。”   徐润丰哈哈笑道:“拿是要拿的,钱也是要给的,你这画儿,是一套吧?一共有几张?”   一听他道破了自己这画儿是连续的一套,叶司晴先惊讶了一下,后来再一想人家都是书画大家,自然可以看懂自己的立意,于是赶紧回道:“不算先前练笔的那两张,一共是六张。”   徐润丰琢磨了一下,忽然转过头去问单歌道:“你们学校美术系,一年学费是多少啊?”   单歌连忙回道:“大概要三四万。”单歌是物理系的,不是艺术系的,这艺术系到底学费多少,他只恍惚听别人说过,所以给出的消息十分的不准确,把一年的花费,当成一年的学费了,一字之差,无形中就为叶司晴多争取了一些福利。   “那好,这画儿呀,我就给你六万,除了学费,买笔买纸什么的,应该都够了吧?”就市价来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手,卖画是卖不到这么高的价钱的,徐润丰之所以给这么多,很大程度上,是想拉这个“寒门才子”一把。   叶司晴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帮导师临摹一些画作,卖给一些不太高档的画室,所以对画作的价钱还算是了解,虽说已经有好多年没卖过画了,但她知道徐润丰绝对是给多了,赶紧拒绝道:“徐叔叔,不用给这么多,我不是美术系的,我们历史系学费低,一年几千就够了。”   单青芝在旁边笑道:“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件惊喜了,这正是你张伯伯想要帮你做的事儿。”   叶司晴把目光投向张远山,张远山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才笑眯眯的说道:“小迟啊,你想转去美术系吗?如果你想转,我在你们学校有个徒弟,可能帮得上这个忙。”   这话一出,叶司晴是真正震惊了。   转系?   转回美术系?   这也可能吗?   天知道,她背那些该死的历史知识,真是烦死了!如果是转回美术系……   叶司晴顿时激动了。   连考虑都不用考虑,她毫不迟疑的回答道:“我愿意。张伯伯,这真能行吗?我都大三了,还能转系吗?”   张远山笑呵呵的说道:“能不能,我打个电话就知道了,丫头,你等一会儿,我这就打电话。”   见这姑娘一听要转系就激动的两眼放光,张远山心中更笃定了她绝对是个爱画画但被穷困所逼不得不放弃理想的“寒门才子”,欣慰的掏出了电话,打通了徒弟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张远山放下电话,笑呵呵的说道:“转系的事情,十有□□能成,这件事情,许睿去运作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叶司晴觉得自己激动的快晕过去了。   许睿她知道,是美术系的教授,十年前就已经在H大任教了,曾经教过叶司晴。现在,他已经是美术系的副院长了。   皆大欢喜的结局,是谁都愿意看到的,单青芝拍了拍张远山的肩膀,凑过去低声说道:“这么好的苗子,你不收下当个关门弟子?她毕竟扔下了几年,画技肯定是有所倒退,你叵是能悉心指导她,她的成就,将无法限量啊!”   听他这么一建议,张远山也动了心。   好画常见,可好徒弟真的难求啊,张远山平生一共收过五个弟子,还有两个是看在别人的面子强收下的,现在见了如此有灵性的孩子,他真忍不住动了收徒的心了。   见张远山点头了,单青芝立刻对叶司晴道:“小迟啊,你张伯伯打算收你当她的关门弟子,你还不快过来拜师?”   今天这惊喜,是一波接一波啊,让叶司晴都有点应接不瑕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直到单歌递给了她一杯茶,轻轻在她耳边说“快去给张伯伯敬茶啊”,她才如梦方醒般,机械的接过茶杯,走到了张远山面前。   “老师,请喝茶。”这年头已经不兴跪拜礼了,叶司晴只是恭敬的弯下腰去,将茶敬献给了张远山。   “好好,以后你就安心和我学画画儿,老师绝对会倾囊相授。”张远山收了个中意的弟子,也是高兴的心花怒放。   单青芝连忙对单歌道:“单歌,快,给你妈打电话,让她多买点好菜回来,今晚庆祝你张伯伯喜得佳徒。”   张远山却立刻掏出电话,又给徒弟许睿打了个电话,大声嚷嚷道:“现在戴小迟成了你的小师妹了,她的事情,你一定要上心,给我办好了……”   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喜事一下子涌了出来啊?   难不成,这是游戏扮演任务的奖励?   对对,没准是她完成什么隐藏任务,得到了这一系列的超级大奖。   惊喜来的太多,叶司晴都有点分不清真假了。   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腿上传来清楚的痛楚,让她疼的呲牙咧嘴之后,她才狂喜着接受了这个事实。   张远山收了徒弟之后,自觉与戴小迟关系亲近了不少,拉着她坐在沙发上,问了不少她的情况,然后又拿起她的画作,认真的点评着每一张画。   叶司晴虽说上大学时就专修美术,结婚后也有自己的画室练过几年,但最终还是荒废了,总的来说,她也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名师指点,现在经过张远山这位大家一指导,顿觉窥到了另一番天地,当即凝重了起来,认真的倾听着老师的每一句教导。   在张远山的指导下,叶司晴的画技突飞猛进,剩下的那几张画,叶司晴只用了两天时间将它们画了出来,终于赶在回H大之前,将画稿交给了徐润丰,徐润丰很满意,当场交给了叶司晴一张有六万块钱的□□。   五一一共放七天假,七号的时候,叶司晴是无论如何都要赶回H大的,在依依不舍的告别恩师后,叶司晴和单歌还有裴云萱,在七号下午,踏上了回H大的火车。 作者有话要说:  前途光明了,基调定下了……   ☆、第 44 章   在车上,裴云萱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裴云萱看了看来电显示,递给叶司晴道:“你相公,找你的。”   到了此时,叶司晴才猛然醒悟到,她的手机到现在还关着机呢,她已经好几天没接到过叶司幸的电话了,难怪叶司幸把电话都打到裴云萱这里了。   有些歉意的接过电话,叶司晴按下了接听键,胆怯的“喂”了一声。   只这一声,叶司幸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怎么?终于有空接我的电话了?”   叶司晴不敢说的顶风而上,只得避其锋芒道:“我已经坐上回H市的车了,今天下午就要到了。”   叶司幸不知被她转移了注意力,还是打算见了面后亲自教训她,语气倒缓和了一些:“几点到?”   “大概四五点吧。”   “确切时间!”   叶司晴先问了问旁边的裴云萱,然后才说道:“四点四十。”   “好。”   挂掉电话后,裴云萱贼兮兮的笑道:“叶大会长没气疯吧?”   叶司晴现在对这个腹黑又小气的弟弟已经了解到骨髓里去了,知道自己肯定是得不到什么好待遇了,强自嘴硬道:“没事。他要是敢太过分了,我就和他分手。”   裴云萱凑过来低声笑道:“你要是和叶大会长分手了,就和单歌凑一块吧,赵阿姨可喜欢你了。”   叶司晴赶紧摇头:“快拉倒吧,我现在哪有这方面的心思啊,要是转系能转成了,美术系的功课,有得我补了,哪还有时间想别的啊。”   “哎?你真想转到美术系去呀?”   “当然了,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历史。”   叶司晴一边和裴云萱说着话,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嘀嘀铃铃的声音就绵延不绝的响了个不停。   叶司晴仔细一看,除了未接电话提醒的短信,就都是叶司幸发来的短信了。   叶司晴看到有戴妈妈打过来的电话提醒,知道戴妈妈找不到她肯定要着急,赶紧打了个电话回去报平安。   本来她想把转系的事情告诉戴妈妈一声,可后来再一想,这事儿还不一定能成呢,等成了再说吧。   打完电话,她又一一查看了叶司幸的短信。   “戴小迟,你竟然挂我电话!”   “胆肥了是吧?我看你是欠调*教了!”   “还不开机?”   “开机给我打电话!”   “怎么还不开机呀,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裴云萱说你在画画儿,画什么画儿?”   “开机开机开机!”   “等你回来,我觉得咱俩有必要‘好好的’‘深入的’交流一下!”   ……   从这些短信里,叶司晴感受到了满满的愤懑,她仿佛看到了叶司幸是如何咬牙切齿的给她发这些短信的。   一想起叶司幸的那些手段,叶司晴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裴云萱见她脸色发白,不由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叶大会长的短信啊?有没有骂你呀?”   叶司晴将手机递给她,裴云萱看完后,给叶司晴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迟迟,凌迟处死和五马分尸,你趁早选一个吧!”   叶司晴……   “不过这个“好好的”‘深入的’交流,迟迟,你说叶大会长是什么意思啊?”裴云萱趴到叶司晴的耳边,小声的调侃着她。   叶司晴一阵郁闷,这个该死的叶司幸,写这么暧昧的词干吗啊!   车快要到H市的时候,单歌过来和她俩说道:“祁欣打电话来,说她在必胜客等着我呢,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裴云萱赶紧问道:“她又叫你干什么?她叫你就去,你不会又心软了吧?”   单歌摇摇头道:“不会的,我今晚就会和她说清楚的。”   裴云萱这才转怒为笑:“那就好。单歌,我可都和赵阿姨说了你们分手的事儿了,你可别再让赵阿姨失望了。”   “嗯,知道。”单歌的表情,倒是很坚决。   车到了H市后,三人下了车,一出出站口,叶司晴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等待的叶司幸。   叶司幸高挑修长的身材,再加上一身优雅又干净的休闲装,站在众人中间,颇有一副鹤立鸡群的样子。   一见和叶司晴同行的还有单歌,叶司幸那本来就阴沉的脸,更沉了三分。   他满怀不悦的走了过来,不客气对单歌说道:“还是多谢你照顾我的女朋友,虽然我并不想道这个谢。”   见他如此没礼貌,叶司晴斥责他道:“司幸,你怎么说话呢?”   倒是单歌,根本没往心里去,大度的笑了笑,对他们说道:“祁欣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说罢,转身而去。   见他走了,叶司幸心里舒服多了,一手提起了女朋友的行李箱,一手揽住了叶司晴的肩膀,却是没理她,而是向裴云萱说道:“送你到学校?”   裴云萱知道他和女朋友久别重逢,自然要亲热一会儿,笑眯眯的点头道:“把我放学校门口就行了。”   “好。”叶司幸答应了,三人上了他的车。   在车上,叶司幸倒没和叶司晴说什么,而是和裴云萱说了几句闲话。   叶司晴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脸,怎么都感觉自己今天是不死也要被剥下一层皮。   火车站是建在H市的郊外一点,和H大距离并不近,在车了行驶了半小时后,在外环路上,他们竟然遇到了堵车。   叶司幸将车停在长长车队的队尾,对两个女孩道:“堵车了,你们先等着,我去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他下车向前走去。   见他走远了,裴云萱嘿嘿笑道:“迟迟,你惨了,你看没看见,叶大会长那脸色,平静里可是蕴含着风暴啊!”   叶司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是啊,我估计我是过不了今晚了,要是我过不了这一关,你别忘了多给我烧点纸钱,让我在下面当个亿万富翁啥的啊。”   “你想成为亿万富翁,那还不简单?一张十亿的大票,花不了我一毛钱,就把你给打发了。”   “抠门。”   两人说笑了一大会儿,叶司幸还没回来,叶司晴对裴云萱说道:“车里闷,我下去走走。”   “去吧,我看着车子就行了。”裴云萱答应的很痛快。   前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么宽的马路,竟然还堵住车了,叶司晴站在车旁往前张望,没有看到任何事故,只看到了那根本看不到头的车龙。   她正张望间,忽然看见有一个人在前面冲她招手:“戴小迟,这里……”   那人离她有点远,叶司晴仔细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出来那人有点象余风。   同是天涯堵车人,叶司晴顿觉心里好受多了,她冲余风招了招手,大声喊道:“过来……”   余风低下头,和车内人说了句什么,这才走了过来。   “迟迟,你这是去哪来着呀?”走近之后,余风问叶司晴道。   “去L市玩了,你呢?”   “老板出差回来,我去接他来着。”   谭拓在前面车上?   这个消息炸的叶司晴脑子一晕,她连忙靠在了车上,才平衡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们老板那么有钱,还坐火车啊!”叶司晴开玩笑似的问出了这句话,谭拓一向有专属司机,近地方都是坐车,远地方都是坐飞机,没听说过他坐过火车啊。   余风不知叶司晴的想法,笑了笑说道:“这次距离不远不近,他坐动车去的。”   两人正在说话,后座车门打开了,裴云萱也从车上下来了。   叶司晴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同宿舍的裴云萱,云萱,这位是余风。”   裴云萱率先问好:“余先生,你好。”   余风也客气的说道:“你好,裴小姐。”   叶司晴介绍他们认识之后,眼睛盯着前方,就不再说话了。   此时,她的心里,除了谭拓,已经放不下余风和裴云萱了。   一晃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谭拓……还好吗?   他的胃病,也不知道还犯没犯,那种病,除了好好养着,光吃药,根本治不了根的。   以前她在的时候,可以照顾好他,可现在她不在了,又有谁来照顾他?   ……   叶司晴不说话,尴尬了刚见面的余风和裴云萱。   到底还是裴云萱大方些,率先开口道:“余先生也是被堵在这里了吧?”   余风赶紧说道:“嗯,我去接老板,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堵车。”   “余先生竟然上班了?你这么年轻,我还真没想到。”   “还是别叫我余先生了,怪别扭的,叫我余风吧!”   “好吧余风,你也可以叫我云萱。”   ……   虽然没有叶司晴这个媒介,但两个年轻人,还是很快熟识了起来。   叶司晴努力的盯着前面余风下来的那辆车,可惜离的太远了,根本看不到车里面的样子。   要不,去前面看看他?   还是别去了。   去吧?   不去!   去?   不!   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谭拓的戏份终于要多了……   ☆、第 45 章   天人交战了一大会儿,对谭拓的渴望,还是压倒了理智。   叶司晴转过身来,对聊的正欢的两个人说道:“你们聊,我去前面看看。”   “去吧。”裴云萱向她挥挥手,继续着和余风的话题。   叶司晴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刚开始走的挺快的,可当谭拓的车子出现在她的视野后,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那辆车子,保密性很好,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一片反光,可叶司晴的心,却逐渐紧张激动了起来,跳的很用力,很大声,似乎想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为了缓解这紧张的情绪,叶司晴甚至偷偷的用力吸换了两口气。   近了,离谭拓的车子,一点点的近了……更近了,已经是斜后方了……谭拓的车窗,是开着的……   当看到后座坐着的那个熟悉身影后,叶司晴的心,已经不知跳到哪去了,她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除了坐在后座的那个人,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她机械的向前走着,努力做出假装不经意的样子,可那炽热的眼神,却不会假装,它牢牢的粘在了谭拓的身上,不愿,也无法离开。   终于,当她的视线和车窗平行时,她看到了车子内,谭拓朦胧的侧脸。   依旧冷峭,依旧完美。   这张脸,叶司晴曾经摸过无数次,脸上的每一处轮廓,她闭着眼睛都能想的出来。   可惜,终她一生,这张脸都未曾对她展露过真心的笑容。   她的一生付出,直付与了无情流水。   车窗很小,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就能跨越。   当叶司晴走过了车窗,不得不收回视线的时候,车内人却似乎感觉到了她炽热的注视,猛的抬起了头,向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时间好象静止了。   在这一刹那,叶司晴好象回到了他们初遇的时候。   在夜晚花园里,昏黄路灯下,冷峭男子望过来时,惊艳了她的世界。   他没有漂亮到雌雄莫辨,也没英俊到惊天地动,更没有帅气到颠倒众生,可她偏偏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惊艳。   一种来自气质,来自内蕴,来自灵魂的惊艳。   就这一眼,沉沦了她整个人生!   车门打开,车内人下了车。   待他站到了自己面前,叶司晴才吃惊的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谭拓的车旁。   谭拓的身量很高,足有1米88,以前1米73的叶司晴站在他面前,眼睛只到他的下巴那里,现在换成了戴姑娘1米66的身体,这落差更大了,平视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胸前,而他居高临下,她的一切他都一览无余。   打量了她一番,谭拓忽然开口问道:“去旅游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早就刻到叶司晴的骨髓里去了,她下意识的就回答道:“嗯。”   “哪?”   “L市。”   “和谁?”   “裴云萱,我们宿舍的。”   “叶司幸没去?”   “没……”叶司晴消声了,她猛然醒悟过来,她此时已经不是叶司晴了,没必要再这么乖巧的回答他的问题了。   不仅没必要,还根本是不用!   此时的他们,戴小迟和谭拓,不过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而已,谭拓,根本没有问她的立场。   只是,谭拓为什么会这样问她?   这根本就是以前谭拓问叶司晴的口气啊!   不知道谭拓到底有何用意,叶司晴惊慌的抬起头,去看他那双深沉又幽亮的眼睛,试图在他眼中,找到一丝答案。   谭拓的眼睛,比叶司幸的还要平静。   没有一丝波动。   没有一丝动容。   就似乎,在她生前,他和她每天例行的对话一样。   询问,却不关心。   来不及伤感,叶司晴现在最想理清头绪的,是谭拓为什么会特意从车子里出来,和她说话。   他们,不过是见过两次面不是吗?   他和戴小迟根本就不熟好不好?   他认识戴小迟不过是那次在画展上的偶遇,还有就是通过叶司幸,知道了她是叶司幸的女朋友。   可现在,他下来和她说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不会是……   想泡她,从而来打击叶司幸吧?   叶司幸一向不喜欢他,对他从不客气,他不会是记了仇,想要报复叶司幸吧?   叶司晴脑中噌噌闪过无数的念头,到最后,得出了这样一种结论。   她虽然知道自己是肯定要和叶司幸分手的,但却不认为背叛他是很好的离开方式。   被别的男人夺走女朋友,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比耻辱的事情。   叶司晴不想自己的弟弟被任何人如此伤害,哪怕那个人是谭拓。   一想到这是些,叶司晴顿时就提高了警惕,满脸提防的问道:“你问我这些做什么?我不觉得我们熟到可以询问私事的程度上了。”   谭拓没有接话,只是那样沉默而又专注的看着她。   被他如此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叶司晴只觉得全身上下全都不自在了起来。   以前的谭拓,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她。   可现在,他竟然这样专注的在看着这个女孩。   一种不甘心的薄怒从心中慢慢升起,叶司晴的脸上,不由就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别这样看我,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被她如此讥讽,谭拓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今年三十二。”   言下之意,叶司晴当然明白,三十二岁是正是男人最好的年华,和老是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他从未对她上过心,现在竟然主动的对另一个女孩解释问题了,叶司晴更加愤怒了,她眼中满是冰霜,一字一顿的对谭拓说道:“半老徐娘!”   不知是被她这小猫炸毛的样子愉悦了,还是觉得她这冷笑话不错,谭拓那面瘫脸终于破冰了,脸上竟然勾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叶司晴先是被他的笑容勾走了魂,但随即又惊悚住了。   这是谭拓吗?   这真的是谭拓吗?   不会和她一样,被人借尸还魂了吧?   被妖魔附体了?   要不然,谭拓怎么可能会对着她笑呢?   叶司晴浑身那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正要再警告他一句,忽听得叶司幸不悦的声音远远传来:“看来姐夫大人对我的女朋友,可真是兴趣不小啊!”   叶司晴一听到叶司幸的声音,紧张到现在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起来。   等叶司幸走到她附近时,她连忙拽住了叶司幸的胳膊,半藏在了他的身后。   说实话,对谭拓,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该如何面对。   是假装不认识,擦肩而过各自过活,还是表明身份,与他再度前缘,叶司晴直到现在,也拿不出一个真正的主意来。   不是不爱了,而是爱怕了。   面对满脸挑衅与不悦的小舅子,谭拓对他的话视为了空气,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冷冷的说道:“不要在背后搞那些小动作了,那对我没用。”说罢,又看了叶司晴一眼,打开车门,他又坐回到车上去了,摇上了玻璃。   叶司幸望着车窗冷哼了一声,然后牵住女朋友的手,大步向回走。   叶司晴听了谭拓的话,一边追随着叶司幸的步伐,一边问他道:“他说你在背后搞小动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司幸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谭拓的车,仇恨的目光丝毫没有掩饰:“总有一天,我会为姐姐报仇的!”   为她报仇?   叶司晴这次是真的急了,谭拓的手段如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稚嫩的弟弟碰到他,只会渣到不剩,绝对讨不得半点好来。   谭拓如此口头警告他,大概是看在他那“亡妻”的份上,够给叶司幸面子了,如果叶司幸再有行动,那他就绝对不会再客气了。   一想到此,叶司晴急忙拉住了叶司幸,着急万分的说道:“司幸,你收手,赶紧收手,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你别理他了。”   听见女朋友说谭拓不是好人,叶司幸明显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一些。   看着小女友那一脸担忧的样子,他心里一软,不由就将小女友抱在怀里,在她柔软的唇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叶司晴只顾着急了,都忘了挣脱了,她仍是担忧的说道:“司幸,听我的话,别理他了,好不好?”   叶司幸的吻,又落到了她的唇上。   茶色的车窗后面,谭拓看着吻得“难舍难分”的那对男女,脸上阴沉似水。   仅有的一点怀疑,在看到他们亲吻后,又有了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  谭拓还得加戏呀!   ☆、第 46 章   等叶司幸和叶司晴回到车子旁边时,余风和裴云萱竟然还在说话。   不知余风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裴云萱笑得前仰后合的。   一见他俩回来了,裴云萱调侃道:“看,迟迟和她男朋友感情好吧?这不,连这么一会儿都舍不得分开。”   早已对叶司晴死心的余风看着远远走来的那对璧人,真心赞叹道:“男帅女靓,看着都养眼。”   裴云萱见他语气里一点也没有吃醋的样子,顿觉放心了。   叶司幸一见余风,还楞了一下神,但随即他立刻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小余,谭拓的助理,他以前见过。   只要是和谭拓有关系的人,恨乌及乌,叶司幸是一概觉得讨厌的,所以对与谭拓特别亲近的余风,他自然没有好语气:“你在这儿干吗?你家主子在前面呢!”   见他说话太难听,叶司晴轻轻拉了拉了他的衣袖。   叶司幸挑了挑眉,安抚性的拍了拍叶司晴的手。   小余在谭拓身边七八年了,叶家和谭拓的恩恩怨怨了解的是一清二楚,自然知道看谭拓不顺眼的叶司幸也看不上他,他也不恼,只是微笑着向叶司幸打招呼:“叶少爷好,我是过来和小迟云萱打招呼的。”   叶司幸冷哼一声,自己上了车。   见车龙不见一点松动,余风对裴云萱发出了邀请:“一起走走?”   裴云萱欣然同意。   两人走到马路旁边,顺着没车的地方,并肩而行,谈笑甚欢。   叶司晴见他俩走远了,才坐回了车子里,对一脸郁闷的叶司幸说道:“喂,你说余风会不会是看上云萱了啊?怎么感觉他这么殷勤呢。”   叶司幸抬起头看了那已经走远的两人一眼,不感兴趣的说道:“只要他不对你献殷勤,我管他看上谁呢。”   “云萱才二十岁,和余风的岁数也差的太多了吧?”叶司晴却是在为朋友担心,余风已经二十九了,整整大了裴云萱九岁啊。   叶司幸趴在喇叭上,懒洋洋的说道:“小余被那混蛋当成心腹这么多年,肯定是既沉稳又可靠还没有恶行劣迹,裴云萱要跟了他,不会吃亏的。”   叶司晴以为他如此讨厌余风,肯定会落井下石的,没想到他竟然替余风说起了好话,不由惊奇道:“你竟然在夸奖余风?”   叶司幸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混蛋虽然对不起我姐,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说到这儿,他忽然挺直了身子,紧紧盯住叶司晴道:“我记得你当初曾经说过,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余风是吧?”   叶司晴顿时僵住了。   自己这个弟弟有多小气多记仇多睚眦必报,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叶司晴可比谁都要了解。   本来自己挂他电话还这么多日子没开机,已经让他很窝火了,现在他又提起了她拿余风当借口的事情来了……叶司晴觉得自己这次真是要死无全尸了。   不过叶司晴还想在临死前挣扎一下,她讪讪的说道:“那是我瞎说的,你那时逼我那么紧,我这不随便拉了他当借口嘛……”   这个解释,叶司幸听进去了,又想起女朋友刚才对余风态度一般,叶司幸就放心了。   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   很长时间没看见小女友了,现在车子里终于剩他们两个人了,叶司幸终于还是抑制不住思念之情了,他倾过身来,将小女友完全环抱在了他的怀里,然后紧紧收拢,他用额头抵住小女友的额头,柔声问她道:“这些天,想我没?”   叶司晴见他又要亲热,赶紧往外推他道:“没想。”   “嗯?真的?”灼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上。   “真的,比珍珠还真。”叶司晴伸出手,捂住了叶司幸的嘴。   手心一痒,还伴随着一点温热……   叶司晴顿时睁大了双眼,被开水烫了一般迅速拿开了手,脸上腾起一片红云。   这该死的叶司幸,竟然舔她的手心!   小女友的惊惶失措明显取悦了叶司幸,他呵呵笑着,在小女友的脸颊上印下了好几个吻。   叶司晴伸出胳膊,将叶司幸推的远远的,为了转移叶司幸的注意力,她轻咳一声,假装正经的说道:“和你说个事儿啊,我过几天,可能会转到美术系去。”   叶司幸楞了一下,然后不解的问道:“转系?你都大三了转什么系啊?你会画画儿?”   “嗯,我从小就喜欢画画,这次去L市……”叶司晴将L市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在单歌家住宿的事情。   叶司幸真没想到小女友竟然会画画,他原本以为小女友只是性子和姐姐很象,现在没想到,连爱好和特长都一样了,这会不会是在他失去姐姐后,上天给他的另一个补偿?   想到此,叶司幸无比欣慰的说道:“只要你喜欢,转就转吧,我支持你!若转不过去,你告诉我一声,我再来想想办法。”   “好。”知道叶家的实力,叶司晴没有推托。   外环上的堵车,一直堵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晚上七点多,他们才回到了学校。   由于叶司幸晚上要赶回家向爸爸汇报公司的情况,两个人晚上并未出去约会,只是一起吃了顿晚饭,就早早分手了。   叶司晴这几天画画都没休息好,回到宿舍后,立刻就上床睡觉了。   叶司晴都睡觉了,而在别人手下打工的余风,此时正苦逼的给老板收拾房间呢。   他就长得那么象家政公司的阿姨吗?要不然老板助理好几个,为什么总喊他来收拾房间呢?   为什么从夫人去世后,他就成了老板的佣人了呢?   饿了,让他点外卖,幸好他厨艺很烂,要不然,这厨师估计也得他兼着了。   衣服脏了,让他拿去洗。   房间脏了,让他来收拾。   草坪上的草高了,让他来锄草。   ……   他是助理,不是佣人,好不好,好不好!   一边哀怨的擦着桌子,余风一边小声抗议:“老板,咱们不请佣人,请个钟点工好不好?”   正在看文件的老板,头也不抬的回了他一个字:“不。”   “我白天上班已经很累了啊……”   “多加你一份薪水。”   “其实多干点活挺好的,这不还省了去健身房的钱么。”一听到加薪,余风干活的劲头顿时十足了起来。   “花园的花,别忘了浇。”   “嗯,知道。”   家里乱成一团糟,那些花竟然没有干死,这让余风还真有点纳闷。   难不成,老板还有闲心天天自己浇水不成?   老板其实不喜欢花,其实说白了,不仅是花,余风就没看见过老板喜欢什么,有什么特殊的偏好。   真不知道这些花,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余风正在花园里浇花,只见大门慢慢打开了,一辆车缓缓驶了进来。   他在谭拓身边已经干了好几年了,把谭拓身边的人际关系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一看这车的车牌号,他就知道来人是谭拓的母亲沈美君。   沈美君有着豪门贵妇特有的傲慢与优越,说话的时候,貌似优雅,却又常常会给人高人一等的感觉,不过余风知道这只是她的伪装,实际上,在日常生活中,她很是和蔼可亲,而且这么大岁数了,还保持着一点少女的跳脱与可爱。   虽然余风知道用“跳脱”和“可爱”这种词来形容一个儿子都三十多岁的女人并不恰当,但实际上,这已经比“粉粉少女心”强多了。   小余见沈美君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夫人好。”   沈美君没料到他在,惊讶的问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小余笑道:“和老板商量点事儿。”   “谭拓用人也太狠了点吧,该工作时工作,该休息时,就应该休息。”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房间走去。   两人进了屋,谭拓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正站在在门口迎接他的母亲。   “妈,我的电话没停机,你大可不必亲自过来。”谭拓似乎不太欢迎母亲的到来,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沈美君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向不喜欢有人登门,丝毫不以为忤,慢悠悠的在客厅转了一圈,眼光毫不掩饰的落在脏兮兮的地板和零落的摆设上面,然后又转向了厨房,对着灰扑扑的厨房啧啧了几声,就又慢悠悠的上了楼。   谭拓跟了上去,果然看见他那个爱管闲事的妈妈推开了他卧室的门。   “妈,请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隐私?你这个儿子和我这个妈妈要隐私?小时候我给你洗澡,给你擦屁股的时候,你怎么没和我要隐私啊?”别人对她这个儿子没办法,沈美群这个做妈妈的,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   谭拓被妈妈这句话噎的无言以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打开卧室的门,沈美君就转过头来对谭拓说道:“这是你的房间?我走错门了吧?我可不记得咱们谭家什么时候开了个养猪厂。”   任谭拓那怕脸再面瘫,此时也不由的有点发黑了。   谭拓在商场上一向杀伐果断,但对这个善良又天真的妈妈,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谭妈妈很好玩啊,是打击谭拓的大利器!   ☆、第 47 章   “司晴在的时候,你都不拿正眼看她一眼,现在她不在了,你过的也不怎么好嘛。”丝毫不理会儿子的丧妻之痛,沈美君毫不留情的打击嘲讽着身后这个一向冷酷的儿子。   叶司晴这个儿媳,是她替儿子选的。   家世不错,长得又漂亮,而且性格温柔,十分符合她心目中儿媳的标准。所以当叶家托媒人来说亲时,沈美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生性冷漠,也不会哄女孩,应该娶一个会照顾他的妻子,而不是娶一个刁蛮娇横的小女生来添麻烦。   可当知道自己的妈妈为自己选定了妻子后,少言寡语的谭拓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对他娶来的妻子却始终不温不火。   别人不知道,甚至连叶司晴都不知道,谭拓这是在抗拒着母亲的安排。   他一向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的人生,何况婚姻这么大的事情,母亲竟然一手做主了,这让他十分不喜。   可对生他养他的母亲,他又是尊重的,所以他还不想为了一个女人来违背母亲。反正他也没有心上人,娶了就娶了。   对娶来的女人,哪怕她看自己的眼神再炽热,对自己的照顾再周到,谭拓也没放在心上过。   她本就是母亲为他娶来照顾他的,为他做任何事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日复一日,他享受着妻子细心的照顾,却从未对她说过一句感激的话。   可现在,那个女人没有了,他的生活却一下子乱掉了。   他不知道自己惯穿的衣服,是从哪里买来的,也不知道家里的开水,是怎么烧开的。他不知道卫生纸平时都储放在哪里,也不知道水电费该如何缴纳……   在他的妻子死后,他就象失去了一只腿一样,不知道如何站立了,不知道如何生活了。   上班前,再也没人给他准备好要穿的衣服了,皮鞋再也没人给他擦了,早饭再也没人给他做了……下班后,再也没人为他递上拖鞋了,也没人送他送上热茶了,晚餐也没有,水果没有,甚至在他胃痛时,再也没有人给他熬一碗白米粥了……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屋子的冷空气。   以前的时候,这些小细节,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甚至享受起来都觉得是理所当然,毫不在意。   可当他自己亲自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事情有多麻烦。   衣服要洗,可机洗手洗怎么分?洗衣液要用多少?洗衣机怎么用?   地板要擦,可为什么自己擦出来的地,一点也不干净,反而越来越花了呢?   胃痛了,他想要自己熬一碗白米粥,可米要放多少?水要放多少?要煮多么时间?   菜要怎么做?放多少油?放多少盐?放什么调味品?   ……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把生活弄的一团糟。   他曾想过要请几个佣人回来,可只要一想到不相干的人在自己的房子里走来走去,他就觉得无法接受。   而还有一个原因,更加让他不愿请佣人了。   她在的时候,家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他就不信,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离了她就活不下去了?   可事实证明,他离了她……虽然能活下去,但活的并不舒服。   这个认知,让谭拓有些挫败。   沈美君踢踢踏踏的走进谭拓的卧室,丝毫没有帮儿子叠被收拾的意思,而是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衣帽间里还好一些,以前儿媳在时,都是将儿子的衣服一套套放好,儿子穿时,随时都是整整齐齐的。现在只是少了许多套的衣服,但不至于象房间里一样凌乱不堪。   看着衣帽间里占了半璧江山的那些女装,沈美君回过头来对谭拓说道:“明天我让徐姐过来一下,帮你打扫一下房间,顺便把司晴的衣服都清理出去。”   谭拓一楞,然后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已经死了的人,家里总放着她的衣服很晦气。何况她死了都快一年了,你也该再找一个了,总得为你下一个妻子腾地方不是?”   已经死了的人吗?   谭拓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堵的他心里隐隐做痛。   那个温柔的女人,真的……死掉了?   这几个月来,他虽然觉得冷清,可却下意识的在抗拒着这件事情,甚至他有时候会想,她不过是暂时离开了,过几天她就会回来的。   带着她一贯的轻柔细语,带着她善解人意,带着她的温柔体贴,她还会回来的。   每天下班回家,临开家门的时候,他都会期待一下,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会喜悦又热切的说一声“你回来啦”。   七年了,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七年了,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家中有她。   她是他的白开水,她是他的空气。   在一起时,不觉得多重要,离开了,却会要命!   “不用了,我自己会收拾的。”谭拓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妈妈,他不怕晦气,他的妻子没有什么好晦气的,她的衣服,也没什么晦气的。   沈美君对他这个儿子已经了解到骨髓里去了,哂笑道:“死了才知道珍惜,晚了点吧?儿子,认清现实吧,司晴死了,就是死了。”   妈妈一再的说他的妻子死了,这让谭拓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恼火,不过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这股恼火还没来得及在脸上表现出来,就被他压下去了。   谭拓偏了偏头,把目光从妈妈身上移开了。   沈美君对儿子的反对丝毫不感到意外,儿子大了,总是爱和父母反着干的。   用手指了指梳妆台,沈美君继续说道:“还有那些化妆品什么的,也会拿出去扔掉,你若怕扔错了东西,自己就先收拾收拾。”   谭拓不出声,只是冷着一张脸跟在母亲后面。   沈美君象个皇太后一样,在儿子的领土里视察了一遍,然后开恩大赦般的终于下了楼,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身来对儿子说道:“忘了说来的主要目的了,这个周末,家里会给你安排一次相亲,具体时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一提起相亲,谭拓顿时皱起了眉头。   “上次已经给你面子了,这次我不会再去的。”妻子死后没几个月,家里就安排了给他相亲,他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勉强去了,这一次,他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了。   沈美君根本没将儿子的拒绝放在眼里,自顾说道:“拒绝有用吗?这次不去,还会有下次,下次不去,还会有下下次……你躲得过去吗?儿子,你要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在你没成家前,家里是不会消停的,你爷爷奶奶想抱孙子,已经快想疯了。”   谭拓仍是冷着一张脸,不声不吭。   沈美君看着自己明显过的不如意的儿子,终于还是心软了,她叹了口气道:“司晴是好,我也很喜欢她,可她走的早,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儿子,你若不想相亲,那还是妈妈给你挑选好吗?你不要再抵触妈妈的安排了,还是那句话,妈妈终归比你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粮还多,我当上妈妈的时候,你不过是才出生而已。”说罢,沈美君叹着气走了。   在旁边收拾客厅的余风听完了沈美君这一番话,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想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一拍大腿惊叹道:“可不她当妈妈的时候,你才刚出生嘛,你要是没出生,她也当不上妈妈呀!我就崇拜夫人这样的人,又幽默又有才。”   他这话刚说完了,只听得身后有人冷冷的说道:“你看热闹看得很爽吧?”   老板刚被逼婚……自己这么欢乐,这应该算得上幸灾乐祸了吧?   余风的汗立刻就冒了出来,他眼珠骨碌碌乱转,赶紧挤出了一句话来补救:“那个,咱们这个岁数的人,只要是单身的,谁没被家里逼着相过亲啊?五一一共放七天假,我被逼着相了五次亲,比你可惨多了。”   大概是余风悲惨的遭遇让谭拓心里舒服了一些,他就没再理会余风。   谭拓饶过余风了,可余风却主动找死。   想到了今天碰到的那个爽朗又大方的女生,他不由的咧开嘴笑了起来:“不过我以后可能都不会被逼相亲了,嘿嘿,戴小迟那个同学,我看着挺好的,我打算追求一下试试。”   怎么看他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有点碍眼,谭拓冷森森的开口道:“你的薪水,不加了。”   正在傻笑的余风顿时傻眼了,呆呆的问道:“为什么呀?”   “我心情不好。”说罢,谭拓上楼了。   “老板,老板,不要啊,还是给我加吧,交女朋友花费太大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谭拓被打击死了,小余开心死了……   ☆、第 48 章   在余风的哀嚎声中,谭拓充耳不闻的上了二楼。   他先到书房里,只见书房里,除了那张他天天在用的书桌上是干净的外,剩下的地方,全都灰扑扑的,就连角落里那棵不知名的绿叶植物,都开始枯萎了。这种没有生机的样子,看得他一阵心烦,连房门都没进,他又拐去了卧室。   卧室里更乱,还不如书房呢,这让谭拓的心情更糟。   当他烦躁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摆的结婚照时,照片上那带着美丽女子的恬静微笑,却象一阵清风般,一下子扫去了他心头的沉闷。   这就是他的妻子,与她相伴了七年的妻子。   她看向他时,每时每刻,从来都是带着笑的。   她对他的爱意,从不隐瞒,完完全全的写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   不管自己如何的冷淡,她总是毫无怨言的自顾付出。   有的时候,谭拓自己都不明白,他哪来的那么大的魅力,让她如此痴迷的爱恋着她。   她这样过早的离开人世,是对自己冷血冷情的惩罚吗?   也对,他太过于冷漠,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会哄她,更不会关心体贴她,他是一个不衬职的丈夫,是应该受到这种痛苦的惩罚的。   不珍惜的人,不配拥有。   谭拓慢慢的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精致的相框,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妻子微笑的脸庞。   他就真的这样失去了她吗?在他的不经意间?   脑中闪过戴小迟那纤细的身影,谭拓忽然觉得这个答案,不应该这么肯定。   戴小迟虽然和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甚至没有一点相象的地方,可谭拓却有一种奇异的直觉,那就是,这个戴小迟,绝对会与妻子有关。   谁会在妻子的母亲坟前痛哭流泪?除了妻子这个女儿以外,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在堵车的时候,她从车边过时,眼中那强烈的爱意和痴迷,与妻子看他时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在回答他的问题时,那种下意识的有问必答,都和妻子生前一模一样。   虽然她很快清醒了过来,并且对他提防了起来,不过下意识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司晴,是你回来了吗?   那个叫戴小迟的女孩,是你吗?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会自己去求证的。   只要真的是你,我很乐意凭着你留下来的痕迹,一点一点,将你找回来。   谭拓看着着照片上的妻子,心情终于由阴转晴了。   谭拓离了叶司晴,日子过的一团糟。   叶司晴离了谭拓,却过的十分安逸。   她昨晚睡得早,今天起的也早。   清晨五点半,她准时起来,去了章教授那里。   章教授是雷打不动的五点起床,梳洗完后就去楼下小操场练五禽戏,所以叶司晴没用给他老人家打电话,就在那找到他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到的时候,小操场上不仅有章教授,还有单歌。   一看到他,叶司晴不由就想起他和祁欣的事情,昨天他说去和祁欣分手,不知分的怎么样了。   锻炼完之后,章教授刚上楼去了,叶司晴就迫不及待的问单歌道:“你昨天和祁欣说了吗?”   单歌没想到戴师妹竟然也如此八卦,不过仍是好脾气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说了。”   叶司晴顿时就放心了,这回裴云萱不用天天骂单歌缺心眼了。   可惜她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单歌又说了句:“我一说,她就哭了。”   ?   叶司晴脑中咣当当闪出了一个问号。   “那你们这是分了,还是没分啊?”   “我是分定了,她肯定是要闹的。”   叶司晴心想,看来单歌挺了解他女朋友的啊,于是调侃他道:“那你打算如何应敌啊?”   单歌呵呵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十六字游击战术,足以应敌。”   叶司晴嘿嘿一笑,没成想单歌还有如此幽默的时候啊。   两人正说话呢,四楼窗户传来了章教授的声音:“单歌,上来吃饭。迟迟也来吧,今天你外婆蒸了小笼包,好吃着呢。”   还没等单歌说话呢,叶司晴赶紧说道:“章爷爷,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吃饭,我就不上去了。”   章教授知她一贯如此,也不勉强,就缩回了身子,倒是单歌,轻声说道:“你就是太客气,都和我外公这么熟了,上去吃顿饭又有什么关系啊?”   叶司晴尴尬一笑:“等改天吧,我今天真和云萱约好了吃早饭,云萱还等着我回去告诉她你和祁欣的第一手资料呢。”   单歌笑道:“这家伙,直接打电话问我就行了,还学会曲线救国了。”   单歌上了楼,刚一开门,就听到外婆在抱怨外公:“我都嘱咐你了,让你好好留留迟迟,你看,你那张破脸一板,又把孩子吓跑了!”   “我这脸怎么了?怎么就是破脸了?”被斥责了长相问题,章教授明显不高兴了。   “你那脸怎么就不是破脸了?你会笑吗?你会慈祥吗?你会卖萌吗?”   一听外婆竟然连卖萌都知道,竟然还要外公卖萌,单歌实在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厨房中的外婆还在念叨呢:“小琴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要我照顾照顾那孩子,说相中她当儿媳妇了,你这个老东西,怎么就这么不用心呢!”   单歌一楞,他还真没想到,妈妈真的相中戴小迟了,而且魔爪已经伸到外婆这里了。   想想戴师妹那乖巧温顺的样子,又想了想祁欣那满脸的不耐烦,单歌猛的摇了摇头,将祁欣晃出了脑海,第一次完全认同了妈妈的主意。   两人分手后,叶司晴直奔了食堂,果然远远就看见裴云萱在食堂门口等她呢,一见面就问她道:“怎么样,单歌和那泼妇分了吗?”   “单歌说了,祁欣哭了。单歌说祁欣肯定要闹上一闹的。”   裴云萱听了,顿时气愤填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知道那个泼妇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食堂,叶司晴问她道:“你怎么不直接给单歌打电话啊,还用我问干吗啊?”   “哦,我手机停机了,要不然昨晚我就打电话了。”裴云萱摸了摸鼻子,想起了昨晚赵阿姨打的电话,要她想尽办法搓和一下单歌和迟迟,所以她就想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   叶司幸今天已经回公司上班了,中午给她打电话说是公司很忙,这几天都没法来找她了,这让叶司晴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很想和叶司幸结束这种关系,可如果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理由,叶司幸是不会答应的,据实说吗?叶司晴又承受不起坦白之后带来的一系列后果。   怎么面对叶爸爸?继续仇恨,还是旧怨全消?   怎么面对谭拓?形同路人,还是旧梦重温?   哪一个,叶司晴都有顾虑。   所以,这一切,先暂时这样吧,先找理由,解决掉叶司幸再说。   特意找了个时间,将叶司幸约了出来,为了怕突降横祸,叶司晴在花园里找了一个空旷无比,四周没有树木,既偏僻又没人打扰的地方,她就不信了,这次还会再出什么意外。   等了好大一会儿,叶司幸才匆匆来迟,一见面就习惯性的牵叶司晴的手,一个劲的道歉:“迟迟,等急了吧,对不起,我开会来着,出来晚了。”   叶司晴甩掉他的手,把手□□口袋里,想习惯性的笑一下,又觉得分手这种事情,还是严肃点好,于是又绷起了脸,淡淡的说道:“没事。”   叶司幸察言观色,觉得女朋友是生气了,赶紧哄她道:“迟迟,别生气,下次我一定早早就到,别生气好不好?”   躲掉叶司幸的拥抱,叶司晴又板着脸说道:“我真没生气,不过也真的没下次了。”   叶司幸脸上那讨好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脸沉如水。   “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叶司晴的话,干净又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叶司幸看着她那坚决的神态,心就沉到了深渊中,他沉着脸问道:“为什么?”   叶司晴也知道司幸是个完美的男朋友,可他们的关系摆在那里,不分是不行的,只得咬了牙硬挺:“我马上就要转系了,一年补上四年的功课,我不想分心,弄得最后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这个理由,也可以成立,在大学这个阶段,学业和爱情比起来,学业还是比较重要的。   不过,叶司幸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接受分手。   “以后再说吧。”他留下这样一句话,开车离开了。   叶司晴站在树荫下,心里一片迷茫,他这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啊?   不过,为了加大杀伤力,她又给叶司幸发了个短信:“以后不要再找我了,我想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等了好久,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也没响起。   叶司晴苦恼的直抠树皮,司幸,肯定是生气了!   不过,他生气就生气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早一刀是痛,晚一刀也是痛,他们这关系拖拖拉拉也很长时间了,是到结束了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记错了发文的日期,以为昨天还有一章呢,原来昨天没有了。今天继续吧。   ☆、第 49 章   知道自己肯定会转去美术系,叶司晴买来了许多的纸笔和绘画用品,开始为将来的美术系生活打基础。   当得知她会画画儿时,同宿舍的唐佳佳和季小舟那嘴张的,简直可以吞掉一头大象。   不过当她们看到叶司晴的画作时,又觉得以她的水平,转去美术系也无可厚非。   在三天后,张远山打来电话,说她可以转去美术系,不过要经过几项专业课考试,如果都通过了,转系不成问题。   这几项专业考试分别是素描、色彩、速写、设计、写生、国画、油画。   考试时间定在了一周后,届时将由美术系老师出题,在规定时间内,让她现场作画。   叶司晴一听,时间如此紧迫,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历史系的课程也不去上了,整天泡在宿舍里,开始没天没夜的练画。   美术系的专业知识,她上学时都已经学过了,不过十年过去了,总会有一些改变的,手生是她最大的短板。   在这一周内,叶司晴练习的画稿,用一个大纸箱,根本就放不下了。   也是在这一周内,叶司晴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几乎已经瘦可见骨了。   五月十九号,周一。   这是让叶司晴很值得纪念的一天。   就是在这一天,叶司晴顶着戴小迟的身体,正式踏上了这一世的美术之旅。   也是从这一天,叶司晴开始接受了美术系长达七天的考试。   在这七天里,有十几位老师,参与了她的考核和评卷,对于这位中途的插班生,特别是学了三年历史的插班生,美术系的老师们都抱着苛刻的态度,进行了评审,就连戴小迟的大师兄,张远山的大弟子许睿,都是抱着怀疑的目光走进考场的。   在这场残酷的考试中,叶司晴凭借着成熟女性稳定的心理素质和十几年扎实的基本功,以及古镇灵感的余韵,在考试中以极其傲然的姿态,过五关闯六将,神勇的拿下了所有参加评卷的老师,成功转入了美术系。   当最后一门成绩出来后,许睿告诉她可以转入美术系时,一直悬在叶司晴心里的那根弦,顿时就绷断了。   叶司晴都不知道是怎么和许睿告的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出的教学楼,当她看到在外面等待着她的裴云萱时,一种疲累的感觉忽然就那么涌了出来,当裴云萱跑过来后,她一头就栽倒在了她的怀里,不知是睡还是晕了过去。   她整整睡了半天一夜,才将这七天缺的觉给补上了。   在和历史系的同班了三年的同学们告别后,叶司晴兴奋的重返了美术系,不知是惊人巧合还是既定的宿命,她竟然又回到了302教室上课。   302.   十年前,是她的起点。   十年后,又是她的起点。   十年前的那一次,她没能在绘画的殿堂飞起来,折翼在了谭拓的世界里。   十年后的卷土重来,她坚定的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混出个名堂来,绝不辜负上天再给她这一次翅膀的机会!   知道自己十年没练画了,肯定会手生,叶司晴秉着勤能补拙的想法,整天整天的泡在教室里,成了班级里最用功的学生。   辛勤的付出总会有回报的,没过多久,她就受到了全班同学的尊敬和老师的喜欢。   在美术系绘画班,叶司晴如鱼得水,过的十分的惬意和充实。   而这段时间,最让叶司晴高兴的就是,从她说分手后,叶司幸果然没再来找过她了,也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在有些失意的同时,叶司晴总算是放下了一直压在心上石头,开始全心全意的猛追功课了。   人一走运,喜事是接二连三的来。   六月中,徐润丰快递过来了宣传画的小样,并告诉她,如果她无异议,新的宣传画,马上就会付之印刷,很快就会贴遍L市的每一个角落了。   叶司晴将宣传画铺在桌子上,一张一张的仔细察看。   现在的印刷技术那是没得说,完整又清晰的印出了每个线条,让叶司晴满意的不得了,不过当看到最后一张时,叶司晴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在那幅画的右下角,清晰的印着一个小小的签名。   那个签名,是一个大大的Q拖着长长的尾巴,那长长的尾巴上面,写着一个清晰的“晴”字。   这是前世的时候,叶司晴惯用的签名。   每一个画家,在画完画儿后,都会习惯性的签上自己的特有的标志,叶司晴也不例外,她的签字,就是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那天,她画的太入神了,画完后,就习惯性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问题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叶司晴了,她是戴小迟了,再用这个签名,明显不合适了。   正在此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宿舍那三只鱼贯而入,一看到桌子上这么漂亮的宣传画,三个人立刻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叶司晴将宣传画交给她们看,自己跑去卫生间给徐润丰打电话了。   “徐叔叔你好,我是戴小迟。”   “嗯,收到了。”   “我看了,印的很好,我很满意。不过有个小地方,可能需要改动一下。”   “对,就一个签名,我签了个笔名,我想了想,还是用真名好。”   “好,我今天就重新设计一下,今晚就给您发过去。”   “谢谢徐叔叔,再见!”   再回到房间,和宿舍那三只闲聊了没几句,叶司晴就找了个自习室,设计自己的新签名去了。   以前画家画完作品后,总会工工整整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生怕别人认不出自己来。   现在的人们也花哨了,那名字签的都龙飞凤舞的,生怕被人轻易认出来,不然就显得很没水平似的。   整整一下午,叶司晴写了又写,画了又画,练了又练,终于写出了一个满意的签名,然后用手机拍了照,发送给了徐润丰。   等她弄完这些回到宿舍时,竟然发现余风出现在了她们的宿舍里。   不会吧?   女生宿舍男士可以这么随便的进来?   还有,余风来她们宿舍干什么?   叶司晴还没开口问呢,正好裴云萱从卫生间出来了,打理的整整齐齐,穿的也十分的大方得体,一见叶司晴,裴云萱脸一红,吱吱唔唔的说道:“迟迟你回来了啊?”   叶司晴用眼神对着余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裴云萱那脸更红了,她结结巴巴不好意思的说道:“他,他是来找我的。”   余风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对叶司晴说道:“迟迟,云萱说要去吃火锅,你也一起去吧。”   叶司晴傻眼了。   晕死,他俩是啥时候搞到一起去了啊?这事,她怎么就一点也不知道呢?   不过下意识的,她就开口拒绝了:“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余风继续邀请道:“去吧,再有事情也要吃饭啊。”   裴云萱向余风挥了挥手,搂着叶司晴就出了宿舍,到楼道里后,裴云萱趴到叶司晴的耳边,小声说道:“迟迟,你就一起去吧,今天是我俩第一次吃饭,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赶紧招,你俩啥时候勾搭上的?”   “还没勾上呢,我俩这不刚有点苗头嘛,还没正式勾搭成奸呢。”   一见裴云萱这样坦诚,叶司晴扑哧就笑了,不过她仍不想去当这个电灯泡,还是拒绝道:“还是你们两个去吧,没准余风已经准备好告白什么的了,万一我这个大灯泡一照,他再不好意思了怎么办?”   裴云萱赶紧央求她道:“我就是怕他告白,才想让你一起去的。他比我大九岁,我怕我家里不同意啊,我得先观察观察,若他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大九岁我也豁出去了。”   叶司晴心道如果是这样,陪裴云萱去也没关系,反正她和余风也认识,不算太突兀。   “好吧,不过我只跟你们吃顿饭,吃完了你们要是再有什么项目,我可不奉陪了。”   “行行,吃饭就行。”   等两个女生商量好重进宿舍,只见余风正拿着叶司晴的宣传画小样在看呢。   裴云萱走过去,语带骄傲的问道:“这画好看吗?”   余风的回答很中肯:“挺好看,特别是这里的古意,相当有韵味。”   “你想不到吧,这可是迟迟画的哟。这些画已经被L市宣传局买走了,下个月就能挂在L市的大街小巷里了,听说L市的电视台也会放的。”裴云萱对同宿舍的姐妹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感觉十分骄傲。   听裴云萱这样一说,余风还真是惊讶万分,他可万万没有想到,戴小迟那么柔弱又文静的姑娘,平时少言寡语的,竟然不声不响的就闯出这么大的名堂了,下意识的,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汇报给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余风是个好助手啊~   ☆、第 50 章   三人从H大出来,余风带她们直奔了H市很有名的一个火锅店。   为了照顾女生们的口味,余风点了一个鸳鸯锅。   席间,余风把做为一名优秀的助理,见风驶舵察言观色的优点发挥的淋漓尽致,把两个女孩子照顾的很好。   对裴云萱,既不讨好又带有一点点适当的暧昧,对叶司晴,就好象对老朋友一样,既亲热,又保持着距离。   三个人刚一开动,余风的电话忽然响了,一看见来电显示,他立刻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裴云萱和叶司晴立刻保持了肃静。   “老板,有事吗?”   一听到他说老板两个字,叶司晴的心猛的一跳。   是谭拓……   “我现在过去拿?”   “我在吃饭,请戴小迟和裴云萱吃火锅呢。”   “你在百胜附近呢?那我过去拿吧,离的又不远。”   “您亲自送过来?哦,你开着车顺路啊。”   “那麻烦老板了。老板,你晚饭吃了吗?要是没吃,正好和我们一起吃点吧。我们在二楼,上楼梯后左手边第一个包间里。”   谭拓要来?   叶司晴一下子就惊慌失措了起来。   不,不行。   到底不行什么,什么不行,是见谭拓不行,还是和谭拓吃饭不行,叶司晴也说不出来,她只知道,她想远远的逃离这里,不能和谭拓见面,更不能和她一起吃饭。   她刚要向那两人说先走,裴云萱却先一步站了起来,轻轻拽住了叶司晴的手,对她说道:“迟迟,陪我去一下卫生间。”   叶司晴正慌乱的厉害,哪还听得清裴云萱在说什么啊,只是下意识的抓紧了裴云萱的手,随裴云萱走了出来。   两人到了卫生间,裴云萱一边洗手,一边对叶司晴说道:“迟迟,你觉得,余风可靠吗?”   叶司晴现在哪有空管余风的事儿啊,随口胡乱应道:“他用了这么多年的人,肯定可靠。司幸也说过,余风是个很优秀的人,人品也很好。”   一听叶司幸都夸过余风,裴云萱那脸上顿时就笑开了花,不过她仍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说的他是谁啊?”   叶司晴一个激灵,她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于是赶紧补救:“司幸早就认识余风,我以前和他问过,他说余风人很好,能力出众,稳重大方,绝对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绝佳人选。”   一听同宿舍的姐妹这样打趣她,裴云萱脸都羞红了,不过她仍是对叶司晴吐露了心声:“叶大会长要说的是真的,迟迟,我真打算出手了,这样的好男人,错过了可就难找第二个了。”   叶司晴一看裴云萱那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喜欢上余风了,赶紧举双手双脚赞成:“出手吧,我支持你!”   叶司晴不想回包间,在卫生间磨蹭了好长时间,其间也想过要逃走,可惜正摩拳擦掌准备拿下余风的裴云萱哪里肯放她走,硬拽着将她拽回了包间。   门刚被裴云萱打开,从门缝里,叶司晴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余风说话的谭拓。   见门开了,谭拓扭头看了过来,然后,他的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叶司晴的身上。   叶司晴顿时心跳如鼓。   被裴云萱拉着拽进了包间,叶司晴呆呆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巧不巧,后来的谭拓,座位正好是在她的旁边。   余风热情的给她们介绍道:“云萱、迟迟,这是我的老板谭拓。老板,这是戴小迟,这位嘛,是我正打算追求的准女朋友裴云萱。”余风之所以赶紧说出他想追求裴云萱,是不想为了让老板误会他仍对戴小迟有意思,老板相中的女人,他可不敢动。   裴云萱没有否认余风的话,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拘谨的向谭拓打招呼:“谭先生,你好。”   裴云萱是见过谭拓的,上次叶司幸请她们宿舍四人去西餐厅长见识,正好遇到了在那里相亲的谭拓,叶司幸为此还和他吵了起来。不过在这个场合,裴云萱自然不会把那件事拿出来说。   谭拓意味深长的看了余风一眼,说了一句:“眼光不错。”   余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知道老板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裴云萱和谭拓打了招呼,理论上来讲,也该轮到戴小迟打个招呼了,余风虽然知道老板认识戴小迟,但他并不知道这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叶司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谭拓打招呼,索性装了鸵鸟,她低下头去,从盘子里挟了一块已经冷掉的什么东西,匆匆塞进了嘴里,假装自己很忙,没时间和谭拓打招呼。   裴云萱见戴小迟竟然不答理余风的老板,不由暗暗的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叶司晴嘴里正含着东西,被她这突然一碰吓了一大跳,顿时就噎住了。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叶司晴噎的那个难受啊,脸上瞬间涌起了潮红,眼角都泛起泪花了。   一杯水及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叶司晴赶紧抓起来狠狠喝了一口,把嗓子眼里的东西顺下去了。   “谢谢……”习惯性的道谢,哽在了喉间,当叶司晴看到谭拓那若无其事缩回去的手时,顿时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更堵了。   又喝了一大口水,叶司晴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旁边的裴云萱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迟迟,我没留意你在吃东西,害你被噎到。”   “没事没事,也怪我没小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叶司晴还能说什么?   见场面有些尴尬,余风打圆场道:“老板,这家店的火锅还是不错的,你也尝一尝吧。”   谭拓看向这一桌子的生菜生肉,不由皱了皱眉头,然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勉强挟了一块豆腐。   叶司晴一看他这种情况,就知道他的胃病又犯了。   火锅这种东西,菜生温度高,是最伤胃的,谭拓若吃下去,今晚有得受了。   想起谭拓胃痛时,那紧皱的眉头和忍痛的表情,叶司晴不觉又心疼了起来。   特别是当谭拓吃下那块豆腐立即就搁了筷子,叶司晴就再也忍不住关切的心了。   手一抖,一点水洒在了身上,叶司晴赶紧站起来说道:“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然后飞快的出了包间。   从包间出来后,正好有一个服务员小弟从楼道里走过,叶司晴叫住他,抽出三百块钱交给他:“用最快的速度去陈记粥馆买四碗莲子百合糯米粥,你随便找个借口送上来,送到这个包间,剩下的钱都给你。”   四碗莲子百合糯米粥不过几十块钱,剩下二百多块钱呢,服务生小弟接过钱,二话不说飞奔而去。   叶司晴安排好这些,才满意的回了包间。   叶司晴一回到包间,就感受到了谭拓那强烈的目光。   顶着他那灼灼注视,叶司晴一步步捱回了座位上。   裴云萱招呼她道:“迟迟,你赶紧吃吧,从来了你还没怎么吃东西呢。”   “嗯。”叶司晴答应着,拿起了筷子。   一箸羊肉,落在了她的食盘上。   拿筷子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   不用看脸,叶司晴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只手是属于谁的。   以前的时候,叶司晴曾经无数次的抚摸亲吻过这只手。   她对谭拓,有时候已经不能简单的用“爱”这个字来形容了,而是到了更深程度的“痴迷”。   她对谭拓,已经走火入魔了,已经成痴成迷了。   谭拓的一切,都是好的。   谭拓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她渴望并珍爱的。   这些年下来,谭拓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曾留下过她的亲吻。   即便,谭拓并不喜欢这样,也从未回应过她。   叶司晴晃了晃头,将谭拓美好的身体晃出脑海,用余光偷偷瞟了谭拓一眼,只见他正在从火锅里挟菜。   清醒之余,她就想起自己戴小迟的身份,没有立场随便接受谭拓给的东西。   “谭先生,我们似乎不太熟。”她小声拒绝着,把那箸羊肉挟起来,嗖的一下扔回了谭拓的食盘里。   谭拓看了看她,不为所动,又挟了一箸肉,放到了她的食盘啊。   叶司晴仍是不接受,又给他挟回去了。   谭拓看都不看自己的食盘,又挟了一箸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好吧。   他赢了。   叶司晴不得不承认,论耐性,她始终比不过谭拓。   上辈子是这样。   这辈子也是。   不再和他玩这个幼稚的游戏,叶司晴低下头去,把盘子里的肉胡乱塞进了嘴里。   又一箸百叶放进了她的食盘里……   埋头大吃!   一箸青菜……   吃!   一箸粉丝……   吃!   一块豆腐……   吃!   一个挟菜,一个吃。   虽然两人都默不出声,但相互之间的默契,不言自明。   裴云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对默契的男女,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谭拓是叶司幸的姐夫。   戴小迟是叶司幸的女朋友。   现在照这两人相处的状态来看,这姐夫是要撬小舅子的墙角啊!   而且依戴小迟的反应来看,她和这个谭拓,以前绝对认识,而且还有可能……   裴云萱不敢想了。   她虽然一直很希望戴小迟和叶司幸分手,但她那是希望最终结果是戴小迟和单歌能走到一起,而绝不愿意看到戴小迟投入面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怀里。   特别是,不管单歌和叶司幸,和这个男人比,那都不是一个段位的,绝无胜出的机会。   叶司晴是个注重隐私的人,和司幸分手的事情毕竟是私事,而且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忙,都没有机会和裴云萱谈心,所以他们分手这件事情,裴云萱还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平安夜快乐~   ☆、第 51 章      余风是个聪明人。   看到老板如此照顾戴小迟的时候,他就更加坚信了老板对戴小迟是有兴趣的。同时也更坚定的认为,以后有关戴小迟的事情,一定要向老板汇报。一个合格的助理,是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讨好老板的机会的。   所以,当他看到裴云萱想要说什么时,他立刻拉住了裴云萱的手,然后凑到这个羞红了脸的姑娘耳边,低声说道:“他们的事情,你不要管,咱们也管不了,乖乖吃饭,当没看见。”   初次和男人如此亲近的裴姑娘,立刻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象戴小迟一样,什么也不顾,埋头大吃了起来。   余风看着准女朋友如此懂事,也乐呵呵的帮她挟起菜来。   就在这两对男女挟菜吃菜其乐融融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服务生推门而入,他先看了一眼叶司晴,然后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热情的介绍道:“本店新推出的活动,消费满二百赠送粥品。”把粥摆到各人面前,服务生退出去了。   裴云萱惊讶的叫道:“不会吧,火锅店里竟然送粥?这是什么情况?”   余风也倍感惊讶,拿过去一碗粥仔细端详。   叶司晴仍是埋头大吃,而谭拓,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她安排的吗?   莲子百合糯米粥,是可以养胃的,以前妻子经常煮给他吃,不过他不喜欢那甜甜的口味,她才换了熬到出油的白米粥。   她知道他胃痛,而且在关心着他的身体……   谭拓看着面前这个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女孩,眼中闪过了一抹沉思。   再联想到余风说过的,叶夫人坟前花束上的水迹。   前些天那个大胆的猜想,忽然又蹦进了他的脑海。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绝无可能不是吗?   陈记的粥,虽然好喝,但只有一小碗,一个女生可能吃的饱,象谭拓这样的大男人是肯定吃不饱的。   “我吃火锅就吃饱了,这粥我就不喝了,你们喝吧。”叶司晴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碗粥推了出去,假装不经意间,将那碗粥推到了谭拓那边。   谭拓虽未答话,不过却心领神会的把那碗粥拿了过去。   裴云萱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更加确定了这两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戴小迟家里穷,她竟然能上得起大学,该不会是曾经被这人……包养过吧?   要不然,就是戴小迟将处女夜卖给了他,现在他们又无意重逢,这个男人打算追求戴小迟了?   一瞬间,裴云萱脑中闪过无数中小说情节,都狗血的套在了戴小迟和谭拓的身上。   叶司晴此时并不知道同宿舍的好姐妹将她划进了“被包养”的行列,她此时正悄悄的偷眼观察着谭拓,见他又将那碗粥喝了,知道他应该吃饱了,这才放了心。   虽然知道她今天不该对谭拓这样好,但她实在按捺不住想要关心照顾他的心情,毕竟,她已经照顾了他七年,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挨饿胃痛。   余风见老板吃饱了,主动将话题向戴小迟身上引。   “老板你还不知道吧,戴小迟可真够厉害的,她竟然会画画儿,而且画的可不是一般的好。今天我在她们宿舍看到了一组L市的旅游宣传画,就是她画的呢,画的可漂亮了,你要是对绘画也感兴趣,等宣传画正式出来,让迟迟一人送咱们一幅。”   谭拓眉峰一挑,看向叶司晴,缓缓的说道:“哦,会画画?”   一听他这口气,叶司晴就吓了一大跳。   她知道谭拓心思细密,往往能从蛛丝马迹中查出大真相,以前的时候,她就曾不止一次的腹诽过,象他这种头脑冷静心思缜密的家伙,应该去当警察,估计没有他破不了的案。   谭拓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她,不,是对戴小迟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不管是在那个西餐厅,还是在外环路上,谭拓对她的态度,都大大超出了他平时的样子。   这,预示着什么?   不会是她借尸还魂的事情,被他发现痕迹了吧?   叶司晴仔细回想着重生以来她与谭拓见面的种种情景,实在是一点破绽也找不出来。   该不会,谭拓根本没发现什么,不过是单纯的对戴小迟印象好,或者是真的想抢叶司幸的女朋友吧?   一想到这最有可能的结果,叶司晴顿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四人吃完饭出了火锅店,余风笑眯眯的对谭拓道:“老板,我和云萱接下来还有安排,你送小迟回去可以吗?”   谭拓点头。   余风火速拉着裴云萱撤离了,连裴云萱想和戴小迟说句话,都没来得及。   “那个,不用你送,我打车回去就好了。”被凉风一吹,叶司晴脑子清醒了许多,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谭拓,只想离他远一点。   “我送你。”谭拓的态度很坚决。   叶司晴知道他一贯说什么是什么,自己是拒绝不掉的,只得悻悻的跟在他后面。   今天谭拓没开那辆宝蓝色的蓝博基尼,而是换了一辆法拉利。   这辆法拉利,是叶司晴三十岁生日的时候,谭拓买来给她当生日礼物的。   谭拓有好几辆车,是从来不开她的车的,这一次,他怎么会开这辆车出来?   这辆车,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谭拓送她的礼物,亲自为她挑选的礼物。   以前的时候,每次叶司晴的生日,谭拓都是让助手随便买点什么,只有在她三十岁整生日的时候,他为她预定了这辆车。   收到他的礼物,让她开心极了。   车里的每一件饰品,都是她亲手安放的。   车子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她精挑细选的。   现在重又坐回了自己心爱的车子里,叶司晴百感交集。   正当她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时,忽听得正开车的谭拓说道:“你的妆花了。”   “啊?”在谭拓面前花了妆,也太难看了吧,叶司晴赶紧打开车子副驾前面的抽屉,熟练的从里面拿出了一面华丽的小镜子。   重生以后,叶司晴就没再化过妆了,不过戴姑娘的眉毛太轻太稀,叶司晴不得不整天用眉笔描上一描。   谭拓紧紧的盯着动作熟练的戴小迟,良久未语。   她的包包就在膝上,却舍近求远的从车子里拿了镜子。   那里有镜子,以前他都不知道,还是开了几天妻子的车后,他才知道的。   可这个陌生的戴小迟,第一次上这辆车,竟然就知道这里面有镜子。   如果说她不是妻子,打死谭拓都不信。   以前一直是在怀疑,现在,应该是九成九的确定了。   不过,还不够。   他要的,是确切的证据,要的是她的亲口承认。   一股叫做喜悦的情绪,慢慢从身体里升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叫失而复得吧?   谭拓看着旁边这个小女生,唇边悄悄的挂上了笑意。   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穿帮了叶司晴还在照镜子呢,一边照一边疑惑的问道:“哪花了?我今天就没化妆,你竟然能看出我的妆花了?”   谭拓面不改色的说道:“大概是外面的灯光照的吧,看上去颜色有点不均。”   叶司晴一想,那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一照,可不是看起来颜色不均嘛,也没往心里去。   “以前考大学,为什么没直接报美术系?”谭拓抛下这个问题,继续套她的话。   见他终于问画画这件事,叶司晴又是一阵紧张,她稍微想了一下,撒了个谎道:“我从小就很喜欢画画,不过我妈不同意我走这条路,说中国这么大,一共也没几个有名的画家,还是上个一般专业好,最起码好找工作。”   谭拓不再追问。   要想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调查就知道了,不过谭拓可以肯定,调查的结果,肯定是“戴小迟”从小没受过任何专业的训练,要不然,她不会报历史系了。   真正受过专业训练的,是他的妻子——叶司晴!   曾经的夫妻二人,一个以为对方不知道,一个假装不知道,就这样静默了下来,任由车厢里飘扬着的优美乐曲,在他们俩人间盘旋回荡。   车子很快就到了H大,叶司晴又贪婪的看了谭拓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说道:“谢谢,我到了。”   谭拓走下车,替她开了车门。   叶司晴下车时,手臂不经意的擦过了谭拓的胳膊,仅仅是这微小的,瞬间的接触,却仍令她心跳如鼓。   她强自镇定,迈出了好几步远,才转身对谭拓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谭拓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回过身来的叶司晴,不经意的按上了狂跳的心脏,快步离去了。   谭拓看着她的身影晃进了H大的校门,这才发动了车。   不过在开了不远之后,他回头看了看校门,果然如他所料的,那个已经离开的身影,正在朝着他车子开离的方向张望。   谭拓的心情,忽然前所未有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来小客人住着了,没空写文,抱歉抱歉~   ☆、第 52 章   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叶司晴心情也很好。   今天不仅见到了谭拓,还和他同桌吃饭了,而且他还给她挟菜,还送她回来了。   虽说这辈子,他们不再是夫妻了,谭拓刚才的殷勤也不是献给叶司晴而是献给“戴小迟”的,可一直爱恋着谭拓的叶司晴,嘴角仍是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人们不是经常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吗?   这话换到叶司晴这里,就成了谭拓安好,便是晴天了。   整天晚上,叶司晴都象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哼着歌在宿舍里飘来飘去,不仅将自己的电脑桌全部擦了一遍,就连整个宿舍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了。   玩游戏的季小舟忍不住调侃她道:“迟迟,今天这么勤快这么欢乐啊?是捡钱了,还是中彩票了啊?”   叶司晴嘿嘿笑道:“都不是,我这是勤快劲上来了。”   “切,什么勤快劲呀,我看明明是思春了!”唐佳佳虽说也是在调侃,可还真一语中的了。   季小舟一边使劲按着键盘,忙里偷闲的看了叶司晴,然后坚定的附和道:“佳佳你说的对,迟迟这是雌性荷尔蒙分泌过多,思春发情的症状相当明显。”   见她们越说越没谱了,叶司晴赶紧躲进卫生间里去了,不想把这种微妙的喜悦浪费在和这两个宅女没营养的对话上面。   洗漱完毕后,叶司晴就爬上了床。   躺在被窝里,她不禁又回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谭拓,比以前温柔了呢……   以前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和她说过这么多的话,即便有话,也是吩咐的语气。   他对她,始终是淡淡的,从来没有热情过。   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第一次,似乎都是她主动的。   他们第一次牵手,叶司晴还清楚的记得,当她用指甲轻抠他手心时,他那略有些吃惊的脸。   还有她第一次吻他,他意外的样子。   向他求欢,去脱他衣服时,他刹那间的脸红。   还有……   还有……   叶司晴不禁脸红身热了起来,怕被人看到她这种“思春发情”的样子,她赶紧拿起手机,打算玩会游戏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刚打开游戏,门呼一下就开了,裴云萱风风火火的就闯了进来,进来后,使劲一拽叶司晴,压着声音说道:“迟迟,你出来下,我有事和你说。”   被她使劲一拽,叶司晴吓了一大跳,赶紧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着裴云萱脸色不太对,叶司晴关切的问道。   看了一眼正在玩游戏的两只,裴云萱招呼她道:“你下来,我有话问你。”   叶司晴略微一想,就知道她要问她什么了。   今晚她和谭拓之间,实在是有点奇怪,难怪裴云萱会担心了。   叶司晴从床上下了来,随裴云萱去了楼道里。   关上宿舍门后,裴云萱将她拽到了一边,急急的问她道:“迟迟,你和那个谭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这样一问,叶司晴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他们本来是夫妻关系,可这很明显,现在不是。   若说别的关系嘛……她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出来。   见戴小迟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迟迟不语,裴云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不好揭穿戴小迟的伤处让她难堪,只是叹了口气道:“迟迟,你现在有叶司幸了,叶司幸也十分的优秀,你……脚踏两只船,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见好朋友是真正关心自己,叶司晴虽不好直接告诉她事情原委,仍是向她解释道:“我没脚踏两只船,我以前和谭拓……不太熟,而且我和叶司幸也分手了。”   裴云萱一楞,惊讶的话脱口而出:“你和叶司幸分手了?!”   “嗯。”   然后,在裴云萱的逼问下,叶司晴就开始向裴云萱解释自己和叶司幸分手的事情了……   谭拓开车回到了家。   打开门后,一股冷冷清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谭拓皱了皱眉,无奈的走了进去。   他刚换上拖鞋,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谭拓那脸色又阴了几分。   “妈,有事吗?”   “你在家吗?”   “刚进门。”   “好,我现在让徐姐过去,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   想都不用想,谭拓立刻拒绝了:“不用。”   沈美君的声调顿时高了起来:“什么不用?你看你那里都脏成什么样了?告诉你呀,徐姐以后就在你那里了,替你打点一下生活。”   “不要。”   “不要也得要,我是你妈我说算!”   一向拿自己这个任性的象个孩子似的妈妈没办法,谭拓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冷淡的说道:“我一会儿有事还要出去,今晚家里没人。”说罢,不待沈美君回答,他挂掉了电话。   手机屏幕还没暗下去,电话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谭拓看都没看,反身穿上了鞋子,走出了家门。   沈美君很有耐性,电话持续着响个不停,谭拓无奈,只得关机了。   发动了车子,谭拓却久久未踩下油门。   家里是待不了了,妈妈那个孩子脾气,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他不接电话,没准一会儿就会亲自杀过来了。   为了不被妈妈堵在家里,他必须要离家。   可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呢?   办公室?   宾馆?   如果妻子还在,那就好了……   车子在原地停了好长时间,终于还是慢慢启动了起来,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夜很快就深了,H大不论是办公楼还是宿舍楼,都没有人活动了。熄灯时间一到,除了路灯在亮着以外,H大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H大外面的马路上,谭拓的车,已经静静的停在这里几个小时了。   谭拓知道戴小迟在哪幢楼上,也知道她在哪个宿舍,可看着那静默在黑暗中的宿舍楼,谭拓却只是静静的坐在车子里,始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怀念他的妻子了。   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看他时的那种情深似海……   她在时,他不觉得她有多重要,甚至,她刚去世时,他还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可慢慢的,没有她的日子,他过不惯了。   他开始只是偶尔想起她,觉得如果她在,会方便许多,可后来,他却几乎天天都想起她。   吃饭时,会不自觉的想起她的家常便饭。   睡觉时,他的手会不自觉的往旁边摸摸,总以为自己为摸到那个温暖的身体。   甚至,在出门上车前,他都会不经意的回头看看,想看到那个在阳台上目送他远走的纤细身影……   有好多次,谭拓扪心自问,这种思念的感觉,是不是就叫做“爱”。   当这个字闪过心间时,谭拓心跳为之一窒。   他爱上他的妻子了吗?   他们共同生活了七年,他终于爱上了她吗?   在她——死亡之后?   每一个孤单的夜晚,面对着空旷寂寞的房子,谭拓都强烈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悔恨。   如果,当初自己对她好一点……   如果,自己早明白自己的心迹……   如果,她还活着……   他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她,珍惜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个日子。   生儿育女。   相伴白头。   老天对他,真的不薄。   在他正感觉绝望的时候,她竟然又回来了。   只是,她为什么没回来找他呢?   他若没发现,她是不是就再也不与他相见,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一样,泯然于那茫茫人海中呢?   在车上的时候,谭拓有好几次,忍不住的问她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他,为什么不回家。   可每次,他仍是生生的压下了到嘴边的话。   她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她没回来,是肯定有她不回来的理由的。   当时他没时间想这个理由,现在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竟然发现,她不回来的理由,竟然有好多好多。   他从没关心过她。   没在乎过她。   没和她约过会。   没陪伴过她。   象佣人一样使唤着她。   甚至,没爱过她,就连笑容,都吝啬于给她。   现在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对她的态度,谭拓自己都觉得,他可真是混蛋。   她能在这样的他身边待了七年,还真是难为她了。   这样无情无爱的生活,她终于厌倦了吗?   她没有回家,没有再认他,是想重新来过,再次拥有自己的新生活吗?   猜到她的这种想法,谭拓只觉得心中一痛。   她爱他时,他不爱她。   他爱上她时,她却已经走远了。   谭拓看着不远处那幢高高的宿舍楼,眼神几度变化。   当时间走进六月后,大四毕业的气氛已经十分浓郁了。   有的找好工作的人,已经告别学校踏上了工作之路,只等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回来答辩一次就行了。而没找着工作的人们,此时也正奔波在各个招聘会之间,焦灼的忙碌着。   叶司幸属于第一种人,从叶司晴说和他分手后,他就从没在学校里出现了,他全部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   而还有一个与这些人形成鲜明对比的人,那就是保研了的单歌。   单歌除了写写毕业论文外,再无其他的事情了,为了躲避祁欣的穷追猛打,他索性回了L市,只等着毕业论文答辩就行了。   回到L市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没几天竟然给叶司晴揽来了一项业务,那就是为他一个亲戚工作的杂志社画插图。   画插图这种事情,起点低利润好,不讲究画技如何,只要画的唯美画的漂亮就行,而且工资不低,还不用去杂志社上班,工作要求网上讲,画稿快递一下就OK了。   叶司晴对这份美差十分满意,在电话里连连向单歌道谢,单歌倒是没说什么,好象只不过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而单歌的“女朋友”祁欣,也不知磕了什么药,竟然也没有去找工作,对外放出消息说要继续留在学校考研,硬是留在了H大。   当知道这一消息后,裴云萱气的又在宿舍骂了半天,语言之犀利,让叶司晴大开眼界。   ☆、第 53 章   大四生走了以后,叶司晴她们立刻就进行期末考试了,这是大三的最后一次考试,暑假回来后,她们也将升入大四,面临着毕业了。   相对于历史系的课程来讲,美术系的考试,对叶司晴来说要更轻松一些。   没怎么费劲,叶司晴就轻松通过了考试,并拿到了一个很高的分数。   叶司晴还没考完试呢,她的老师张远山就打来电话,让她暑假时来L市,和他学习作画。   二话没说,叶司晴立刻就答应了。   在美术上,她虽然也算是科班出身,但并未受过名家指导,总有一种眼光狭隘,束手束脚的感觉,如果有名师指点一下,那绝对会让她窥到另一番天地。   为了这事儿,叶司晴特意给戴妈妈打了电话,当听到自己的女儿悄悄的转到了美术系,并拜了名师以后,戴妈妈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不过为了女儿的前途考虑,她坚决的支持女儿去学习,不用回家了。而且在电话里,她还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女儿半个多小时,吃穿住用行没有一方面不关心到的。   听着戴妈妈东一言西一语的嘱咐,叶司晴感动极了。   这才是亲生妈妈啊,对自己的女儿是时时挂念,处处担心啊,一个电话都能讲一个小时。哪象她的继母呀,给她打电话,最多一分钟。   “司晴,今天晚上回来吧,家里做了你爱吃的菜。”   “司晴,明天家里有宴会,礼服我帮你准备好了。”   “司晴,司幸想你了,今晚回家吗?”   ……   那公式化的口吻,让叶司晴怎么也体会不出亲情来。   每当放下电话后,她都会很失望,然后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来。   妈妈是温柔的,是体贴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年少时的叶司晴,一直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这份母爱,她终于失而复得了。   虽然,只是她捡来的。   戴妈妈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仅仅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   可若她不说,没人会知道不是吗?   她占了戴小迟的身体,就会扛起她的一切责任,包括孝敬她的父母。   从上次寒假回来,叶司晴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会好好对待戴家父母,绝不会对不起他们!   仅仅是电话,已经让叶司晴感动坏了,可当她去银行里取钱的时候,看着提款机上自己卡里多出来的足足三万块钱,叶司晴更是感动的差点落泪。   她虽然已经告诉戴妈妈她不缺钱了,可怕女儿受苦的戴妈妈仍是不声不响的往她卡里存了三万块钱。   这就是亲生父母,明知道儿女可能用不上,但他们仍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怕儿女有个万一,在外面过的太辛苦。   面对如此爱女情深的戴爸爸戴妈妈,叶司晴无以为报,只是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们,拿他们当自己的亲生父母来看待。   知道叶司晴也要去L市,裴云萱高兴坏了,立刻决定要和她一起回去。   叶司晴自然没有反对,就让裴云萱帮她订了张票。   一路上,裴云萱极力邀请叶司晴去她家住,叶司晴以老师有安排为名拒绝了。   这不是住一两天的事情,不管是在谁家,住的时间长了都会给人家添麻烦,虽然人家不说,但自己也应该有自觉性不是吗?   两人下了车,刚出了出站口,就看见个子高高的单歌站在外面等候。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叶司晴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不过当看到裴云萱那副毫不吃惊的样子时,她就猜到了裴云萱肯定是知道这件事。   见她们出来了,单歌赶紧迎了上来,接去了两人的行李。   叶司晴趁单歌走在前面的时候,在后面用肩膀撞了撞裴云萱:“单师兄怎么来了?”   “我爸妈都上班去了,就他有空,不叫他叫谁?”裴云萱和单歌一起长大,使唤他干活做事,就象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单歌开车,先将叶司晴送到了张远山早就安排好的地方。   在张远山的安排下,叶司晴住进了L市画家协会的宿舍里。   宿舍很简陋,除了一床一橱一桌一椅,就什么也没有了,哦,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墙上还挂了一幅画,也没装裱,就光秃秃的挂在那里,大概是哪位曾经在这里住过的画家留下的墨宝。   裴云萱见这个地方比她们宿舍还简陋,立刻就吵着让单歌拎上叶司晴的行李,一起回她家。   叶司晴自然是婉拒了。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单歌不知从哪找来块抹布,把桌椅都擦干净了,地也扫了,就连叶司晴的床铺,也帮忙铺好了。   一个男生这样为自己忙里忙外,叶司晴真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个劲的向单歌道谢,单歌总是说“没事没事”,手上却忙个不停。   单歌手脚麻利,一会儿就将宿舍收拾干净了,见没什么事儿了,裴云萱非要拉着叶司晴去她家,说是裴妈妈知道她们回来,早就做好一桌子菜等她们呢。   叶司晴没有推辞,这次她来,不仅给裴云萱家,还给单歌家带来了礼物,以感谢上次他们的热情款待。   在裴云萱家吃了饭,又把拿来的礼物送到单歌家去了,单爸爸没在家,只有单妈妈在家,单妈妈见到了叶司晴,非常的高兴,热情的留叶司晴在她家吃晚饭,好在张远山打来电话说晚上要见她,她才得以逃脱。   下午她回画协的时候,单妈妈非让单歌开车去送她,叶司晴推辞了好几回都没推掉,最后只得无奈的接受了单妈妈的好意。   单歌一边开车,一边对叶司晴笑道:“我妈那个人就是那样的性格,十分热情好客,你千万别嫌烦就好。”   “怎么会?我挺喜欢赵阿姨这样的性格的,一看赵阿姨就是个爽快人。”说实话,叶司晴对单妈妈这样大大咧咧的人是十分喜欢的,这种人没坏心眼,也不会耍心思,简单明了。   “我这是在给你打预防针,你只要在L市,我妈以后少不了给你打电话,请你来我家吃饭的。你还没来我妈就说你一个人离乡背井远离父母,怪可怜的,既然你叫她声阿姨,她少不得要多照顾照顾你。”   “呃——”多度的热情,也是一种负担好不好?   画协的宿舍虽然和以前叶司晴住过的别墅相差甚远,不过叶司晴倒没嫌弃这个地方,反而感觉十分的惬意,因为在她旁边宿舍里住的,都是在美术上有一些造诣的画家。有几个是本地的,偶尔过来住,也有外地的,不过是采风来到了L市,住几天就会走。   大家都是画家,说起话来三句话也离不开画儿,特别是白天的时候,一些画家协会的老骨干们,都会过来蹓跶蹓跶,也会随口指导一下他们这些后进晚辈们,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叶司晴受益匪浅。   特别是张远山,对自己这个关门小弟子十分的喜爱,整天都过来教叶司晴,而且教的十分认真。   在这良好的环境中,还有着名师指导,叶司晴的画技突飞猛进。   七月份,叶司晴画的宣传画,正式在L市推出了,仿佛一夜间,L市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叶司晴这一系列叫做《古城旧爱》的宣传画。   简单的黑白色,水墨淡写,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在沉静又优雅的古城中淡淡讲来……   这些宣传画甫一挂出来,就获得到了市民们一致好评。   “这些画作不管是立意还是画技,在当今青年画家中,都称得上是个中翘楚!”这是专业人士的评价。   “透过这副画,我仿佛看到了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如何在街边从小玩到大,如何情窦初开,如何甜蜜约会,如何被迫分开……”一位中文系大学生如是说。   “这回这画儿是真好,甩了上回挂的那破画八条街!”一个街头的大妈这样说。   ……   由于好评如潮,L市顺应潮流,又及时将这宣传片搬上了电视,不仅在L市本地电视上反复播放,还送到了CTV进行播放。   一时间,戴小迟的名头,在L市是水涨船高,就连全国,都略有点名声了。   对于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能有如此成就,张远山自然是大为欣慰,生怕埋没了这个弟子的才华,就拉下老脸来,特意请了好几位书画界的好友,轮流过来教导叶司晴。   这么多前辈来指导自己,这真是天大的喜事,也是难得的机会,叶司晴在兴奋之余,更加努力的学习,几乎已经是废寝忘食了。   ☆、第 54 章   在叶司晴的宣传片要放映的时候,余风早就通过裴云萱得到了一手消息。   做为一名优秀的助理,余风自然是第一时间报告给了老板谭拓。   谭拓心中已经确定戴小迟就是自己的妻子叶司晴还魂的了,对于妻子的画作,他当然是要关注的。   下完班后,顺带了让余风帮他打扫打扫卫生,两人一起回了谭拓的家。   一打开家门,一股沉闷略带灰尘味的气息就扑了出来,谭拓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虽说余风隔三差五的就来帮他打扫一次卫生,可大男人到底是不细致,打扫的不怎么干净。再加上家里没有什么人气,整个房子都变得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了。   一个家庭,没有女主人,看起来是真的不行啊!   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无聊的电视剧,又看了会儿无聊的动画片,L市的宣传片终于播出了,片子拍的很唯美,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却是古风古画的完美结合,古香古色的十分吸引人。   余风的注意力,在这个宣传片的每一个画面上,特别是戴小迟的作品。而谭拓的注意力,却是在宣传片最后一张画上。   那张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   怎么会不是她惯用的签名呢?   那个拖着大尾巴的Q,带着女孩特有的天真浪漫,很萌很可爱。   每次看见她郑重的签上这个名字时,出于一个成熟男人的眼光,他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让她换一个,改得正式一点,成熟一点,毕竟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可每次他都从未说出过口,一来不想管她的闲事,二来,她保持着这种女孩的纯真,也挺好的。   心思简单,纯真执着的女人,总会让他省不少事儿。   只是,她既然又活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呢?   怕他不认她吗?   他们是夫妻,有那么多的私密事情可讲,他怎么可能不认她?   她还在天真的以为他认不出她吗?   他现在没去找她,只不过是再给她一点点时间,看她会不会主动来找他罢了。   七年的情意,她真的就能这样放下吗?   几秒的广告,很快就演完了,谭拓仍在皱着眉盯着电视,不过眼神比较空洞,很明显人已经魂游天外去了。   余风见他没有别的吩咐,很识相的没打扰他,开始去做自己的兼职——清洁工去了。   一边干着活,他一边腹诽着老板,有给他加薪的这些钱,足够请一个高级的全职佣人了,肯定比他做的强多了,老板却非得要他过来打扫,这不是在花冤枉钱嘛。   不过再想想老板小时候被佣人绑票差点身亡的事情,他又觉得可以理解老板对佣人的抵抗心理了。   当一个你熟悉信任的人,突然之间背叛你并想置你与死地时,这种事情,恐怕经历过的每个人,都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过了没多长时间,电视里开始播放第二遍戴小迟的广告,余风一边擦着地一边看,看着看着,他忽然 “咦”了一声。   不待谭拓问他,他就惊奇的说道:“最后这幅画的签名,好象和样稿不一样,不会是有人冒名顶替了吧?”   谭拓精神一振,立刻追问道:“以前是什么样的?”   余风挠挠头,努力回想着当初看到的情景,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当时只瞟了一眼,隐约记得似乎有一个大写的字母Q,还有一个晴字。”   对上了,这次全对上了。   那个Q晴的签名,就是他的妻子叶司晴专用的。   他刚才还在琢磨这个问题,转眼间真相就送到他面前了。   至此,谭拓完全确定了,戴小迟,这个转到美术系的大学生,是他的妻子借尸还魂来的。   虽然不知道她因何原因没有再回到他身边,但谭拓不想再给她时间了。   看着墙上照片中温婉的女子,谭拓决定主动出击,一定要带她回来。   此时的叶司晴,一点也不知道谭拓已经把她认出来了,并打算带她回家,现在的她,正在L市过着“如鱼得水”的生活。   有不同风格的名师指导,有全面而丰富的绘画工具,有好多同样痴迷于绘画的朋友……虽然住宿太简陋了,但叶司晴精神上却是极为满足,直觉得自己进入了天堂。   今年的夏天,天气比以往都要热,天气预报里天天都发出高温红色预警。   叶司晴的宿舍里没有空调,连个电风扇都没有,叶司晴每天象住在蒸笼里一样,天天享受着免费的桑拿。   这天中午上完课,叶司晴买了一碗凉皮,顶着火辣辣的太阳,一路小跑回了宿舍,等跑到宿舍时,已经是汗水淋漓。   洗了把脸,水温温的,一点也不凉快,此时此刻,叶司晴非常想念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的空调。   一想到家里,她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谭拓。   此时的谭拓,想必正坐在空调房中,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冷气吧!   谭拓就象是从冰原世界走来的人一样,不惧寒冷,却最怕燥热。   象这种高温天气,谭拓几乎都不怎么出门……   刚想到这里,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门半开半掩着,叶司晴一抬头就看见单歌正站在门口,拎着一个风扇,拿着一个饭盒,还抱着一盆花。   “你这里也太热了,难怪我爸非得让我给你送个风扇过来呢。”书画不分家,画家协会单青芝也是来过的,自然知道这边条件不好。   叶司晴很想客气两句,不过摸了摸刚洗完又渗出了汗的额头,只得莞尔一笑:“是挺热的,我刚洗完脸,这汗就又热出来了。回去替我谢谢单叔叔,这电扇我正好用得着。”   叶司晴一边说着话,一边迎上前去,接过单歌手中的花盆,白色的小瓷瓮中,铺满了圆圆的小绿叶,婷婷袅袅的支出了几茎含苞欲放的睡莲。   清波荡漾,白瓷如冰,看上去就透着那么一股子清凉,叶司晴顿时觉得从心底凉快了许多,不由欢喜的问道:“这睡莲养的真好,是单叔叔养的吧?”   单歌将饭盒放到桌子上,又把风扇找了个插头插上了,凉风顿时呼呼吹了出来,这才回答叶司晴道:“这肯定的啊,除了出差没办法打理以外,只要在家,那些花肯定是得我爸亲自侍弄。我妈常说,我爸养那些花儿比养我精心多了。”   叶司晴扑哧一声笑了。   单叔叔爱花成癖,在他眼中,粗枝大叶的儿子自然是比不上花精贵的。   将花盆放好,简陋的房间里顿时多了几分优雅和清凉,叶司晴左看右看看够了,这才站到风扇前面,让风吹到自己身上,对单歌笑道:“有了电扇,就是凉快多了。昨天我本来想去买一个,大热天又懒得出去,只好热着了。”   “今年这天儿确实热的异常,往年L市可没这么热,该着你受这份罪。你别站在风口那里,再吹受风了。”单歌怕叶司晴贪凉再吹出病了,顺嘴嘱咐了一句。   “哪那么容易就受风了,我身体这阵子可好了。”虽是这样说着,叶司晴还是接受了单歌的好意,离电扇远了一点。   看到桌子上的凉皮还未动,单歌说道:“你还没吃呢吧?正好,我妈让我给你带了点饭菜,怕你吃不好。”   叶司晴从来L市后,已经往裴云萱家和单歌家蹭了好几顿饭了,特别是单家,蹭的尤其多。一来是因为单妈妈热情的让人无法拒绝,二来单青芝总喜欢给她介绍一些书画界的前辈,所以一来二去,她现在和单歌家已经混的很熟了。   打开饭盒,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一看里面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叶司晴不由胃口大开:“还是赵阿姨做的饭好吃,这几天我都是从外面买吃的,吃什么都一股浓浓的味精味,我都快吃吐了。”   叶司晴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筷子,刚挟了一箸菜,又抬起头来问单歌道:“你吃了没?一起吃点?”   单歌笑呵呵的说道:“我从家来的,哪能不吃啊,你自己吃吧。”   叶司晴也就不客气了,自己吃了起来。   单歌是个闲不住的人,看到叶司晴房间有点乱,不由自主就随手收拾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和叶司晴说道:“我今天来,可是带着张阿姨的任务来的。”   单歌嘴里的张阿姨,就是裴云萱的妈妈。   叶司晴一听这话,不用琢磨也知道,肯定是裴云萱这家伙和余风热恋情深,联系的太频繁,被裴妈妈发现蛛丝马迹了。   果然,下一刻,单歌就说道:“张阿姨让我问问你,云萱是不是恋爱了呀,那男的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吗,人品怎么样?”   这种私事,叶司晴一向觉得应该由本人来说,而不是由别人越俎代庖,当下吱吱唔唔的说道:“你问她自己就好了,她对你应该是言无不尽的吧。”   “我问了,张阿姨也问了,可这家伙嘴挺硬,死活没承认。张阿姨没办法,这才让我来问你的。”单歌一边整理着叶司晴零乱的画稿,一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裴云萱不说,肯定是不想此时揭开此事呗,叶司晴也不做那坏人,咽下一口饭才说道:“那我更不应该说了啊,要不以后云萱知道了,还不埋怨我啊。”   单歌知道叶司晴的为人,一向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只好不再问了。   叶司晴一边吃饭,一边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和单歌聊天,眼看着单歌手脚利索的将她堆了两星期的画稿一一抚平,整齐的放好,还有那些颜料画笔,一一收入盒中,盖上盖子,全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在这燥热的天气里,汗水很快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亮晶晶的闪着微小的光芒,年轻又帅气的脸庞上既有着年轻人应有的青春活力,又流露着他独有的成熟和稳重。   他薄薄的T恤也被汗水濡湿了,后背紧紧的贴在身上,露出了瘦削蜂腰的轮廓……   天气……真是太热啦!   叶司晴把目光定到饭盒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第 55 章   等叶司晴吃完了饭,单歌也正好把房间收拾干净了。   知道叶司晴有睡午觉的习惯,单歌拎着饭盒就告辞而去。   叶司晴站在宿舍门口目送他远走,忍不住感叹世上还有这么体贴的男生,也不知以后会有哪个有福的女生和他共度一生。   这个问题,叶司晴并没有往深里想就放下了。   事实上,从重生以后,叶司晴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正当青春华年的好身体,也是应该可以谈恋爱。   在她心中,始终有着谭拓的存在,从前世到今生,从未曾忘怀过。   她和谭拓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温馨的,还是幽怨的,叶司晴从未有一天忘记过。   她知道谭拓有种种缺点,也知道他们的相处存在着很大的问题,甚至她还知道,他们之间能平静无波平安无事的相守这么多年,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她的默默付出,还有对谭拓那无微不至的照顾。   很多次,她曾从谭拓的眼睛中读出了他的心思,若他对她产生了哪怕一点的不满,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她。   这么多年,叶司晴兢兢业业,费尽了心思,任何事情都做到了完美,始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虽说现在,她和谭拓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可这么多年的坚持,却不可能因为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改变。所以说,现在的叶司晴,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能有新的恋情,能接受一个新的男朋友。   午睡完之后,叶司晴梳洗一番就赶紧跑去上课了。   今天又有一个知名的画家来L市采风了,张远山特意让自己的得意弟子给他做向导,带他去古村浏览一番。   这位知名画家李先大师来自南方一个有名的大都市,在业内很有名声。虽说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红光满面,精神奕奕,气质儒雅,和蔼可亲。   整整半天,叶司晴都陪着他走在古村里转来转去,寻找着适合下笔的地方。   那李先虽然名声很大,但没有一点架子,人也特别健谈,听着他对美术的理解,叶司晴感觉受益匪浅。   特别是当看到他现场挥笔时,那种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底蕴和功力,给了叶司晴很大的震撼,在画画的时候,李先还随口点拨了叶司晴好几句,能让象他这种全国有名的大画家点拨,那可是难能可贵的,叶司晴聚精会神的听着看着,生怕漏掉了一星半点。   见叶司晴这个年轻的姑娘如此好学,李先备感欣慰,一个劲的夸奖叶司晴,那声声句句的赞美,夸的叶司晴都不好意思了。   “小戴呀,你天赋不错,人又上进,我很看好你。都说徒弟找个好师父困难,告诉你吧,这师父找好徒弟呀,更难。我今年都六十五啦,不过才收了四个弟子,还都不合我的意。小戴呀,今晚我就和张远山说说,让他把你这个好徒弟让给我。明珠可不能被埋没了啊!小戴,你也好好想想,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啊?”   拜李先为师?   这个提议,可真让叶司晴为难了。   李先名满天下,若能拜在他的门下,不仅画技能提高不少,还会认识很多一流的画家,为以后的人脉打下很宽泛的基础。   可叶司晴又舍不得她的恩师张远山。   张远山为了叶司晴这个关门弟子,可谓是费尽了心血。   不仅苦心传授她画艺,还费尽心思极力为她拉拢人脉 。   就象这次陪李先游览的事情,有多少人抢着要这个机会,可张远山还是将这个机会留给了她。就盼着她能得到□□几句点拨,在绘画的道路上,能走的更远一点。   做人,不能忘本。   想到张远山,叶司晴就已经下了决定,不过怕立刻拒绝伤了李先的自尊心,叶司晴只得笑道:“多谢□□青睐,这事关重大,我还得和父母商量商量才行。”   李先一边挥毫一边说道:“我只在L市待两天,明天就要走,你若同意呢,今天晚上就给我个信儿,明天我就带你回S市。”   叶司晴只得敷衍道:“行,一会儿回去我就给我爸妈打电话去。”   临傍晚的时候,张远山打来电话,让叶司晴带李先到当地最有名的酒楼去,要请□□吃饭。   等叶司晴和李先到的时候,L市本地所有知名的画家都已经在包厢里等候了。   在座的全是前辈,只有叶司晴一个晚辈后生,倒酒这个倒霉的差事就落在了叶司晴的身上。   一晚上,宾主尽欢,大家都喝了不少,李先被大家轮流灌酒,喝的舌头都大了。   等酒席散后,张远山等人送李先去了宾馆,叶司晴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就转回了宿舍。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卡嚓”一声,一个惊雷就在头顶炸开了,叶司晴吓了一大跳,如同被惊着的兔子一般,噌一下就窜屋里去了。   叶司晴怕打雷,不是从小就怕,而是从叶妈妈去世后才怕的。   小的时候,每逢有打雷的天气,叶妈妈就会来女儿房间陪女儿,给女儿讲讲小故事,问问女儿学习情况什么的,母女二人聊聊天,甚至有时候叶妈妈会留下来陪女儿一起睡。   那时候的叶司晴是幸福的,有母亲撑在头顶,她什么都不用惧怕。   可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这种待遇了。   当那年夏季,惊雷再次降临时,她胆战心惊的跑到爸爸的房间,却被爸爸挡在了门外:“你都这么大了,打雷有什么好怕?回房去!”   从那微掩的门缝中,叶司晴看到了新婚燕尔的继母那光裸的后背……   十二三岁的女孩,虽不知□□为何物,却隐约觉得这不是自己可以面对的事情。   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下,她小声的抽泣着,转身往回走。   狭窄的室内楼梯上,留下了女孩孤独又恐惧的脚步,特别是在经过楼道的窗户时,外面那些在暴雨中张牙舞爪的树枝,好象无数的鬼影向她扑了过来。每当那卡嚓嚓的雷声响起时,小女孩都觉得这个世界好象要塌下来了,马上就要将自己埋在里面……   那个晚上,暴雨整整下了一夜,小女孩拉着被子坐在墙角,也整整哭了一夜。   没有人知道,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有个小女孩吓的魂飞魄散,有个小女孩吓的哭了一夜!   就是从那个夜晚开始,以前不怎么怕打雷的叶司晴,彻底害怕打雷了。   结婚以后,除去出差,谭拓很少夜不归宿,这给了叶司晴极大的安全感。每个炸雷惊天的晚上,叶司晴都会缩进谭拓的怀中,紧紧的扒住他,让他保护着自己,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天。   可今天……   不仅没有了谭拓,还由于周末的原因,本来就没几个人的宿舍,更冷清了。   破旧的宿舍,没几个人的宿舍,暴雨如注,狂风乱舞……   怎么这么象拍鬼片的现场!!!   叶司晴越想越怕,屏住呼吸,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冲到了宿舍门口。当拿钥匙开宿舍门时,她就不由自主的用眼睛向两边瞟,生怕冒出什么东西来。   手哆嗦了半天,锁才开了。   叶司晴甫一进屋,就紧紧的闩好门窗,嗖一下窜上了床铺,钻进了被窝。为了缓冲一下巨大的雷声,她还特意打开了手机,放上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外面的惊雷轰轰的响个不停,叶司晴努力想将注意力转移到音乐上,可惜却办不到。她那竖起的耳朵,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捕捉外面的声音,每当惊雷响起时,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搞的整个人越发的紧张了。   今晚的暴雨,下的格外的大,时间也格外的长。   叶司晴手机中的音乐都听完一遍了,雷声却一点也不见小。   无奈之下,叶司晴从被子中伸出手,摸索手机,去按了个循环播放。   正在此时,“怦——怦——怦——”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叶司晴吓了一大跳,心脏猛的一下就缩了起来。   是谁,这个大雨夜的,会是谁来敲她的门?   隔壁宿舍的吗?   “怦怦怦怦——”门又被敲了几下,敲门的声音急促而紧迫,似乎门外的人没什么耐性了。   叶司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才乍着胆子问道:“谁?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   “是我,李老师。”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老师?   叶司晴一琢磨,就知道是今天她陪了半天的李先。   这大晚上的,他跑这儿来干吗啊?   “原来是李老师啊,你有事情吗?这么晚了,我都睡了,有事明天说吧。”这大晚上,瓜田李下的,叶司晴可不想再闹出点绯闻什么的来。   外面李先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是这样的,明天一大早我就有事要离开L市了,收你为徒的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这样吧,我也不进去了,你出来,咱们在外面好好聊一聊。我已经和张远山说过了,他也觉得你这种好苗子不应该埋没了,同意我带你回S市。”   不会吧?老师同意了?   “卡嚓——”一个炸雷又在窗外炸开了,炸的叶司晴头有点发晕。   张远山老师不是一向以收了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为荣吗?难不成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他还是决定成全自己吗?   脑中想着这些事情,叶司晴就要起身下床,都走到门口了,她忽闪一下想起来了,现在人人都有手机,李先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打电话,用得着大下雨天跑这里来吗?   还有张远山老师,如果真同意了她转拜李先为师,肯定会打电话告诉她一声的,这么大事怎么可能由别人代为转达?   想到此,叶司晴停住了脚步,立刻拨了一个电话给张远山。   可惜电话是师母接的,说张远山喝多睡下了。   叶司晴刚放下电话,就听到房门咣咣咣被砸的更响了,外面响起了李先愤怒的声音:“戴小迟,给我开门!我一个全国有名的绘画大师亲自过来收你当徒弟,你竟然不开门,你还懂不懂礼貌了?”   一听李先这失控的声音,叶司晴立刻就明白了,李先这不是冲着收徒来的,是冲着她来的。   肯定是今天下午就看中她了,晚上就过来欺负她了。   一想到这里,叶司晴立刻就慌了。   若在平时,她还可以拿名誉地位什么的威胁威胁他,可现在,李先喝多了,估计精虫一上脑,威胁什么的根本没用。   找保安!   可她不知道保安室的电话。   对对对,报警,报警!   叶司晴哆哆嗦嗦的划开了解锁健,拨打了报警电话。   外面,李先醉醺醺的声音不断传来:“小戴啊,开开门,咱俩好好谈一谈,我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是你百年难遇的好机会,你今天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小戴,开门开门,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是不是?要不就是怕我事后不认帐?你放心,只要你是我的人了,我肯定收你为徒,象你这样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孩,老师最喜欢了……”   听着李先那越来越露骨的话,叶司晴恶心的直想吐。不过在拨打报警电话时,叶司晴长了个心眼,故意走到门口,隔着那不厚的门板报的警,声音大的足够外面的人听到了。   拨完报警电话,叶司晴又怕这么大的雨警察来的慢,一转念想到单歌家离这里不远,叶司晴立刻拨通了单歌的电话……   ☆、第 56 章   外面的李先,虽然听到叶司晴在报警了,可在酒精的作用下,并没有意识到这会产生什么后果,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由敲门改成了撞门。   老旧的宿舍,老的并不仅仅是外表,同时老旧的还有里面的设施和门窗。   那单薄的门板,在平时开开关关的时候都会吱呀作响,现在被这样大力的撞击,叶司晴能明显看到折页和门锁上的松动了。   门,不会真的被他撞开吧?   叶司晴快急疯了,她想打开窗户,向外面大声求救,可还没走到窗前,“卡嚓”,一道惊雷又在天空炸响了,雨势也越发的大了,扑打在窗户上,哗哗的如同有人在向窗户上泼水一样。   叶司晴吓坏了,立刻退了回来。   “小戴,开门,快给我开门……”门外面,是气急败坏□□攻心的男人。   “卡嚓……”窗外,是震耳的雷声和瓢泼的大雨。   在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小小斗室内,无处可藏,也无技可施,叶司晴吓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全身颤抖的如同筛糠,心里的恐惧,已经快累积到崩溃的临界点了。   咣咣咣——   门板被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那薄薄的门板似乎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吱吱的发出刺耳的声音。   妈妈,妈妈!   妈妈,晴晴害怕,妈妈,妈妈!   拓,拓,拓!   拓!   在这极度的惊恐中,在这可能是她人生最后的时刻,叶司晴心中浮出了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两个人。   妈妈已经不在了。   可,拓,还在!   叶司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发疯狂的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出了那串她最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里,悠长的嘟嘟声响个没完没了,最后还是一个机械的女声结束了这次的通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对了,对了,不是认识的号码,谭拓根本就不会接电话的。   自己这个陌生的号码,就是拨一百遍,依谭拓的性子,也不会理睬的。   最后的希望被掐断,叶司晴绝望的垂下手,电话叮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   失望又恐惧的泪水,终于还是流出了眼眶。   妈妈丢下了她,拓又不理她,外面还有坏人,窗外还在打雷……   这个世界,真的要逼死她吗?   咣咣咣——   撞门的声音不断传来,那只可怜的锁,螺丝已经很松了,马上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死就死吧,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可怕的了。   象李深这种败类,活在世上只是祸害,临死之前,也要拉他当垫被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想到此,叶司晴狠狠抹掉了眼中的泪,走到门口,将那简陋的木制拖布抄了起来,用力的在床铺上敲掉了拖布头,然后她毅然决然的将那带着断茬的拖布把攥在了手里。   带着参差断茬的那头冲向门外,叶司晴对着门口站稳了。   手虽然颤抖,但心却坚定无比。   来吧,你这个禽兽,只要你敢进来,我就和你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咣——   怦——   门板猛的一下被撞开了,撞到墙上,又狠狠的反弹了回去。   就在门这一开一关间,叶司晴看到了李先□□高烧的恶心样子,李先也看到了叶司晴手中那带着断茬的拖布把。   怦——   门又忽然被推开了。   一只胳膊率先抢了进来,一把就攥住了那根拖布把。   叶司晴是个女孩子,身体又不太好,反应和体力终归跟不上男人,一下子就让李先攥牢了拖布把。   “宝贝,你就从了我吧,以后我教你画艺,带你认识好多名人,保证让你成为全国最有名的年轻画家……”李先一边抢夺着那根拖布把,一边仍在对叶司晴威逼利诱。   叶司晴知道今天这事情,怕是没有善终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抢夺着那根木棒,努力的不让对方得逞。   可不论她如何努力,仍是抢不过李先,那跟木棒被李先一个用劲拽了过来,噌的一下扔出了门外,然后李先就向叶司晴扑了过来。   叶司晴狠命的挣扎,躲避着李先那恶心的嘴巴和手脚,就在她快要脱力了的时候,忽听得外面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   当看到单歌那张急切的脸出现在门口时,叶司晴终于放心了。   手一松,眼前一黑,她软软的倒了下去。   谭家老宅。   谭妈妈沈美君趁儿子上卫生间的时候,将儿子的手机偷偷拿了过来,然后鬼鬼祟祟的躲到房间里,迅速翻起了儿子的短信和通话记录。   “怎么都是公事啊,就没一个私人短信?唉,也是,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哪还有人发短信啊。查通话记录,通话三次以上的,统统要查。这臭小子不肯接受相亲,肯定是有目标了,我就不信他不打电话约人家!”   她一边翻着儿子的通话记录,还拿出了纸笔,将那些频繁通话的电话号码都记了下来,哪怕有的号码上明明写着名字,她要全记下来了,大概是怕儿子将目标电话随便写个名字吧。   沈美君正翻的起劲间,手中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吓了沈美君一大跳。   怕儿子听到铃声,沈美君立刻拽过来一条被子,拿着手机钻了进去。   一看来电显示,一个没有写名字的电话,而且电话的显示地是不是本市,而是L市的。   “L市?我们在L市没有生意吧?”   生在豪门,沈美君自然也知道陌生电话不能随便接的道理,就任由那电话响完了。   等了一会儿,那电话再也没有打来,沈美君这才从被窝中爬了出来,浑然不顾捂了一身的汗。   怕再翻记录就会将未接来电给翻开了,沈美君只得遗憾的结束了此次偷看之旅。   将儿子的电话藏在身后,沈美君先出来看了一下,见儿子正在和他爸爸说话,正好背对着她,她又悄悄的走到了玄关柜那里,将手机偷偷的塞回了儿子的文件包中。   谭爸爸看到了老婆鬼鬼祟祟的样子,不过识趣的没有出声,反而是拉着儿子谈起了另一个话题,生怕儿子回头发现自家老婆那做贼的样子。   完成了这么一件伟大的事情后,沈美君假装正常的走到那父子俩前面,大声说道:“都这么晚了,还总说什么呀?有事儿明天再说不迟。儿子,你今天住在这里还是回去?”   谭拓看了看钟,果然已经很晚了,就站起身来道:“回去。”   沈美君知道他的性格,也不挽留他,只是吩咐佣人道:“陈姐,你去和阿威他们说说,多派几个人送少爷回去。“   陈姐答应着去了。   谭拓回到家中后,先洗了个澡,临睡觉前,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下。   一个未接来电。   号码显示地是L市。   是司晴吗?   听说她去L市学习了。   应该是她吧,只是不知道她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想他了?   还是有事情?   依谭拓对叶司晴的了解,若是没事,她是不会打电话烦他的。   她从死而复生后,就没有联系过他,现在竟然在这夜晚主动打电话过来,那肯定是有事发生了。   想到此,谭拓按下了回拨键。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关机了?   谭拓立刻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下了楼。   除非在他身边,否则司晴的电话是不会关机的。   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会随时保持着与外界的联系,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她肯定是出事了。   没有想太多,穿好衣服锁好门,谭拓发动了车子,直奔L市而去。   从H市出来的时候,还是一片星辰闪闪的星空,可随着往L市方向的行进的越来越多,谭拓注意到天空中的阴云越来越多了,快走到半路的时候,已经下起了不小的雨。   由于雨水的原因,谭拓不得不放慢了行车的速度,特别是在看到一起车祸后,谭拓不得不更加小心了。   在开车的时候,谭拓又给那个号码打了几次电话,无一例外,全都是关机。   他和叶司晴一起生活了七年,当然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多么的胆小怯懦,除非换电池,她的手机是不会关机的,这么多年,从未例外过。   心急如焚,却偏偏遇到了这样的天气。   当天空中传来轰轰雷声时,谭拓顿时明白了司晴为何给他打电话了。   司晴怕打雷。   以前的时候,每次碰到雷雨夜,司晴都会窝在他怀里,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的。   用手机查了查L市的天气预报,不出所料,谭拓看到那里有雷阵雨。   没有他的时候,真想不出,司晴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雷雨夜的。   一想到她会颤抖着缩在被窝里,谭拓不由自主的心就揪了起来,车速又快了不少。   ☆、第 57 章   当谭拓冒雨奔驰的时候,单歌已经带叶司晴离开了宿舍。   那个老色狼惊慌逃窜了,而戴师妹,已经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看着怀中女孩苍白的脸,单歌心疼的厉害。   今天若不是他及时赶来了,那后果……   单歌不敢去想。   若不是担心着突然晕过去的戴师妹,单歌根本不会任那老色狼逃走,可若他追去,晕过去的戴师妹又怎么办?   那个老色狼,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生平极少动怒的单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抱着戴小迟回到家中,单爸爸和单妈妈都起来,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老俩口都气坏了,同时也心疼坏了。   单妈妈一边骂着老色狼,一边拧来毛巾,给叶司晴擦脸上的泪痕污痕。   单爸爸则打电话给一位医生朋友,询问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要不要送女孩子去医院。   床上的女孩,在睡梦中仍不得安稳,身体总会控制不住的猛然抽搐,偶尔还会喊出一两个不甚清楚的字来,这是受惊过度的症状。   单妈妈凑到她旁边,努力的想听清她叫的是什么,待听清喊的是什么后,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孩子大概是害怕极了,一个劲的在喊妈妈,可怜的孩子!”单妈妈也是孩子的妈妈,有着柔软的慈母心肠,叶司晴的这几声妈妈,叫得她心都快碎了。   “单歌,你好好守着她,我去好好给她熬一锅粥,等她醒了给她压压惊。”   待单妈妈走后,床上的女孩脸色越发的白了,嘴唇哆嗦着,似乎在睡梦中也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   “迟迟,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单歌坐在床头,轻轻的握着女孩的手,想要给她送去一点安慰。   可惜昏睡在床上的女孩,显然听不见他的话,仍是陷在自己的噩梦中,无法醒来。   “妈妈……”   “妈妈……”   她不住的喃喃低喊着,在噩梦中寻找着能带给自己安全的妈妈。   单歌看着眼前女孩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弯下身去,爱怜的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迟迟,做我女朋友好吗?我可以保护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在低语给床上的女孩听,也似乎是在低语给自己听。   这一次,床上的女孩有了回应。   似乎寻找到了安全的地方一样,她将头歪向了单歌倾下去的胸口,象只鸵鸟一样,将头紧紧的扎进了单歌的臂弯,逐渐的平衡了下来。   单歌看着这个有点滑稽的场面,有些感动,也有些安心。   “迟迟……”这个姿势极不舒服,单歌稍微调整了一下,往床头靠了靠,可只不过是如此轻轻一动,床上的女孩就表现出了不安,她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同时一只冰冷的胳膊搂了过来,搭在了单歌的腰上,随之一起而来的,是女孩低低的如在喉间的声音:“拓……”   脱?   单歌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她睡得不舒服,想要让自己帮她脱了衣服?   还是说想让自己脱了,她搂着不舒服啊?   不管是哪种,一想到脱掉的后果,单歌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单妈妈从厨房出来,刚走到门口,看到儿子倾着上半身,将女孩搂在怀中,女孩也依恋的偎着他,连呼吸都逐渐平稳了。   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单妈妈还体贴的帮他们关上了灯带上了门。   单妈妈回到客厅,正好单青芝放下了电话,见她过来问她道:“单歌呢?我刚才问过小张了,小张说这种情况,最好带迟迟去看看心理医生,不然心理容易出问题。”   单妈妈轻声说道:“迟迟刚稳定下来,你别再去打扰了,明天一早再和单歌说吧。”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熬不住困,也回房去睡觉了。   黑暗是很容易让人发困的,特别是在后半夜,单歌在黑暗中还坚持着守护了叶司晴一个来小时,可后来,眼睛就渐渐朦胧了,再后来,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一夜安眠。   单歌是他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才醒过来的,到此时他才发现,他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躺了下来,胳膊搂着戴师妹的纤腰,而旁边的女孩子,象只小猫一样,脑袋正扎在他的腋窝,睡得正香。   单歌想动,可又不敢动,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女孩那已经完全掀起来的裙子,和完全露在外面的粉紫色内裤,而从那条内裤中伸出来的大腿,白嫩嫩的如同白玉豆腐一样,让单歌忍不住想去轻轻的咬上一口……   好在他还知道门口有动静,及时收回了目光,也及时收回了遐想。   尴尬的抬头看向开门而入的妈妈,却发现妈妈诡异的笑了笑,又轻轻的把门关上了。   这……   单歌觉得自己的脸上热的直冒火。   怀中的女孩,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是要醒来了。   单歌一动也不敢动,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怀中的女孩。   睫毛颤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单薄如蝉翼的眼皮,轻轻眨动了几下,但没有睁开。   女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床上多了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手在什么地方,大概是为了确认什么,她那只纤细的小手,慢吞吞的摸进了单歌的衣服里,然后在他胸脯上,胡乱的揉了两把。   单歌才二十岁,虽有过女朋友,也曾亲吻过,却从未如此亲热过。   被怀中喜欢的女孩这样一摸,单歌顿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心跳怦怦怦怦的如同破鼓乱捶一般。   “拓……”叶司晴低低的咕哝了一声,在谭拓温暖的怀中,舍不得起身。   谭拓的怀抱,好温暖,这和他冷冰冰的性格一点也不搭。   有好多人说外表冷漠的人,其实都有一颗火热的心,唔,谭拓的身体是热的,就是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也是热的。   不知道对别人如何,反正对她……一直没热过……   想到此,叶司晴忍不住想要叹气,意兴阑珊的睁开了眼,打算离开这个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怀抱,去做早饭。   嘎?   什么状况?   不是谭拓,是单歌???   叶司晴的眼睛蓦得睁大了,腾的从单歌的怀中坐了起来,无比震惊着盯着正抱着自己的那个人。   他一脸的羞涩,白净的脸上,带着一抹不知所措的紧张笑容。   忽的一下,昨晚的情景涌入了脑中,叶司晴一下子就想起了李先那张恶心的脸。   身体,忍不住又颤抖了起来,叶司晴勉强吐出几个字,嘶哑着声音问道:“那个混蛋死了没?”   单歌先给她往下拽了拽裙子,盖住了白生生的大腿,这才说道:“跑了,不过我不会饶了他的,我记住他的模样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门“咚——咚——咚——”被敲响了。   叶司晴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嗖的一下就又窜进单歌怀里去了,两只手紧紧的扒住单歌的衣服,将头埋的深深的,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单歌下意识的抱住了她,立刻安慰她道:“迟迟,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一扑进单歌的怀里,叶司晴就知道,自己似乎对敲门声有点太过敏感了,对单歌也太过于依赖了。   “那个,对,对不起!”叶司晴再次从单歌怀中挣出来,红着脸讪讪的道歉。   单歌还未说什么,门外传来单妈妈的声音:“单歌,我熬了粥,你一会儿带迟迟出来吃点,你爸上班去了,我先去买菜了。”   “知道了。”单歌大声的答应了一声,门外一阵脚步声,然后大门“怦”的一声被关上了。   随着这“怦”的一声门响,叶司晴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的一颤,然后一股恐惧就卷上了心头,这让她几乎又差点魂飞魄散,扑进单歌怀里去。   不会吧?   经过昨晚的事情,她不会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吧?   叶司晴畏惧的盯着房门看了一小会儿,忽然觉得自己有了□□烦。   单妈妈拎着菜篮子下了楼,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楼下的李奶奶拎着菜篮子回来了,一见到单妈妈就好奇的问道:“单歌他妈,昨天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半夜还没睡,在楼上走来走去的,闹得我半宿没睡着。”   一听昨晚扰邻了,单妈妈赶紧笑着解释道:“没啥事,昨天晚上不是下暴雨吗?单歌女朋友宿舍的窗户被风给刮坏了,给单歌打电话,单歌就把她接来了。”   李奶奶也笑道:“单歌的女朋友,是不是那个总往你家来,长得挺文静挺漂亮的那个姑娘啊?”   “是。就是那个,又文静又乖巧,可招人喜欢了。”   “听说是画画儿的?画画儿好啊,又修身又养性,气质好得不得了,你家单歌好福气!”   两个人又杂七杂八的拉了几句家常,才分手而去。   待她们走后,旁边的停车位上,车门打开了,走出来了一个挺拨冷峭的男人。   他的脸阴沉的厉害,似乎挂着冰霜一样。   看了看单妈妈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单歌家的窗户,他二话不说,转身就上了车,很快,车子就飞快的驶离了单歌家的小区,直奔L市的市外而去。   不用说,这个男人,就是悲催的谭拓了。   从半夜开始,他一直在雨中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才在凌晨时分到达了L市。   他只知道叶司晴是住在美协,可到底是哪幢楼哪个房间,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无奈之中,他只得在凌晨这么个扰民的时候,打电话问余风,迷迷糊糊的余风又打电话问的半睡半醒的裴云萱。   知道地址后,他驱车去了美协,可刚把车停在美协门口,就看到美协的大门紧闭,站在门口的保安就向他投来了不善的目光。   当听到他问戴小迟时,那保安先打量了一下他穿的衣服,又看了看他那辆几百万的车,大概觉得这么有钱的人应该不是坏人,才告诉他戴小迟昨晚被她男友接走了。   男友?   谭拓一听到这两个字就楞住了。   叶司幸也来L市了?   不会这么巧吧?   出于对司晴的了解,他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假的。   如果司晴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叶司幸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司晴只是在敷衍。   如果司晴没有隐瞒……根本不会有这种可能,司晴连他都瞒了,肯定不会告诉叶司幸的,她和叶司幸的关系,可没有和自己亲密!      ☆、第 58 章   谭拓以为保安说的男友是叶司幸,可他不知道叶司幸会将叶司晴接去哪里,就顺嘴多问了保安一句:“她男友把她接哪去了?”   没承想,这保安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回道:“XX小区呗,单歌家一直住在那,都住了二十来年了。”从叶司晴住进美协后,单歌不说天天往美协跑也差不多,保安早和他混熟了,再加上单青芝也经常出入美协,保安和这父子俩可是都认识的。   单家?   不是叶司幸?   如果说叶司幸是一点戏也没有的话,对谭拓一点威胁也没有的话,那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单家小子,又是哪路神仙,有何能耐啊?   谭拓很了解妻子,她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守着他这个冰块七年都没出轨了。   可听保安说,那单家小子已经把司晴接回他家去了,若是不熟悉,司晴肯定不会去别人家的,既然她去了……   谭拓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谢过了保安,谭拓又打电话给余风,吩咐他查一下单歌的家庭住址。   余风好不容易刚睡着了,万恶的老板竟然又打来电话,再次吵醒了他,余风这个气啊,可又不敢向老板发火,只得强压了火气不悦的说道:“您还有什么事情?能一次搞定不?大清早的,我可不好意思总打扰云萱。”   谭拓毫不愧疚,直接开出条件利诱道:“你女朋友毕业后,可以直接安排进公司。”   一句话,余风的怨气顿时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人也不困了,嘴皮子也利索了,溜须拍马的本能挥着小皮鞭也回来了:“老板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分分钟给你搞定。”   于是,睡得正香的裴云萱,又被吵醒了一次。   拿到了单歌家的地址,谭拓直奔单家而去。   到了小区停好车,谭拓开始琢磨,他是直接上去找叶司晴呢,还是在这儿守株待兔等她下来呢?   这大早晨的,人家可能都没起床呢,自己直接去敲门,怕是太失礼了。   谭拓虽然性子清冷,但人□□故还是知道的。   他正在想主意,就看见一个老太太拎着菜篮子过来了,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从楼道里出来,这两人大概是认识,一见面就聊了起来。   谭拓本来对这些家长里短是没兴趣的,但当老太太提到单歌时,他就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一听才知道,原来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单歌妈妈。   再留心一听内容,谭拓心中就涌出了一股怒气。   谭拓是极少生气的,在他三十多岁的生命中,他还从未曾真正生过什么气。   父母的爱护,家庭的庇佑,富裕的家庭,良好的教养……长这么大,没有人给过他委屈,也没有低看过他,有什么麻烦,自己不用说,就已经有人给解决了。   他有过不悦,有过烦躁,有过迷惘,也有过失落,但绝少有过气愤。   可现在,这种叫做气愤的情绪,却不请自来了。   从知道妻子借尸还魂重生后,却没来找他,谭拓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她一直和叶司幸拉拉扯扯,他也就不往心里去了,毕竟他们是姐弟。   可现在,竟然又冒出个单歌来了!!!   叶司晴,你到底在搞什么?   以前那样爱他,换了个身体,说不爱就不爱了?   不爱拉倒,他谭拓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不信找不着个女人来爱他!   谭拓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一肚子怒气,离开了L市。   大概走了有半个多小时,谭拓驶出了L市的市区。   开车分散了他很大的注意力,他胸中的郁闷,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散去了不少。   走着走着,开着开着,谭拓又停下了车。   他凭什么要象只没人要的狗一样,这样失魂落魄的离开啊?   叶司晴是他妻子,他要找她,也是光明正大。   她是换身体了,从表面上看不是叶司晴了,但她的芯子,那还是他的妻子啊,她不来找他已经是有负于他了,现在他又怎能这么便宜的让她和别人在一起啊!   谭家家规,吃什么不吃亏,他可不能忘。   想到此,谭拓立刻掉转车头,又开回去了。   再次来到单歌家的楼下,谭拓立刻下车上楼,去敲单家的门。   可他敲了好久,也没人来开门。   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单歌和叶司晴是出去了。   谭拓心中郁气更盛,立刻下楼,回车里等着去了,这一次,不等到叶司晴,他绝不罢休!   谭拓猜的没错,在他开车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叶司晴和单歌确实是出去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心理咨询中心。   由于单爸爸找了人的原因,心理咨询中心特意安排了一位有经验的大夫来给叶司晴看病。   这位大夫大概是五十多岁,穿着西服,戴着眼睛,斯文儒雅。   叶司晴进去一看,这大夫的给她的感觉和李先太象了,立刻就出现了反感的情绪,没和那大夫聊几句,她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这次心理咨询,以失败告终了。   从心理咨询中心出来,叶司晴心情一直不太好,李先给她带来的伤害,就在昨晚,她不可能只睡了一觉,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何况,她已经暗暗察觉,李先事件带给她的影响,似乎有点过大了。   单歌走在戴师妹的旁边,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股爱怜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既然两人昨晚已经相拥睡了一夜了,看戴师妹的样子,对他也不排斥,那索性就趁热打铁吧!   想到此,单歌伸出手去,牵住了眼前这个纤弱女孩的手,温柔的注视着她,轻声说道:“迟迟,有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这是……被告白了?   叶司晴怔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单歌这是真的在向她告白。   不是叶司晴反应迟钝,而是告白这种事情,叶司晴前后两辈子加在一起,还是第一次经历。   上辈子,她对谭拓一见钟情,根本没等来对方的告白,就急慌慌的托媒人去说亲了。   而这辈子,她成为戴小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罢了,和同班男生都没说过几句话,如此没有存在感,还真没引起任何男同学的注意,自然也没人来向她告白。   所以说,单歌这猛然一告白,就让叶司晴楞住了。   见叶司晴良久没有说话,单歌还以为她是默认了,顿时心花怒放,喜上眉梢,他兴奋的低下头,在叶司晴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开心的说道:“迟迟,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伤害了。”   单歌照顾她,对她好,叶司晴都记在心间了,她不反感单歌,相反,对这个温柔体贴的大男生,她很有好感,若她不是重生的,单纯的只是戴小迟的话,她会很乐意和单歌谈一场恋爱。   可惜,她不是真的戴小迟。   戴小迟的壳子,是二十岁的未婚姑娘,可叶司晴的灵魂,却是三十多岁的少妇,一个有着丈夫的女人。   且不说单歌在她眼中,是个和司幸一样,如同弟弟般的存在,就说她有过丈夫,有过七年的婚姻,万一有一天,单歌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他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你一直当作是纯洁女孩来看的女朋友或妻子,忽然有一天被你发现,她结过婚,有过丈夫,你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受到了欺骗?会不会觉得对方不诚实?会不会再也不信任她了?   叶司晴迅速在脑中把这个问题做了个回答,赶紧开口拒绝单歌:“单歌……”   已经晚了,单歌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电话,正给单妈妈打电话呢:“妈,你的愿望实现了,迟迟答应当我女朋友啦!”   电话那头,单妈妈的大嗓门,不用按免提都听得到:“太好啦,儿子,干得漂亮。一会儿我多买点好吃,给迟迟多加几个菜。快,把电话给迟迟,我和她说几句话。”   单歌高兴的把电话塞进了叶司晴手里:“迟迟,我妈要和你说话。”   叶司晴犹豫了一下,听见单妈妈一个劲的在那边喊她的名字,只得将手机放到了耳边,低低的叫了声:“赵阿姨!”   单妈妈兴奋的说道:“迟迟,你想吃什么,和阿姨说,阿姨别的不行,做菜可拿手了,你想吃什么,阿姨就给你做什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千万别客气,阿姨可早就拿你当媳妇看了呢!哎呀,我可得给你叔叔打个电话,让他中午早早回家,这可是咱家的大喜事,千万不能让他出去应酬去。”   单妈妈似乎兴奋极了,说话快的如同机关枪一样,叶司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已经挂掉了电话,给单爸爸打电话去了。   事情闹大了,单爸爸单妈妈都知道了,这该如何收场?   叶司晴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手机,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如果现在她再给单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她不当单歌的女朋友,会是什么结果?   单妈妈对她那样好……   叶司晴正胡思乱想间,单歌轻轻的收走了手机,然后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带她向不远处停着的车子走去。   叶司晴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可单歌那大手,如同一把小蒲扇一样,把她的手牢牢攥住了,她想不着痕迹的挣脱出来,那是妄想了。   “单歌……”叶司晴轻轻的叫了声单歌的名字。   单歌立刻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向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他那满脸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关心,叶司晴张了张嘴,拒绝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反正他们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就这样先处着吧,没准以后单歌觉得她不适合他,会自然而然的分开呢?   那样,就不会有人在这场恋爱中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有点匆忙,不过情节是神展开……   ☆、第 59 章   叶司晴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不会拒绝。   就象叶司幸,就象单歌。   拒绝,总是会伤害人的,叶司晴心软,又有点怯懦,拒绝的话,她总是说不出口。   就如同以前,谭拓有时候要求她什么,哪怕她不愿意去做,可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来,最后仍是委委屈屈的做了。   叶司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专心开车的单歌,嘴张了几次,拒绝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司幸是不可能的,谭拓又离得太远了,今生怕是都不会再有交集,单歌就单歌吧,好歹在打雷的天气,有个可以投奔的怀抱不是吗?   其实单歌也很不错,温柔体贴,宜室宜家,没准以后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她会忘掉谭拓,慢慢爱上他呢?   带着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叶司晴还是默认了这份感情。   单歌开车很稳,回家的路又很熟,很快,两人就平安的回到了小区。   下了车,两人并肩往前行,单歌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可惜萱萱没在家,要不然咱俩这样手牵手的出现在她面前,肯定把她吓个够呛。”   “云萱还没回来呢?她都走了好几天了吧?”难得放暑假,裴云萱去看望她外婆去了,她外婆家住乡下,路还挺远的,裴云萱每次去都要住几天。   “四天了,听我妈这两天就应该回来了。”   “等她回来……”叶司晴的话,戛然而止,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这一停,立刻也将牵着她手的单歌给扯住了。   单歌停住脚步,低下头来,刚想问她怎么了,却看见她震惊的看着前方,嘴里低低的吐出了一个字:“拓!”   拓!   脱!   单歌忽的一下就联想起了昨天夜里,她在半晕半睡间喊的那个字。   是脱,还是拓?   赶紧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单歌看到了一辆豪车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一脸不豫的看着他们。   叶司晴心中,此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谭……谭……谭拓?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看着她,是来找她的?   他找她做什么?   会有什么事儿?   她是应该过去和他说话呢,还是假装不认识?   种种想法和疑问在叶司晴脑中噌噌闪过,叶司晴感觉在这一刻,她的思维彻底混乱了。   谭拓将目光落在了他俩牵在一起的手上,强行压制住心中升起的怒气,他冷冷向叶司晴说道:“戴小迟,过来。”   即便是在气愤,他还没忘了,借尸还魂这个秘密,不宜宣诸人前。   叶司晴一听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他真是冲自己来的,假装不认识是不可能,何况谭拓那阴沉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正在不高兴,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此时触他的逆鳞,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松开和单歌牵在一起的手,叶司晴小声的对单歌说:“单歌,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和他有点事情要说。”   单歌自然是不愿意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单独相处的,可既然女朋友这样要求了,他自然也不好拒绝。   在单歌冷冷的注视下,叶司晴觉得每往前挪动一步,都举步维艰,此时的她仿佛是一艘飘荡在大海上的小纸船,不仅马上就要面对巨大的风暴,还要面临随时翻船沉没的命运。   为了不让谭拓看出她的心虚来,叶司晴低着头一路小跑,向谭拓跑过去了,结果冲刺的力度太大了,一下子就冲过了,幸好谭拓一把抱住了她,这才止住了她往前冲的余劲。   谭拓抱住了她,却没有放手,若是以前的叶司晴,自然是求之不得,可现在不行,刚刚晋级成功的男朋友在那边看着呢,叶司晴赶紧推开了他。   谭拓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却也随她心意,没再抱她。   没见到她时,谭拓胸中有着满腔的愤怒,可当看到她低眉顺眼的站在他面前时,这一夜奔波的辛苦,焦急如焚的牵挂,听闻她有男友时的愤懑,想拖她回去的冲动,全都一下子化成了乌有。   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在他面前……   这,就足够了。   没有质问她什么,也没有逼她做什么决定,谭拓低着头,看着眼前女孩那有些雀跃却又在极力压制的可爱模样,淡淡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他在关心自己,这个认知让叶司晴莫名的开心。   在开心的同时,夫问妻答的模式自动开启,叶司晴没有半点隐瞒的,就将昨晚的事情向他讲了一遍。   听到有人竟然敢打他妻子的主意,谭拓那双眼睛不自觉的眯了眯,然后他安慰叶司晴道:“这事儿我会处理的,你别管了。”   知道谭家的势力很大,这件事情交给谭拓,那肯定是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的。   一想到那个人渣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叶司晴从昨晚起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说完这件事情,谭拓又问她道:“你的手机呢?”   他这一问,叶司晴才想她那可怜的手机来了,赶紧回道:“在宿舍呢,摔地上了。”   “那就别要了,一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一个来。”谭拓的做法,一向直接果断。   叶司晴摸不准他到底认没认出她来,遂推辞道:“不用,我自己有钱。”   谭拓却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只是眼神向单歌的方向扫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对叶司晴说道:“把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回家吧,临回来前,给我打电话。”   他认出她来了!!   叶司晴虽然已经从谭拓说话的语气中猜到了,可当谭拓真的把这件事情摊开时,她反倒有些无法接受了。   她自认为没有在他面前留下什么痕迹,他是怎么猜中她是叶司晴的呢?   “拓,你,你……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叶司晴结结巴巴的问道,本来就心虚的她,此时更加的心虚了。   她一直口口声声的说爱他,可换了个身体后,不仅没去找他,反而又找了个男朋友……还被他给抓了个现形……   叶司晴顿觉在谭拓面前,有些无地自容了。   “这很难猜吗?”   谭拓看到妻子的脸色发白,还以为她是被自己这冷冰冰的态度吓到了呢,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顶,特意放柔了声音说话,可惜他连声线都是冷的,声音就算是放柔了,可听起来还是冷冷的。   叶司晴拼命点头,借尸还魂这种事情,若没有神仙的指引,茫茫世间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精准的猜得到呢?   眼前这女人,虽然换了个壳子,可那些动作,那些反应,说话的方式,讲话的语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谭拓眼中出现了一丝的怀念,却随即隐去。   “今天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我必须回去了。你处理好事情后,早点回家。打电话给我,我派人来接你。”   听着他的吩咐,叶司晴习惯性的“恩”了一声。   谭拓听她都答应了,也没过多留恋,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上车走人。   目送着谭拓远去,直到车子再也看不见了,叶司晴才想起不远处,单歌还在等她呢。   一想起单歌,叶司晴顿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是吧?   若刚才一狠二狠拒绝了单歌,现在即便是谭拓找来,她也不会如此尴尬了。   现在可倒好了,事情走到了这步田地,她要如何向单歌解释谭拓的事情呢?   说谭拓是她丈夫,还是前世的,单歌没准会以为她在发癔症呢。   唉,这个谭拓,他就不会早点来吗?   为什么非得等单歌和她表白后,他才来呢?   一边埋怨着谭拓,叶司晴一边向单歌走去。   果然,单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迟迟,他是谁?”   他是谁?   他若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路人甲炮灰乙流氓丙土匪丁,这都可以,这都没有麻烦。   可偏偏,他是叶司晴的丈夫,与戴小迟,又扯不上丝毫关系。   叶司晴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应该给谭拓安个什么身份才说不通,只得含糊说道:“他是来帮我解决昨晚的事情的。”   单歌不瞎。   他刚才虽然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他看得出他们两个之间有些不对劲。   那个男人虽然冷酷的厉害,脸上没有一丝微笑,可当他看向她时,眼睛里含着的绝对不是冰。   还有他刚定下来的女朋友,在他面前,从未如此柔顺过,也从未如此乖巧过。   虽然她刚才背对着他来着,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她和那人说话时,那种下意识的依赖,却是通过她的肢体,全都表达了出来。   还有,他们在一起时,那自然的动作,那和谐的气氛,就仿佛他们是多年的老夫妻一样,举手投足中,言谈举止间,全是默契,满满的默契!   单歌看着眼前语焉不详的女朋友,不由的又想了昨晚她昏睡时喊的那个字。   脱,还是拓?   昏黄的路灯下,满抱鲜花的女朋友,搂着一个开着豪车的男人亲吻的画面,忽然出现在了单歌的脑海中。   单歌心中,顿时如同扎进了一根刺一样,疼痛,窒息,极不舒服!   ☆、第 60 章   叶司晴自知谭拓的到来,肯定会让单歌不舒服,可偏偏谭拓的身份,是她怎么都解释不清的。   说实话,叶司晴现在就想和单歌直接摊牌,她本身就不爱单歌,如果说拿他当弟弟看是有点矫情的说,那么一直拿他当个关系好点的朋友,还是说得通的。   弟弟不是,恋人不到,朋友将将好。   这就是她对自己和单歌关系的定位。   叶司晴可以拍着自己的良心保证,如果不是由于突发了李先这个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和单歌走到这一步的。   忘没忘谭拓,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可是清清楚楚的。   甚至就在前天中午,她还在怀念坐在空调房里吹冷气的谭拓。   虽然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忘掉谭拓,可事实证明,前世那一世情缘,到了这世她也是难以割舍。   叶司晴在胡思乱想,单歌在烦乱猜测。   刚升级为恋人的一对男女之间,此时竟然是一片难言的沉默。   好在,两人没有沉默多久,单歌的电话铃声很快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单歌看了看来电,显示的是裴云萱:“喂,萱萱吗?”   电话那头,裴云萱大声说道:“是我。单歌,我拜托你一件事,一会儿你去美协找戴小迟一趟,让她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事找她。我都给她打半天电话了,她一直在关机。”   单歌看了叶司晴一眼,对着电话说道:“她就在我旁边,你和她说吧。”说着,就将电话递给了叶司晴。   叶司晴在旁边早就听出是裴云萱的声音了:“喂,萱萱哪,找我有事吗?”   “戴小迟,你怎么和单歌在一起呀,你俩不会是勾搭上了吧?”   叶司晴知道裴云萱不过是无心之问,赶紧扯开了这个话题,问她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找我有事?”   “哈哈,我不说你肯定猜不到,我现在就在回家的路上呢,中午十二点到家。迟迟,你学画学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师了啊?”裴云萱似乎心情很好,说话时总有一种很飞扬的感觉。   “出师?我这才学几天啊就出师,早着哪!”   “嘿嘿,那你就在这儿乖乖画画吧,恕姐们儿我不奉陪了。明天啊,我就要回学校啦!”   不会吧?裴云萱要回学校?   叶司晴赶紧问道:“宿舍楼都锁了,你回学校住哪啊?”   裴云萱兴高采烈的说道:“以前的时候,不管寒暑假咱们学校都是锁宿舍楼的,不过今年好象例外了,我昨天给我们班的一个同学打电话,她说今年宿舍楼没锁,她就在宿舍住着呢。”   她这一样说,叶司晴顿时也动心了。   经过李先这一闹,叶司晴已经没有在L市待下去的心情了。   一是这个城市让她觉得很不安全。   二是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宿舍她不敢住,那就只能住在宾馆、张远山家或单歌家。   宾馆不安全,张远山家太麻烦,而单歌家……更麻烦!   想到此,叶司晴高兴的说道:“那好,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咱俩还是个伴。”   “太好啦!我正发愁一个人住宿舍害怕呢,亲爱的,你真是雪中送炭,雨里送伞啊,爱你,木哇~”   两人又聊了几句没用的,就挂掉了电话。   叶司晴将手机还给单歌,笑眯眯的说道:“萱萱说今年咱们学校没锁宿舍,她准备明天回校,我也和她一起回去做个伴。”   单歌想了想,大概也放心不下裴云萱一个人,倒也没有反对:“好,正好我在家也没事,那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他也要一起走?   叶司晴诧异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学校又不是她的家,谁爱回去就回去呗。   叶司晴本想躲单歌远远的,现在看来,这是行不通了。   不过到了学校,远离了单爸单妈,有些事情就好发展了,叶司晴也就不用太为难了。   中午饭叶司晴是在单家吃的。   单妈妈得知自己喜欢的女孩成了儿子的男朋友,那是煎炒烹炸弄了一大桌,热情的让叶司晴都有些汗颜了。   其实叶司晴蛮喜欢单家的,喜欢热情开朗的单妈妈,才华横溢的单爸爸,也喜欢这个家里温馨的气氛。   如果她真的只是戴小迟,她应该是很乐意嫁到单家当媳妇的。   可惜,这只是如果。   一个不真实的如果。   一桌人正开开心心的吃着饭,“怦怦怦”,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别人也就惊讶一下吃饭的时间竟然有人上门,可叶司晴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的魂飞魄散,差点连碗都扔出去。   她不会是真的留下后遗症了吧?   叶司晴努力稳住已经开始颤抖的胳膊,狠狠的扒了一口米饭,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来了来了。”单妈妈一边喊着,一边去开门。   打开门来,却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XX手机专卖店衣服的人,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戴小迟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迟迟,找你的。”   叶司晴赶紧过去,只见来人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没有立刻将手中的盒子递过来,反而是将盒子打开,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   “你好,请问是谭先生吗……我看到戴小姐了,请您和她讲几句话确认一下。”说罢,他将手机递给了叶司晴,很程序化的笑道:“戴小姐,今天上午有位姓谭的先生为您买了一款手机,请您和他说几句话,以确认收货人。”   叶司晴赶紧将手机接了过来,轻轻“喂”了一声。   谭拓的声音清晰的从手机中传了过来:“司晴?我把我的手机号存在手机里了,以后有事打电话给我。”   果然,他早就知道她是谁了,这声司晴喊起来,一点也不陌生。   “嗯,我知道了。”习惯性的顺从。   稍停了一会儿,谭拓又继续说道:“早点回家。”   回家?   回他们的家吗?   今天已经不是谭拓第一次说这句话了,这是否意味着,他没有忘记她,也在想着她?   正在打电话,容不得她想这么多,面对着谭拓的嘱咐,叶司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正在开车,挂了。”谭拓交待了一句,挂掉了电话。   将手机送到了,送手机的小伙子转身要走,旁边的单妈妈却随口问了句:“现在买手机都能送货上门了?”   小伙子呵呵一笑:“暂时还不能,不过那位谭先生给了送货费。”   叶司晴一听就知道,谭拓肯定是给了不匪的小费。   单妈妈一边关门,一边好奇的问道:“迟迟,谭先生是谁啊?”   这个问题,终归是逃不过去啊!   谭拓的真实身份,叶司晴肯定是不能说的,只得含糊说道:“昨晚出事时,我就给家里打电话了,他离L市最近,就让他过来了。叔叔,阿姨,这件事儿你们也不用跟着着急了,他会处理好的。”   单妈妈还要问什么,却听见单青芝惊讶的说道:“迟迟,照你这话的意思,你家不是困难户啊?”   “困难户?不是啊。”叶司晴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戴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但日子绝对过的去,和单家是不相上下啊,怎么可能是困难户呢?   单青芝一见叶司晴这没有作伪的表情,就知道以前是他们搞错了。   不过他仍是追问道:“你家又不困难,你又这么喜欢画画儿,当初怎么没报美术系啊?”   叶司晴只得又拿出了当初糊弄谭拓的话:“我妈不喜欢我画画儿,我就没报。”   单妈妈见单爸爸总问,挟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不耐烦的说道:“怎么问起来还没完了?吃饭吃饭,饭都凉了。”   单爸爸一见老婆发话了,及时打住了话题。   叶司晴重又端起碗,拿筷挟菜的间隙,她偷偷的看了单歌一眼,只见他正专心致志的挟菜,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和单爸爸的对话一样。   吃罢午饭,叶司晴帮忙收拾了桌子刷了碗,收拾干净后,就回了单歌的房间。   叶司晴进来的时候,单歌正靠在床头听音乐。   “单歌,我想回美协收拾一下东西。”叶司晴本想自己去,可再次重回那个可怖的地方,让她心有余悸,可有些东西又不能不收拾,还是得去一趟的。   单歌闻弦歌而知雅意,站起身来道:“走吧,我陪你去。”   两人默默的下了楼,又默默的上了车。   单歌开车,叶司晴坐在副驾,就如今天上午去心理咨询中心一样。   不变的,是相同的两人,相同的位置。   变化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氛围。   上次一起坐车的时候,两人还是朋友关系,但这次再一起坐车,两人成了恋人。   可上次的时候,两人在路上一直说着话,气氛很融洽,可这一次,反倒是相对无言,默默相对了。   叶司晴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单歌对谭拓的出现耿耿于怀,他不问,是想让自己主动解释给他听。   可这件事,要如何解释?   告诉单歌,谭拓是她前世丈夫吗?   不说吗?   那眼前这个局面如何破?   今天路上大概有些堵车,车子行进的很慢。   叶司晴看着一言不发的单歌,轻叹了一声,终于还是率先开口说道:“我和谭拓,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用猜也知道,单歌现在一定把她想象成了曾经被谭拓包养的情人。   一来,谭拓的车一看就知道价值几百万,衣服也价值不匪,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二来嘛,戴小迟才十九岁,谭拓看起来再年轻,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年龄差距在这儿摆着呢,是恋人的几率不太大。   何况,现在有钱人包养大学生,已经蔚然成风了,H大就有不少这样的情况。   单歌一边看着前方的路,若无其事的“哦”了声。   叶司晴忽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千万不要惹老实人发脾气。”   单歌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一个温暖可爱的大男孩,虽说不上性情开朗,但也是脾气非常的好。   可从谭拓出现后,他竟然就一直在生闷气,一句话也不多说,这脾气发起,可真是要命了!   ☆、第 61 章      美协离单家不远,虽然堵了会儿车,不过很快也就到了。   远远一看见宿舍楼,叶司晴就开始紧张了,等在宿舍楼下停车的时候,叶司晴的手心都冒汗了。   站在楼下,叶司晴望着她宿舍的窗口,恐惧已经是不请自来。   单歌率先踏进了宿舍楼,都走了几步了,才发现新上任的女朋友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门口,用恐惧的目光,盯着这昏暗的宿舍楼。   心知她是害怕了,单歌又走回去,攥住了她汗湿的手:“别害怕,我这不陪着你呢吗?”   叶司晴心知现在是大白天,真没什么好怕的,可心就是忍不住突突的狂跳。   好在有单歌作陪,给了她很大的安慰,这才让她乍着胆子回到了宿舍。   宿舍门是虚掩着的,门虽然被李先撞开了,但撞开的是锁,并没有撞破门,所以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异样。   仍是单歌先推门而入,有他打了先锋,叶司晴这才敢跟着进去了。   宿舍里,并没有太大的异样。   东西并不凌乱,只有地上扔着的那断成两截的拖布,显得有些碍眼和违和。   至于叶司晴掉在地上的手机,已经没影了,大概是被人捡走了吧。   不想在这个讨厌的地方多待,叶司晴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单歌离开了这里。   回到车上,叶司晴给老师张远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回学校了。   张远山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告诉叶司晴回去好好画画儿,别的不用管,他就是拼了全力,也会向李先讨个公道。   有师如此,叶司晴心里安慰了不少。   两人还未回到家,裴云萱就打来电话,说是到家了,让叶司晴直接去她家。   叶司晴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让单歌把车直接开到裴云萱家楼下了。   一进裴家的门,已经站在门口等待的裴云萱一把搂住了叶司晴,嘿嘿诡笑道:“亲爱的,听说你和单歌,终于勾搭上了?”   叶司晴一边挣脱她的魔爪,一边说道:“这么快就知道了?你到家有两分钟吗?”   裴云萱得意洋洋的说道:“这点小消息还想瞒我?也没看看我是谁!”然后,她见单歌拎着行李箱去她房间了,就凑到叶司晴耳边,小声的问道:“听说昨晚你俩共处一室同床共枕了,你没把我家单歌吃干抹净吧?”   叶司晴一听这话,就知道了裴云萱消息的来源,不用说,肯定是单妈妈的事儿了。   单妈妈一向拿裴云萱当女儿看,现在哥哥有喜了,她肯定是和裴云萱说了。   “裴云萱,你这一脑子什么啊,就不能想点好的?”   好朋友见面,相互取笑几句,就当是活跃气氛了。   大概由于裴云萱回来的原因吧,单歌心情好了一些,做晚饭的时候,还主动下厨帮裴妈妈炒了几个菜,在餐桌上,和裴爸爸谈笑风生,看起来心情是愉快了很多。   吃完饭后,他又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才告辞而去。   叶司晴晚上自然是和裴云萱在一个房间睡的,裴云萱似乎很兴奋,一直和叶司晴说话,叶司晴听她说了半宿,这才知道,原来这厮想这么早回学校,是想去会情郎。   看来,这家伙和余风真是陷入热恋了啊,才短短十几天没见,竟然就想成这样了!   晚上不睡觉,后果就是白天肯定得困。   裴云萱由于是要见心上人了,心情激动,所以一点也不困,叶司晴可就不行了,在火车整整睡了一路,还觉得没睡醒。   回到学校后,宿舍楼果然是开着门的,看来今年H大真是在暑期开放了宿舍。   不过毕竟是暑假时期,大多数的学生还是回家了,在宿舍楼里住宿的学生还是很少的,叶司晴注意看了看,她们整个楼层,只不过有几个宿舍开着门呢。   单歌将行李给她们送上来后,就去他外婆家了,他已经大四毕业了,研究生还没有报到,只能暂住外婆家了。   单歌走后,叶司晴和裴云萱一边收拾宿舍,一边聊天。   裴云萱一边铺床铺一边问她道:“迟迟,你和单歌是不是出问题了?一点也不象谈恋爱的样子,倒象是闹矛盾了。”   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见她一再追问,叶司晴也不想再隐瞒了,就将谭拓到来的事情和她讲了一遍。   一听完,裴云萱顿时怪叫道:“我早就说了吧,你和谭拓肯定有勾搭,赶紧招,你们俩到底是什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当然是夫妻关系了!   可这事儿,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借尸还魂的事情,除了极亲密的人,叶司晴肯定是不想说的,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们的关系一句两句也说不清,现在最主要的是,我并不是爱单歌,只是对他有好感罢了。”   “有好感就行啊,慢慢处着,没准以后你会爱上他也说不定呢。迟迟我和你说句交心的话,谭拓绝对不是良配,先不说他的人怎么样,就凭人家那有权有势的家庭,也不会找咱们这样的平头小百姓结婚,人家肯定是娶什么名门闺秀的。再说了,谭拓要是爱上你了,怎么可能不追求你?象这样偶尔晃一下晃一下的,我看他很有可能是想包养你,不是真爱你的。”   别的还倒罢了,单单这最后一句话,是真的戳到叶司晴的痛处了。   谭拓爱不爱她,没有人比叶司晴自己更清楚。   依叶司晴对谭拓的了解,他之所以会让她回家,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失去了她,就相当于失去了一个全能管家,一个贴身女仆,让他的生活感觉到不方便了。   爱这种东西,谭拓根本不会有的……   傍晚的时候,单歌过来找她俩一起吃晚饭。   吃罢晚饭,裴云萱很快闪人了,将时间留给了这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   两人从食堂出来,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假期中的校园,分外的幽静,美丽的林荫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叶司晴顺手揪了一片树叶,在指尖反复的把玩着,很快叶子被揉破了,有淡淡的绿色汁液流出来,染脏了手指。   “放过那片可怜的叶子吧,看,手都脏了。”单歌伸过手来,将那破烂的叶子拿开,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里,然后将叶司晴的手攥在了手心。   叶司晴挣扎了一下,又将手脱出来了:“别再给你也弄脏了。”   单歌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过身子面向叶司晴,紧紧的盯着她那只躲避的手。   虽然他一言未发,但叶司晴却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巨大压力。   这是秋后算帐的节奏吗?   憋了这么久,单歌这是要爆发?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叶司晴抹了两把汗,嘿嘿傻笑道:“那个,天有点热。”   这个话题,显然没有转移成功。   单歌很严肃的盯着她,开口说道:“迟迟,那天那个男人的事情,说实话,我很在乎。我一直在等你给我解释,但你却一直糊糊含含试图蒙混过关。既然你不说,那我来问好了,你是不是和祁欣一样,被那个有钱的男人包养了?”   他这话一出,叶司晴顿时明白了一向宽容乐观的单歌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了。   看来,祁欣那件事情给他的打击,很是不小啊!   “这个真没有,我和他绝对不是那种关系。”撇去她和谭拓上辈子的夫妻关系以外,这辈子的戴小迟和谭拓可绝对是清白的。   听到了叶司晴的亲口保证,单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每个人都会有点小秘密,这我可以理解。只要你和他没有不正当的关系,这件事我可以不再过问。但是迟迟,我还是希望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可以依靠我,而不是别的男人。”   叶司晴还敢再说什么?只有连连点头的份了。   这件事掀过去了,单歌终于不再生气了,他将叶司晴拥入怀中,放柔了声音说道:“迟迟,只要你是一心一意的对我,我绝对会对你好的。我把我们的未来都计划好了,以后我会争取留在H大教书,你也考研究生吧……”   刚说到这里,幽静的小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叶司晴赶紧从单歌怀里挣出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高高的男生正快步拐进了花园。   “单歌,你想当老师吗?”总算是找着了一个话题,叶司晴赶紧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嗯。我觉得当老师挺好的,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吧,但生活很稳定。”   “那你能留在H大吗?”   “有我外公的关系在,十有□□吧。”   ……   两人有话可聊了,气氛就轻松了起来。   特别是单歌,明显的话都多了。   两人在校园里散了一会儿步,又去操场转了一大圈,这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都快走到叶司晴她们宿舍门口的时候,单歌的电话响了。   单歌接通了电话,说了两句就挂掉了,然后对叶司晴道:“是萱萱打来的,萱萱说让咱俩去学校门口的那间茶楼。”   茶楼?   裴云萱什么时候喜欢喝茶了?   再说了,喝茶让他们去干吗啊?   叶司晴还有点疑惑,但单歌显然已经习惯了听裴云萱的话,牵着叶司晴的手就往校园外面走。   H大附近就有一家茶楼,听说很高大上,可惜叶司晴不喜欢喝茶,再加上她也没什么时间,却是一回也没去过。   单歌似乎是去过几次,一边走一边给叶司晴介绍:“这间茶楼不仅茶叶好,特制的小点心更是一绝,萱萱这个吃货,肯定是冲着那些小点心去的。”   “哦,那一会儿我也得尝尝,真有那么好吃吗?”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学校门口。   H大的学校门口,就是一条贯穿东西的大马路,裴云萱说的那间茶楼,就在马路对面不远的地方。   “小心点车辆。”单歌一边牵着叶司晴的手嘱咐她,一边抬头盯着对面的红绿灯。   叶司晴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过个马路还用……”   她的话戛然而止,恐惧却如涨潮般,迅速涌入了她的眼睛。   一辆银灰色的汽车,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她撞了过来!   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电影重现般的又浮现在了叶司晴的脑海中。   在这濒死的一刹那,叶司晴心中只闪过了一个念头:   真衰,这一次,仍是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过年了,天天有事,对不起大家啦,昨晚没更。      ☆、第 62 章   嘎——   长长的刹车声猛然响起,刺的叶司晴耳朵发痛。   不过好在那辆发疯的车子停了下来,在撞到她之前将将停在了她的前面。   惊魂未定的叶司晴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车子前面,这才定下心神来,看向这辆在闹市中疯狂驾驶的车子来。   咦?   这车,有点眼熟……   车门忽的一下打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嗖的一下钻了出来。   一看到这个人,叶司晴脑中顿时闪过两个大字:完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腹黑难缠的弟弟叶司幸。   此时的叶司幸,早已没有了平时那嘻笑的样子,面容狰狞,冲天的怒气毫不掩饰的弥漫在身周。   眼光死死的盯着叶司晴和单歌相牵的手,叶司幸牙齿咬的格格直响。   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般,直刺入叶司晴的心中:“戴小迟,你说你要好好学习,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不管多想你,我都没来打扰你。呵呵呵呵,我太天真了是吧?我太拿你当回事了是吧?我们不见面才有两个月吗,你就又和别人搞上了?”   怒火在他眼中翻滚,愤怒和失望在他脸上显露无疑,看着他那青筋隐现的额头,叶司晴知道这一次叶司幸是真的生气了。   “司幸……”叶司晴赶紧松开单歌的手,想要给他一个解释,想要告诉他她一直不能接受他的最大的秘密。   可惜,叶司幸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待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已经咬牙切齿的说道:“戴小迟,我恨你,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语气悲愤又绝决,丝毫没给人留半分余地。   放下这句绝情的话,叶司幸强忍着怒火,转身上车,绝尘而去。   看着他那瞬时上了一百二的速度,叶司晴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毫不犹豫的,叶司晴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一步跨了进去,吩咐那司机道:“师傅,追前面那辆车,那辆白色跑车。”   司机师傅立刻发动了车,边开还边说呢:“姑娘,咱先说好了啊,我尽力开,可要是追不上,你可别怪我,人家那可是跑车呢!”   “师傅,您尽快,尽快就好……”   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喧哗的大街上。   单歌看着追着前男友而去的女朋友,脸色难看的厉害。   叶司幸的车子,开得飞快。   他似乎是气极了,不仅极为惊险的超车无数,而且还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幸好叶司晴打的这个车,司机很热心,在找不到前面车子的踪影后,用出租车的对讲机频道联系了一下别的司机,在别的司机的帮助下,这才没有彻底失去叶司幸的踪迹。   在别的司机师傅的帮忙下,在半个小时后,叶司晴终于追上了叶司幸,不,是追上了叶司幸的车。   叶司幸的车子,此时正停在一个酒吧的外面。   叶司晴付了车钱,皱着眉头,进入了那个灯红酒绿的酒吧。   她刚一进去,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酒吧里,那些半醉全醉或清醒的人们,正都随着音乐,疯狂的摇动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着,无数的声音,男声女声,悦耳的嘹亮的粗犷的清亮的,此时汇集成了这一句话:   “戴小迟,我恨你!”   “戴小迟,我恨你!”   “戴小迟,我恨你!”   ……   叶司晴一楞,怎么回事?   在她追叶司幸的这短短时间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全酒吧都在喊她的名字?   叶司晴赶紧拉住一个疯狂扭动的姑娘问了问,那姑娘一边摇摆着身体,一边大声说道:“你看见舞台上那个帅哥了没有?他大概是失恋了,刚才一冲进来就大喊他今天失恋,要请全场的人喝酒,只要大家随他一起疯就好。”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叶司晴远远的就看到了舞台中央,一个正拿着酒瓶往嘴里狂灌的熟悉身影。   在灌完这一瓶酒后,他把酒瓶一扔,抢下一把吉他,仰天呼喊:“戴小迟,我恨你,我再也不爱你了!”   手指一划,高亢的音乐倾泄而出。   “我痛啊……”叶司幸悲痛欲绝的声音,覆盖全场。   舞池中,人们更加疯狂了,呼喊“戴小迟我恨你”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看着璀璨的聚光灯下,那个痛苦绝望的人,叶司晴的泪水,汩汩而下。   司幸,对不起。   司幸,对不起。   司幸,对不起……   不管心里有多少话想要对他说,不管心里如何的伤心难过,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心情,化到嘴边,只有这一句话。   对不起。   对不起。   司幸,对不起!   很快,一首歌唱完了,叶司幸又拎起一瓶酒,咕咚咕咚灌下去了,然后又弹响了吉他。   又一首哀伤凄厉的歌。   唱完就喝酒,喝完后再唱……如此循环了几次后,叶司幸终于不胜酒力,倒在了舞台之上。   两个酒保上去,将他抬了下来,架到了前台这里,问一个比较老成的酒保道:“他喝醉了,怎么办?”   那老成的酒保随意说道:“扔个角落就行了,看着点别让人把他的钱包摸走了。”   一听他们如此简单粗暴的对待司幸,叶司晴赶紧过去说道:“不要把他扔角落,我和他认识,我送他回家好了。”   那老成点的酒保却谨慎的说道:“你说认识就认识啊,你有什么证据?”眼中的提防和狐疑毫不掩饰,明显是将她当成了趁火打劫的坏人了。   叶司晴掏出了钱包,拿出了里面夹着的身份证,递给酒保道:“刚才他喊的名字,你知道是什么吧?我就是戴小迟,不信你看我的身份证。”   那酒保把身份证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还叫人辨别了一下真伪,这才放心的说道:“既然你们真的认识,你可以带他走,不过,你得在监控前留个影。”   叶司晴在摄像头露了个脸,两个酒保这才将醉醺醺的叶司幸靠在叶司晴身上,各自做事去了。   那个老成点的酒保看了看两人,似劝告又似忠告的说道:“小伙子长得帅,看样子还挺有钱,对你又一往情深,你还和他分手,这不是作嘛。”   叶司晴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一声。   喝醉酒的人,是死沉死沉的。   叶司晴连抻带拽,好不容易才将半睡半醉的叶司幸带离了酒吧,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出了酒吧,叶司晴一眼就看到酒吧门口有一条长椅,她吃力的将叶司幸拽到了椅子上,暂做休息。   平躺在长椅上,叶司幸捂着脑袋,痛苦的在长椅上翻腾。   怕他掉下去,叶司晴坐到他旁边,将他的头搁在膝上,用手使劲的给他按摩头部,以减少他的痛苦。   叶司幸是真的喝醉了,他的头使劲往叶司晴怀中扎,似乎这样减少那剧烈的头痛一样,嘴里还不清不楚的说着胡话。   “妈妈,我头痛……”   “妈妈,我难过……”   但他说的最多,还是给了他伤害最大的戴小迟。   “迟迟,你真心狠。”   “迟迟,我好痛苦。”   “戴小迟,我恨你!”   “迟迟……”   听着他醉后的心痛,叶司晴的泪忍不住又落下来。   她真的不想这样伤害司幸的,从刚开始,她就一直在拒绝司幸,可为什么拒绝了,最后结果仍是这样了呢?   司幸,她惟一的弟弟,她在这个世界上,她惟一认可的亲人,她又怎么忍心陷他于如此巨大的痛苦中?   心痛如刀绞,叶司晴的泪水纷纷落下,一滴一滴打在叶司幸的脸上。   叶司幸陷落在醉梦中,对此毫无察觉,任凭那温热的泪水,滑过他的脸庞。   叶司晴知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她的身份,是必须要和司幸说的,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司幸从这巨大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抚摸着司幸那英俊的脸庞,叶司晴悲伤欲绝。   正在叶司晴伤心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谭拓。   这个时候,他来添什么乱啊?   叶司晴擦了擦眼角的泪,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谭拓那冷冷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你在哪里?”   叶司晴正在伤心呢,哪有心情敷衍他,语气不豫的说道:“干吗?你有事吗?”   谭拓的语气,丝毫没有因为叶司晴的不爽而有一丝改变,仍是用那稳定的语气说道:“你回H大了是吧?我去接你回家。”   从重生以来,一直压在心底的郁气,在今晚这个伤心的时刻,一下子从叶司晴心里暴发了出来,叶司晴愤怒的叫道:“回家,回家,你就知道叫我回家!我回哪个家?哪个是我家?你又是我的谁,你凭什么叫我回家!”   手机里,谭拓没有受到叶司晴语气的半点影响,没有丝毫犹豫的坚定说道:“我是你丈夫,你是我妻子。”   叶司晴一边哭泣,一边狂乱的喊道:“我是你妻子?我是戴小迟,我不是叶司晴,叶司晴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我不是叶司晴,我是戴小迟,我是戴小迟!”   她的哭泣声,从手机话筒中清晰传过去,谭拓终于有了一丝的停顿,不过很快,他镇定的问道:“司晴,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叶司晴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边抹泪一边愤声控诉:“回家,我回去干什么?你都没用正眼看过我,我为你做那么多事,你从来没在乎过,我回去干什么?当你的佣人,当你厨子,当你的清洁工吗?谭拓,既然你不爱我,那我也不爱你了,我也不回去了,叶司晴已经死了,死了!”   不等谭拓再说什么,叶司晴一下子挂掉了电话。   很快,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叶司晴看都没看,直接按了关机。   ☆、第 63 章   叶司幸在长椅上睡着了,睡得很沉。   叶司晴看着弟弟沉静的睡颜,再一次泪如雨下。   睡着的弟弟,真的很英俊,很帅气,棱角分明的脸,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屁孩,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司幸,司幸……姐姐曾抱在怀中的小宝贝啊……   叶司晴低下头去,含着泪,在叶司幸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   司幸,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只想你快乐。   掏出叶司幸的手机,叶司晴打开了摄影功能。   她满是泪痕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中。   真狼狈!   叶司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带着鼻音说道:“司幸,让你这么伤心,真是对不起了。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我为何对你很冷淡吗?现在,我来告诉你原因。司幸,你可曾记得,你六岁那年,我在写字台前写作业,你总过来给我捣乱,我把你按在床上,狠狠的打了你一顿。那次我下手太重了,你的屁股都肿了,坐都不敢坐,好几天都趴在床上。还有,我出嫁前的那个晚上,你来到我房间,忧心忡忡的说让我慎重,谭拓不是好人。那时的我,沉浸在甜蜜中,揉着你的头发说‘小屁孩,你懂什么’。你上初中时,被爸爸教育了一顿,你不服气,离家出走跑到我家来避难,我那天心情正不好,也狠狠的教育了你一顿,你含着泪走了。你走后,我又不放心,开车追了你两条街,终于追上了你,然后我带你去了咖啡厅,咱们平心静气的谈了一下午……司幸,说到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如果还没猜到,你去查一下戴小迟去年落水的时间,你就会明白了。司幸,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说完这些话,叶司晴已经是涕泪交下了。   司幸是个好孩子,是她这个当姐姐的不应该,早就应该把话挑明了,而不应毁了他的初恋。   她这个姐姐,罪该万死啊!   抚摸着弟弟熟睡的脸庞,叶司晴痛苦万分。   正当她抱着叶司幸在街边长椅上哭泣的时候,一个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抬起泪痕肆虐的脸,叶司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单歌。   知道此时的单歌肯定心里会不舒服,但此时的叶司晴,已经顾不上什么了。   她向单歌惨然一笑,却是无话可说。   单歌仔细的打量着满脸泪痕的叶司晴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到她怀中不醒人事的叶司幸身上,没有说别的,只是淡淡说道:“我帮你送他回去吧,你知道他住哪里?”   叶司晴擦了擦脸上的泪,仍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知道。”随后报出了地址。   单歌见她连想都没想,说的这样熟练,眉头不由就皱了出来。   即便心头再不悦,可单歌仍是那个善良的单歌,没有将他们两个丢在街头不管,而是一把抱起了叶司幸。   叶司晴连忙说道:“他的车就在那里,我找找钥匙。”然后把手伸进叶司幸的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   开了车门,单歌把叶司幸放进后座,叶司晴赶紧跟了过去,将叶司幸抱住,以防止他刹车飞出去。   单歌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相拥相抱的两个人,不由的低叹了一声。   去叶家的路,叶司晴熟悉到闭着眼睛都回得去。   当越来越接近家的时候,叶司晴从心里涌出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既忐忑,又不安,既害怕,又期待,同时还有一点小激动。   不管怎样,这终归是她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在单歌的沉默中,在叶司幸的沉睡中,在叶司晴的心潮起伏中,叶家,终于到了。   当远远的的看到那个围着白色小栅栏的西式小别墅的时候,叶司晴却忽然对单歌说道:“停车!”   单歌立刻踩下了刹车。   叶司晴又留恋的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叶司幸,轻轻的把他在后座放平,这才对单歌道:“你送他过去吧,我就不去了。前面那个有天蓝色信箱的就是他家。”   送到门口她又不去了?   单歌不解的看着她,却仍是没说什么,看她下了车后,轻轻踩下油门,直奔叶家而去。   叶司晴远远的站在路边,看到单歌下车按响了门铃,看到管家张伯出来了,然后叶妈妈也出来了,她和单歌说了一会儿话。   她仍是那样年轻,一点也不显老,看上去不象是叶司幸的妈妈,但象是他姐姐。   言行举止仍是那样娴静优雅,有着大户人家特有的高贵和优越。   上辈子的时候,叶司晴虽没有和她势同水火,可终归对她的到来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终未释怀过。   可现在,当她已经死了一回之后,再回过来看她,叶司晴已经没有那种怨怼了。   不管怎样,她生了叶司幸,给了她一个血肉相连的弟弟。   前世种种,就随着她的死亡,烟消云散吧。   她正出神间,一辆车停在了她旁边,她抬头看去,却看见开车的是叶家的保安小刘。   “迟迟,上来吧,叶夫人派了车送咱们回去。”单歌打开了车门,招呼她上车。   叶司晴临上车前,向叶家门口看了一眼,那里已经大门紧闭,没有半个人了。   车子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H大门口。   两人谢过了小刘,就在门口下了车。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叶司晴心里很乱,在下了车之后,她对单歌说道:“今天太晚了,我回宿舍了。”   她都转身要走了,却被单歌一把拽住了。   “还有事儿?”叶司晴疑惑的看向了单歌,却见他一脸的严肃和认真。   “我送你回去吧,顺便在路上说点事儿。”他的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凝重。   “好。”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中,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由于角度的问题,两个影子紧紧的挨在一起,看起是恩爱又亲密。   可事实上,缓慢行走着的两个人,既没恩爱,也没亲密,甚至,他们连手都没有牵。   走了一会儿后,单歌率先出口道:“迟迟,你从心里说,你拿我当男朋友看了吗?”   知道这件事情早晚会摊开来的,叶司晴也没什么隐瞒的:“昨天你说让我做你女朋友的时候,我的沉默不是默认,而是太过于诧异,惊呆了。等我反应过来时,你已经给赵阿姨打电话报喜讯了。赵阿姨那样疼我,我怎么忍心让她刚欢喜完立刻就失望呢,所以,我就没说什么。”   单歌听完她的话后,不由苦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不管是那个谭拓,还是叶司幸,都那么优秀,你怎么可能放弃他们选择我呢?今天晚上,你毫不犹豫的去追叶司幸,我就知道在你心中,叶司幸比我重要多了。”   叶司晴听着他沉重的话语,无力再辩解什么,只是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单歌低笑一声,假装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爱情是讲究两厢情愿的,你若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迟迟,看来我们的缘分并不是很多,昨天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吧!”   一听他主动提出要分手,叶司晴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她仍对这两天对单歌造成的伤害道了歉:“单歌,这两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你了,让你平白卷了进来。”   听到她真诚的道歉,单歌也算是释怀了,呵呵笑道:“不怪你,是我自己要一头撞进来的,还没听到你同意做我女朋友呢,我就冒然给我妈打电话了。这次我有经验教训了,下次再表白,一定要亲耳听到女孩说同意,我才敢正式以男友自居。”   听他的语气没那么沉重了,叶司晴暗暗的放下心来。   昨天没拒绝,是怕单妈妈失望,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的事情,让她明白不能一味心软,该拒绝的时候,必须要学会拒绝,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受伤害。   如果以前她不怕伤害叶司幸,坚决的拒绝的话,今天的司幸也不会以酒买醉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叶司晴她们宿舍门口。   “迟迟,我就送你到这里吧,以后有什么麻烦事儿叫我,我们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   叶司晴展然一笑,由衷的说道:“我也一样,你若有事儿,随传随到。”   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昨天才确立恋爱关系的两个人,今天宣告分手。   解决了单歌的问题,叶司晴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想来叶司幸看到录象后,他的伤心肯定也会有所缓解不少,这又少了叶司晴一大烦恼。   至于那个一直喊她回家的谭拓,也被她呛回去了,以他高傲的性格和对她的无视,肯定也不会来找她了。   三个男人,三件烦恼事,全部解决掉了,叶司晴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轻了。   以后,她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绘画之中了,这种恼人的感情,再也不会困扰她了。   上辈子没在绘画领域闯出个名堂来,这辈子,她要全力以赴,不信就做不出一番成就来。   叶司晴野心勃勃的回到宿舍,可一见到宿舍里脸色不豫的裴云萱,那气焰莫名的就萎了。   一见她回来了,裴云萱立刻质问道:“你和单歌跑哪去了?也不说一声,打电话你们也不接,害得我和余风傻等你们半宿,我还想介绍余风给单歌认识呢!”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她让单歌他俩去茶楼找她呢。   叶司晴无奈,只好良言抚慰了一番暴走的裴云萱,好在宿舍楼及时熄灯了,这才将叶司晴从裴云萱的唠叨中解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4 章   叶司晴以为自己把事情都解决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傍晚,她刚要去食堂吃饭,电话铃就响了。   来电显示:谭拓。   他又打来电话干什么?   让她回家当佣人当清洁工吗?   叶司晴一想到自己前世那蠢蠢的付出,连死亡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不由火气就上来了,接通了电话,语气恶劣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谭拓丝毫不受她的语气影响,仍是那个淡漠的语调:“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等我干吗?少佣人少清洁工的,自己花钱请专业的去,你又不缺那点钱。”懂得拒绝的艺术了,叶司晴连说话都有底气了。   可惜她这点小道行,根本奈何不了谭拓,他的话,淡定又冰冷,没有一丝动摇:“十五分钟不到,我就过去。”   “你威胁我是吧?”叶司晴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到那边传来“嘟嘟”的盲音。   这个该死的家伙,威胁她是吧?   他就会这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威胁语气,她又不欠他钱,凭什么买他的帐啊!   叶司晴本不想理他,不过凭她对谭拓七年的了解,她若不去,那家伙肯定会在十五分钟后那宿舍的。   虽然现在宿舍人少,但总归是有一些人的,若被人看见了,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闲话来的。   叶司晴想到这个后果,只得不情不愿的锁门出去了。   慢吞吞的来到校门口,她一眼就看到谭拓的破车了。   叶司晴无奈的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不悦的问道:“昨天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还找我干吗?”   谭拓收回看表的目光,见她上来了,立刻发动了车:“先去吃饭,边吃边说。”   “停车,有事就说,我不想和你去吃饭。”叶司晴才懒得理他,上辈子在他身上浪费了一生,这次她是真不想再如此浪费老天给她的这一次重生机会了。   “卡嗒”,车门车窗都锁上了,谭拓才开口说道:“身体年轻了,怎么心理也幼稚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叶司晴噎死。   她怎么幼稚了?只不过和他顶了几句嘴就幼稚了?象以前那样逆来顺受就成熟了?   正想和他正吵几句呢,谭拓却甩给她一个文件夹,淡淡说道:“看看这个。”   叶司晴也不知道是什么,接过来随便翻了几页,眼睛立刻睁大了。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谭拓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看到她惊讶又惊喜的表情,心情不由好了许多:“这些都是口碑人品都不错的知名画家,你可以挑几个拜师学画。”   拜师学画?   叶司晴第一反应是想到了张远山。   张远山对她不错,但他并不是一流的画家,现阶段教她是可以的,但当她更进一步的时候,势必要投入一名更厉害的老师门下。   这就如同当你的知识够上高中的时候,高中老师教你正合适,但是若你上大学了,高中老师的教授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你就必须由大学教师传授知识才能进步了。   这两者并不冲突,即便以后叶司晴的画技名声望超过了张远山,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她以后不管走到哪,还是得和张远山叫老师的。   叶司晴一页页翻看着那些知名画家的资料,仔仔细细的从头翻到尾,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的画技,由张老师传授正好,等我什么时候出师了,再找别的老师吧。”   似乎是到了目的地,谭拓停下了车,无所谓的说道:“随便你。”   谭拓下了车,很绅士的过来给叶司晴开了车门,叶司晴这才发现,他已经把她带到她最喜欢的西餐店前面。   前世的时候,她是极喜欢来这里的,可惜这里消费太高了,依戴姑娘的财力,若经常光顾这里,怕是连生活都无法维续了。   谭拓把车交给门童去泊,自己去牵叶司晴的手,叶司晴用手一摸头发,躲开了。   谭拓也不以为忤,一马当先,先进了餐厅。   两人坐好,很快点好了菜。   待待者一走,叶司晴立刻低声问道:“说吧,到底找我干吗?”   “有几件事情,你应该是有误解,我向你解释一下。”谭拓说话,一向是直奔主题,从不遮遮掩掩。   误解?   有什么可误解的?   这么多年,他对她冷冷淡淡,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还会怕她有什么误解?   想到此,叶司晴也冷冷道:“说吧,我听着呢。”   侍者过来上了一道菜,等他走后,谭拓才说道:“第一件,撞死你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我的情妇,只是我以前的秘书,这件事情我和你解释过。”话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叶司晴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洁癖你是知道的,我从未碰过除你之外的女人。”   听到他说没碰过别的女人,叶司晴心里有点小窃喜,不过转念又一想他不碰别人,并不代表着他爱她,他这人对人对事都很冷漠,没准对那件事也很冷漠不感兴趣呢?他们以前的性事虽然不算少,但几乎都是她主动……   见叶司晴没什么反应,谭拓又继续道:“第二件事,我让你回家,并不是想让你当佣人清洁工,你是我的妻子,哪怕换了个身体,我也不能对你置之不理。”   这是什么破理由啊,叶司晴当即反驳道:“你就当不知道不就行了。”   谭拓瞥了她一眼,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没理她这茬,继续说道:“第三件事,我或许不懂什么是爱,但我是真心想接你回家,在你……走后,我很想你……”   刚说到这里,侍者又过来上菜,谭拓后面的话就咽下去了。   侍者走后,叶司晴又竖起小耳朵等着听他说,却听他说道:“饿了吧?先吃饭。”   想听的他不说,没这么戏弄人的,叶司晴一口气差点没噎死,只得恨恨的把怒火放到刀叉上,狠狠的切着盘子中的牛排。   谭拓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吃饭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说话,所以一直到吃完了饭,他那句话的后叙叶司晴也没听见。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饭,叶司晴也放下了刀刃,继续刚才的话题:“想我做什么?没人替你打点一切,不习惯了吧?”   谭拓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熟悉的,是她说话的腔调和习惯性的动作,陌生的,是与妻子一点也不象的身体,还有那从未有过的犀利。   以前的妻子,对他只是一味的顺从,象一只柔顺的猫,现在的她,却如同一只长了牙齿的小老虎,会张牙舞爪的反击了。   这个样子,比以前更生动了,不是吗?   难得的,谭拓低下头去,微微一笑。   谭拓是极少笑的,这样的笑容,极其少见。   可惜叶司晴正好低下头去了,没见到这难得的美景。   “吃饱了吧?咱们回家吧!”谭拓不想顺着叶司晴的思路的说下去了,很明显,他的妻子对他有着种种的抱怨和不满,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只会越说越僵,谭拓很聪明的转移掉了话题。   可没想到,这个话题比那个更糟,一听他说“回家”这两个字,叶司晴顿时就乍毛了,压着声音低吼道:“回家,回家,你又不在乎我,不爱我,我跟你回去干吗?当个花瓶摆设吗?我上学上的挺好的,干嘛要回去?”   谭拓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由开口道:“谁说我不在乎你?”   叶司晴嘿嘿冷笑:“在乎,你当然在乎了,你在乎的不是我这个人,你在乎的是家里的卫生,还有我对你的贴身照顾。”   对她这一味钻牛角尖的态度,谭拓无奈的解释道:“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叶司晴步步紧逼,对他的寡情寡义根本就不再相信了:“好呀,你说不是这样,那你说句你爱我,你能说出来,我立刻跟你回家!”   谭拓沉默了。   他想让妻子回家,他想回到以前那种平静又舒适的生活,他不想再独自一人面对清冷的房间,他也不想再午夜梦回时身边连个温暖的人都没有……   可,这种感觉,是爱吗?   谭拓不知道。   因为没有经历过,因为不懂,所以他说不出口。   谭拓的反应,虽然在叶司晴的预料之中,可她却仍是有点失望。   在一起生活了七年的丈夫,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爱她,她这个做妻子的,太失败了。   略为心伤了一下,叶司晴拎起包,淡淡说道:“走吧,送我回校。”   一路沉默,车子来到H大的门口。   叶司晴说了句“再见”,就毫不留恋的下了车。   她仍是在爱谭拓的,这一点她很肯定。   但不想再回到谭家做清洁工做佣人做厨师,她也很肯定。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人,总得为自己活一次,不是吗?   “司晴……”   在叶司晴关上车门前,谭拓忍不住轻轻唤了她一声。   叶司晴回身,看到了谭拓恋恋不舍的目光。   也许他有点在乎她了,这让叶司晴稍微欣慰了一些,但在乎不是爱,叶司晴分得很清楚。   不想再回去过那种平淡无味的生活了,叶司晴很坚定的说道:“上辈子我已经浪费掉了,这辈子,我不会再浪费的,我喜欢画画儿,这辈子会一直画下去的。什么情呀爱的,我不会再想了。”   绝决的看了谭拓最后一眼,叶司晴仍是转身而去。   已经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了,若在那里再跌倒第二次,那未免是太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大概叶司晴的拒绝真起到作用了,接下来几天,谭拓一直没再打过电话。   叶司晴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仍是有着淡淡的失望。   七年的相处,也不过如此而已。   幸好,这一次她学会了拒绝,没有傻乎乎的跟他回去。   她爱谭拓,为他赔上了一辈子,但绝对不会再赔一辈子!   放下了谭拓,叶司晴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正在为情伤心的弟弟。   本以为他会很快发现那段录像的,可过了好几天,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他是没发现,还是那段录像会有问题。   想起以前她每次想和叶司幸表明身份时就会发生的种种天灾人祸,叶司晴更倾向于后者。   不过,该交待的她也交待了,叶司幸的伤心也伤过了,至于叶司幸知不知道她身份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天吧!   暑假中的H大很安静,宿舍楼里人也很少,热恋中的裴云萱白天很少在宿舍,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回来睡觉。   这样一来,叶司晴就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没有感情纠缠,没有男友要陪,叶司晴就将这些时间全用在了绘画上。   画画儿这种事情,几天不画,是会手生的,只有长期坚持,才会取得进步。   可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叶司晴却过的并不美好。   叶司晴她们的宿舍楼,六层高,是L型的,每一层有三十六个宿舍。   虽说暑假人少,但总的来说,这宿舍楼里还是有不少人在的。   这么多人每天进进出出的,宿舍门每天不知被开关多少次。   在画画儿入迷的时候,即便有声响,叶司晴也听不到,但在她不画画儿的时候,每当听到关门声,她就会被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吓的魂飞魄散,血轰轰的往头上涌,心脏怦怦怦怦的急跳好久才会平息下来。   特别是在晚上,裴云萱晚归,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咣咣的关门声和怦怦的敲门声会让叶司晴吓的几乎发狂。   叶司晴知道自己这是落下心理阴影了。   那一夜的恐惧,并未曾真正散去,始终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牢牢的盘绕在她心底。   叶司晴也曾鼓起勇气去心理诊所咨询,可这一次接待她的,仍是一个温文儒雅的斯文男子,这又让叶司晴对他产生了抗拒,叶司晴再一次落荒而逃了。   不想再去看医生,叶司晴自己在网上搜了搜,网上的说法是杂七杂八,她也没看出什么有用的治疗方法来。   最后,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   这不算什么大毛病。   叶司晴这样安慰着自己。   转眼间,七八天就过去了,漫长的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多半。   这一天,叶司晴正在画画儿,电话铃声又响了。   画的正入迷的叶司晴也没看来电显示,随手就接起了电话:“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司晴,下班后我去找你,有点东西给你看。”   有点东西?   是什么东西?   “好。”叶司晴按住好奇心,并没有问,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傍晚的时候,谭拓过来接她了,然后带她去了一家火锅店。   以前的叶司晴,也是很爱吃火锅的,难为他还记着。   点了菜,在等上菜的时候,谭拓又递给了她一个文件夹。   叶司晴打开一看,差点没把文件夹扔出去。   因为在文件夹的第一页,印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一个光着身子打着马赛克的男人,那正惊慌失措的老脸,正是让叶司晴恨之入骨的李先。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掩着脸的女生,正裸着上身,坐在床上,半掩着被子。   这场景不用说,是被捉奸在床了。   不想看那个恶心的人,叶司晴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夹,又给谭拓扔了回去:“你找人做的?”   谭拓点点头:“花钱雇了个会画画儿的小姐,假装要拜师,又找几个记者拍了照,把事情抖出去了,又把他收贿的事情大肆宣扬了一下。现在好几所大学解除了他名誉教授的名衔,美协也不让他担任副会长了,所有有关他的职务,全都被停了,人也被请去喝茶调查了。”   叶司晴知道谭拓出手,必定是雷厉风行干净利索,绝不给对手留一丝翻盘的余地,所以说,李先这辈子算是完了。   听谭拓说完这些,叶司晴憋了好久的郁气终于吐出来了。   那种恶心的人,就应该得到这种报应,省得去祸害更多的姑娘了。   恶人得了恶报,让叶司晴开心了不少,但由于看到那张照片看恶心了,晚饭并没有吃多少。   放下筷子后,谭拓并没有立刻送她回去,而是如叙家常一般随意的说道:“你那盆开绿色花朵的花儿蔫的厉害,快死了。”   叶司晴立刻一惊,惊叫一声:“那株绿云?”   绿云可是很珍贵的兰花品种,开出来的嫩绿花瓣好象一朵迷你小荷花一样,十分的漂亮,这可是叶司晴生前最喜欢的一盆花。   一想到心爱的花生病了,叶司晴立刻一迭声的问道:“你是不是忘浇水了?还是水浇多了?它是发黄了,还是掉叶了,还是没生机了?”   鱼儿可上钩了,谭拓自然不会傻到让它咬饵就逃了,他假装不在意的说道:“说不好。要不,你自己回去看看吧。”   回去看看?   叶司晴有那么一霎间的犹豫,但爱花心切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她仍是点头同意了。   谭拓的心情立刻飞扬了起来,不过他脸上却丝毫不显,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没让叶司晴看出丝毫端倪来。   思念了很久的妻子终于要和他一起回家了,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情十分雀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激动。   为了早点到家,一路上,谭拓把车开的飞快。   到了家里之后,谭拓刚一打开门,叶司晴就冲了进去,直奔阳台而去。   叶司晴虽然在院子里有个小花园,但象绿云这么娇嫩的花儿,自然不可能风吹日晒,当然要放在室内了。   熟门熟路的来到阳台上,叶司晴一眼就看到那盆无精打采的绿云了,叶子是已经发蔫了,但并不是很严重,再摸了摸盆中土,潮湿的厉害,很显然是这几天水浇多了。   见兰花无大碍,叶司晴这才放了心,对跟随而来的谭拓嘱咐道:“你浇的水太多了,三四天内,先不要浇水了。以后再浇水,不要大水灌溉,用水壶洒一点就行了。”   “你的花,你自己养吧,我对养花不在行,这些日子,我已经养死好几盆了。”谭拓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墙角。   叶司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阳台角上堆着好几个带着干枯花枝的花盆,有的依稀还能看出是什么花来。   “我的红掌!我的蕙兰!我的蝴蝶兰!红豆杉你也能养死?完了,朱砂紫袍也死了!”看着一盆盆已经死掉的花,叶司晴心疼死了。   这些花儿,都已经陪她好几年了,她在的时候,打理的茂茂盛盛的,开得花儿也是漂漂亮亮的,可现在……   叶司晴狠狠的瞪了谭拓几眼,恨不得掐死这个白痴。   谭拓无辜的眨了眨眼,乘胜追击,再一次敲打不愿回家的妻子那脆弱的心理:“你知道,我不会养花。花园里的花儿,也死的差不多了。”   叶司晴立刻风一般的冲了出去,谭拓连忙追了出去,在后面打开了小花园的灯。   昔日姹紫嫣红,如今残花枯叶,只有几抹不多的绿色,还是苟延残喘着。   叶司晴心疼的好悬没掉下泪了。   这可都是她的心血啊,就这样被这生活白痴给毁掉了。   谭拓知道再让她待下去,没准她会发脾气了,又迅速的说了一句话,转移掉她悲伤气愤的心情:“卧室阳台上的那盆,活得也不太精神了。”   “我的素三星!”叶司晴立刻又转移了阵地,飞奔向了卧室。   大概是她跑得太急了,一进卧室的门,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个跟头。   摸摸索索的打开了灯,房间内一片光明。   待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时,叶司晴傻眼了。   她脚下,绊住她的是一只拖鞋。   拖鞋的前面,扔着一条皮带。   皮带的前面,是一只臭袜子。   两只床头柜上,放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张偌大的双人床上,堆了半床乱七八糟的脏衣服,剩下的那半张床上,胡乱卷着一条被子……   “谭拓,你……”生活白痴?懒蛋?叶司晴已经找不出词来形容他了。   看着她痛心疾首的样子,谭拓在她身后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   有余风的打扫,房间本来没这么乱,但为了能让她回来,谭拓不介意弄得更乱一点。   还有那些花儿,本来没死那么多,可为了能拴住她的心,谭拓也不介意多弄死几棵。   和她一起生活了七年,没有人比谭拓更了解她的软肋在哪里。   她自以为的坚强,在他面前,就好象一张纸一样的脆弱。   果然,在看到房间这么乱之后,她立刻不由自主的动手收拾了起来。   尽管她一边收拾,一边抱怨讽刺着他,但谭拓却没有半点不开心,相反,他的心情,相当相当的好!   看着那忙碌的身影,谭拓空了好久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目光追随着她,谭拓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挂出了满足又惬意的笑容。   足足用了半宿的功夫,叶司晴才将卧室打扫干净了,换上了干净的床单被罩。   当她做完这些后,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   她刚直起腰身,想要捶一下发痛的腰和后背,却感觉两条胳膊抱了过来,一个温暖的胸膛贴在了她的后背上。   “司晴……”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脖颈间。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体味,熟悉的拥抱,熟悉的……爱人!   有那么一刹那,叶司晴差一点就回过身去,吻住她思念已久的男人。   可在关键时刻,她仍是刹车了。   谭拓的亲近,是因为久未近女色的纾解,还是因为对她的爱呢?   其实不用想,叶司晴知道肯定是前面的原因。   谭拓,不爱她。   他爱的,仅仅是过去的感觉,而不是,她这个人。   轻轻推开了谭拓,叶司晴努力做出不着痕迹,却又笑得十分勉强:“太晚了,我要再不回去,宿舍就要关门了。”   被拒绝的谭拓很快收起了温柔的表情,没有表露出生气,也也没有表露出失望,他很干脆利落的尊重了叶司晴的选择:“好,我送你回去。”   他的毫不挽留,虽然尊重了叶司晴的选择,但却让叶司晴有些郁闷了。   他对她,真的不在意吗?   否则,怎么会一句也不留她呢?   患得又患失,面对着和以往不一样的谭拓,叶司晴的心,又开始左右摇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6 章   从这天起,谭拓几乎天天都会给叶司晴打电话了,也不说让她回家的话了,只是每天问问她在干吗,想吃什么,而且每天下班后,他都会过来找她一起吃饭。   偶尔,他还会带来一盒巧克力,还有一次竟然带了一束玫瑰。   叶司晴虽然知道依谭拓的个性不会耍这些小浪漫,这肯定是他背后那些狗头军师的主意,但每次从他手中接过礼物时,她仍是忍不住的开心。   他这是在追求她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意思,是吧?   叶司晴虽然知道她若想要不一样的人生,最好能摆脱谭拓,可面对谭拓眼中越来越明显的温柔,她却又情不自禁的日益沦陷。   象一个恋爱中的小姑娘一样,叶司晴每天都在等待着谭拓的电话和到来,每次接完他的电话,和他约会归来,她都会面带微笑,回味良久……   在这甜蜜的期盼中,十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年的暑假,已经即将过去了,过不了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   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校园里的学生逐渐多了起来,叶司晴她们宿舍楼里的女生,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可学生多了,出入关门和敲门的声音也就越多了起来。   叶司晴郁闷的发现,她那个听不得关门敲门声的毛病,并没有随着李先的身败名裂而消失,反而随着回归学生的增多,而日益严重了起来。   而这个叶司晴觉得是小问题的毛病,却在临开学前两天,终于暴发成了大问题。   那天晚上,不知哪个宿舍的女生把裴云萱找去打牌了,宿舍里只剩了裴云萱一个人。   正当她聚精会神的画画儿的时候,窗外突然飞沙走石,刮起了大风,然后“卡嚓嚓”一连串的雷响,豆大的雨点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   又是雷声!   叶司晴被这猛然而来的雷声吓的心脏都停跳。   她神魂未定的看向大开的窗户,只见狂风卷着雨水,哗哗的打了进来,那单薄的窗帘,被风卷的忽仰忽落,飘飘忽忽的好象在拍恐怖片一样。   叶司晴有心想去关上窗,可她有这心,却没这个胆儿。   卡嚓嚓——雷声就在窗外,似乎马上就要穿窗而入。   哗啦啦——暴雨如同瓢泼,不断的从窗户中打进来。   忽啦啦——窗帘翻卷飞腾,更是增添了恐怖的气氛。   本就怕雷的叶司晴,吓的脸都白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她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通了裴云萱的电话,宿舍里忽然响起的音乐,差点没把神经紧绷的叶司晴吓死。   裴云萱那家伙,竟然忘了带手机!   “忽啦……”窗帘忽然如同被人掀开一样,猛烈的甩到了半空,叶司晴吓的是魂飞魄散,再也受不了这种惊吓,毫不犹豫的要夺门而出。   可就在这时候————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隔壁宿舍忽然响起了紧密的敲门声,那声音在这人声不闻的夜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穿过叶司晴的耳朵,直接敲到了她的心上。   那天夜里那些恐怖的画面,瞬时涌进了脑海。   叶司晴“啊”的一声大叫,拽开门就冲了出去。   “云萱,裴云萱,裴云萱……”叶司晴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在楼道里胡乱跑着,惊慌狂叫。   可她叫了好多声,裴云萱也没有出现,只有不知哪个宿舍里传来了一声大喊:“别喊了,她去了十号宿舍楼。”   十号宿舍楼?   去找她,去找她!   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叶司晴拨腿就往楼下跑。   在这个时候,理智似乎也被吓跑了,等她冰凉的雨后落在身上后,叶司晴才从那极度恐惧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她竟然昏头昏脑的跑到雨里来了,而那炸雷,就在她的头顶!   正当她快被吓死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忽然响了。   叶司晴慌乱的按下了接听键,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司晴,打雷了,不要怕!关好门窗听听音乐,我这就过去接你。”   如同抓住了真正的救命浮木一样,叶司晴的泪水如同这雨水一样,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对着电话慌乱的喊道:“拓,拓,救我,我好怕……”   听到妻子哭的如此害怕绝望,谭拓立刻甩掉了冷静,着急了起来:“司晴,不要怕,告诉我,你在哪里,在学校吗?”   “在。在。拓,我在雨里,我好怕,打雷了,有人敲门了……”大雨模糊了视线,叶司晴已经认不出自己是站在哪里了,她迷失在这茫茫大雨中,只能对着救命电话哭泣。   “司晴,听我的话,先找个避雨的地方,然后告诉我是什么地方,我正在开车赶过去,一会儿就到了。”谭拓知道受惊的妻子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尽量放柔了声音,给她带去一丝的安全感。   本能的听从谭拓的吩咐,叶司晴抹掉脸上的雨水和脸上的泪水,左右四顾,透过厚厚的雨幕,她看清了自己正站在体育场附近。   “我在体育场边上,体育场对面是花园。”   谭拓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即说道:“司晴,你往北看,那里有一座很高的白楼,那是图书馆,你先过去避避雨。”   听从他的话,叶司晴向北方看去,果然看到不太远的地方,一座高高的白色建筑正矗立在茫茫大雨中。   叶司晴赶紧向那个地方飞奔,她知道图书馆门口有一个很大的门厅,足够遮雨。   可刚刚走到图书馆附近,叶司晴就听到“啪……啪……啪……”连续不断的拍打声,大概上某扇窗户坏掉了,在狂风中不断撞击着墙壁。   那声音如此大,又很象有人在发疯的敲打窗户。   一听到这种声音,叶司晴立刻吓的大声惊叫,转头就跑。   手机里,谭拓的声音立刻也紧张了起来,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司晴,司晴,怎么了?说话,怎么了?”   “窗子坏了,好象有人在敲窗。拓,我害怕这声音,敲门,敲窗,外面有坏人……”已经被大雨浇傻了,叶司晴说话都变得没有逻辑了,只是本能的在回答着谭拓。   “司晴,不要怕,我马上就到了。”   “拓……”   “听我的话,从图书馆再往北走,一直走,路的尽头是你们学校的东门口,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了。”谭拓听出她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更加焦急了起来,脚底的油门又加大了不少。   叶司晴听话的顺着那条路一直跑,呼呼的喘息声,透过手机清晰可闻。   手机中,谭拓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温柔的,象是在耳边低语一样:“司晴,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叶司晴还是顺从的回答:“记得。我从舞会中逃出来,一眼就看到你孤单的站在路灯下。”   “我也记得你,你从那个喧闹的舞会中跑了出来,穿着漂亮的礼服,头上的发饰闪闪发光,你笑的很开心,象个初来人间的天使……”   叶司晴顿时感到了意外。   她记得谭拓,这不奇怪,因为她对谭拓一见钟情。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谭拓竟然还记得她。   “拓,你竟然记得我?”被谭拓的话震惊到了,叶司晴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情绪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思绪完全跟着谭拓走了。   “我当然记得了,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不是吗?第二天妈妈说有人向我提亲,当我拿到你的相片时,惊讶的很,司晴,你对我一见钟情,是不是?”   虽然有些羞赧,但叶司晴仍是承认了:“是,那晚我见到你后,特意找晚会主人打听了你,兴奋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立刻让我爸爸找人向你提亲了……”回想起那个晚上自己想着他的甜蜜和兴奋,叶司晴的心都甜了。   “司晴,谢谢你选择了我,这么多年,我过的很幸福。”日夜相对的七年时光,谭拓以前并未感觉到幸福,可当他失去叶司晴后,才知道这七年,他过的有多幸福美满,这声道谢,谭拓说的很真诚。   听到他这么正式的道谢,叶司晴有些感动的想落泪。   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得到他的认可了,自己那么多年,没有白白付出,还是值得的。   “拓,我也,很幸福。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很幸福。”   谭拓在电话中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叶司晴的回答,不过,满意归满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司晴,这次你……回来,为什么不立刻回家来找我?”   他重重的点出了“回来”两个字,刻意避开了借尸还魂这样诡异的字眼。   叶司晴当然会意了他的意思,心情顿时低落了起来:“你又不爱我,我回去做什么?我死了之后,连上坟你都不去,竟然让余风代替。我陪了你七年,你竟然连最后一眼都不看我。我死后才三个多月,你竟然就去相亲了,谭拓,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吗?你这样对我,我又为什么要回去?”提起这些来,叶司晴心中,都是恨!   谭拓听着她的声声控诉,竟无言以应,虽然当时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当听到这些事情从叶司晴嘴中说出来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薄情寡义。   “司晴,对不起!以前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直到你走六个月后,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家里冷清的我都不愿回家了,我这才慢慢发现,原来在这七年中,我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你了……”   话一说出口,谭拓自己的都惊讶了一下。   爱,这个字,他终于明白它的意思了吗?   原来,相知相守,和她共同营造一个温暖的家,这就是爱呀!   谭拓惊讶于这个巨大的发现时,叶司晴却是因为他这句话激动了起来:“拓,你说,你爱我?你爱上我了?”   稍微沉默了一下,电话中谭拓的声音坚定又清晰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对,司晴,我爱你,大概已经爱上很久了,抱歉我现在刚发现!”   所有的不满,所有的委屈,在他这一句话中,全都化为了乌有。   什么滂沱大雨,什么震天雷鸣,什么敲门关门,叶司晴全都忘记,她的心中脑中,全都是谭拓这爱的告白。   多年媳妇熬成婆,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等来他这句话了!   叶司晴心情激荡间,正要也向他表白一番呢,忽听得他又说道:“司晴,我到了东门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叶司晴抬头向大门外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停了下来,谭拓那修长的身影已经从车里站了出来。   “拓!”叶司晴一溜小跑,向着那个她爱了好多年,却刚刚向她告白的男人,飞奔而去。   谭拓张开双臂,迎了上来,抱住了这个两世仍在爱着他的女人。   炽热的吻,说不清是从谁开始的。   叶司晴揽着谭拓的脖颈,汲取着谭拓最真挚的爱恋。   而谭拓,略有些笨拙的吮吸着妻子的红唇,感觉,却是前所未有美好。   漫天的雨,冰凉而迅疾,却挡不住两人如火如荼的亲热。   一直吻了好久好久,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了,这次的亲吻,两人都是前所未有的投入,就连谭拓自制力这么好的人,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稳了。   “司晴,先回家。”到底是谭拓理智一些,还知道是在下雨。   两人牵着手上车,谭拓细心的帮她扣好安全带,这才踩下油门,离开了H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回到家中,叶司晴先去卫生间往浴盆中放热水,然后甩掉了身上的湿衣服,熟练的拿出了浴袍裹身上了。   谭拓也跟了进来,看着妻子玲珑的身体,眼神开始变得深沉。   虽然这具身体是陌生的,也没有妻子以前的身体高挑好看,但谭拓并不在乎这些。   他在乎的,是这具身体里那个灵魂。   那个爱他的灵魂。   “司晴……”谭拓低低的叫着妻子的名字,指了指自己的身上:“我的衣服,也湿着呢。”   叶司晴本想脸红一下,可七年夫妻生活,让她对着丈夫实在脸红不起来,只好慢慢走过去,解开了丈夫衬衣的扣子。   一颗,一颗,又一颗……   随着扣子的解开,谭拓那蜜色的肌肤一点点露了出来。   叶司晴的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   等她微颤着手终于替谭拓脱下所有的湿衣服后,她浴袍的带子,也不知何时被谭拓扯开了。   夫妻二人,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浴室内的温度,随着两人火热的视线,都似乎有所升高了。   “先洗澡……”不想在浴室里擦枪走火,叶司晴抢先迈进了浴缸。   浴缸是双人的,不存在又挤又窄的问题。   但这个澡,两人却硬是挤在一起洗的。   以前的时候,他们从未曾共浴过,这次体验,两人都新鲜无比。   洗了很长时间,两人才泡完了这个暧昧又香艳的澡,都没有等身上的水珠擦干,谭拓一把抱起叶司晴,直奔他们的大床而去。   将她刚一放到床上,谭拓的人就覆了上来。   “司晴……”他的声音,出奇的低沉,还带着一股软懦的味道。   这一声温柔的呼唤,一下子就将叶司晴溺毙了。   心甘情愿的,她沉沦在了一汪叫谭拓的情海中。   一夜缠绵。   第二天,叶司晴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谭拓已经不在床上了。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楼下有谈话的声音。   从衣帽间找了一条可穿的旧裙子,叶司晴下了楼。   虽然某些部位还有些疼痛,但身体却有着一种奇异的餍足。   这是□□和谐给身体带来的感觉。   踢踏踢踏下楼梯的声音,惊动了楼下正说话的人。   谭拓起身迎了过来,关切的说道:“司晴,怎么起这么早?”   话还未说完,有人猛然从后面踹了他一脚,谭拓一个趔趄,差点趴到地上。   “妈妈!”谭拓郁闷的转回身,警告着偷袭他的谭妈妈。   沈美君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在他身后小声道:“你个傻瓜,不是每个女孩都叫司晴!”然后,她从谭拓身后转出来,哈哈大笑的迎了上来,亲热的对叶司晴道:“呵呵,这就是我未来的儿媳吧?我是谭拓的妈妈,你可以先叫我沈阿姨,以后还可以叫妈妈,媳妇呀,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于这个有点跳脱的婆婆,叶司晴一直很喜欢,人们常说的婆媳关系,在她们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   虽然叶司晴很想和婆婆相认,但为了不吓到她,这个秘密还是谭拓知道就好了。想到这儿,叶司晴很有礼貌的回道:“沈阿姨好,我叫戴小迟。”   “哦,那个迟迟啊,我家谭拓对你好不好啊?他若欺负你,你告诉阿姨,阿姨打他替你出气。你安心在这儿住着,想吃什么和陈姐说,以后陈姐就在这边服侍你们。那个迟迟啊,你是哪人啊,爸妈在这边吗,方便见面吗?什么时候约个时间出来,谈谈你们的婚事啊……”   听着沈美君滔滔不绝的问话,叶司晴暗笑这个婆婆大人,还是那个改不了的急性子,所有的事情恨不得一下子就搞定。   谭拓把叶司晴揽了过去,免去了她受沈美君的荼毒。   “司……迟迟,我本来是打电话叫陈姐过来的,没想到妈妈也跟来了。”虽然知道叶司晴很喜欢他妈妈,可谭拓仍是向她解释了沈美君为何来此的原因。   对沈美君的不请自来,叶司晴早就习惯了,她在意的是:“你不是最烦家里有其他人吗?这次怎么破例了?”   谭拓摸了摸柔顺的长发,柔声说道:“我不想你太累,也不想让家务占用你太多时间。你喜欢上学喜欢画画儿,尽管去做吧,只要记得天天回家就行。”   “拓!”对他做出的种种退步,叶司晴感动极了。   而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的沈美君,在大呼儿子开窍了的同时,已经在筹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了。   儿子已经三十二岁了,不着急是不行了。   可惜这个姑娘年龄有点小,还在上学,最早也得明年了……   吃罢午饭,谭拓去上班了,陈姐听了谭拓的嘱咐,时时刻刻的留心着叶司晴,尽量不留她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间里,也小心翼翼的不去大声开门关门。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谭拓打来电话,说是请了一位心理医生过来,已经在门口等待了,让陈姐去开门。   这次这位心理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精神干练,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奇怪的亲和力,没有让叶司晴产生丝毫的排斥。   她也没从一开始就问叶司晴发病的情况,而是先和她聊学业,聊画画儿,聊感情,一点一点,慢慢旁敲侧击,引叶司晴一点点说出了发病的症状……   整个治疗的过程,叶司晴一点点反感也没起,反而象是和一个老朋友愉快的聊了一个下午的天一样。   两人整整交谈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谭拓都下班回家了,这位姓叶的心理医生,才告辞而去。   晚上,陈姐也回家了。   家,就是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   谭拓晚上没有工作,而是陪在妻子身边,陪她给花浇水,听她抱怨自己不会养花,看她收拾衣服,嘱咐他哪件衣服在什么场合穿,都放在哪里……   这温馨又甜蜜的气氛,让谭拓知道了,以前的七八年中,他究竟错失了什么,从而更珍惜眼前的人了。   叶司晴和谭拓和好后,就不再宿舍住了。   裴云萱每次见到她,都会愤慨万分的抱怨。   “你这家伙,到底是便宜了谭拓,我家单歌哪点不如他啊,看他那个冰雕样!”   “迟迟,你真想好了吗?你真跟谭拓了?这么早同居不好吧?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戴小迟,你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你自己说说,你都多久没和我见面了?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么个朋友了?”   ……   不过,她也没抱怨几次,一切以老板为行动指南的余风,在看到老板和戴小迟同居后,兴高采烈的用极快的速度拿下了裴云萱,也拉着她去同居了,叶司晴的耳根这才算是清静了。   当然了,她和裴云萱的友谊并未受到影响,两人在学校中还是时常在一起的。   在谭拓滴水不露的保护下,也在心理医生积极的治疗中,叶司晴怕孤单怕敲门的毛病总算是好一些,不过谭拓仍是不放心,怕她一受刺激就旧病复发,仍是坚持着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即便自己没时间,也会让余风或裴云萱将她接回家,从不放她一个人在外面。   所以除了上课外,剩下的其他时间,叶司晴基本都是在家中度过。   好在谭拓早就让陈姐把画室收拾了来了,叶司晴天天泡在画室中,倒也不寂寞,画技反而是突飞猛进,连张远山都啧啧称叹。   在一个周末的午后,谭拓没有上班,而是坐在沙发,拥着叶司晴,看她心仪了好久的一部电影。   刚看了没一会儿,谭拓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谭拓接完电话,继续陪叶司晴看电影。   过了有二十分钟,叶司晴家的门铃急促的响了起来。   谭拓没有动,而是对叶司晴道:“你去开吧,找你的。”   叶司晴还以为是裴云萱呢,走出去开了大门,却见一辆跑车快速的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内飞了出来,来人几步跨到她面前,伸开双臂,将她拥入了怀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姐姐?”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这本书终于写完了。   不管好不管坏,反正算是完结了,没有留下一个坑。   谢谢一直在支持我的朋友们,谢谢大家。   这文写完后,我就封笔彻底不写了,这不算精彩的文章,也算是我给大家最后的礼物了吧。   谢谢大家,这么多年陪我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一路走来,谢谢你们的耐心等待,爱你的~   再见吧,亲爱的朋友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